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出差鄭州

中午,我和陸應雄破天荒地去了徐家莊吃飯,比原來多走了半小時。一路上,陸應雄都在拿上次聚餐的事情調侃。

“哈哈,你不是說不跟領導坐一起嗎?沒想到,你左邊坐的是總經理,右邊坐的是董事長,可把你能的。”

“我哪能知道啊?我看董事長右邊有個空位,想著左邊肯定也是一普通員工,不然怎麽不和董事長坐?誰知道他是總經理啊?”

吃飯回來後,我發現自己的筆記本壞了。

“應雄,你上次本子壞了,怎麽修的?”

“什麽?你的也壞了?我上次就說過,戴爾的這個係列有問題,你還不信,說我背回家背壞了。”

“少廢話了,快說,要不然我下午幹不了活。”

“你打這個電話,打過去再給人家賬戶匯維修費,完了他們會派工程師過來。”

“這麽麻煩?算了,我還是去百腦匯吧,那裏有戴爾維修店。”

下午,我請假出去了。當我走出移動公司的那一刻,看到萬丈陽光向我撲來。哇塞!這是立春以後天氣最好的一次,可惜,今天是工作日,我還要上班,不然我一定和趙玲櫟出去踏青。

到了戴爾維修店,好不容易排隊到我了,對方竟然開口要500元維修費,還說過兩天來取。這怎麽成?且不說錢的問題,我這兩天還要工作,沒有筆記本怎麽行?無奈之下,我又搭出租車回來了,原路返回堵車,司機就繞到了小寨那邊,一路上拚了一個又一個客人,他是把錢掙美了,等把我送到高新路,都下午四點多了。回到15樓,我心裏就很不爽,直接躺椅子上睡覺了,反正杜成也不在。我們對麵是用友公司的一個團隊,人家那項目經理見我這樣子,還搖了搖頭,笑著說:“這哥們,真會享受生活。”

第二天,我按照陸應雄的辦法,打電話匯維修費過去,沒過多久,戴爾就派了工程師登門服務了,經過一陣子忙碌,換了個主板,終於把筆記本修好了。我正高興之餘呢,杜成就跑進來說。

“張帆,最近鄭州那邊的項目缺人,辦事處決定派你過去。”

“什麽?讓我過去,不是還有其他人嗎?”

“這是王然的意思,其他人在做卡品項目。現階段,這個項目正在做架構方麵的設計,等一切確定下來,他們也是要去鄭州的,你不過是先去。再說,你跟他們做得項目不一樣,你這邊是做一個圖表項目,跟核算相關的,必然是你去啊。”

聽到這個消息,我和陸應雄都很驚訝,不是年前剛派我們就來這裏了嗎?怎麽還調?看來公司也真是缺人。見我愁眉苦臉的樣子,杜成就開始安慰我。

“沒事,年輕人嘛,多出去逛逛,有好處的,鄭州那邊也不錯,你就當出去玩了,聽王然說,隻去兩個月,你堅持兩個月回來,看他們再出去,多好的一件事情。”

“話是這樣,可其中的變數誰知道呢……也罷,既然逃不掉,那我就去吧。”我跟陸應雄在樓道裏抽了根煙,我想起了上次把數據庫弄出問題那事,就覺得煩躁,早有點想出去透透氣的想法,既然,現在有機會了,就出去吧。

下班後,我請陸應雄吃了頓飯,好好地訴了一陣苦。我倆就在餐廳門口分別了,我向左走,他向右走了。其實,出差也沒什麽,可我最大的苦衷是怎麽跟趙玲櫟說這件事情?我們在一起都五年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可我始終沒有去過他家裏,向他的父母承諾這件事情。最近,我好不容易有這個覺悟了,公司又要派我去鄭州出差。這一分別,又不知道何時才能見麵?回到家裏,我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抽煙。

“你別抽了,板著臉給誰看啊?是不是又遇見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了?”

