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歸墟中
“二師兄，站起來。”鐵塔掄著兩把巨斧，不停地砍殺著。全身上下，盡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整個人已淪為血人一般。
“段千壁，快起來。”手執寒天刃的李浩然，並肩與李逸仙共同殺敵。在天地浩劫麵前，一切個人恩怨，都放下了。何況，他們還有著父子親情。
“老大，救我們。”胖瘦二人組和一群靈仙，被體仙圍住，無情地絞殺著。
“段千壁，是條漢子，你就和我一起殺光這些魔崽子。”刹幽魔手執斬蒼刀，與一群體仙戰為一團。
“段千壁，快給老娘起來，哭哭啼啼地像什麽樣子。”淩拂依舊白衣勝雪，美豔得不可方物。手中一雙碧綠靈仙，上下翻飛中，一群群體仙被毒翻死去。
天地浩劫開啟，整個仙界不分男女，不分種族，隻要隸屬仙界皆被征召。這一次是對抗“天魔族”，這已不是利益之爭，這是是生死這爭。但所有人皆未想到，“天魔族”封印解決的十分順利，反倒是白帝金無淚的背叛，和體仙魔族的反撲更令人驚詫。
對於白帝金無淚曾經所做的一切，其他三位帝君早已察覺、知曉。青帝幾次出手維護段千壁，也是與赤帝暗中通氣下進行的。為的就是牽製金無淚，令他不做出更加瘋狂之事。在“天地浩劫”未安定前，一切皆需要被壓製，能動用所有能動用的力量。畢竟，“陰陽生死五行大陣”必須有五位帝君主持，才能再次封印。目前的金無淚，還動不得。
在二位帝君想來，若是仙人勝了，一切好說，拿下金無淚，還天下一個公道；若是敗了，萬事皆休，仙人落在天魔族手中，不會有一個存活。那“公道”又有何意義？就是在青、赤兩位帝君的這種思維下，金無淚在封印最後將要完成之際，體仙突然殺至。
時間掐得太準了，仙界中，唯有四人知道動行“陰陽生死五行大陣”需要多久，什麽時候對布陣人最為危險。金無淚還是出手了，在四大帝君最為虛弱的時候，將中帝推入陣中。隨後，金無淚打傷玉金霄、熾焱凰，踢出段千壁。而被金無淚囚禁的月如華，在無人看管下，逃了出來。這個後手，本是金無淚想要控製段千壁所布置下的。眼見事情敗露，自己定會身死道消，金無淚直接下了殺手，逼段千壁結果自己。省得落在他人手中，受盡折磨。
誰都未曾想到，最後的贏家，竟是被稱為魔族的體仙。金無淚失算了；玉金霄與熾焱凰也失算了；整個仙界都被算計了。看著天空中狂笑的粗魯漢子，玉金霄與熾焱凰心中一陣無力。敗了。敗給自己的墨守成規。
魔族也是狠辣，犧牲了三位魔君成就一個修羅天，此時的修羅天分出三身，他已窺破大羅金仙，成就太清、玉清、上清的三清之境，離那虛無飄渺的至仙之境，不過一步之遙。青、赤二帝被修羅天兩道分身，打得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段千壁、玄帝子、段帝君……”眼見仙人軍團，節節敗退。不知有多少熟悉，不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著段千壁。希望他能挺身而出，阻止修羅天的一道分身。
“哈哈哈哈！玄帝子，這麽多人在呼喚你，難道你未聽到？”修羅天懸於半空，譏笑地道。“真不知上一代玄帝，為何選了你做她的繼承人。真枉我父，一直懷念他曾經的主上。”
“為什麽？為什麽？”段千壁一麵爬行，一邊低喃道。
“為什麽？因為你太弱。這天下，何處不是弱肉強食？就是因為你的狗屁仁慈，實力低微，才讓你有如此下場。”修羅天怒喝道。“告訴你個事實，金無淚確實與我共謀，奪取仙界。被仙界這些偽君子統製的時代，過去了。”
