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毛骨悚

“那人是誰?到底是誰?誰得了傳承?”三帝君同時開口問道。

“怎麽可能是他,怎麽可能是那個下流胚子!不可能!”娑婆聖樹全沒在意三帝君的詢問,呆站於地,不停喃喃自語。

“臭丫頭,傳承人到底是誰?”看著喃喃不休的娑婆聖樹,熾焱凰怒斥道。

娑婆聖樹被熾焱凰一聲怒斥驚醒,心頭不由無明火起。羞怒地道:“瘋老太婆,就不告訴你。”

“臭丫頭,你敢罵我老太婆!玉金霄,你對手下管束也太差了,竟敢對本帝如此不敬。哼!你管不了,我來幫你管。”話音未落,熾焱凰右手一揮,一道赤金色火焰,彭然乍起。赤金火焰如靈蛇般繞著熾焱凰手臂,來回盤旋數圈。熾焱凰順手一揮,火焰奔著娑婆聖樹撲去。

做為一顆樹,雖被稱為聖樹,但無疑還是怕火的。凡火雖無法傷娑婆聖樹分毫,但這朱雀真火卻是天地真火之一,威力自不可同日而語。娑婆聖樹若沾上一絲火焰,定討不得好。

覺察到這火焰的霸道,娑婆聖樹驚得連連飛退。一邊退,一邊帶著哭腔叫道:“大叔,快來救救樹啊!這瘋婆子,發瘋啦!”

“爾敢!”玉金霄厲喝一聲,身子猛地向前一衝,擋在娑婆聖樹身前。一雙虎目,電光四溢,死死地盯著熾焱凰雙眼。一身暗金紋青龍袍,在氣勁的鼓動下,嘩嘩作響。玉金霄整體氣勢不停拔高,一頭黑發無風而動。玉金霄這具分身雖實力不高,但底牌還是有些的。

熾焱凰見那玉金霄,如此護著娑婆聖樹,攻勢反倒暴烈三分。眼見朱雀真火逼近二人,一聲滿含煞氣的聲音乍起,打斷熾焱凰攻勢。“赤帝、青帝別忘了我們為何而來。壞了大事,你們誰承擔得起?”金無淚麵色冰冷地道。

說話間,金無淚一身煞氣,衝天而起。濃鬱的煞氣已然形成實質,他身旁周圍的空間,皆被煞氣衝得四分五裂,整個娑婆界空間發出一陣無聲的“哢哢”聲,這種聲音聽不到,卻能感受得到。這處小空間,變得極為不穩,隨時都有崩潰、坍塌可能。

感到金無淚這身煞氣,熾焱凰與玉金霄不由一愣。未等二人回過神來,金無淚忽地一閃身,來到娑婆聖樹身前。一臉和氣地對娑婆聖樹道:“小姑娘,外麵到底發生何事?能告知本帝君嗎?”

看到金無淚對自己情緒,把握得如此到位,氣勢收放得如此自如。熾焱凰與玉金霄不由對視了一眼,二人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絲驚訝。白帝子與其他四帝不同,白帝子傳承過於霸道,白虎金氣無法於一人之體越過490年。因此,每490年白帝子傳承,都會出現一次變更。往屆白帝子皆以殺伐果斷,血腥暴力著稱。像金無淚這種模樣的白帝子,似乎從未出現過。二人心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莫明的憂慮。

看到金無淚一臉和藹模樣,娑婆聖樹笑道:“我是一棵樹,白臉大叔請叫我樹。”

“好好好!樹姑娘,外麵到底發生何事?”

“我不和你說。大叔,你過來,我告訴你。”娑婆聖樹對金無淚白了一眼,轉身對玉金霄笑道。

看了眼一臉尷尬的金無淚,玉金霄笑著對娑婆聖樹道:“哦!到底是何等模樣的愣頭青,竟惹得我家小樹這樣生氣?”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厚顏無恥、卑鄙齷齪、下流無比的登徒子。”娑婆聖樹一臉憤恨地道。邊說著,還不時揮舞著小拳頭,砸向空氣。仿佛自己的麵前,正是那個令她憤恨不已的仇人似的。

玉金霄聽到娑婆聖樹對此人的描述,不由一愣。隨之,饒有興趣地問道:“哦!竟有此事。小樹別急,慢慢說。”

“事情是這樣……”娑婆聖樹一臉激動地描述起,段千壁、月如華進入娑婆園後的一切。

兩天前,段千壁和月如華手執令牌,進入娑婆園後,皆被眼前情景,驚得呆了。自外界看去,娑婆園並不太大。進入後,才發現這裏無比廣袤。二人抬眼望去,卻見天空上飄著朵朵金色雲彩,地上的小草泛著金色光芒,空中有若實質的靈氣中散著點點金光。這裏,完全就是一片金色世界,所有一切都是金黃色,處處閃著金黃色的光芒。

“哇!全是金子。哇!草都是金的,太有錢了,太有錢了。這草上還有靈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這要是帶出去,能換多少修煉用的東西啊!”段千壁張著大嘴,滿眼貪婪地道。

