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誅
二人兵分兩路，按照事先定好的，晨風回黑水大陸，雲影回絕妙山莊。事後在蘇州城外的靈玉寺匯合。
說起靈玉寺，此時的宏遠大師和洛靜已經在此住了數日。放洛塵回到突厥，他也該回少林操辦重整大業之事了。江湖流派，除了芥子幫和無名神教，其餘幫派都紛紛趕往鄭州。
新到的弟子已經剃完法度，在山門外候著。林修帶著武當一行正好到達。
“敢問來者是哪門哪派？”新來的小和尚不懂辨別，鬧了笑話，正好被洛靜看到，過來責備一番。
“好你個小彌勒，連武當林掌門都不認識，晚上罰你抄寫經書。”
“誒，莫怪莫怪，少林難得有今日，這是我中州武林的一大幸事，別看這小彌勒冒冒失失，加以時日，定能成氣候。”
林修不懷好意的說辭並未得到洛靜的讚許，他並不想接話，林修在無涯峰的名聲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林掌門請，家師在裏頭候著。”
林修看出了洛靜的怠慢，卻也無可奈何，畢竟作為來客，不好挑少林的不是，徑直走進了山門。
“林掌門，快快請坐，不遠前來，老衲替少林謝過林掌門。”
“宏遠大師哪裏的話，少林有難，江湖朋友豈有不管的道理，今日得見少林重振雄風，也算是蒼天眷顧啊。”
這邊寒暄正濃，洛靜那邊卻收到了飛鴿傳書，正好被林修看到。
“宏遠大師何時也用上這飛鴿了，真是稀奇事。”
宏遠打開來信，看了眼，眼角一緊，道：“都是前來道賀的信件，老衲不勝腳力，已不常踏足江湖，養幾隻鴿子，也好減免些寺裏的事物，加上新來的弟子不熟悉這裏，老衲還需費心**。害林掌門操心了。”
林修豈會不知宏遠的行蹤，他去過哪兒見過什麽人都在林修的監視之下，自從少林被滅，宏遠大師卻相安無事，林修便開始秘查此事，所以宏遠跟唐門唐穎兒和無名教雪雁的兩次見麵，林修都心知肚明。
此次上少林，也絕不僅僅是道賀幾句那麽簡單的，自古武當少林就是江湖兩大名門正派，好不容易留下武當一家，現在卻又要重建少林。林修自是生了小人之心，遂決定當著武林中人的麵，好好參少林一本。
各家到齊，宏遠便統一做了答謝，正要安排下齋飯，林修便長了出來。
“諸位武林的同道，今日乃少林大喜之日，各幫各派不遠千裏同來拜賀，可謂同心齊力，不像有的門派，不但不來，連賀禮都給免了，顯然是不把少林放在眼裏。”
下麵一聽這話，皆一片嘩然，其中錙銖門江南春站了出來，手裏捏著把鐵扇，一表人才，風流倜儻。講道：“人家芥子幫沒了幫主，大弟子投靠了朝廷，也算是替中州百姓做了件大事，至於無名神教嘛，江湖流傳妖月被妖術纏身，此時正在昆州靜養，是死是活都還不好說，來不了少林也屬正常，林掌門又何須怪罪呢。”
“哼，我當是誰，原來是江南道賣貨之人，江南春，你不好好在江南道做你的生意，怎管起別人家的事情來。我可聽說候幫主運到八台山的貨被你江南道劫走了，想必候幫主也在你江南道不成。”
“林掌門，你別血口噴人，我江南道做的是正經生意，豈能容你這般說辭。你還是先把武當的牌坊立好了再跟我言論。”江南春扇子一合，一屁股坐了下去，這一下被林修說的不清，傳言雖然是傳言，但話說多了自然不好聽也辯不清。
唐穎兒在下麵憋了好半天，終於有說話的機會，“都說候幫主是在我唐門出的事，正所謂無風不起浪，今日我就想聽聽，候幫主是怎麽在我唐門出的事。有些門派，貪生怕死，表麵上謙謙君子，實則小人成堆，今日誰要當著武林同道的麵拿出候幫主被我唐門所害的證據，我唐穎兒自當來個了斷，絕不汙了江湖道義。”
林修捋捋胡子，陰笑道：“都說唐幫主能說會道，今日一見果真不凡，你說呢，宏遠大師？”
宏遠大師被林修突如其來的發問給問住了，道：“林掌門這是哪來的問，唐幫主能不能說，老衲怎會知道，林掌門還是不開老衲玩笑的好。”
從林修踏進少林開始，宏遠就察覺到異樣，他的身上散發著常人沒有的東西，那是種熟悉的東西，卻又說不上來。方才林修把他和唐穎兒放在一起論道，單憑他那眼神，宏遠已經琢磨出五六分的玄機，感到了事情的不妙。
果然，林修清了清嗓子，不再跟眾人拐彎抹角，直入主題。
“宏遠大師，你知道最近絕妙山莊出了兩個叛徒，一個掉入了我武當無涯峰下，一個成了無名神教的走狗，想必你和無名神教交往不淺，否則也不會親自跑到雲夢澤的花園鎮去，你說呢，大師？”
洛靜站在一旁，心中一緊，替宏遠答道：“武當事物繁多，最近又和朝廷陸公公攀上了交情，什麽時候對家師的行蹤關心起來。”
“大師，你這弟子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再不好好**，恐要誤少林大事啊。”
“林掌門乃武當掌門，既然做起跟蹤老衲的事，傳出去也不怕被江湖同道恥笑。”