“唉！好了，該你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可以去死了。”修羅天大喝一聲，手中魔針，如雨而落。
“段千壁，若沒有此人，金無淚不可能殺了月姑娘。他也是原凶之一。”熾焱凰突然高喝道。
“沒錯，你也是凶手。”段千壁瞪著泛白眼珠，恨恨地道。
數十萬仙、魔混戰著，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半空中廝殺在一起。一魔一仙，在半空中，用最原始的方式拚殺著。拳腳呼嘯聲中，不斷攻擊著對方要害。隨著時間的流逝，戰況變得愈發激烈。兩人在攻伐間，幾無守勢，招招直取對方要害。二人皆未動用兵刃，但其廝殺程度，更為凶險。
轉眼間，雙方就拚殺上萬個回合。圍在四周的仙魔，因二人速度太快，已然看不清二人招式。慢慢的，在二人附近廝殺的仙魔，感覺被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壓得心頭亂顫，憋悶得透不過氣來。很快，二人大戰之地，就成一片空地。
“嘭”段千壁在硬受了修羅天當胸一拳後，一記彈腿踢到刹羅天小腹。二人皆被對方的暴擊巨力，擊飛千丈之外。
“哇”兩人同時噴出一口悶血。黑白兩色鮮血，染得二人衣襟一片。刹羅天抬手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嘴邊的黑色血跡。立空狂笑道：“痛快！打的痛快，從來沒有這麽痛快。看來她不死，你永遠不能突破啊！哈哈哈哈！金無淚也算成就了你這個，當代玄帝子。”一身著黑衣，赤發碧眼，須發如鋼針般根根直立，黝黑發亮的皮膚，透著一種金屬的光澤的修羅天。身懸半空，緊盯對麵，一身白衣的段千壁，狂笑道。
雪白的長發隨風飄散，白發，白眉，白目，白瞳。此時的段千壁，身上再無他色。唯有他白衣上，月如華臨死前噴散在他胸口處。那幾點鮮紅血跡，似梅花開，是那樣的淒美，那樣的刺眼。
“死”段千壁怒吼一聲，並指直刺修羅天右眼。在段千壁體內的仙神力凝聚下，他的雙指發出耀眼白光。
修羅天見到段千壁雙指上的白光後，心中不禁一沉，暗運體力，一拳迎了上去。拳指相交下，金鐵之聲大作。轉眼間，二人快似閃電地過千招。
“哈哈！就這樣的攻擊，能有什麽用。都破不了本座的防禦。”修羅天狂笑道。“哈哈！仙界不都說你是話嘮麽！怎麽不說話了？玄帝子，你最愛的女人死在你麵前，你是不是感到很難過？是不是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要不，本座就成全你，讓你與你師妹，在黃泉地下能萬年相伴。”修羅天久攻不下，開始不斷用各種話語，撩撥段千壁的情緒。但此時的段千壁，卻一言不發。一**白色的眼睛，死死盯著修羅天不放。
修羅天見段千壁不上當，索性不再做聲，一心一意，拚殺起來。二人的廝殺不斷升級，身上的傷口，也越發多了起來。很快，二人就打到了滅魔山頂，段千壁深吸一口氣，大聲喝道：“此處，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隨即，段千壁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身上的氣息不停變化起來。一會凝重，一會熾熱。發色與服飾顏色，也在黑白之間不停轉換。一團黑白雙色的氣團，慢慢在段千壁手中形成。
修羅天見段千壁手中，凝聚出一陰一陽的雙色氣流，心跳不由加速起來。“無極之力！竟然是無極之力！我終於見到無極之力了。”修羅天癡迷地望著，段千壁手中的那道氣旋。修羅天知道，此時並非感受“無極之力”的最佳時機。但修羅天卻忍受不住。那是一種致命的**，對於這種力量，修羅天太癡迷了。那可是至仙之力。隻要感受到一絲，他就有機會把自己的神魔力，化為最原始、最純淨的無極之力。
