第五十章 敗北
合上書的時候，晨風還在為五千年前中州和影州發生的事感慨萬千，書中記載：當年中州和影州為九州所並，合稱為神州，人類，妖族和獸族共處神州其樂融融，突然有一天，人類皇族中，族領得了種怪病，便偷吃了獸族中的一隻巨鹿，打破了神州的生存規則，獸族和妖族雖有怨言，但皇族有九大狂神，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更能執掌萬獸，為其所用，獸族和妖族故不敢輕易為之。後來獸族便成為皇族津津樂道的口中美食，神獸逐漸淪為奴隸，開始了反攻之勢。九大狂神成了它們獵取的首要目標，但為之付出慘重代價，最終擄走了皇族數人退到影州，將中州讓給了皇族，從此雙方停戰，互不相幹。千百年來，隨著九大狂神的滅絕，中州頹勢凸顯，皇族也不勝當年，天下割據四起，江湖中人開始插足朝廷紛爭，個個覬覦於影州神獸，便有了入侵影州的想法，直到三百年前，中州以始皇帝為首的一支隊伍進駐影州，屠殺了一條蛇魅，從此激發了中影大戰。
讀完這段血淋淋的曆史，晨風才知，原來影州的人族是五千年前皇族的後人，當年他們被獸族擄到影州並未遭到殺害，經過五千年繁衍，自成一族，同影州獸妖族相處融洽。
想到這裏，晨風終於知道“天下之大，分分合合，分從何來，合從何來，本是一家，卻無一家”的真正意思，人族後人是想告訴他，中州和影州本為一家，隻是經曆了分離，現在卻不再合一。
晨風能夠感受到，現在的影州是和睦的，沒有紛爭和戰爭，各獸族之間相處融洽，各得其所。而相比之下，中州江湖朝堂卻混亂不堪。掠奪的欲望占據了中州的人心，五千年前的那場戰爭仿佛又要重新上演。
“不能這樣”晨風在心中告誡自己，一定要阻止這場戰爭的到來，一定要阻止十二神獸齊聚無涯峰。
為了影州的和平，也為了中州不再塗炭生靈。
晨風幾乎是連夜將大家召集起來，他實在難以入睡，心中揣著這麽大負擔，他需要跟大家道出真相。
聽完晨風將洛書上的東西講完，每個人臉上都充滿平靜。
“十二門徒，如今已聚集九個，洛塵被宏遠大師認為是靈猴的主人，剩下兩個大師並未告知，看來得咱們自己去找。現在的首要便是趁早結束突厥和京州的戰亂，洛塵罪大惡極，但殺不得，沒了他，就不能阻止十二神獸聚首。”
“北上吧，再這麽等下去，不是辦法。”蛇女還是堅持自己觀點。
“林修和眾將軍已前去，雪雁和洛靜，你二人前去打探，一有情況，馬上回來。剩下的人布守在雍州城外五十裏，各自帶兵一萬。”
大家不明白晨風為何安排他們到城外五十裏駐兵，晨風解釋道，“昆州有變，這幾日，我夜夜聽到銀蛇地虎的叫吼，它們越來越近了。”
她聽過蛇女和雪雁講述昆州遭遇的人現在都被晨風的猜測驚到了。
“蛇魅族的先女王複活了。”晨風補充道。
“先女王？”眾人又是一片嘩然。
“沒錯，她找到了真身，也就是無名教妖月教主，銀蛇地虎本屬十二神獸，現在中了先女王的妖術，已經為其所用了。”
“也就是說，銀蛇和地虎比以前更可怕了？”蛇女道。
“它們以前什麽樣你是見過的，現在的恐怕超出十倍不止。”
蛇女不再說什麽，低下頭，心情有些沉重。
“銀蛇是你的神獸，它會回來的。”靜雯看蛇女難受，便過來安慰道。
“好了，大家知道了情況，都下去準備，記住，你們不是先女王對手，不可輕易和她交手。”
“萬一遇到情況怎麽辦？”
