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極於劍
娑婆界中，月如華一臉緊張地看著，眉頭緊鎖的娑婆聖樹。月如華驚恐地道：“師父，外界怎麽了？娑婆界怎麽晃個不停啊！”
“混蛋，五欲天魔竟然躲在我眼皮底下。混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娑婆聖樹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雙手一揮，一道道金色閃電噴出，娑婆界上空出現道道金色符文，金色符文閃爍半晌，娑婆界慢慢安定下來。
“師父，五欲天魔沒死！”
“嗯，他不但沒死，還魔功大成。這天下恐怕！”娑婆聖樹咬牙切齒地道。
“恐怕什麽？”
“恐怕完了，此魔一出，定會生靈塗炭。他會吞噬這個世界，把所有生靈都化為他重返仙界的養料。”
“難道沒有辦法製得此獠？”
“這一次，此魔出現，必是做足了十全準備。恐怕在個世界上，沒人能製得了他了。唉！都怨我，我當時若再仔細查看一番，也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情。”娑婆聖樹悔恨地道。
“那怎麽辦？”月如華緊張地道。
“唉！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能去找你那，混蛋二師兄了。”娑婆聖樹懊惱地道。
“我二師兄。”
瞬息千裏，顧淵隻用兩個時辰，就飛到太清無極山脈。顧淵自空中落下，扔下段千壁後，一臉沉重地望向，不斷噴湧五色光雲的玉霄宮舊址。
段千壁甩了甩發暈的腦袋，迷迷糊糊、晃晃****地站起身問道：“老顧，到玉霄宮了麽？”
“到了，隻能離這麽近了。再往前，就有界結阻擋，我也進不去。”顧淵沉聲道。
“什麽！你都進不去，那怎麽辦！”段千壁拍了拍腦袋，讓自己清醒幾分。
“喊。”
“喊什麽？”
“呼喊你尋找的人。”
“啊！不會驚動那大魔頭吧！”段千壁心有餘悸地道。
“他早就知道你來了。”
“啥！”段千壁吃驚地道。“丫的，知道就知道。他敢出來，我非揍死他。”
“小師妹，最想你、最疼你的二師兄來了，快出來吧！”段千壁扯開嗓門喝道。“那顆破樹，快出來。大魔頭來了。”話音剛落，一聲段千壁即熟悉，又恨怕的嬌斥聲響起：“喊什麽喊，我也不聾。”
“丫的！你個破樹，你怎麽才出來。我小師妹呢。”段千壁尋聲一看，一身金色宮裝的娑婆聖樹，正立身於不遠處，恨恨地看著自己。“哎！你個破樹，我又沒偷你的，也沒搶你的。怎麽每次見到我，都這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你是誰？”娑婆聖樹未理會段千壁痞賴模樣，而是一臉警惕的看向顧淵。隨後，又一臉奇怪地望向顧淵肩膀上的九色鳥。
“您是娑婆聖樹吧！我是顧淵。”顧淵微微一笑道。
“顧淵，沒聽過。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是他的護道人。他來了，我自然就來了。”說話間，顧淵依舊一副淡然模樣。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破樹，我小師妹呢！”段千壁突然插話道。
“你真是找揍。”娑婆聖樹恨恨地道。“如華，你二師兄來了。”雖恨不得暴打段千壁一頓。但娑婆聖樹知事有緩急，一揮手虛空中出現一道光門，二道人影自光門中走了出來。
“小師妹、鐵塔。”段千壁驚喜道。伸出雙手，一把抱向月如華。