就在修羅天，默默感受這股力量時，段千壁卻未做一絲停留，不斷壓縮著這一黑一白的雙色氣流。氣流不斷地變大、壓縮。很快，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自那團氣流中，飄散而出。隨後，段千壁雙手輕輕一推，氣旋慢悠悠地飛向修羅天。隨後，天地間一片雷光電閃，段千壁四周被無數天劫包圍，天雷劫、心魔劫、朔風劫……，鴰風、業火、天雷，紛紛而至。
與此同時，修羅天才反映過來，但為時已晚。此時的修羅天，感覺自己就像被封在鬆油中的小蟲子，看著一個如銀盤大小的氣旋，不斷向自己飛來，身子卻無法動彈一絲一毫。這片天地規則，在氣旋主人的控製下，已然變了。段千壁現在就這是片天地的主人；在這片天地中，規則是隨著段千壁的心念而變，就算是他這個當代最強的體仙至尊，也在這種力量下，也毫無抵抗之力。
段千壁冷冷地盯著修羅天，隨手一揮，那一重重天劫被一揮而散。修羅天堅難地在那方寸天地中，挪動了一下。隨後，就被這道銀盤大小的氣旋，吞沒了。天地間，閃過一道刺目白光。沒發出一絲聲音，隻有那無盡的白光。
白光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才慢慢散去。眾仙魔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冷氣。那座屹立無數歲月、貫徹天地的巨峰消失了，隻留下一片如鏡麵般平整之地。一座小小的山墳，靜靜地矗立在巨峰，本應存在之地。山墳前，見魔君身死，勝敗已分。一眾仙、魔、妖慢慢圍到段千壁身前。各族生靈，用敬畏、恐懼、羨慕的眼神，望著這個渾身充滿著孤獨、死寂、飄零的身影。
無盡平原主戰場上，倒下了不知多少仙、魔。胖瘦二人組，終於沒被好運一直籠罩，苗迢仁與斐壯碩被一根長矛對穿；鐵塔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身邊堆成一片半圓人山，皆是被他殺死的體仙魔族；刹幽魔與淩拂重傷不起，正掙紮著向對方爬近；李浩然悲痛地看著，倒在懷中的李逸仙，低頭傾聽著父親對自己的囑托。
“尋道長生，隻為伊人與共。破滅蒼穹，管他血海濃濃。永生不死，隻為伴君之側。如霜華逝，卻令我獨憶君之音容。”死寂般的聲音，自段千壁口中喃喃吐出。“哈哈哈，哈哈哈！蒼天，為什麽，為什麽啊！”一陣狂笑後，段千壁仰天怒問蒼穹。就在此時，天上出現一片七彩祥雲，一道七彩神光，如雨而下。
一身灰袍的天麒老人，那七彩神光中落下。大笑著道：“好了，陰陽生死五行大陣已經開啟，過不了多久，就會把所有天魔統統剿滅。”眾仙聞言大喜。天麒老人繼續道：“仙界的壁壘已經打開，真正的仙界將要重臨。我們的時代，就要來了。那七彩神光，就是接引之橋，隻要進入那裏，我們就能永生。”所有仙妖聽到此言，一陣狂喜，歡呼起來。唯有淪為魔族的體仙，一臉黯淡與絕望。
天麒老人慢慢走向段千壁，眾仙魔見狀，分開一條道路，讓天麒老人近前。天麒老人見到段千壁如此模樣，長歎一聲道：“多情而癡情，以情破道，以心問情。原來真的是他。唉！衝破了這個被封印了，不知多少歲月的仙界壁壘。也真不愧對他的名字。斷破千壁，仙界再臨。命也，數也！”
天麒老人話音剛落，“哢哢嚓哢哢嚓哢”一陣雷聲，自小小山墳四周，轟然炸響。血雨越下越大，雨中段千壁，悲絕地笑著、哭著、大聲狂嘯著：“師妹，我的小師妹。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離開我？我說過，我不要什麽永生不死。我要的隻是與你一生相守。蒼天，難道，我做的還不夠？為什麽？為什麽這麽簡單的一個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為什麽？為什麽啊！我做錯了什麽嗎？你要這麽懲罰我？為什麽？為什麽？啊！啊啊！”