“還是你了解我,公司要派我去鄭州出差。據說是兩個月,但我還是怕有什麽突**況導致延期。”

“自從你工作以來,你一直都在出差。過去的事,我就不說了,今天跑柳泉、明天跑商州、後天跑渭水,這些都在陝西境內,都是幾天就能回來的。可你這次去鄭州,距離那麽遠,叫我怎麽才能放心?我倆已經在一起五年了!你答應我的事情,有一件做到了嗎?你說今年給我開女裝店,沒有開起來;你說今年咱們去洛陽見我父母,現在又沒機會了。是不是我倆根本就不適合在一起?”趙玲櫟語氣有點激動,我印象中這是第一次我們針鋒相對。

“我也沒辦法,這是公司的決定。如果不是這件事情,我過陣子就給你開店,就跟你去洛陽。你以為我想去鄭州啊?那麽遠,還沒有什麽朋友,去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我覺得自己在理,說話聲音比較大。

“公司,又是公司!行了,我不跟你吵了,也許秦妍說得對,你根本就不愛我。”趙玲櫟失望地說。

“又提秦妍,都說了多少次了,你不要提她好不好?人家找了高富帥,伴了大款,那跟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為什麽不提?我跟秦妍條件差不多,人家老公韓森不但脾氣好、有素質,而且事業有成,我就不能也找個跟韓森一樣的,偏偏找你?你也不想想為什麽?不就是因為我們在大學裏度過了四年的時光嗎?我希望把這件事情善始善終。”

“那你去唄,你長得又不差,很容易找一個跟韓森一樣的。像我這樣的男人,脾氣又不好、又沒素質,事業也一塌糊塗。”我有點傷心地說。

“你?叫我怎麽跟你說呢?你怎麽就不明白呢?”趙玲櫟著急地說。

“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你去辭職啊?他們讓你去鄭州,你不願意,就別在這裏幹了,你現在有快兩年的工作經驗了,找工作遠比之前好找多了,咱們在西安找一份工作多好?過幾天咱們就去洛陽把結婚的事情定了。”

“我也想過,可是,我在榮盛公司幹得挺好的。人家領導對我不錯,宋濤和沈浩在項目組裏也很關照我,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背棄他們而去呢?如果我辭職了,沈浩又得過去,這不變相地把他賣了嗎?”

“那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把我賣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不到兩全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我抽了口煙,又陷入了沉思。

“這樣吧,我跟你去鄭州。反正鄭州離洛陽也不遠,我們可以抽時間去趟洛陽。”趙玲櫟不生氣了,語氣平緩了很多。

“行吧,我聽說那邊也能帶家屬,隻是過去的話,要單獨安排房間,很麻煩的。我先過去看看吧,第一次就帶你過去恐怕不好,完了,我再回來接你。”

“好的,那你盡快吧,反正我知道你這事也逃不掉了,一會就好好收拾下吧,打算什麽時候去?”

“下周。”

這幾天,我多花了裏很多時間來陪趙玲櫟,她知道我的意思,隻是安慰我說沒關係,她會照顧好自己。我倆在離別前又纏綿了幾次,可每次過後,我都覺得特別對不起她,那種對她的愧疚與日俱增。

周一,我甚至沒有去辦事處和同事們告別,而是搭著出租車,直奔北客站。當汽車行駛在二環高架橋的時候,我又想起了我和陳旗,開著他那輛藍色賽歐去農大幫趙磊表白的事情,雖然,最後的結局是趙磊輸得很慘,但值得慶幸的是他總算是從對初戀的苦情中擺脫出來了,這又何嚐不是一件好事?北客站路途很遠,望著計費器裏的數字不斷飆升,我的心也跟著蹦蹦直跳,萬一車費花個幾百塊,那我豈不是虧了?不過想想公司可以報銷,又覺得安慰,花公司的錢坐車出去兜風感覺挺不錯的。

到了北客站,我發現這裏很空曠,街上隻有寥寥可數地幾個行人。因為是工作日的原因,候車廳裏大部分座位都空著,我坐到G50檢票口附近,就看起小說來。大概到了下午兩點,動車來了,我檢票進站,坐上了去往鄭州的動車。仔細想想,我可真對不起趙玲櫟,自從畢業工作以來,我不是出差,就是在公司裏折騰,都沒有花心思去陪伴過她,也沒有特地搞一些浪漫的事情讓她開心。可話又說回來,我的人生,也不正如那風中的飄絮嗎?