“二師兄,不要再鬧了,我們快去娑婆聖樹那接受洗髓煉體吧!”月如華看著遠處,無比高大的娑婆聖樹,催促道。等了半晌,卻未聽到段千壁回話。回頭一看,段千壁正蹲在地上,歡快地拔著小草。

“二師兄,你幹嘛呢!你、你、你怎麽這麽沒有規矩。”

“什麽規矩不規矩。快點,先幫師兄來拔草。這些草這麽有靈性,出去後一定能賣好多錢。賣了這些靈草,我們就能買些高階靈物提高修為了。對了,這些留給二牛,那小子天天喊著要吃好的。這些留給山下的劉大爺,他的老寒腿,用這草藥熬湯一定會有起色。這是百部草吧!這個留給師父,對他的咳嗽一定會效果的。小師妹還愣著幹嘛啊!快來幫師兄啊!”段千壁一邊興奮地拔著各種靈草,口中還在不停地念叨著。

就在段千壁一臉興奮地拔著各種靈草時,一聲飽含怒意地嬌喝,在段千壁、月如華身後響起。“再敢傷害這裏的一草一木,本樹活劈了你。”

二人聽到後,忙轉身看去,卻沒發現任何人影。就在二人回頭張望時,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段千壁起身,捧著滿懷的金色草藥,不忿地道:“老子是讓娑婆聖樹,給老子洗髓煉體的,要不誰沒事來這!老子還有很多事草藥要摘,沒事別打擾老……”

“二師兄,不要亂說。”段千壁未待說完,月如華急忙伸手,捂住段千壁嘴巴,不讓他再亂發聲。

“嗚嗚嗚!你捂我嘴幹嘛!我說的是事實啊!我們不是就是讓娑婆聖樹,給咱們洗髓煉體的麽!”段千壁一把甩開月如華的手,氣急敗壞地道。

“你說什麽!”一道亮金色閃電,隨著一聲嬌喝,奔著段千壁劈頭蓋臉砸將過去。

“啊!啊!啊!”殺豬般地哀嚎,在那道金色閃電的肆虐下響起。半盞茶功夫,段千壁就在金色閃電的刺激下,欲死欲生不知多少次。電得段千壁頭發和豪豬刺針般,根根直立。全身上下,冒起了陣陣黑煙。

月如華見到此景,急忙對娑婆聖樹方向連連叩拜,哀求道:“樹尊大人,請息怒啊!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放過我師兄吧!要懲罰,您懲罰我好了。”說話間,月如華的額頭磕得一片淤青。

聽到月如華的哀求,金色閃電慢慢弱了幾分,又過了會兒,終於停了下來。又過了盞茶功夫,一道非常悅耳地聲音輕輕響起:“小姑娘,你這樣為他求我,值麽?”

“值”

又過了會兒,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好吧!本樹公事公辦,先把你們的信物拿出來,讓本樹過目。”

月如華慌忙掏出兩塊清靈令,舉過頭頂。

“清靈令!”娑婆聖樹驚詫道。

“是的,樹尊大人,我們是清靈派弟子。”月如華恭敬地道。

“好了,你們兩個過來吧!小姑娘,讓你那師兄嘴巴老實點。不要再惹本樹不高興,否則,哼!”最後一句,娑婆聖樹一字一頓地道。

聽到娑婆聖樹話後,月如華連忙拉起段千壁,如飛般朝娑婆聖樹方向奔去。被閃電擊得外焦裏嫩的段千壁,如被線扯的風箏一般,顛簸地朝娑婆聖樹而去。令人驚詫的是,就算如此,段千壁依舊死死抱著那些靈草不放。

二人來到了娑婆樹下,月如華放下段千壁後,一臉虔誠地對著眼前這顆參天大樹,拜了三拜。隻有來到聖樹前,才能體會到聖樹的粗大。近千米的高度,幾十人才能圍抱的樹幹。整個娑婆聖樹不但高大壯麗,通體更猶如黃金鑄就一般,泛著金光。

金色的樹幹、金色的枝叉,一片片葉子也為金色。更為奇特的是,金色中還透著些許水晶般的光澤。一道道金色閃電,如頑皮的小蛇,在樹枝、樹葉間嬉戲盤纏。

就在月如華虔誠參拜時,一道金色閃電非常溫柔地纏繞在月如華身上。細小的電蛇不住向月如華體內滲透。很快,月如華就被一團電光包裹起來,形成一枚金色光繭。

“好值錢啊!好值錢啊!這麽大一顆黃金樹能換多少錢啊!有了這顆樹,老子下半輩子就無憂了。”就在月如華接受洗髓煉體時。一道瘋狂、癡迷的聲音,在娑婆聖樹身旁不遠處響起。段千壁發狂地張開雙臂,衝著娑婆聖樹軀幹處猛撲過去。眼看段千壁的雙臂就要抱到樹身,娑婆聖樹中一陣驚叫忽地響起:“啊!你個不要臉的醃臢貨。”一道如水桶粗壯的閃電,從樹身飛出,劈向段千壁。

被瞬間劈中的段千壁,隻覺自己被頭暴龍撞到。胸口一悶,身體炮彈般射出娑婆小世界。飛到玉霄宮山門前時,力道猛地一收,段千壁再次像掛畫一般,緊貼到山門之上。屁股再次被地麵“親密”了一次,差點成了八塊。