“好了，玄帝子，勿要太過悲傷。我們一起去仙界吧！也許，那裏有醫治月姑娘的仙寶呢！”天麒老人微笑道。
“帝釋天，你還要偽裝到什麽時候？”段千壁突然揚聲道。
天麒老人聞言一愣，隨後冷笑道：“看來，你前世的記憶恢複了。”
“沒錯，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也好。省得做個糊塗鬼。”圍站在二人身旁的眾仙，茫然地看著一切，不知二人打得是何啞謎。
“你們都很疑惑吧！那好，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段千壁抱著死去的月如華，悲切地道。隨後，段千壁用悲傷的語調，為眾仙魔講了一個離奇的故事。
不知多少歲月之前，那時的天地，還是一片混沌。隨著天地被偉力分開，天清而升，地濁而沉。這個世界慢慢形成。那時的天地間，一片荒蠻，遠古巨獸、無邊的妖族，是這片天地的主人。那時，並沒有“仙界”這個稱呼。
在一座不知明的斷崖上，生長著一塊石壁。這塊石壁光潔如鏡，無論誰走到石頭前，都會照見自己的身影。這塊石壁，經曆了不知多少歲月，石壁慢慢產生了靈智。自從產生靈智後，石壁就開始喜歡與各種生靈開玩笑。隻要有生靈經過它身旁，石壁就會把對方的形像印下，幻化出與對方一模一樣的外形，並在如鏡麵般的石壁上顯現、蹦跳，與那些生靈玩耍。那些生靈以為，一個與自己一樣的同類出現，就與石壁幻化的精靈嬉鬧、遊戲。
之後，人族漸起。天地間，又多了一種靈智生靈。一天，一個名叫李逸仙的人，來到此處。在石壁前來回照看了許久，發現石壁中，竟有一個與他一模一樣，做著各種表情的人。李逸仙並未被這怪事嚇到，反倒對著石壁，哈哈大笑。與那石壁中的自己，一起又唱又跳。臨走時，李逸仙給這塊石壁，取了個名字“千仞壁”。自此，石壁就有了自己的名字。當李逸仙再次來到石壁麵前時，已經成為三界之主，天帝“帝釋天”。
說到此處，眾仙不禁轉頭向天下書院的李逸仙望去，卻見此時的李逸仙已是進氣少，出氣多。李浩然悲泣著抱著他，默默流淚。
統一三界後，帝釋天十分勤政愛民，日夜為三界安定操勞。那是，三界未定，遍處蠻荒。人族會被各種天災、魔獸、妖族侵襲。帝釋天，曆時近萬年，才把曾經的蠻荒，改造成令人神往的三界。那時三界互通，人民安樂。不同種族，和睦相處。而最讓石壁欣慰的是，那時的帝釋天，在石壁附近那建了一座無比龐大的“天帝宮”，而這處斷崖，也成了天帝宮一處風景。每日清晨，帝釋天都會來到“千仞壁”前正衣正冠，並稱這是“欲正其心，先正其冠；鏡以正衣，心以正體。”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萬年。石壁十分喜歡這樣的日子。
但日久天長，世事變遷。就連仙，也變了。石壁慢慢發現，帝釋天很少到“千仞壁”前，正衣正冠了。他漸漸整日沉浸於享樂之中，他身邊愛說笑，愛哭鬧的人多了。那些麵若沉水，不喜言笑的人，少了。慢慢地，石壁感到了寂寞，它也想學會說話，討得帝釋天的歡心。他真的學會了，而且變得越來越能說。有時，一整天，它都不會閑下嘴來。但石頭不知道，它這樣漫無目地地亂聊，帝釋天是不會喜歡的。
帝釋天離石壁越來越遠了，石壁感覺越來越寂寞。直至有一天，帝釋天突然來到石壁前，石壁這下興奮壞了。連忙幻化出一道，與帝釋天一模一樣的形體。但石壁慢慢發現，無論自己怎麽變化，都無法變得與眼前的帝釋天，一模一樣。就在石頭疑惑時，帝釋天麵色突然變得烏黑，整個人化為一道黑森森的影子。那影子仰天長嘯著，似乎心中有著無盡的痛苦與欲望。