“我勸你看住你的神雞，遇到情況，你隻能跑，在先女王麵前，神雞和你的升龍爪起不到什麽作用。”
大家一聽，內心都感到絕望了，連唐穎兒這樣的身手都隻有逃走的命，那自己豈不是連活命的幾率都沒有。
“放心，先女王要的是十二神獸，不是你們的命，所以此次出行，不能將神獸帶走，否則有去無回。”
“十二神獸？它也要十二神獸？”
“沒錯，雖然蝕光劍喚醒了先女王散落在中州的魂魄，幫她凝聚了真身魄力，但要想回到影州，沒有十二神獸的力量，她是做不到的。”
“那當年冰鼠偷走蝕光劍之後，並未回影州？”蛇女繼續問道。
唐穎兒搶過話頭，道：“冰鼠的真身也落在了中州，三百年前，它的魂魄便隨著先女王來到了這裏，它不可能回到影州。”
“這麽說，當年冰鼠從影州結界逃到中州的傳聞都是假的？”
晨風笑了笑，點點頭，“這些都不重要了，如果先女王得到十二神獸，到時誰也阻止不了她，咱們對麵的人不止一個，中州百姓能否逃過一劫，影州能否安生下去，全看咱們了。”
落紅不知何時，從談話的人群中退了出去，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看著東方漸漸發沉，心中陣陣發酸。
晨風知道落紅此時的心理處境，她非但不是十二門徒，還是刑天的貼身紅人，一起為朝廷效力多年，現在落到這步田地，做了背叛刑天的事，企圖和左仲逃離邊境。如今可謂失去了藏身之處，縱然有左仲不離不棄，可她依舊沒有歸屬可言。
“想家了？”晨風走了過來。落紅無奈的笑笑，夕陽照在她的後背，將她疲倦的身影拍打在絨絨的雪地上。
“哪裏有家，我想的是蘇州城裏的人暖如煙，這裏太冷，欠缺花香魚鬧，靜的可怕。”
“會過去的，等一切都結束，你可以繼續回到從前的生活，也許那時候絕妙山莊不複存在了，但我想蘇州城的鳥語雲煙會比現在更動人心。”
“你們就要開始了，剩下我自己，反倒不知該怎麽辦了。”落紅的無奈莫過於此。
“不要這麽想，中州百姓需要你你不能自暴自棄，我們更需要你。”
盡管晨風極力安慰著落紅，但又有誰能夠懂一顆離失的心呢。
第二日，隨著落紅的不辭而別，左仲悲傷的帶著一萬兵馬和大家比鄰駐守，晨風則帶著神雞和蒼狗留在營中，這是他和兩隻神獸單獨相處的日子，身邊沒有旁人，他多想知道三百年前他和神獸在影州發生了怎樣的故事，而那個馴獸師，又和他有著怎樣一段不解情緣。
三日過去，還沒有人來報，雪雁和洛靜始終沒從突厥回來，雍州城外那道防線也始終沒看到先女王前來的跡象。一切都陷入了寂靜，越是寂靜，就越是讓人感到不安和窒息。這幾日，蒼狗和神雞的情緒起伏很大，晨風知道，要來的人不遠了，神獸之間或許存在某種他不得而知的互動，但它們究竟在說什麽，晨風聽不懂，但他的感覺很不好。
當天夜裏，蒼狗和神雞便消失了，五日之後方才從東麵回來，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兩隻東西，沒錯，正是雷馬和玉豬，那兩顆從少林寺逃走的獸卵何時破殼而出，蒼狗和神雞又是如何知曉它們的所在地。
雷馬玉豬見到晨風，溫順的走了過來，匍匐在他跟前。每隻神獸剛出生的時候都表現的那麽乖巧，可隨著神獸慢慢長大，它們便不會那麽矯情，它們甚至有了自己的想法，能夠自主決定一些事情，無需再征得晨風的同意。