“大師，這麽說，你承認和妖月教主有所來往了？”
林修小人得誌的嘴臉可謂興致十足，江湖同道聽了這個消息也都按耐不住的跳了起來。峨眉派素琴站了出來。
“宏遠大師，林掌門所說是否屬實？”說話間，眼裏透著殺氣。
“沒錯，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確實去過花園鎮，也見過妖月教主。”麵對前來道賀的武林同道，宏遠可謂張弛有度，對自己的所為知無不言，毫不掩飾。
宏遠此言一出，下麵已是沸騰開來，素琴拔劍便迎了過去，“宏遠，沒想到你居然勾結無名神教，妖月作惡多端，乃武林得而誅之之輩，你居然不顧及身份與之為伍，今日，我峨眉派就替正派中人領會一下少林絕學。”
說著便耍起了劍，洛靜哪裏容得素琴放肆，借著最近宏遠傳授給他的餘劍，拿素琴練起了手，幾個回合下來，素琴手中的劍便端成了兩半。
絕妙山莊莊主刑天接過地上斷了的劍，想要教訓一下少林晚輩。宏遠眼疾手快，見刑天右手用劍，左手卻在用龍血咒蓄力，一掌將洛靜推開，達摩十八手心從中來，以形導氣，以意驅力，正好接住了那龍血咒，要不是宏遠大師的達摩十八手過了易筋伐骨洗髓三關，恐難以抵擋這龍血咒的陰毒之力。這一掌下去，正好平手。
“沒想到刑莊主練成了江湖失傳的龍血咒，老衲能親眼目睹，此生無憾了。”
宏遠話一出，眾人皆嘩然一片，別說這龍血咒，就算是達摩十八摸的掌法也不是隨便能見識到了，更別說宏遠大師已經練就了渾然金身，罡氣外放，刀槍難進。
“宏遠大師的達摩十八手也至高武學，彼此彼此。”
“哼，絕妙山莊一項不插手江湖之事，教訓一下晚輩無可厚非，但刑莊主一出手便用這陰毒之功，是想要了我徒兒的命不成？”
“大師既然這麽說，我就要請教一番了，你明知雪雁是個背叛師門的逆子，為何還要放她和妖月離開。莫非真如林掌門所言，大師和那妖月勾結在了一起？”
宏遠深知林修是有備而來的，卻不知為何要拿他開刀，還連同刑天一起對峙他。可謂是站了下風。
“老衲與妖月確在花園鎮碰過頭，當時她在無涯峰被那紫袍女子斷了心脈，老衲不忍蒼生受苦，便給她指了明路，難道你們要因為這個毀我少林清譽嗎？”宏遠大師氣勢磅礴，雖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卻絲毫不輸底氣。
“沒錯，還有我，大師私下也跟唐門有過來往，這能說明什麽，大師心懷蒼生，乃仁德大義，不像有的人，連自己弟子都見死不救，不配在江湖混足。”唐穎兒受了宏遠的指點，從密林出來之後，那洗心泉的水開始在她體內蓄力，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唐穎兒，真要動起手來，說不定鹿死誰手。看宏遠大師被奸人圍攻，自然要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沒想到還有唐門的事，不過我峨眉派跟你唐門無關，宏遠大師幫誰都行，幫了妖月那個賤人就是和峨眉派作對。”素琴雖然不是宏遠的對手，但卻不願輸了峨眉的名頭。
“我看峨眉是想公報私仇，自己家裏的新仇舊恨不要跟江湖道義混為一談的好。”唐穎兒補充道。
“你……”
“好了，都不要吵了，妖月一事，老衲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大家請回吧，再留大家已不合時宜。”宏遠不想因為少林，牽扯到別的門派，故開始逐客。
今日宏遠雖落了下風，吃了口舌之虧，但總比動手的好。加上今日林修還沒出手，如若動起真格，少林恐又遭劫難，為了少林根基，宏遠隻好忍辱負重，先吃下這虧。
林修和刑天占了便宜，不好再大動幹戈，他們兩這一唱一和，已經將少林的名聲塗抹得差不多了，也就作罷下了山。
唐穎兒陪著宏遠站在山門前目送他們下了山，宏遠才跟唐穎兒說道：“林修已經不是當年的林修，和三年前想必，現在的他更可怕。”
“沒錯，林修為了武當，做出了豬狗之事，無涯峰一戰，他要肯出手相救，晨風也不會掉進懸崖。”唐穎兒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不快。
宏遠自是看出端倪，道：“怎麽，你對那小子還挺關心，不過，他這個師父你日後要留意了，今日他要是動起手來，你我恐怕都不是他對手。”
“大師也看出來了？”
“沒錯，看來武當做了和絕妙山莊同樣的事，林修進了銅虛洞。”
“銅虛洞？相傳牛之卵所在地。”
大師不再說下去，轉身回到寺中。唐穎兒看著西去的落日，心中那個神奇的聲音再一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