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扶桑古國

時間一天天過去,災難卻並沒有結束的跡象,自應龍結繭之後,應龍澤更加的寒冷,沒有陽光,沒有綠色,世界隻有茫茫的白色,落雪不斷的增加,填穀堆山。同時,應龍澤也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酷寒之下,應龍澤人都躲在山洞中不敢出來,但經過了幾個月的消耗,山洞中食物和炭火都已經短缺了,尤其是炭火,許多人連支撐山洞洞體的木柱子也當成柴禾燒了,當木柱子也燒完了之後,百姓們不得不出洞砍柴,有許多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國難當頭,人卻無能為力,楚王熊易日夜寢食難安,睜眼閉眼都是家破人亡的楚國百姓向他要兒女要父母,頭上白發一天多似一天,臉上的皺紋也越來越密。

得到了應龍化繭的信息之後,熊易立即召集三公大臣、巫師商議應對策略,在王宮山洞中,熊易將應龍化繭的消息告訴了眾人,眾人原本都已經失去了信心,聽到了應龍複活竟還有這麽一個步驟,頓時又有了信心。

“諸位,現在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刻,但是出現了一線生機,我們不能躲在山洞中等死,我們需要自救!你們有什麽辦法嗎?”熊易說。

“大王,為今,應龍澤一切災難的根源就是應龍要複活升天,要解決這一切的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應龍複活。”巫師骨蠖說。

“那要如何阻止?”

“應龍已經結繭,箭在弦上,阻止不了了!”司空夏庸說。

“現在還有一個辦法!”巫師骨蠖說。

“什麽辦法?”

“殺死應龍——!”

“什麽?!殺死應龍?”

“正是!現在隻有除掉應龍,才能結束災難!”

“——要如何誅殺?”

“大王,此時,應龍正處於孕育之期,依臣看來,它需要吸取大地的精氣,積聚力量,然後破繭重生,這也是我們應龍澤為什麽越來越寒冷的原因,但是,此時的應龍也是最脆弱的,我們要在這個時間內除掉它!”

“——不可,那應龍創造了應龍澤,千年以來,哺育應龍澤上生靈,不計其數,猶若母親,我們吃母親的軀肉,啖母親的血骨,現在卻要誅殺母親,這——?”上大夫熊田說。

“——大王,現在是應龍要殺我們,是敵人!為了延根續脈,必須誅殺應龍!”巫師骨蠖說。

“天道人倫先放一邊!骨卿,那應龍是神明,法力無窮,你說殺?我們如何能殺得了呢?”

“大王,周易有雲,世間萬物,相克相生,孕育屬陰,那龍繭乃是極陰之物,但需極陽之物方能克之,臣聞那川郡太陽古國中,有扶桑神樹——”

“——嗯!孤知道,——那扶桑樹怎麽了?”

“扶桑樹是太陽之女蘇芒從太陽上帶來的,太陽是極陽之物,那扶桑樹也有‘太陽樹’之稱,我們若能拿到扶桑,將此木製成神箭,定能殺死應龍——”

“孤聽說,那扶桑樹以火為葉,根植堊土之中,我們如何能夠取得?”

“大王有所不知,這扶桑樹是太陽古國的的神物,太陽族人從蘇芒而來,能不受其熾!”

“你是說讓孤派那川郡中的太陽族後裔去取扶桑神木?”

“正是。臣聽說我們華夏族中也有一支太陽族的後裔!”

“——哦?哪一支?”

“就是當今周國的王姓——姬姓!”

“姬姓?!有何憑據?”

“臣聞那姬姓的先祖是後稷,後稷的母親是薑源,薑源出遊郊野,見巨人腳印,踏之而受孕,後生下了後稷,這傳說同太陽古國的始祖傳說是一樣的。”

“就憑這麽個傳說就能斷定?”

“臣不能斷定!臣還聽人說過——”

“你聽誰說過?”

“聽一個叫東樓子的人說的,五十多年前,臣十四歲,隨先師到隰川國遊曆,隰川國中有一個叫東樓子的人,他是當地有名的占卜師,臣的先師同他聊天,聊到太陽古國,那東樓子說,殷商有一個姬姓宗族是太陽國的後裔,臣當時在場,所以就記下了。”

“隰川國在哪?孤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臣隻記得隰川國在褚國西陲的深山密林之中,是一個非常小的國家,五十多年過去了,臣也不記得在哪裏了!”