“你們到底去了哪兒？”晨風摸著雷馬玉豬的腦袋，像撫摸孩子一般。
就在這時候，晨風看到了雷馬的翅膀狹縫間有些殘餘的機體，帶著血色。晨風以為它受傷了，離近一看，這東西不是雷馬身上的殘片，但好像在哪兒見過，他取下一片帶鱗的肉嗅了嗅，一下驚醒過來。
“是電鰻。”讓晨風毛骨悚然的是，留在雷馬身上的殘片居然是黑水中的電鰻肢體，也就是說，雷馬和玉豬極有可能離開少林後直接去了黑水大陸，在大陸天井下的岩洞中完成了孵化。這和神雞飛兔的來曆頗為相似。這樣一想，刑天這個人便又出現在晨風心中。
“他到底是誰？為何和神獸有著這麽親密的接觸，為何神獸的出現幾乎都跟他有關？他隻是江湖中一個小小的山莊莊主，為何能調集神獸獸卵匯聚到黑水大陸進行繁衍？他絕不是普通人，他和神獸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晨風為刑天的身份糾結於心的時候，林修帶領的大軍卻抵達了突厥的腹地。洛塵得知林修帶著夔牛前來應戰，馬上將十八層獄主封為先鋒將領，各帶精兵兩千在外圍布置好防線，兵力雖少，但這些兵都受到玄冥教蠱惑，奉行先死而後生的道義，因此沒有一個怕死的。
靈猴自從和神雞大戰之後，一直留在紫駝峰地下的洞穴養傷，現在已經痊愈，可以替洛塵出戰。但即便這樣，要想戰勝林修的大軍，光憑這些還不夠，隻好來找雲影。
“現在是用兵之際，雲影，你可出站了。我幫你解掉凝魂指，林修帶了大軍駐守外麵，我需要你的幫忙方可匹敵。”
“你用凝魂指將我困在這，如今又想讓我出手相救，你覺得可能嗎？”
“林修得了神獸，現在中州，人人得而誅之，各大門派均遭到滅門，這等江湖敗類不趁早鏟除，不管是對我還是刑天都不是好事。”
雲影假裝思考了一會，便答應了洛塵的請求，沒想到離開牢籠後的雲影，即刻凝聚力九陽真身，一道霞光從她身上射出，化作閃光，從洛塵眼下消失了。她知道，洛塵背叛了刑天，不肯歸降邊境大軍，已經給自己掘好了墳墓，留在突厥已經沒有什麽作用。自從聽說二皇子和秦皇後被困在京州城，雲影便一直想著前去搭救的事，現在洛塵情急用人，被她耍了一次，也是他咎由自取換來的苦果。
麵對林修的大軍，洛塵縱有以一擋百的能力，但和林修比，還是要略遜一籌。不過突厥將領不畏生死，有戰必應，從不退縮。
當洛塵帶著飛兔和靈猴站在陣前的時候，林修已經輸了一大半，他的心已經被飛兔攪得難以平靜，看來他之前聽到的關於飛兔的傳言都是真的。
即便這樣，他還是不能接受，突然，經脈裏亂作一團的無名之力又開始發作起來，隻見他的臉無規則的出現張馳，無名之力開始橫衝直撞，即便有北鬥星芒的強大內力，也難以壓製這股邪力。所以還沒等洛塵出兵，林修便從戰車上栽倒下去，一口鮮血吐在雪地，混了過去。飛兔和靈猴看對方主帥不戰而敗，上前便將夔牛捉了過來。
洛塵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贏得如此輕鬆，雖然還是讓京州大軍逃掉了不少，但抓了林修，他這戰就算贏了。
現在有三神獸護著突厥，他更不用擔心京州的二十幾萬大軍。可雲影一走，他想到的便是刑天。沒錯，刑天遲早會找回來的，不過他有了神獸，便不再畏懼刑天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