“二師兄。”
“二師兄。”見段千壁近前，鐵塔上前兩步，一把把段千壁抱了個結實。“二師兄，我好想你。”
“咳咳咳，鐵塔，你抱我這麽緊幹嘛！快放開我。”段千壁被勒了個結實，尷尬咳道。
鐵塔聞言鬆開段千壁，摸頭憨笑道：“這，這不是想你嘛！你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我還以為你被帝武王朝帶走，回不來了呢！”
“好了，好了。以後再說，我們快跑。”段千壁急聲道。話音未落，兩道身影突然出現在眾人不遠處。一道邪魅的聲音笑道：“跑，往哪裏跑。哈哈哈！都到齊了。倒是省了本座許多麻煩。”
“你們先走，我攔他們片刻。”顧淵摸向背後長劍，麵色凝重地道。言罷，顧淵一雙明亮的眼睛，緊緊盯著對麵二人。卻見所來二人，一人身著紅色金紋長袍，背披血紅大氅，大氅上繡著道道奇異紋絡，淨麵無須，一雙豎眼血瞳妖異無比。額頭上，一團赤紅火焰血紋，不時閃著血光。此人正是前不久，在萬毒山中重傷段千壁的無憂子。此刻的無憂子，麵無表情，看向眾人的眼睛，沒有一絲溫度。
無憂子身前之人，身著一件淡青色長袍，衣領、衣袖與袖口處，各紋著一團團精美無比的五色雲紋，那繡線不知何物所製，一道道流光不時湧過。這男子俊美無比，美得不似男人一般。若非穿著男裝，話為男音，喉頭處有一小小突起，定以為是誰家女兒。
“哼！誰都別想走。”男子甩了下背後青黑金雲紋大氅，冷笑道。
“呀！無憂子，你怎麽在這。”段千壁驚訝地道。“怎麽看你這麽眼熟，你是不是玉霄宮的玉靈子？你怎麽變年輕、變漂亮了。”
“嗬嗬！沒想到你還認得這具肉身。段千壁，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與我一起融合，我帶你成就永恒仙道。”
“丫的，五欲老魔你別忽悠老子，這玉靈子就是樣板。融合個屁，還不是為你做嫁衣裳。”
“嗬嗬！你與他不同。”
“有什麽不同？來來來，給小爺說說。”
娑婆聖樹冷哼道：“段千壁就你話多，快走。”暗中激發傳送陣的娑婆聖樹，一揮衣袖打開一道光門，月如華上前，一把扯住還要反駁娑婆聖樹的段千壁，拉著他走向光門。無憂子上前一步，剛要有所動作，顧淵的劍出鞘了。長劍一出，四周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一道白亮亮的神秘符文，在顧淵腳下形成，鋒銳的劍氣撲麵而來。劍氣所過之處，空間被割裂出一道道裂痕。無憂子與五欲天魔見到此景，皆是一愣。
“下界怎麽還有如此高手，你是何人？”五欲天魔詫異道。
“尊主，這人就是在帝武王朝傷我之人；也是前幾日救下段千壁的那個人。”無憂子心有餘悸地道。當日，在帝武王朝，無憂子、白雲風、幽冥老鬼三大金丹聯手，都未接下顧淵一劍。無憂子雖得到血魔功力與傳承，功力暴漲，達到煉虛合道的大乘之境。但對顧淵，依舊心存恐懼。特別是顧淵手中的劍，同為劍修，他自問差得太遠。
“傾情與劍，極情於劍。您是何人？為何阻攔於我。”五欲天魔謹慎地道。他知道此人極為難纏，以五欲天魔的修為，一眼看透顧淵修為應達天仙之境。卻不知為何，在天地大變後，仍能留在此界。若五欲天魔修為盡複，自不把顧淵放在眼中，但他魔功現下修為，也就天仙之境。在受到世界之力限製，發揮出的功力，不過合道大乘層次。
“顧淵。護道。”顧淵冷冷地道。
就在三人對峙時，踏入光門的段千壁突然伸出頭道：“哎！我說老顧，你能不能頂住，不行就一起快跑啊！”
顧淵輕笑道：“無事，走吧！”隨後，顧淵對立在肩頭的九色鳥柔聲道：“小啾啾，你和他們一起走。”九色鳥聞言，低聲啾啾啾叫了幾聲，就撲騰著小翅膀，飛到段千壁頭頂。