動車裏很豪華,不是節假日,大部分座位都空著。我玩了一會筆記本,就靠在後背上睡著了。當動車經過了一個又一個沿途的車站時,三門峽、洛陽、鞏義,我知道離鄭州越來越近了。

走出鄭州火車站,放眼望去,外麵的人特別多。有一些是出來旅遊的,也有一些是學生,更多的是農民工兄弟,他們大多都背著粗布麻袋,裏麵裝著滿滿的東西。有些農民工直接枕著背包,躺在地上睡覺。我跟隨著出站的人群,到了站外,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哪裏?”司機問。

“經三路金成國際廣場。”

司機沒說什麽,就開始安靜地開車,這是一位女司機,看起來年齡也不大,說話聲音很清脆,戴著太陽鏡。我第一次來鄭州,這裏的一切對我來說非常陌生。我看著兩邊的街道,有種特別複雜的感覺。出差,就是這樣,離開自己熟悉的城市,被派往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但我之前已經做過思想鬥爭了,最艱難的環節已經越過,後麵的就沒什麽了。我不過是把這次出差當作是一次人生的曆練,一邊過來學習技術,一邊過來遊玩。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我看著鄭州的街道,真心覺得還不錯。路過二七廣場時,我看到了傳說中的二七紀念塔。這座塔修得很別致,白色的牆,綠色的簷,塔頂有座大鍾,聽說會整點報時,但整體太過於簡潔,讓人有種模型的錯覺。路過紫荊山公園,一直往前走,然後拐個彎,就到了經三路。司機又往前開了一會,把車停到了金成國際廣場門前。

“到了,旁邊這座樓就是。”司機說。

“好的,謝謝。”我付了她15塊錢。

我按照王然交代的事情,先去找了郭姐,她是這邊的人事。她熱情地接待了我,跟我交談了一會,就帶我來到了403辦公室,接著,她就出去給我安排住宿了。這時,我看到了坐沙發上的兩個同事,他們也是從外地過來出差的,隻不過徐敏從上海那邊過來的,陳浩是從西藏辦事處過來的。我們三個,就苦逼地湊到了一起,來接這個所謂的圖表項目。

今天,也沒什麽事,主要就是聊天,了解下情況,順便把開發項目用到的軟件安裝了下。別的東西,都跟我們日常開發一樣,唯一的不同是這次要安裝一個畫圖的軟件,用XML生成動態圖表。這件事情,讓403的同事們幫忙搞定了。

“你倆在哪住?”他們比我先到,我覺得他們的住宿已經安排好了,特地打聽一下。

“卡薩。”

“卡薩在哪?是職工宿舍嗎?聽著像是賓館。”

“本來也是要安排職工宿舍給我們的,結果宿舍沒房子了,我倆就隻能住賓館了。”

“住賓館好啊,什麽都有,最重要的是環境好,我聽說榮盛的職工宿舍垃圾的一逼。”

“還好吧,我聽說沒那麽爛。”

“還不知道我咋安排呢?”

“不出意外,也是卡薩。”

“那行吧,我們三個都住一個地方,相互也有個照應,反正我在大學時上下鋪的那種環境受夠了,再也不想看到。”

整個下午的時間,我跟徐敏、陳浩兩人一直在東拉西扯地聊天,要麽就是看403的同事們在忙碌。反正,時間過得特別快,一不留神就到了下班的點。這時,一個同事找到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是張帆?”

“是啊?”

“走,咱去住的地方。”

“咱倆在一起住啊?”

“是啊。”

“好吧,我拿下箱子。”雖然,我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跟著他走了。

到了樓下,我看到天已經黑了。雖然已經是三月份,但還是有點陰冷。白天過來的時候,樓下就沒多少人,這會下班,人一走完,道路上就剩下淒清了,隻有綠色的灌木叢在枯黃的燈光下微微地顫動。

“咱們是在卡薩住嗎?”