“那個東樓子是什麽人?是太陽國人嗎?”

“臣也不知道。”

“他長什麽樣你還記得嗎?”

“他長得和我們是一樣的,隻是他的眼睛是綠色的,胡須很長,是紫色的,他們隰川國一國人都這樣相貌!”

“孤聽說你曾去過川郡,你在那裏見過太陽國人的後裔嗎?”

“臣去過川郡,在一謝花城住過一段時間,但並沒有見到太陽國人的後裔,他們居住在川郡西北的臥鹿山一帶,我們川郡百姓都住在東西川澤一帶,兩相並不靠近,往返一趟,需一月日程,而且那太陽國人的後裔行為怪異,從不遠行,因此,臣並沒有見到。”

“看來孤得親自往川郡走一趟了。”

熊易命少陽留在鴻山王宮,主持朝政,他和昭華則駕七香車前往太陽城,二人從空中往下看,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分不出東西南北,熊易又返回到山洞中,取來了司南,這才找到方向。七香車在飛雪和迷霧中向西飛了一個多時辰,抵達了應龍澤的邊緣,川郡就在應龍澤的邊緣處,熊易和昭華曾駕七香車巡遊全國,雖然大雪改變了曾經的形狀,但昭華記得此地,川郡的雪下得不如應龍澤的核心那般大,但也到處銀裝素裹。從空中往下看,地麵上渺無人煙,熊易駕七香車降落在一個叫一謝花的城市,一謝花城中雪積數丈,沒樹掩屋,熊易和昭華在城中轉了轉,家家戶戶都已人去樓空。

熊易和昭華又來到臥鹿山,這裏也被大雪封蓋,二人在山腰處的一座城中停留下來,這城中的建築風格與華夏不同,全都是石質建築,熊易對這城中的景物頗感熟悉,似乎曾經來過,在街道上走了走,恍然想起,十年前,在厝溫布湖上的大霧中,看到的空中城市,那城中的風貌,竟同這裏一模一樣,熊易將此事告訴了昭華,二人都驚奇不已。

街道上空****的,兩側大門緊閉,熊易和昭華來到城中最高的建築,這建築很華麗,正門前有八根大石柱,石柱上雕有魚鳥紋飾 ,還有逼真的石像和五彩的壁畫,好像是一座神廟,神廟的大門是銅質的。

神廟的大門被封凍住了,熊易和昭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門推開了一條縫,擠進了神廟之內。神廟內,正麵牆壁上有巨幅銅浮雕一尊,浮雕上,中站一人,披著長袍,頭戴方巾,執一權杖,威風凜凜,右上角有一銅質圓輪,形若太陽,神廟的右側,兩根柱子之間,有一棵巨銅樹,銅樹上有三足金烏鳥,神廟的左側,兩根柱子之間,是一幅巨型的壁畫,壁畫色彩絢麗,好像在描繪一場大戰,隻是人物和風景都十分抽象,看不懂,壁畫上還有文字,看不懂。

熊易和昭華離了臥鹿山,徑向朝太陽城飛去,那太陽城坐落於西川澤的西北,東臨雙甲川,南連白鹿湖,原本是白鹿湖的一部分,去年,應龍澤土地下陷,白鹿湖因位於大河的上遊,湖水傾瀉出川,水位驟降,在水中沉寂了數千年之久的太陽城這才重現於世界。

川地原為“天上海”,後來土地陷落,海水退卻,留下密布的河川,川地因之而得名,素有“八千大川,十二萬小川”之稱,如今風雪霏霏,天黑地白,山巒沉寂,川河不流,鳥獸無蹤,熊易和昭華看到這一切,想到往日的蔥蔥密林、汩汩青川,感傷不已。

飛了有半個時辰,熊易和少陽來到太陽城,那太陽城久沉於水底,滿街滿巷盡是汙泥穢藻,屋宇樓閣都隻露出了一個尖,勉強看出輪廓,破敗不堪,沒有下腳的地方。熊易和昭華初來乍到,不敢貿然降落,駕著七香車在太陽城上盤桓,太陽城很大,方圓達千裏,風貌與臥鹿山的太陽國城類似,隻是都埋沒於汙泥之中,看不出什麽形狀。

“偌大的遼原,都是淤泥,我們到哪裏去找扶桑木呢?”熊易感歎道。

“夫君,要不降下去看看吧!總在這城上飛也不是辦法!”

