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黃雀在後

這一千萬,還真不是他們分的。

“我們隻能分一百萬。平均三人就是33萬。”

歐陽剛說完,其他兩人就炸了。

“什麽?才33萬!”

“完犢子,怎麽這麽少!那人也太摳了吧。把我們的錢都拿走了!”範離忿忿不平,一臉的憤青。

“你們不服也沒轍。”歐陽無奈一笑,說道:“說好就這麽多。錢在這兒,可你們敢多拿嗎?”

這還真不敢哪。雖然不知道範離口中說的那人是誰,但顯然,他們都是怕他的。這神秘的人物,有著強大的威懾力,縱使千萬鈔票在這三人麵前,他們也不敢多拿一分。

“唉!”範離也就貧貧嘴,末了,隻能重重坐沙發上,一臉的唉聲歎氣。“算了。算了。沒指望了。我還是玩手機吧。”說完,又拿出手機玩起手遊來了。

至於王雨菁,反應更強烈。皆因她剛才下定金的包包,就得30萬一個。諸位看了別覺得我誇大,看看袁詠儀買的包包,都夠北上廣一套房子衛生間的錢啦。所以說,在有錢人眼裏,那就是背著個包包。在窮人眼裏,那就是背著個移動衛生間。

“完了。完了。我得退訂!”王雨菁剛拿起電話,又不舍得,隻得悻悻放下手機,她的目光投向範離:“小範,要不你借我點錢?”

範離戴著耳機,就當沒聽見。這明顯是故意的嘛。

至於歐陽,還沒等王雨菁發問,就站起來,向衛生間走去。

“哎呀。我得蹲個坑!”

“歐陽叔,你太假了!這明顯是借尿遁嘛!”

不借就不借唄,還整這麽多花樣。王雨菁真覺得他們的革命友誼是塑料的,比娛樂圈的塑料姐妹情還要虛偽。借個錢都這麽難,還能好好一起玩耍不?想到這兒,她就撅起小嘴巴,不爽。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是誰呢?

歐陽提著褲子從廁所裏探出頭來,“範離,快去開門。”

“不去。叫雨菁姐去。”這小子,頭也不抬就拒絕了。依然沉迷在手遊當中。

但王雨菁也不好惹,躺在沙發上貼眼睫毛,也不肯起身。

“我才不去呢。我是女的。不知道尊重女性嗎!怪不得你至今還是個單身狗。”

“姐。我才21歲。單身很正常吧。”

“我比你大。所以你得聽我的。乖,弟,去開門。”

“嗤。”這兩人嚼足了舌頭。範離才不情不願地起身去開門,這會兒,外麵的門鈴早就響四五遍了。也是來客耐心,不然誰會認為這屋裏有人啊。

範離穿著拖鞋,邊開邊問道。

“是誰啊。”

隻聽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響起:“送快遞的,麻煩開門簽收下。”

大晚上還有人送快遞?範離一愣,搭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住了,回頭問道:“你們誰網購了嗎?”

兩人皆是搖頭,又迷茫地看向其他人,範離不禁反問道:“歐陽叔,你是不是又買生發水素了吧?!”

歐陽撇了撇嘴,嘟囔道:“我還沒有買呢。再說,我的收貨地址也不是這兒啊。”

範離側頭,看向王雨菁問道:“雨菁姐,那是你的包包寄到了嗎?”

“什麽呀。”王雨菁無語吐槽,道:“你不看見了嗎?我這才下單!怎麽可能這麽快就送到!”下單到現在還沒一個小時呢,就送貨上門了?

要是快遞有這速度,那是坐火箭送的吧。

範離疑惑:“那會是誰呀?”

“啊!等一下。”歐陽一聲驚呼,他神情複雜地看了眼其餘倆人,小聲道,“不會是Hunter來了吧?”

這位Hunter,不是最近在詐騙界闖出名堂的新人物嗎?歐陽等人怎會與他扯上瓜葛的呢。

但這麽晚還來訪,對方很有可能就是Hunter。

範離眼神一亮,直呼:“應該是它。”不然,他真的想不到還能是誰。

一想到這號大人物光臨,範離的心跳沒來由地加快了些許,他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沁出些許冷汗。

因為這個Hunter,就是他們的頭兒,也就是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

呂送一的判斷是對的。果然有人在背後指使著這三人詐騙團夥。歐陽範離以及王雨菁,也就是小嘍羅而已。

範離帶著敬畏之心,輕輕一轉門把手,門就開了。

但見門口站著一個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並低著頭,看不清容顏卻穿著一身黑色休閑服,身材修長筆直的男人。

是Hunter?