石壁看到這個樣子的帝釋天，很心痛。就用幻化的影子，伸手觸摸帝釋天。卻不想，當幻化的影子與帝釋天相觸之後，那道黑影“嗖”的一聲，鑽入石壁的世界，不再出去。
恢複如常的帝釋天，如獲至寶地撫摸著鏡子。隨後，帝釋天下令，封鎖整處山穀，不讓任何生靈進入。自此，石壁變得更寂寞了。石壁中的世界，除了那個發瘋的黑影，就剩下它一個。
就這樣，每過百年，帝釋天就會來石壁前，釋放出一道黑影後，就匆忙離開。開始時，來石壁前照鏡子的，隻有帝釋天。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被帝釋天安排到石壁前，幫他們吸收那一道道陰影。直到有一天，鏡中的世界，太過擁擠，太過嘈雜。石壁的生靈再也受不了這種吵鬧，發起反擊。它想把這些黑影全部驅趕出去。結果，做為鏡子主人的它，反被這些黑影踢了出去。
自此，石壁無家可歸了。隻得苦逼地鑽入一塊頑石之中，天天蹲守在“千仞壁”前，苦苦等待帝釋天的到來，好讓自己能夠回到石壁之中。帝釋天確實來了，當他發現石壁之靈被驅逐後，也的確十分震驚。連忙檢查起石壁的狀態，發現石壁無損，並且能夠吸收那些陰影，帝釋天放下心來。
帝釋天並未絕情地不顧這塊石頭，反而撿起這塊石頭，供奉在自己的寶庫之中。並派了胖瘦兩名仙童，守護照看這塊會說話的石頭。帝釋天還為這塊石頭重新取了一個特別貼切的名字“小石頭”。
在這個無邊無際的寶庫中，小石頭又度過了漫長歲月，並結識了很多朋友。有會跳舞的悠悠草，愛打架的繡花枕，愛掃地的狼牙棒，總惹禍的飛空毯。這家夥具說，已經摔壞了不少帝釋天寵愛的仙妃。但最令段千壁喜歡的卻是，一直安安靜靜聽自己胡謅吧咧的帝女花。她是那樣的安靜，隻是含笑地看著他這塊會說話的石頭，天天叨叨。
這樣的日子，如果能夠一直過下去，該多好。但世事變遷，不變是不存在的。那一天，變了。帝女花被人搬走了。無論會說話的石頭，如何阻攔；帝女花如何不願，她依舊被拿走了。他們再也未見。小石頭隻能在，打掃自己衛生的胖瘦仙童口中，得到她隻言片語的生活。帝女花被帝釋天賜予了天帝子。化為人形後，成為了她的婢女。帝女花因為學習仙陣，並在征戰中取得無上軍功。是以獲得帝釋天賞識，被天帝收為義女，並賜婚給天帝子。帝女花不願，天帝大怒，秘密囚禁。此事，被天帝定為絕秘。若非胖瘦仙童，時常出入天帝宮中送取寶物，也不能知曉此事。自此，愛說話的石頭，變得沉默起來。直到天地浩劫開啟。
“帝釋天，我說的故事，怎麽樣？”段千壁抱著月如華，悲切地道。
“故事很長，很有意思。”天麒老人微笑著道。
“是啊！對你來說，這隻是一個故事。”段千壁低頭沉聲道。
“好了，玄帝子。讓開接引之光，我們一起飛升仙界。一切皆可重來。”天麒老人沉聲道。
“一切皆可以重來嗎？帝釋天，你到現在還不知錯在哪裏嗎？”段千壁厲聲道。
“段千壁，再敢胡言，本帝就廢了你。”
“哈哈！被我刺中要害了嗎？帝釋天，你來告訴大家，那‘天魔族’是怎麽來的。”
“段千壁，你到底想做什麽？讓開。”言罷，天麒老人抬手就要推開段千壁，走向接引神光。段千壁身上黑白之光一閃，一層光幕擋在天麒老人身前。
“你要幹什麽？想造反嗎？”
“嗬嗬！多麽熟悉的言語。‘想造反嗎？’你用這句話貶謫了多少人；用這句話了結了多少性命。”
“本帝不知你要說些什麽。快給本帝滾開。”言罷，天麒老人一掌劈向段千壁身前光幕。卻不想，那光幕顫了一顫，恢複如初。
“咦！竟然突破了大羅仙境。看來，本帝有些小看你了。”天麒老人驚詫地道。“段千壁，本帝不想與你動手。你看這樣如何，你與本帝平分仙界，共執這片天下。”