“不知道那城中深淺,怎可貿然下去?!”

“那扶桑木畢竟是在長在地上,我們要想找到它,總得下去!那兒有一個高台,我們就停在那上麵吧!”

熊易將七香車降落到了高台上,這高台長寬各有三丈餘,離地麵有六丈餘高,風的緣故,高台上積雪並不厚,隻是冷。昭華從七香車上跳下來,凍得瑟瑟發抖,她用腳撥掃了地上的雪,想找到下台的路徑,發現高台的西北角處有隆起的雪堆。熊易和昭華合力撲掉雪,竟露出了一塊石頭,石頭並不大,隻是陷到了高台內,凍住了,昭華揣測石頭下或許有什麽東西,於是二人又合力將石頭挪開了,竟有一個小口。從小口裏望下去,一片漆黑,看不分明下麵有什麽,不過有階梯連著下麵。

楚武王七年的時候,京山郡向楚王進貢了一顆夜明珠,鵪鶉蛋大小,但極其明亮,熊易將夜明珠賜給了昭華,昭華命人做了一個金兜兒,將夜明珠裹在其中,製成了一個項鏈。此時,夜明珠派上了用場,昭華從厚厚的鹿皮襖中取出夜明珠項鏈,打開金兜兒,那夜明珠的光芒釋放了出來,璀璨奪目。昭華扯著項鏈投入小口中,那高台內亮了起來,熊易和昭華通過小口望向裏麵,高台內竟是一個房間,房間內雜亂一片,四壁滿是綠苔,地麵上黑漆漆的,不知是什麽東西。

“夫君,我們下去瞧瞧吧!”

“那底下不知道有什麽東西,你我怎麽好下去呢?”

“以前我們高居王宮,都是別人在前麵,為我們擋掉了危險,如今隻有我們兩個人,不管下麵是什麽,都得去闖一闖啊!”

“說的是——,那我先下去吧,你在上麵守著!”

熊易提著夜明珠,拔出隨身攜帶的鐵刀,握在手中,踩著樓梯,試探著往下走,一直下到了地麵上,四壁寂靜,除了風聲,什麽也沒有。熊易俯下身,看那地上黑漆漆的東西,原來是泥垢,有一些陶瓶瓷罐掩在土中,熊易用刀從泥土中剜出了一個殘片,擦去了殘片上的泥土,那殘片上有奇怪圖形。這時間,昭華也下來了,她提著夜明珠,熊易繼續在地上搜尋,毫無發現,這太陽城畢竟在地下泡了幾千年,即使有什麽東西,也早已化成了土,熊易扶著牆壁走,看到牆上竟有窗戶,便試圖打開窗戶,剛輕推一下,那窗戶竟整個都垮掉了,原來早已經腐蝕。窗戶打開之後,屋子裏亮堂起來,地上滿是淤泥,牆壁都是黑的。昭華在另一側牆壁上敲開了一扇門,門外竟有樓梯,通往下麵,二人沿著樓梯,往下走,不斷有風從頭頂往下吹,冷颼颼的。

下到了第二層,二人又看到一扇門,熊易推開了門,這第二層倒比上一層要幹淨些,但是地上還是雜亂無章,滿是落塵,吹進了冷風,揚起了沸沸洋洋的土塵,熊易連忙推開這一層所有的窗戶,東窗和南窗都被大雪掩埋住了,打不開,隻有北窗背雪,昭華打開北窗,外麵竟已是齊平的地麵。熊易從北窗翻了出去,來到了地麵上,地麵上的雪有三尺之深,凍得硬實,四下是雪山風穀,無下腳之地,熊易又翻進了房間內。昭華提議繼續往樓下走,二人便提著夜明珠,沿著樓梯,繼續下樓,這樓梯是螺旋形的,夜明珠光照之下,深不見底,不知往下有幾層,隻聽得從上往下吹來的風聲。

