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故宮

……最偉大者莫如北平故宮……在其一貫之雄偉氣魄，在其毫不畏懼之單調……在紫禁城萬數千間，凡目之所及，莫不如是，整齊嚴肅，氣象雄偉，為世上任何一組建築所不及。

——梁思成

2004年9月，北京。

“立秋”，出現在節氣歌裏，出現在手機屏幕上的天氣預報裏，出現在“稻香村”售賣時令糕點的櫃台裏，卻很久，很久都沒有出現在北京的氣溫裏——北京城的夏天，擺出當年建城時的“八臂哪吒”姿態，把手指伸向秋天的每個角落。

不管多熱，來北京的觀光客，總不會斷；不管多熱，來北京皇宮的觀光客，更不會斷。

皇宮，對。這個稱呼簡單，沒有歧義，沒有問題。

北京的皇宮，有兩個名字：一個名字叫“紫禁城”，現年584歲；一個名字叫“故宮博物院”，簡稱“故宮”，現年79歲。

北京的皇宮，無論新舊，名字之外的身軀，怎麽看，都顯出疲憊和老態。

北京的皇宮，對它進行大修，無論是對殿宇樓台，草木磚石，還是對它蘊含的曆史和風情，都是一場充滿深情，肩負責任的“終極關懷”；對它進行大修，隻願它不要老得那麽快，不要記不起曾經的人和事，曾經鮮活的生命，和動聽的名字。

“快快快！再上來幾個人！”

“慢慢慢！給亮兒，多給點兒亮兒！太暗了，看不清！”

“快快快！趕緊叫專家吧，讓他們先看看吧。”

“慢慢慢！沒見紙都脆了嗎！輕拿輕放啊！”

在施工人員此起彼伏的喊聲中，在驚訝、焦急和緊張的氣氛中，帶著潮濕氣味的經卷，源源不斷地從欽安殿頂黑暗的夾層裏，來到大殿裏，來到禦花園明媚的陽光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