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援救
晨風一路行至少林的途中，聽聞了發生的諸多大事，在得知林修犯下滔天大罪之時，晨風隻覺愧對武當列祖。回到少林的第一件事便相繼跪拜了一絕雄，江南語和靜雯。
“家師不端，害得諸位家破人亡，晨風乃武當弟子，師門犯下重罪，望宏遠大師主持公道，讓晨風替家師贖罪。”
宏遠表情嚴肅，半天不說一句，他讓晨風在地上跪了足足三個時辰，才開口道：“你已跪拜蒼生，林修的罪過該由他去贖。今日，老衲就要替蒼生行道，你們個個聽好。”
蛇女，雪雁，一絕雄，江南語，靜雯，左仲，洛靜，晨風，寒娣，一行九人站在宏遠大師跟前，等候聽命。
“十二神獸，七獸已現，影州十二子，你們占了八位，作為十二神獸的主人，你們該出發了。”
宏遠大師的話讓大家不得其法，皆目瞪口呆。除了晨風，恐無一人聽懂。
大師接著說：“三百年前，中影大戰結束，影州十二門徒，也正是十二神獸的主人，被玄武釋放到了中州境內，維係中州安定。神獸出現之日便是門徒覺醒之時，現神獸作亂中州，你等需下山降服，若十二神獸齊聚，屆時中影結界法印破除，中州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洛靜終於按耐不住，打斷了大師，“師父，你是如何得知，為何我們是那十二門徒？”
“冥冥自有注定，為師在少林數十年，早已看透凡塵，冰鼠逃到中州之際，為師便看到武當有法印泄露。從影州漏過來的那道光刺進了為師眼中，自那日起，為師便通曉萬物，能見古今。”
宏遠的說法太過絕妙，讓人很難信服。不過，晨風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大家不得不信。可還沒等說，蛇女便搶過話頭。
“我來說兩句，想當初我和雪雁在瑪塔峰見到銀蛇地虎，那銀蛇便給了我識破人心的神力，大師的話我相信，我是第一個和銀蛇接觸的人，我的身體裏還流淌著它的血液，我知道它現在的處境。我雖然看不到三百年前的我，但我和那條三百年前的蛇卻有了不可割舍的關聯，我定是它的主人。”說著，她看了眼宏遠大師，大師朝她點點頭，她接著說，“晨風去過混沌之境，見了萬獸山的人族，諸位，站在你們麵前的這位便是人族族領，也正是十二門徒的領袖。”，說著，蛇女俯身跪了下去，“風之子，帶我們回去吧。”
蛇女的言辭讓在場的所有人見識了她非同尋常的讀心術，隻要她想，便能看透每個人的過去，可惜，她看不到大家的未來。
大家看著晨風，等他作出回應。晨風將蛇女扶起來，道：“沒有宏遠大師，我便找不到你們。我不是來帶你們回去的，我是帶你們拯救中州蒼生的。沒有人想要回去，如果有，隻有一個緣由。”
“什麽？”大家異口同聲。
“那裏有你們家人，真正的家人，他們受命於玄武，就在翁老山腳下駐守。可惜，你們已經沒有了這段記憶，回去又有何用。”
大家的確記不起三百年前的那段故事，知道了身世，卻是段沒有感情的身世，這無疑是讓人絕望和痛苦的，卻也是能被輕易遺忘的事情。
愣在原地過了好久，雪雁才打破沉默。
“沒錯，這才是我們的家，在這中州江湖，我們流下了血和淚，一絕雄，你忘了你父親是怎麽死的嗎？左仲，候幫主對你栽培一生，卻連死都沒見到你，你不想查明真相，還他老人家一個清白嗎？還有你們每個人，身後都流淌著師門的血賬，留下來。”
蛇女顯然對雪雁的說辭有些見解，這也難怪她想要回到影州，當她第一次看到銀蛇的時候就知道，要想馴服簡直天方夜譚。留在這隻有死路一條，即便她有了火蛇劍護體。
“中州浩劫在望，不離開隻有一死。”
“蛇女，你竟說出此話，沒想到你是貪生怕死之輩。”雪雁回道。