愈往下走,二人愈覺得炎熱,從下往上衝著熱量,昭華不禁汗流浹背,脫掉了身上厚厚的鹿皮大衣,熊易從上冒的熱氣,聯想到了扶桑,那扶桑從太陽來,以火為葉,不正是熾熱的麽?想到這裏,不覺心中喜悅,忘記了勞乏,拉著昭華,加快了腳步。

這高台似乎並不矮,露出地麵的雖然隻有兩層,而掩埋在地下的卻不知有幾層,熊易和昭華走得腰酸腿痛,卻仍沒有見底,這儼然是一幢高屋巨廈,而且越往下走,這樓越寬闊,每一層都有數不清的的房門,熊易和昭華一開始還每一層都推開房門,進房間去看看,每個房間都是雜亂無章的,熊易和昭華還未來得及看,遇到了吹來的風,牆壁和地上的東西,立時就化為了焦土。

不知下了多少層,熊易和昭華終於來到了最底層,這是一個大廳,大廳裏風熱氣燥,閉塞無息,熊易和昭華都脫得隻剩一件單衣,夜明珠的光芒也灰暗起來,似被黑暗所吸噬。熊易和昭華靠著牆壁,漫無目的地,在大廳裏走,大廳裏有巨大的石像,那石像都十分怪異,有巨人石像,兩丈之高,方臉,眼巨嘴大,麵目猙獰,有巨龜殼,方圓五六丈,內部空曠廓大,世之罕見,必是活了萬年的神獸,又有巨球,通體黑如木炭,似為鐵質鑄就,熊易很眼熟,隱隱在什麽地方見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昭華用刀砍了砍巨球,發出悶悶的響聲,又有巨藕,不知是什麽東西,表麵上有紋飾,波浪形狀,不規則,無法用言語形容。

二人繼續沿著牆壁走,來到一處地洞口,這地洞是因為土地塌陷而露出來的,地洞深處似有微微亮光,熊易和昭華走入地洞,朝著亮光方向去。地洞內塵土沙石滿地,四壁都是見風剝落的坑洞,此處氣息稀薄,加上熱量蒸烤,熊易和少陽又十分疲勞,累得口幹舌燥,氣喘籲籲。自應龍結繭,整個應龍澤天寒地凍,各地缺少木炭,百姓凍死無數,朝中眾臣一籌莫展,誰能想到這偏遠荒僻之地卻藏著夏屋萬間,溫暖如此,如果能早發現這裏,讓百姓們都搬到這來,那該多好!熊易這樣想著。

亮光若隱若現,就在前方,但就是走不到近前,不過熱量卻越來越燥,氣息越來越薄,熊易覺察到,扶桑樹有可能就在前方,也就忘記了疲累。又走了有半個時辰,熊易和少陽看到了一條地下河,昭華用夜明珠照那河水,河水清澈明亮,頓覺到口幹舌燥,就要俯下身去飲,熊易連忙製止住,水源不明不能飲用。

到了地下河處,路已經到了盡頭,前方已經無路可走,熊易和昭華沒了方向,不知該怎麽辦。昭華主張回到大廳裏去,熊易則認為這邊的熱量比大廳要強,扶桑樹必定在這邊,但觀察四周並不見有什麽路徑。

昭華突然看到河上泛有微波,這竟是活水,河**沉有石頭,伸腰往下遊觀望,頓感有微風拂動,發絲被風撩起,風自上遊而來。昭華心想,有風來,必有風口,這河水有可能是融化的雪水,從地麵上流淌下來的,而促使積雪融化的熱源,定然就在河的上遊,那熱源必定是扶桑樹,想到這裏,昭華便將想法告訴了熊易,提出可以沿著河往上遊探查,熊易認為昭華的想法可行。

二人相互扶持著下到了水中,水並不深,剛過了膝蓋,也並不冰涼,是溫水,二人淌水向上遊前進,這水底除了小石頭,還有排列在水中的石條子,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東西。走了許久,隻覺得身體越來越熱,也沒有吃什麽東西,熊易和昭華疲乏不已。又半個時辰,並沒有見到什麽光亮,四周還是漆黑一片,不過流水卻越來越湍急。熊易和昭華也顧不得疲乏和恐懼,繼續往前走,又來到一個地洞口,這地洞與剛開始的那一個類似,二人便爬上了岸,沿著地洞朝外走。地洞的四壁泛白色,很疏鬆,這裏也更加熾熱,如火烤一般,熊易禁不住了,身體不適,昭華還能維持,但也臉上發燙。

“夫君,你怎麽樣?”

