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租店的美女

呂送一接到電話,便走下樓。

隻見一個美女站在樓下的電線杆旁,她約莫三十歲,淡妝,臉孔很精致,眼神卻透出不一樣的幹練。

“你好,我叫杜貝妮。”她笑著衝呂送一說道,同時,眼睛也悄悄打量著他。

今日,呂送一的衣著很簡單,穿了一件牛仔褲搭配白襯衫,散碎的劉海與明眸皓齒。有一瞬間,就像是漫畫裏走出的美男子,他逆著光,光圈在他的身體輪廓浮出一圈鋸齒,看得杜貝妮內心輕泛漣漪。

這個男人,真是帥呢。

“舒小姐,我叫……”還沒等呂送一介紹完,杜貝妮便說了,“我認識你。你叫呂送一。”

“哦?”

“你在電視上很出名啊。”

“哦。”

一問一答,呂送一處之泰然。他早已習慣成為公眾人物受到的關注。

“舒小姐,聽說你想租這間鋪子?”呂送一指了指身後。

一樓的店鋪約莫有50多平方米,空置好幾個月了,之前是開奶茶店的,可惜鋪租太貴,上一手店主熬不下去,就決定退租了。

“嗯。是的。我打算做個蛋糕店。請問鋪租多少。”

呂送一報了一個價格。這個價格,還算合理,特別是在上海這種一線城市。而杜貝妮也不磨嘰,很快答應下來。

雙方簽了合同。杜貝妮便告辭了。

她沿著街道走下斜坡,忽然在路邊的一家花店停了下來。

“老板,我買一支玫瑰。”

這女的,似乎對玫瑰花情有獨鍾呢。

她從老板手中拿起玫瑰,駐足,回過頭,盯著那邊的小樓。呂送一剛回到家,關上門。盯著他的背影,杜貝妮的嘴角忽然浮出不明的笑意。

這人,是誰?

時間又過了幾天。南大校園裏,老校區依舊是一片寂靜安寧,三三兩兩的學生在路邊的長椅上,或者在樹下安靜地看著書,耳邊是風吹過的聲響,不遠處是一群男生在附近的操場上打籃球,但是這樣的聲音並沒有影響他們。

呂送一坐在自己的辦公室,正伏在桌案上做筆記。他眉間微蹙,臉上是少有的認真,偶爾用手指頂一下有些滑動的眼鏡,寫到一半從窗外望去,目光還帶著一絲沉浸其中的迷蒙。

老校區的辦公室裏還保存著以前特有的擺設,木質帶窗的小書櫃,以及具有年代感的辦公桌椅,就連窗戶都是那種刷著紅漆的格子窗。

呂送一非常喜歡自己的辦公室,每次坐在這裏,就會緩緩沉靜下來,一切事物的脈絡都能夠在這樣的狀態中被理清,辦起公來也是遊刃有餘、心情暢快。他甚至還在網上淘了個專門做舊的九十年代的老上海台燈擺在書桌上。

思緒有一瞬間的空白,他望著窗外的目光很快收回,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開始奮筆疾書地寫起來,過了一會,才恍然間聽到有敲門聲。

回身望去,發現邢破正靠在門邊,他目光在對方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後迅速收回,捏了捏泛酸的指尖,把筆蓋合上了。

邢破對這一幕已經習以為常了,幹脆地走進來輕叩他的桌麵,說:“送一,你下課了吧。一起吃個飯唄。”

呂送一瞥了他一眼,推了推眼鏡,目光清明地問:“誰請客?”

“嘿。”邢破既好氣又好笑:“我請我請。”

但心裏卻在嘀咕:媽啊,這人的摳門本質啥時候才能改啊。

自從兩人認識以來,邢破發覺呂送一這人是多摳就多摳。他還有一個信條:花別人的錢,讓別人哭去吧。跟他做朋友,也是難啊。

“既然你請客,那我先謝過啦。”呂送一臉上帶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不再說話,幹脆利落地把桌麵上的資料收拾好,然後隨邢破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你剛才在裏麵搗弄什麽呀?”邢破這時問道。

“寫一篇論文。”

“寫這玩意,難嗎?”

“那得視乎對什麽人而言。”呂送一邊說著,邊瞥邢破,意有所指,“對學霸來說,不難。對學渣來說嘛……”

後半句,他沒說。邢破也懂他的意思了。

“得。算我問錯了。”

再問下去,會被他懟得腸破肚爛的。邢破領教過呂送一的厲害,所以很懂得偃旗息鼓。

兩人相偕走在校園裏。一路上,三三兩兩的學生對他們紛紛側目,尤其是女生,仰慕之情都快溢出來了。呂送一倒沒啥,就是邢破,有點自作多情地撥一下發型,盡量揚起了臉頰,好展現一下自以為是的顏值。

有個膽子小的女生猶豫著擋在了麵前,“那個……”她結結巴巴地對著呂送一喊著:“呂……呂教授,你好。”

“哦。你好。”呂送一依然不冷不淡,盯著這個嬌小玲瓏的小女生。然後掛上一抹迷人的笑意看著對方,直到把那女生看得麵紅耳赤,連話也沒說完就逃也似地跑掉了。

“哎哎哎!美女,別走啊!”邢破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想著去把那小女生給追回來問個究竟,對方可被他嚇得跑更快了。

不過也有膽子大些的女生,那姑娘長得明眸皓齒,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向呂送一的時候雖然也有仰慕之意,但還是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裏的本子:“呂教授,能給我簽個名嗎?”