範離低下頭,一邊要開口,一邊想瞄清楚對方的臉。

卻見男人緩緩抬起頭。媽呀!一張既熟悉又十分陌生的臉,映入範離的眼眸,他唇角微微挑露出一抹別有意味的笑容。

這不是Hunter!

而,竟然是那個男人!

心下猛然一驚,範離下意識地要去掩護上房門。

不料,來客忽然伸出手抵在房門上,並用力一推,門嘩啦一下猛然打開,門後的範離重心不穩,向後踉蹌了好幾步方才站穩腳跟。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聽到動靜,剛擦完屁股的歐陽拿著廁紙就鑽了出來。一瞅來客,他也是大吃一驚,緊張得屎意又來了。礙於現場情況,他也不好再拉一次。

“哎,是誰呢?”而王雨菁也風姿綽約地走過來,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幾分明星範兒。

一看到那人,她目瞪口呆,嘴巴張成O型。用花容失色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怎麽……怎麽是你?”她抬起手指,臉蒼白如紙。

來客的身份,著實令人意外十分。

隻見他摘下帽子,露出真容。哇靠!諒你也想不到,此人就是陳果。不錯,正是那位被歐陽他們拉來當做替死鬼的台灣人。

他……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而且,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終於,找到你們了。”

卻見陳果不緊不慢地從兜裏掏出一把折疊匕首,在手上把玩著,向他們慢慢逼近。他嘴裏的怪笑,更是滲人。這和他白日裏的溫和小綿羊形象完全不同。到了晚上,他就像是惡魔呀。

“哎哎哎,兄弟,有話好好說!”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三人驚恐不已,滲出的冷汗打濕了後背,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範離則是直接退至王雨菁與歐陽身邊,警惕地盯著陳果。

“喂喂!範離,有點種好不?!”王雨菁對範離躲在自己身後的表現十分不滿。“我是女的耶,不應該我躲你後麵嗎!”

“姐,你比我年紀大。你應該保護我!”範離也是大條道理。王雨菁可不幹,和他一起躲在歐陽身後。

“叔!你上!”

“你們當我是李小龍嗎!”歐陽也是氣結,遇上這兩位搭檔,他是倒八輩子大黴了。

不管咋樣,他是被推到了最前線,至於陳果,瞅了瞅他們仨,笑得更奸詐了。

“你……你笑毛呀!”歐陽大起膽子,厲聲質問:“你……你是誰?你可別過來。我師公是葉問!我可是佛山黃師傅拳館的!”說著,歐陽還真的似模似樣地擺起詠春架勢。可惜,因為過度驚嚇,他指著陳果的手在微微地顫抖著。

這一看,就不靠譜呀。還黃師傅呢。看歐陽那小身板,上五樓都費勁,就別充武林高手了。

而陳果輕笑一聲,對此不屑一顧道:“切,就你們這些下三濫的小伎倆,能騙過我?!快把錢交出來。我還可以饒你們不死。”

聽了這話,三人又是一驚。不對勁呀,這陳果的語氣……

王雨菁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不是攝影師嗎……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呢?”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陳果究竟是什麽來路?

三人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都還記得白日在車裏時,陳果為了證明自己不僅拿出自己的攝影作品,更甚至當場隨手抓拍了一張車窗外的景色。

照片拍出來的效果,堪比大片。

不過,這隻能說明他攝影技術好,並不能代表什麽。

卻見陳果唇邊的笑意漸漸變冷,繼續說道:“在機場,我就看穿了你們的把戲了,所以才會故意配合。不然,你們真以為世上有那麽多傻子呀。你們先是派這位小姐掏出我的‘錢包’扔在地上的。然後,故意裝作認錯人。”他指著王雨菁,在‘錢包’兩個字上特意加重了音,繼續笑著說道,“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卻不知我是將計就計,就想看看你們想搗弄什麽鬼。”說罷,他若有所意地深深看了眼他們三人。

但是,不覺得有啥不對勁嗎?