“段千壁，你再廢話，我就關門了，直接讓空間斷裂腰斬了你。”光門另一邊，娑婆聖樹威脅道。
“好嘞！老顧，那我先跑路了。”段千壁聽到娑婆聖樹的話後，頭一縮，帶著九色鳥，鑽進光門不見。月如華與鐵塔隨後，進入光門。就在光門閉合前，光門內卻傳出段千壁吊兒郎當的聲音。“我說你個破樹，急什麽急，我不得照看下我兄弟。哎呀！你又電我……”
“尊主。”無憂子見段千壁離開，就要在光門閉合前，攔下眾人。卻不想，被五欲天魔抬手攔下。
五欲天魔邪魅一笑道：“不急，早晚會抓到他們。”隨後，五欲天魔轉頭審視起顧淵。過了一會兒，五欲天魔輕笑道：“你想與我為敵？”
“我不想與任何人為敵。”
“那為何擋我的路。”
“護道，比劍。”
“哦！你想與我動手？”
“劍在手，有何所畏。”
“嗯！不錯，不錯，傾情與劍，極情於劍。這樣的劍仙，就算在太古也不多。本座真不想與你動手。”隔了半響，五欲天魔見顧淵不語，沉吟一下，點頭道。“好，我成全你，出招吧！”
“多謝。”顧淵慢慢抬起手中劍，劍尖指向五欲天魔。一身青衣無風自動。深情地望著手中劍，他的眼中隻有劍。
傾情與劍，極情於劍。
劍光一閃而過，顧淵卻與五欲天魔互換了下位置。無憂子看著近在咫尺的顧淵，驚得連連後退。
“好劍，真是好劍。可惜，真是可惜。”五欲天魔輕鼓雙掌，歎惜道。
“可惜什麽？”顧淵悠悠地道。
“可惜這片天地已經不是從前，天變了。”
“噢！願聞其詳。”
“嗬嗬！好吧！反正傳承人也逃了，我也無事可做，與你說說也好。”五欲天魔微笑著道。“若以你的修為和道行，放在從前天道完整時，早就飛升仙界，成就天仙之位。但後來仙界消失了，像你這種極‘道’的修者，卻飛升不了。”
“仙界消失了！你說謊。”顧淵眉頭一皺，不信地道。
“唉！怎麽說呢！應當這麽說，曾經的仙界消失了，現在所謂的仙界是不完整的，那些仙界中‘極於道’的部分消失了。從前，如你這般極情於單一‘道’的修者，隻要修為夠了，自會感應到仙界。在‘極道’的牽引下飛升；又或者極道修者，也可以自己破碎虛空，成就仙人。而現在的修者，隻有念念不忘飛升仙界成仙，才能飛升到那個殘破不全的仙界。也就是說，現在的仙界已經不完美了。”顧淵聽到五欲天魔的講解後，不禁變得更加沉默起來。
五欲天魔見顧淵如此模樣，微微一笑，繼續道：“你可知，我為何與你說這些嗎？”
“為何？”
“我想重建仙界，讓那個世界重新運轉起來。所以，我很需要你這樣的人幫我。”
“我？”
“當然，非常看重你。”
“嗬嗬”顧淵聞言冷冷一笑。
五欲天魔也不以為杵，笑道：“知道是誰造成了這一切嗎？”
“誰。”
五欲天魔笑著指了指天，不再言語。顧淵看了一眼，也不追問，轉身慢慢離開。
“尊主，您就這樣放他走？”待顧淵失去蹤影後，無憂子追問道。
“不放他走，難道還留他做客吃酒？”五欲天魔語氣陰森地道。
“屬下不敢。”無憂子驚忙躬身一禮道。
“我如此做，自然有我道理。此人修為精純，心道無隙。記住，我們天魔族重智不重力。剛剛那些話，隻是為了在他心中留下痕跡。待得他心道一破，哼哼！任他修為再高，也不過是我的玩偶。”五欲天魔抬眼望向遠方，悠悠地道。“執行下一步計劃，待本座大計完成，我看這天下，誰還能反抗本座。”
娑婆界中，段千壁來來回回跺著步子，走個不停。口中不停叨叨道：“怎麽辦！這可怎麽辦！老顧啊！你怎麽還不回來。應當沒事吧！老顧，一定沒事的。”
“再在我麵前晃，信不信我劈了你。”娑婆聖樹怒斥道。
“別吵、別吵，煩著呢？這可怎麽辦！老顧應當沒事吧！要是出事兒了，那可怎麽辦！”段千壁根本沒聽清娑婆聖樹說了什麽，厭煩地揮了揮手，繼續來回踱步，走個不停。