“不是,我們在明鴻新城小區。”

“我暈,聽說職工宿舍很垃圾。”

“沒那麽嚴重,我打掃過了。”

“你叫什麽?”

“周誌偉。”

“我叫張帆,看來咱們以後要一起共事很長時間了。”

“是啊,你被派到鄭州來,雖然是出差。但榮盛公司的情況,出差的時間一般都很長。”

“唉,先幹著吧,具體情況也說不定。”

在枯黃的燈光下,我看到了周誌偉的清瘦的容貌,臉上有點成熟的印跡,穿著一件卡其色棉衣。我和周誌偉一邊走,一邊聊,很快就到了明鴻新城。原來,這個地方離公司特別近,隻有幾百米。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卡薩公寓,就在金成國際廣場斜對麵。

“嗬嗬,公司還挺會安排住宿的。”

“是啊,住的地方近點,上班也有心情,本來出差就已經夠煩的了,要是還住的老遠,估計就會鬧情緒。”

“你來榮盛公司多久了?”

“兩年了,我之前在內蒙古那邊,後來,被調到了鄭州。相比,這邊還是好多了,內蒙古那邊要把人凍死。”

“看來,咱都是這個命啊,被調來調去的。”

“還行吧,都習慣了,咱們做軟件的,就是這樣。”

到了住的地方,我看到這是一座比較陳舊的住宅樓。從樓門進去,竟然有兩個樓梯,可以從不同的方向、坡度來上樓。當然,走不同的樓梯就會走到不同的樓層,大概是單數層和雙數層的區別。我們從背後的那個樓梯上去,到了六樓,周誌偉打開了門。我放下箱子,就在房子裏逛了一圈,這個房子大概有一百多平米,空間非常大,隻不過,沒有裝修,看上去很亂,就連家具,都是破破爛爛的,但還好比較幹淨。

“最裏邊那個臥室是我的,最大的那個,你的是走廊第二個。”周誌偉說。

“還有一個?住的誰?”我納悶地說。

“袁總。”周誌偉無奈地說。

“怎麽又是袁總?是咱們公司那個總經理嗎?”我撇撇嘴。

“是啊,你認識?”

“談不上認識,領導們去西安視察的時候,他是坐我左邊那個位置,這我來鄭州出差,他又住我左邊的房間。”

“哈哈,那你倆可真有緣。”

“咳,我是最不喜歡跟領導在一起的,沒想到又跟領導住一個樓了,跟領導住這麽長時間了,你也受得了?”

“咋說呢?肯定有點不習慣。比如,看電視的時候,隻要他在,我就不敢把聲音開大,生怕吵到他,總之有點拘束。”

“那不結了。”

我在這一瞬間像兔斯基被雷劈了一樣,愣在那裏,不知所雲。據說,負責這次項目的是高總,就是上次調侃自己白發的那位長者,該麵對的總要麵對,咬咬牙就過去了。

我把箱子拿到了自己的臥室,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拿出來。那套出差用具,還是我在渭水的時候買的,那個毛巾,是南京運動會的獎品。很多東西,都在細節上透漏出難忘的記憶。這些東西,我隨身攜帶,就像是挽留住了過去一樣。可很多東西,過去了就再也無法體會。

“去不去吃飯?” 周誌偉說。

“好啊,旅途勞累,舟車勞頓,都沒有吃飯呢。”

“嗯,那就一起去棗莊吃飯吧。”

“棗莊?不是在山東嗎?《鐵道遊擊隊》裏的?”

“鄭州的棗莊,就是金成國際廣場左側的一個社區,其實就是個城中村,跟西安的城中村一樣的,這裏很熱鬧,但是衛生條件總體概括起來就是髒亂差。”

“咳,我在Y寨住了那麽多年,早就習慣了,跟那些街上的小商小販早就打成了一片,這每天上班,不見那幾個人擺攤,我還心裏癢癢呢。”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不習慣呢。”

“吃什麽啊?”

“你想吃什麽?”