“好。”呂送一也不推卻,接過本子,然後看了身邊的邢破一眼,命令道:“彎腰,我要簽名。”

“憑什麽!”一路上就被無視的邢破有些不忿,聽到這種命令的語氣心裏覺得更不爽了:“人家又不是要我的簽名!”

“嘖。”呂送一拍了拍他的肩膀:“邢破,你怎麽能讓女孩子傷心呢?為了美麗的姑娘做一點犧牲怎麽了?很難嗎?怪不得你是單身狗。”

“停!”邢破可不許被他繼續侮辱了:“你也是單身狗!我們是同類。”

“雖然都是狗,但也是分種的。金毛犬和土狗,能算同類嗎?”

“不都是狗嗎……”邢破碎碎念著,就是不肯彎腰。

呂送一抱歉地看了看那女生,說:“沒辦法。這位大叔不肯幫這點小忙。我簽不了。”

“喂!大叔!”女生可不想因為邢破而拿不到呂男神的簽名,她好不生氣,瞪著邢破說道:“你這麽無情。這麽冷血。這麽沒愛心的嗎。就這點小忙,也不肯幫?我讓大家來評評理!各位……”

女生剛要喊破喉嚨把人都喊來,邢破見勢不妙,馬上賠笑:“別別別。算我怕你了。我幫我幫!”

“這才對嘛。”女生很高興這大叔能知錯就改,還豎起拇指點讚。

呂送一也對此很滿意,說:“這樣才對嘛!”一邊墊著邢破的背簽好了名字。正要將本子還給女生。邢破卻插一嘴:“哎。這位同學,難道你不想要我的簽名嗎?我的書法可是很厲害的。什麽隸書,行書,草書,我都會。來來來,我給你也簽一個!”

“不要!”女生飛快地把本子奪了回來,就跑。她跑就跑唄,還扔下一句話:“你這麽醜,誰想要你的簽名啊!”

我靠……邢破猛捂胸口,隻覺得中箭了。這話,也太傷人了吧。

“噗嗤!”可身旁的呂送一,忍笑也沒憋住。

邢破強忍著想要揍他的衝動。

“你笑條毛啊!你長得帥很牛逼嗎!”

呂送一盯著他,鄭重地點點頭,隻說了一個字:“是!”

二次暴擊!

邢破一口老血賭在胸口,一旦吐出來,就是血流成河呢。他不得悲歎,這看臉的社會,還能給他這種顏值不高的人一條活路嗎?

說句題外話,其實這邢破長得也算帥逼一枚,但是,眾所周知一個道理:人比人,氣死人。邢破非要跟帥得慘絕人寰的呂送一站一塊兒,那不是找虐嗎?

也罷也罷。邢破認命了。他這張老臉,也棄療了。

這南大老校區不算大,但是兩人一路走過來頗費了一番功夫,不是被人攔住要簽名,就是要合影,搞得呂送一像某大牌明星出遊似的,而邢破在外人看來,就是他的跟班,或小助理。邢破忍不住吐槽道:“呂送一,你收斂一點啊!我知道你受歡迎,但不帶這麽刺激人的!”

“怎麽,你第一天認識我嗎?”說著,呂送一輕輕揚起下巴,嘴角帶著一抹淡笑,側臉沉浸在在從樹間縫隙中折射過來的光芒之中,將他的臉部線條襯得愈發柔軟,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唇線像是鍍上了一層氤氳的光芒。

邢破看了他一眼,突然心塞地不得不承認此人除了有超厚的臉皮之外,確實有著足以讓他驕傲的超高的顏值。

他迅速轉移話題:“你參加的那檔節目叫什麽來著?得了冠軍,有沒有獎金?”

呂送一警惕地看著他,然後推推眼鏡,語氣認真道:“就算有獎金,我也是不會請你吃飯的。”

“我沒想讓你請我吃飯!”邢破再次氣結,他忍不住吼了一聲,對這位呂教授的摳門程度再次刷新了認知。

“好了,不逗你了。”呂送一淡淡地看向他,還很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不過你來找我。不僅僅是為了吃飯吧。”

“那自然是有關案子的。”邢破扶著發痛的額角,他很想罵一句誰錢多燒的沒事總請你吃飯。但是沒敢說出口,正色道:“你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才能把那些騙子找出來呢。”

呂送一笑了笑:“這件事我們還是邊吃邊聊吧!”

“請客可以。”邢破也不上當,事先聲明了,“但是,不能去太貴的飯館。”

“放心,不會吃窮你的。”

兩人出了大學,呂送一就徑直朝附近一家川菜館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家川菜館新開的,我的學生反映不錯,美團上評價也挺好的。我想吃很久了,可惜一直沒人請客……”

我去……邢破心想,非要等人請客,這人才肯下館子嗎?

摳!實在是摳!

“貴不?”他問。

“不貴。”呂送一說,“聽說它家的酸菜魚發朋友圈點讚還可以優惠。隻要一元就能吃了。多值啊。”

聽起來,確實值得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