“段千壁，你給我去死。”娑婆聖樹手捏法決，一隻由金色閃電組成的大手，一巴掌拍飛了段千壁。
“師父，怎麽了？我二師兄又惹您了？”剛剛回到娑婆界的月如華，恰巧看到這一幕，吃驚地問道。
“樹尊，您為何如此對我二師兄。”跨入光門的鐵塔，慍怒道。鐵塔進入後，卻見一人影飛出百丈高，遠遠看去，也就石榴大小。再過一會兒，那人影已變為米粒大小。細細一聽，在空中謾罵的段千壁卻是自己的二師兄。“師姐，快救二師兄，這麽高摔下來，不得成肉泥泥啊！”
“師父，到底為何？”
“待他落下來，自己和你說。”
鐵塔見段千壁離地麵越來越近，邁開步子，伸手去接。“二師兄，你往這邊飛，別偏了，放心，我能接住你。”鐵塔急切叫道。一邊喊著，一邊腳下不斷變幻位置。“二師兄，這邊，往這邊點。”
“傻小子，快閃開，我沒事。”段千壁見後，大聲喊道。
“二師兄，你放心，我能接住你。”
“如華，若是不想讓那傻大個，雙臂廢掉，就把他踢開。”娑婆聖樹沉聲道。月如華聽後一愣，隨後上前幾步，一把推開鐵塔，自己也閃身躲開。她雖不知娑婆聖樹所說何意，但應當所言不虛。
“嘭”一聲沉悶的落地聲後，地麵被砸出一處人形深坑。
“二師兄啊！”鐵塔見狀，悲呼一聲，就朝大坑跑去。月如華一把拉住鐵塔道：“無事的，無事的。”
“月如華，你為何推開我？二師兄摔死了。月如華，你怎麽這麽狠心。二師兄平日待你那麽好。你怎麽能這樣對他。”鐵塔被月如華一扯，蹲在地上，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就在鐵塔痛哭不止時。深坑中，一臉泥土的段千壁，爬了上來，吃痛道：“鐵塔，你二師兄沒事。你別怪小師妹，我沒事。嘶，好酸爽。”
“啊！二師兄，你沒摔死。”鐵塔驚詫地問道。
“當然啦！你天下無敵的二師兄，怎麽會被摔死。”段千壁運功調理一下，自坑中一躍而起，大笑道。“就這高度，你二師兄沒事就挑戰，是吧！雜毛鳥。”言罷，段千壁回頭看向九色鳥，一臉得意洋洋。九色鳥聞言，一陣“嘰嘰喳喳”亂叫著連連點頭。
“鐵塔，你可不能誤會你師姐。看到沒，二師兄把地砸得多深。你要是真接住我，直接鐵塔變鐵餅。”段千壁瞬間變身老夫子模樣，用教訓的口吻道。
“二師兄說的是。下次你再被打飛多高，我也不會去接你。”鐵塔心有餘悸地看了看深坑，點頭應道。
“嗯！不錯，孺子可教也。”段千壁深以為然地點頭道。“哎！不對啊！怎麽還有下次。破樹，那顆破樹呢！給老子出來。”
“你是不是還想飛？”不遠處，再次打開傳送光門的娑婆聖樹，怒斥道。
“丫的，老子就是想飛，你個破樹，你打我啊！”
“二師兄，你能不能別鬧了。師父正在布置傳送陣，準備救人呢！”一旁的月如華，看不下去，拉著段千壁急道。看著娑婆聖樹與段千壁，月如華心中深感無力。也不知這娑婆聖樹與段千壁，是否前世的冤家對頭。每次見麵，皆針鋒相對。在月如華眼中看來，娑婆聖樹雖言語上不給人留情麵，但心地純善。娑婆聖樹身為妖族，卻多次出手救人性命，在這次大劫難中，更是主動提出，遷移一些人來娑婆界中躲避。雖表麵冷言冷語，但也不失一代大能風采。唯麵對段千壁時，幾乎全無形象可言。而段千壁，雖時常瘋言瘋語，但也未看對誰如此糾著不放，態度更是惡劣到了極點。難道，第一印象真的這樣重要。
就在月如華心中糾結時，不遠處的一處空地上，裂開一道空間裂痕。一位青衣人，跌跌撞撞摔了進來。立足未穩，“噗”的一口鮮血噴出。隨後，一頭栽倒在地，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