“李逸仙，你真的變了。”段千壁長歎道。“你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直麵自己的李逸仙。好了，我也不與你說些廢話，這仙界是不能再讓你執掌的。因為，你不配。”
“小石頭，本天帝不配；難道你配？”
“我也不配。怎麽，終於承認自己就是帝釋天了。”段千壁譏笑道。
“承認又如何，不承認又如何？這三界是本帝一手創建，規矩自然由我而定。所有的一切，也是本帝承擔。”
“那‘天魔族’你又如何解釋？”
“本帝不需要與任何人解釋。”
“帝釋天，事到如今，你還不醒悟嗎？”段千壁悲吼道。“那些所謂的‘天魔族’就是，你和你那些寵臣、愛妃、愛子們的欲望之源。當年的‘天地浩劫’，就是因為那石壁，承受不住那些欲望生靈的衝擊，而破碎。整個三界也是因為你們而毀滅，無數生靈也是因為你們而戰死。是與不是？”
“是，又怎樣？本帝已經把那魔源清除。自此以後，本帝定會勤政愛民，重鑄三界，再現遠古榮光。”天麒老人激動地道。
“哈哈哈！我不信。”
“無論你信與不信，本帝今天都要進去。”言罷，天麒老人一摸麵龐，變為一名金衣金袍，頭頂金冠，年不過四十，相貌威嚴的男子。“我真不願出手，來吧！我的過去，未來之身。”話音剛落，剛剛氣絕身亡的，天下書院院長李逸仙，化為一道流星，飛升天空後，自天而降，化為一名儒裝打扮，手折一卷書軸，背背一把形態古怪長尺。又一道流光衝破天際，落下一名金盔金甲，麵如冠玉的男子。細細看去，卻是當年下界，被五欲天魔附全的玉霄宮執事，玉靈子。
三人並肩而行，齊聲開口道：“段千壁，本帝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讓是不讓？難道，你想讓所有仙人，都在漫漫無際的災劫中，身死道消嗎？”隨後，三人轉身看向一眾仙魔、妖族，沉聲道：“本帝就是帝釋天。今天，本帝給你們一個機會，與本帝同升仙界。無論你們曾經有何過錯；無論你們出身為何；無論是仙、是魔、是妖、是怪。與本帝攜手打破這個妖人，本帝皆可讓你們得以永生。”言罷，三人六目，望向在場所有仙、妖、魔。
“拜見天帝，我等願與天帝一起對抗妖人。”半盞茶的功夫，就有一半仙妖，投入帝釋天麾下，宣誓效忠。
“很好！還有誰？”帝釋天看到越來越多的仙、妖，效忠於已。反而魔族效忠者少。“本帝宣布，自今日起，體修魔族之名，徹底廢除。在仙界內，不許再有任何仙、妖，把體仙視為魔族。”眾體仙聽聞此言，一片鼎沸。不久後，絕大多數修者，皆投入帝釋天門下。所剩無的幾人，星星兩兩站在一旁。
而整個過程中，段千壁一言未發，隻是默默地跪坐於地，輕拂著月如華柔潤的發絲。
“玉金霄、熾焱凰。二位帝君有何打算？”帝釋天轉頭微笑著道。“二位帝君，若回歸仙界，兩位不但可以得以永生，還可與本帝共治天下。”
玉金霄、熾焱凰二人互視一眼，躬身下拜。玉金霄道：“謝天帝。我二人不願再在此界停留，隻想自此浪跡天下，攜手一生。我二人在此，拜別天帝。”言罷，轉身就要離去。
“玉金霄、熾焱凰你們還不能走。”帝釋天揚聲道。
“為何？難道，天帝您非要我們選擇一邊嗎？”熾焱凰上前一步道。
“嗬嗬！我勸二位看完好戲，再做打算。”言罷，帝釋天也不理會二帝，轉頭對段千壁道：“看到了嗎？你再在是在與天下所有眾生為敵。”
“嗬！就算與天下所有眾生為敵，那又如何。”
“冥頑不靈，給我殺。”帝釋天大喝一聲，引領一眾仙魔殺向段千壁。
段千壁用那**白眼晴，冷冷地盯著前方。就在眾仙魔的仙靈力，攻擊到他所布置的光幕上前。段千壁大喝二字：“歸墟”。一道圓形光柱衝天而起，直達雲霄。所有仙魔的攻擊，也在同時落在光柱之上。“哄、哄、哄”一陣陣轟鳴、爆炸聲起，各色仙靈力淹沒了整個柱身，全然看不清裏麵模樣。