可惜,此時的陳果遺漏了一個重大的bug。要是他能察覺到,後麵就不會輸得那麽慘了。

讓我們的視線還是回到現在吧。隻見範離,歐陽和王雨菁三人麵色如灰。

至此時此刻他們才明白過來,麵前的這個男人哪是什麽攝影師,根本就是他們的同行,且道行遠在他們之上。

眼前這一幕,可不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栽在另一個騙子的手裏呢!

但歐陽還有一個疑惑,問道:“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奇怪,當時他和範離拿了手提箱就逃之夭夭,而陳果還被留在那家理財公司的辦公室裏。怎麽著,陳果也跟蹤不了他們呀。除非他派了別人跟蹤?這倒不是沒有可能。

但陳果用的是更直接的方法。

他眼角一斜,指了指桌上文件旁散落的一支筆。那可是他之前簽合同時,故意夾在合同裏的,又交給歐陽的。這支筆,之前就說過了,內有乾坤。

不過,歐陽三人此時還沒看出端倪來。

還是範離走上前去,拿起筆端詳一番,然後擰開筆帽。乖乖,筆帽裏有粒東西在閃著微弱的紅光,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是追蹤器吧!這也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麽陳果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這兒了。

靠!這人也夠狡猾了吧。連跟蹤器也隨身攜帶。他是柯南嗎!幹嘛隨身帶這種東西!

三人心中腹誹,同時感到絕望。

這人道行真高,他們在他麵前,就跟小孩似的。

騙子這行,也分等級。像歐陽這三位,大概處於底層,小打小鬧還可以,也就能騙騙大叔大媽,要是遇上騙術高的同行,他們就得繳械投降。

陳果早看出這三人經驗尚淺,也十分輕視。他撇了撇嘴,輕蔑道:“哎,你們呀,還是太嫩了,哈哈。”他擺動著手指,作出一個NoNoNo的手勢。

三人果斷無視,直奔主題:“你究竟想幹嘛?”

陳果忽地邪魅一笑,一字一頓鄭重其事道:“廢話,我剛才說了,我要全部的錢。”

三人皆是大驚失色。這一千萬可是他們辛辛苦苦騙來的,怎麽能說交就交呢。

“這位大兄弟。”歐陽還是喜歡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既然大家都是同行。你應該明白道上的規矩。黑吃黑,可不道德呀。”

“黑吃黑?算不上吧。”陳果得意笑笑,將匕首在手心裏掂量掂量,又說道:“這騙局,我也有份參與不是嗎?所以,我也算其中一員。我這不叫黑吃黑。我這叫吃獨食。傳出去了,最多被人說分贓不均。”

好家夥,歪理邪道說得一套一套的,愣是把歐陽說得沒脾氣。

不過,他說的還真是那個理。誰讓歐陽他們拿人家當替死鬼了。

這叫遇人不淑!

“我不管!”範離終究是年少氣盛,怎甘心,他咬牙切齒道:“姓陳的。你就一把刀,我們這兒有三個人,你確定你能贏?”說著,他抄起酒店的落地台燈就充當武器。這台燈好歹也能當根棍子用。

歐陽見狀,也隨手拿起燒水壺。這水剛燒的,燙著呢。陳果敢動手,就燙死他!

至於王雨菁,絕了,抱著她的化妝袋,拿起一瓶爽膚水,抓在手裏,跟舉著手榴彈似的,就等著扔出去了。雖然這爽膚水真心貴,摔碎了她也心疼,但性命攸關的時候,化妝品也得犧牲出去了。

“嗤!”

話音剛落,陳果隨手將手中的匕首甩了出去。

隻聽一陣疾風從範離耳邊劃過,那把匕首在一聲悶響後,穩穩地插入牆體,三人皆驚出一聲的冷汗,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唾沫,似生鏽的機器般僵硬地轉動脖子,視線從匕首上挪開看向陳果。

真別說,這人的飛刀技術杠杠的。他是故意射偏的。要是射中了,保準有個人得倒黴。

但是,他真傻,把刀都扔出去了!

眼看他手無寸鐵,範離也樂了。現在,他們三個人,還怕打不過一個赤手空拳的陳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