“好，你想留在這，誰能過得了我手中這把火蛇劍，我就沒意見。”蛇女話音剛落，就抽出火蛇劍朝雪雁擊去。她無非就想讓雪雁知難而退，贏了火蛇劍，恐尚能和神獸較量一二，若輸了，便連交手的資格都沒有，何來的降服。
火蛇劍劍鋒逼人，雪女頂不過，飛身出去，蛇女一道劍影劃下，正好砸中那口銅鍾所在的亭子，隻聽哢嚓一聲，亭子劈成數瓣不說，隨著銅鍾的炸裂，地下炸開一個口子。
宏遠見狀，叫了聲“不好”，但見兩枚獸卵便從那道口子飛出，然後直接墜入山下，滾到無煙之地沒了蹤影。
蛇女見狀，知道鬧大了，趕緊收了劍，忙給宏遠跪下，“大師，我……”
“留不得，就讓它去吧。”宏遠看著山下茫茫浮沉，心裏空空如也。
兩顆獸卵跌下懸崖，便不知了去向，本就曆經磨難才得安身，卻糟了此劫。
“兩顆獸卵若不慎摔壞，那十二神獸再不可齊聚，它們再回不到影州。”雪影道了一句。
隻見宏遠眼中露出了一絲生怪的笑容，冥冥自有注定，一切似乎都帷幄在心，隻等事情自由上演。
“唐幫主隻身鎮守北疆，戍邊將領欲歸降突厥，她應付不來。一旦突厥南下，黎民疾苦，不得安生。咱們這就前去，祝她一臂之力。”晨風聽懂了宏遠的意思，主動出來調動大家。
方才還爭論不休的蛇女也因為犯了錯誤，故不再糾纏下去，乖乖的跟大家下了山。
也難怪，幾大門派中，鄭州距離雍州最近，突厥占領雍州，下一個被蠶食的便是鄭州，少林此時不出，更待何時。坐以待斃絕不是明智之舉。
還沒等出鄭州，晨風就聞到了雍州傳來的血腥味。
沒錯，雲山雲海帶著靈猴，飛兔和蒼狗已經到達突厥，玄冥教殺了幾頭白熊扔給三頭神獸，以示問好。
“主人讓我兄弟二人把它們交給洛塵教主，我二人聽候差遣，受命玄冥教。”
洛塵一聽，大快人心，“好，有次等神獸助陣，別說是區區中州，就算是影州，也不在話下。你二人功不可沒，這麽些年潛伏在絕妙山莊，今天也算是回家了。隻是雲影甚是狡猾，難為二位兄弟了。來人，帶雲山雲海下去，好酒伺候。”
兩兄弟還沒走出去幾步，外邊來報，“稟教主，那女人又開始叫了，吵得弟兄們難以入睡，幹脆殺了痛快。”
弟兄兩一聽，回身問了一句。“什麽女人？”
那人剛要多嘴，被洛塵接過話，“一個教中叛徒，玄冥教的事二位無需操心，隻等我喂飽神獸，便可一舉南下。”
二人遂不再問，帶著疑惑下去了。人一走，洛塵的臉就塌了下來。
“這個瘋女人。”一摔酒杯，跟著前來稟報那小教徒下去了。
被他鎖在地牢中的不是別人，正是雲影。隻見她頭發披蓋著臉麵，四肢鎖在了玄鐵鑄就的鏈子上，整個人動憚不得。見洛塵進來，她睜開眼瞅了他一下，嘴裏吐出個“呸”字。那一口吐沫便飛到洛塵臉上。
洛塵用手一抹，道：“中了我的凝魂指你還不老實，看來你是不想活命了？”見雲影沒動靜，他才又說，“哦對了，我忘了你是刑天派來的人，我是不是不該這麽對你？你說要是讓刑天知道我囚禁了你，他會不會生氣？不好，他會殺了我的。”洛塵幾近變態的嘴臉貼在雲影耳朵兩側，眼睛被憤怒充斥，像一個融化的玻璃球。
“你顛倒乾坤，不會有好報的。”
“乾坤？我就是乾坤，現在我有三神獸，唐穎兒那隻神雞能奈我何？你那莊主居然把神獸送到了玄冥教，我看他是老糊塗了，真以為我玄冥教會替他賣命？”
“難怪莊主對你幾分禮讓，沒想到你不識抬舉，敢動絕妙山莊的人，看來你是不想活命了，我勸你放我回去，這樣能留你個全屍。”
“笑話，少拿刑天來壓我，他算什麽東西，以前我聽命於他，九死一生，替他滅了少林，殺了那二皇子，後來他卻要我的命。若不是靈猴救我，早就在黑水大陸成了冤死鬼。現在還敢跟我談什麽裏應外合，簡直癡人說夢。”
雲影冷笑一聲，再不理會洛塵，昏死了過去。
若不是掉以輕心，憑借雲影的身手，洛塵根本沒有辦法接近她，但他得了刑天的凝魂指，種了一掌，內力便全被封死了，縱有九陽護體，也難敵凝魂指。
洛塵抓了雲影心中自然忐忑，當初刑天將他從黑水大陸放回突厥，又傳授了凝魂指幫其恢複功力，其用意便是能和他裏應外合拿下朝廷。可現在的洛塵可謂放虎歸山，當初不絕後患，現在真成了後患。