狂轟亂炸了近半個時辰，攻擊慢慢停止，待空間穩定下來後。所有仙魔皆倒吸一口涼氣，段千壁安然無恙地跪坐於地，一臉癡迷地望著她，眼睛一動不動。
帝釋天麵色陰沉地望著眼前一切，隨後大喝一聲：“過去、現在、未來；三身合一。”言罷，帝釋天三道身影，融為一體。化為一名看不清相貌，背背長劍的年輕人。腳步一挪，帝釋天來到光柱前，抬手一探，就被光柱排絕於外。抽出背後長劍，帝釋天向光柱輕滑一下，眉頭緊鎖。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投我麾下，為我效力。”帝釋天輕聲道。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段千壁低頭沉聲道。“都走。隻要我活著，自此天下絕仙。”
“你為何要這樣？擋了天下蒼生的永生大道，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我隻是不想讓，往昔之事再重演一次。”
“那好，你看這是什麽？”言罷，帝釋天在虛空中一抓，一道虛幻的身影，慢慢凝聚。段千壁感覺到那道熟悉的氣息，慢慢起身，放下月如華屍身，自光柱中走出來。
“你手中的是什麽？快給我，那是什麽？”段千壁哀叫道。
“這是你小師妹的魂魄。做為三界之主，我可以凝聚一切生靈之魂。”帝釋天微笑道。“當然，也可以抹殺。”
“把她給我，把她還給我。她是我的。”段千壁加快腳步，走出光柱嘶吼道。見段千壁跨出光柱，帝釋天森然一笑道：“你的，就還給我好了。”言罷，左手一揮把月如華魂靈，甩向段千壁。
帝釋天手中長劍一抖，一劍刺破月如華魂魄，透過神魂後，直取段千壁眉心。感受到月如華魂魄的消散，段千壁整個人呆滯了。長劍刺中了眉心，引來一陣劇痛。“鏘”一聲金鐵交鳴聲起，帝釋天蓄謀已久的必殺一劍，未建寸功。
正在帝釋天驚駭之際，段千壁仰天一聲長嘯。“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做。本來，我不想殺你，你非逼我生殺你之心。啊！”一道白光閃過，段千壁瘋魔般衝向帝釋天，二人用最原始的方式，戰為一團。一白一金兩色光團，在天空暴烈地碰撞著。此時的爭鬥，已非他人能夠插手，所有仙魔皆目不轉睛地看著。接下來，勝出的那一方，將主導自己的未來。
“嘭”段千壁掐著帝釋天頭顱，撞向光柱之上。此時的帝釋天，早已沒了往日一切皆可掌握之資，狼狽不堪地癱軟在段千壁手中。“我不殺你，也殺不死你。你就成為這歸墟界的源力吧！既然你那麽喜歡仙界，就在這仙界邊緣，永遠望著它好了。”言罷，段千壁雙手一合，陰陽二氣，化為一副磨盤。帝釋天被投入其中，被一點點磨碎，化為“歸墟界”的源泉。
段千壁走入輕輕抱起小師妹，深情望著她蒼白的容顏。他走的很慢，慢慢地向前，走向那座山墳。葬了自己，葬了伊人，葬了山墳、葬了心人。
仙魔曆736852年，仙魔界經過一場驚天大戰，玄帝子，滅魔尊，囚天帝。並於仙界通道上，建立歸墟界。自此永鎮，天下絕仙。
段千壁走“歸墟界”前，玉金霄突然攔下，交予段千壁一枚幹癟的種子。玉金霄直言此種，為娑婆聖樹臨走前，令其代交月如華，並告知其種子名為“帝女花”。段千壁顫抖著接過種子，一揮手合上域界。並扔出一塊白色巨碑，巨碑上書著七個血紅大字“擅入歸墟界者，死。”
歸墟界中，白色迷霧漸起，一道全身白色的身影，用他那**白色的眼睛，看著她，看著她，一直看著她。而他身旁，一座小小的土堆中，一枚孕育著生命的種子，漸漸流露生機。種子尖芽處，一抹綠意似流光般，一滑而過。
“無論星辰隕滅、地老天荒，我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