“——熱——熱!受不了了!”

“夫君,你先在地下河那兒歇息吧!剩下的事,我來做!骨蠖不是說華夏姬姓是太陽族的後裔嘛,我正是有太陽族的血統,我一定能拿到扶桑神木!”

“——不,繼續走吧,我還挺得住!”

“——夫君!”

“繼續走吧!這點罪我還是受得了,沒時間在這裏耽擱!”

昭華扶著熊易繼續往前走,這地洞內曲曲折折,有許多岔路,熊易每走進一條岔路,都做了標記,周遭沒有任何亮光,但熱量卻越發得衝得厲害,洞壁也燙手,扶桑樹似乎就在身邊了,但就是找不到。在地洞中繞了約有半個時辰,卻都是死穴,沒有出口,悶熱無風,熊易被烤到了極限,加之心中焦急,燥火攻心,雙眼迷糊,不由自主地癱倒在地,手上的刀也掉了,昭華也急了,連忙呼叫熊易,熊易勉強睜開眼睛,昭華要扶著他往回走,熊易卻讓昭華繼續往前走,一隻手拄著刀,要自己站起來,卻不曾想,刀卻直直地插入了地下,昭華從地下拔起刀,地上的插口處竟冒出了一星亮光,熊易和昭華驚訝不已。昭華又用刀刺向牆壁,牆壁上竟也透出了亮光,刺眼,原來這牆壁的土質並不堅硬,二人欣喜不已,連忙用刀繼續挖牆,豁口越來越大,透過豁口,昭華望到外麵,竟蔥綠的世界!

不過片刻,熊易和昭華就掘出了一個大口子,熊易先跳了出去,這洞外竟是一番別有洞天的世界,熊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是一個球型的巨大世界,世界中沒有天空,球頂上有一顆太陽,以太陽為中心,依次形成了沙漠帶、荒原帶、草地帶、樹林帶一個完整的生態,在太陽的正下方是一座大湖,湖麵上波光粼粼。熊易和昭華是在荒原的位置,這荒原靠近球型世界的太陽,難怪如此酷熱。

熊易和昭華的頭頂是鬱鬱蔥蔥的森林和青山,那樹木根在上,竟朝下生長,青山到插在天上,右手側是一顆熾熱的太陽,釘在一片黃沙漠中,如同一個黃色的大圓盤,左手側有一座大湖,那湖竟掛在球壁上,那湖水中倒映著綠樹驕陽,腳下是寸草不生的荒原。

“這是個什麽所在?天堂嗎?!”

“太美了!不敢相信,世間竟還有這樣的地方!”

“真是天地的造化,沒想到這地底之下,竟有這麽個神仙洞府!”

“夫君,你說我們該往哪裏走啊?”

“昭華,你看天上,那青山,河流——,比昭華島怎麽樣?”

“夫君,你再往那兒看,那是什麽?”

“好刺眼,像太陽——”

“那會不會就是扶桑樹?”

“——嗯,有可能,扶桑就是太陽,隻是如此毒烈,我們如何能到得那裏!”

“夫君,那你說該怎麽辦?”

“眼下,我們初到此地,一切情況不明,不能盲動,現在,我們兩個都已身心俱疲,我看,我們先往那邊走吧,遠離這毒火之地,找些吃的喝的,保住命重要。”

熊易和昭華離開了荒原,朝著與太陽相反方向的綠茵地走去,二人此時是又饑又渴,疲乏無力,從遠處看,那綠地深林似乎都粘著在半空中的球壁上,但近處看卻都是坦闊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