胸口的悶痛,加上屁股上的刺痛,蠻橫地衝刺著段千壁的痛感神經。兩處痛擊,直接讓段千壁痛感神經過載。兩眼一黑,頭栽倒,暈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段千壁才悠悠醒了過來。經過數次打擊,段千壁沒有吸取任何教訓,再次嘴賤著大聲喝罵道:“娑婆聖樹,你不是個東西。我明明有令牌,你不但不給老子洗髓伐骨,還把老子打出來了。玉霄宮,你們就是無恥的大騙子,那個青帝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們都是大騙子。”

聽到段千壁的辱罵,小世界中的娑婆聖樹氣得怒火衝霄。一支粗壯的樹枝抖動幾下,一道極為粗大的金色閃電,飛出小世界,奔著段千壁而去,隻一瞬間段千壁就被拍飛百裏之外。娑婆聖樹隻略掃了一眼,便沒再關注。

她知道自己力道十分巧妙,能令對方隻傷不死。但娑婆聖樹卻不知,她這一擊卻把段千壁打到了“玄帝傳承穀”。也不知天意使然,還是造化弄人。段千壁竟然穿過了屏障,直接砸進那團萬年未曾有人進入的迷霧之中,觸發了千古未開啟的無上傳承。

聽過娑婆聖樹的敘述,三帝君相互對視一眼,皆感一陣無語。誰都未料到,事情會如此奇葩。一想到最後的傳承,竟落到如此人物手中。未來還得和這樣的人合作,將會發生什麽,不得而知。三帝都覺得心中一陣發毛,內心一陣糾結。

就在三帝內心糾結時,太清無極山附近的幾家門派,紛紛派人前來探查。此時,已有上百人圍在傳承穀外,一雙雙眼睛如餓狼般,死死盯著迷霧中那個哀嚎不斷的身影。

半個時辰後,終有人按捺不住性子,想要進穀一探究竟。結果,紛紛被那神秘力量阻隔出去。各路豪傑試了很多辦法,都無法進入,隻好大眼瞪小眼地在穀外坐等。

又過了數日,傳承穀外,各路人馬,越聚越多。以兩大帝國、三山五派、二宮六門為首的各路勢力齊聚傳承穀。這次聚會可說是數千年來,未有之盛事。並不太大的傳承穀中,擠進了近萬人。傳承穀人頭湧動,比隔壁坊市還要熙攘熱鬧。

人數太多,自然帶來很多問題。最終幾大勢力決定,各自留下首腦人物,其他不重要的閑雜人等,或被驅逐或被安排駐紮穀外。這期間也有不服分配的“硬骨頭”。結果,輕則被打傷打殘,重則直接丟掉了性命。

留下的近百人,皆是各勢力中重要人物。而接下來的日子裏,這些大人物卻覺得自己神經將要崩潰。一個個壯碩的漢子,神色皆變得萎靡不振。無論是幾百歲的老怪,還是多識廣的豪俠,個個都焦躁異常。而一切的源頭,正來自傳承穀。自段千壁被娑婆聖樹打入傳承穀後,慘絕人寰的嚎叫從未間斷。

穀中各勢力首領,一向自詡見多識廣。但第一次聽到段千壁嚎叫後,皆感身子一陣發冷。這聲音實在太過淒慘。也不知,身在黑霧之人,在經受著何種苦痛。若非痛到極致,何人能如此哀嚎。

更令人怪異的是,此人一天12個時辰,皆能不停嚎叫。而那嚎叫的音高,也在不停升級。時間久了,有些人竟琢磨出些許規律。段千壁的叫聲,白天通常都是比較高亢的音調,這種聲音還還好些,畢竟,這音調還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可一到夜幕降臨,在那一片萬籟寂靜的山穀中。淒厲的慘叫,就變為陰柔鬼魅之音。那聲音,直令聞者,覺得毛骨悚然、心驚膽戰、夜不能寐,寢食難安。沒人能在這種嚎叫聲中入睡或是修煉。最少,目前還無人能打破這項記錄。

穀中之人,想盡各種辦法阻隔這種聲音,卻毫無作用。這種聲音根本無法阻隔,無論用何物塞住耳朵,封閉五感,皆無作用。這種聲音,簡直就是貫穿靈魂的哀嚎。

又過了半個月,傳承穀中駐守的各路豪傑,皆頂起一副濃重的黑眼圈。被這聲音折磨得各種群雄,一個個在白晝也如夜半遊魂似的,在山穀內外,來回徘徊遊**。脾氣更是變得越發暴躁起來。也有人曾想到穀外看守,但思來想後還是不想放下第一個衝到穀中機會。

因受嚎叫騷擾,山穀中這些人,不時因一件極小摩擦,就會引發一場毆鬥。在這種壓抑、緊張的氛圍下。一場驚天大戰,在傳承穀的哀嚎聲中,慢慢醞釀、發酵起來。整個傳承穀內的氛圍,就如同那噴發前的火山,雖無轟隆作響,卻令人壓抑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