蒼狗來到突厥，自然是受了刑天點化，到了這裏便認了洛塵為主。縱然三隻神獸和雲影有過不菲交往，但此時，北方的天寒地凍已經讓它們嗅不到雲影身上的味道。就連蒼狗也不另外，想必刑天在它們身上動了手腳，竟連蒼狗都察覺不到雲影的存在。
有了三神獸的玄冥教，對突厥來說，簡直如虎添翼，一些不甘屈服的小部落也因為神獸的到來，紛紛歸降了突厥。
雲山雲海時隔多年，終於回到了突厥。想當年，被玄冥教安插在絕妙山莊的兩兄弟可謂受盡疾苦，為了留在山莊，在雲影身邊鞍前馬後，實屬不易。但雲影待二位無可挑剔，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有了感情。
此次前來突厥，說是來和雲影匯合，但到了這裏卻不見雲影。心裏也就有了猜疑。
看見那位小教徒在營外劈柴，一看便是火夫之類，雲山雲海心照不宣的將他叫了過來。
那小教徒顛跑了幾步，道：“二位將軍是在叫我？”滿臉的疑惑不難理解，像他這樣的火夫留在軍營，跟擅長殺敵的相比，自然不受待見。如今破天荒的被將軍叫過來回話，別提有多高興額，就算是讓他掏心窩子，那也是很容易的事。
“嗯，你在這裏燒了幾年火了？”雲海問道。
小教徒掰著手指算了算，最後也沒算明白，便回道：“突厥終年生寒，哪裏分得清哪年是哪年，隻覺得每天都一個樣，也就分不開了。”
“你還是個老實的人，過來，本將軍賞你二斤熟牛肉”，說著，候在那邊的士兵端著盤子裏的熟牛肉走了過來。
“拿去吃，這還有一壺酒，也一並賞給你。”又從腰間取下鹿皮縫製的酒袋子，塞給那火夫。弄得他不明所以，想接過酒肉，又怕是將軍無事捉弄他，到最後再挨一頓打。不接吧，又怕惹了將軍的一番好意，更要挨打。反正都要挨打，還不如接過來的好。
小火夫在軍營燒火多年，還從來沒有哪個將軍會賞他吃喝，今天也算是走了運。索性就著那堆火，一邊熱酒，一邊撕著肉往嘴裏塞。眼睛還不住地看著兩位將軍。
雲山雲海也蹲了下來，二斤牛肉已進肚過半，便開始問話，“說吧，那晚上叫的厲害的女人是誰？”
還在嘴裏的肉一聽到這個問題馬上素然無味起來，小火夫腿一軟差點跌進火堆，知道中了兩位將軍的計策，為時已晚。
這邊是教主洛塵，這邊是兩斤熟牛肉加一壺酒的恩情，橫豎都是死，誰也不能得罪。那就隻能遷就這頓酒肉，壓低身段，輕聲說道，“二位將軍，教主知道非殺了我不可，我每日去那地牢給那女人送飯，她就是不吃，她那雙眼睛，簡直嚇人，我一眼都不敢看。現在一提到去送飯，我就怕的要死。據說是個了不得的女魔頭，萬一哪天真發了瘋，我就……”
“她叫什麽？”雲山已經被小教徒悲慘的心裏境況煩的不行，故打斷了他的宣泄。
“還真不知叫什麽，隻知道是從雍州那邊過來的，不是突厥人。”
“帶我們去看看。”
一聽要去看她，小火夫趕緊跪地磕頭：“兩位將軍就給小的留條活路吧，教主知道了，定然饒不了小的，那地牢有十八層獄主，個個長得嚇人，要是知道我帶了二位進去，連小的也會被誅連的。還請二位自行其便吧。”說吧，他就要跑。
“等等，你知道了我們的秘密，就想這麽走掉？”雲海將他叫住。
“將軍如果信不過小的，現在便可殺了我，小的既然吃了將軍好處，自然嘴巴嚴實。”
這小小的火夫雖然貪生怕死，卻是個講求原則的人。兄弟兩料定，地牢之中，不是別人，正是雲影。
近日敢從雍州進入突厥的人除了她，再無別人。
但洛塵為何要將雲影關起來，兄弟兩又將做些什麽？那邊唐穎兒隨時準備來犯，這裏卻起了內鬥。
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從少林出來的人就要到達，北境的狀況一日不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