“我也不知道啊,剛來到鄭州,一無所知呢。”

“那去吃米飯吧,炒幾個菜。”

我們就近找了個川菜館,點了三個特別經典的菜,蒜苔炒肉、手撕包菜、土豆絲。等菜的時候,我順便抽起了煙,我遞給周誌偉一根,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你不抽煙的話,不用勉強。”

“也談不上不抽,一直想戒,但總是戒不掉。有時,堅持一個月後,一遇見複雜的需求搞不出來,人心煩,就跑樓梯間裏抽煙了。”

“哈哈,做軟件抽煙的人還是比較多。”

“這可不一定,人家移動樓上辦公的高總、老毛從來都不抽煙。”

“高總我知道,這個老毛是誰?毛主席?”

“跟毛主席有點關係,這個老毛啊,因為家是湖南湘潭的,跟毛主席一個地方,是同鄉。而且,他長得又有點神似毛主席,所以,人送外號老毛。”

“哈哈,那他可更要抽煙了,不然,怎麽能學習到毛主席的神韻啊。”

“得了,人家是程序員,技術工程師,又不是特型演員。”

“我在哪邊上班?403嗎?可我聽說在移動。”

“嗯,應該在移動,你看403都擠成那樣了,你們這幾個人來,估計都沒位置了。”

“那我明天還是去403吧,反正也沒人通知我去移動。”

“對,你就先過來,如果在移動,會有人帶你過去的,估計最近正在申請相關手續,移動可不是隨便就能進去的。”

吃完了飯,我和周誌偉走出川菜館,迎著熙攘的人群,原路返回。回到家裏,我躺在**,本來心裏因為出差這事覺得對不起李平,但是,既然我這次也出差了,那咱們算是扯平了。真不知道這哥們在山西混得怎麽樣了?我打個電話問候下吧,好久沒有聯係了。

“李平,最近過得咋樣?項目忙不?”

“不忙,謝謝你介紹趙磊跟我認識,他幫了我不少忙。我最近已經成為了項目經理,全麵負責山西這邊的新項目。”

“那太好了,看來出差也有好處!”我從內心裏替他高興。

“是啊,據說這個電力局的項目做好了,公司還會接發電廠的。雖然發電廠那邊的項目比較難,但我現在是幹勁十足,完全有信心把它拿下來做好!”

“哈哈,你小子!加油!”

“你也是。”

這是我在鄭州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許,有些事情,是一個人必須經曆的,盡管在當時很不樂意很不情願,但到了後來,當那些事情都過去時,我又無比懷念,也許我會認為,我的鄭州之行是命中注定,無法逃避的。從3月5日開始,我就在403上班了。在這裏,我隻認識幾個人。平時,無非是練習公司的報表製作工具,閱讀工作文檔,也沒有領導來詢問情況。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沒有跟別人出去,隻是買了盒飯,站在樓道裏很快就吃完了我在樓道裏轉了一圈,這裏也有其他的公司。比如,有一家文化公司,裏麵裝飾得特別漂亮,櫃台上擺滿了各種金銀首飾,大廳裏有很多瓷器,最讓張帆印象深刻的是,一個動物的工藝品,放在地上,很莊嚴,大概是貔貅。我走出403,往大廈後門走去。

穿過東風路,繼續往前走,看到了東風渠濱河公園。一條又寬又長的大河出現在我眼前,我想,這個就是東風渠吧,或者也可以叫做護城河。河邊,種植著一排柳樹,在三月的季節裏,都開始發芽,泛出新綠。但這種綠色,似乎與嚴冬的末尾顯得格格不入。柳樹的枝椏在微風中俏動,三月的微風,還帶著些許涼意,吹在臉上有點不舒服。我站在河邊,抽著煙,心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河上有一個橫貫兩邊的長橋,我從這一側走向那一側,站在橋中央,抽了一根煙,靜靜地想著心事。

西安,這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去?我內心的痛苦難以平複,我內心的掙紮,難以平靜,還要在每天晚上飽受與趙玲櫟的相思之苦。這是不能改變的現實,我隻有接受。公司是一個正規的組織,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什麽都要按照規章製度走,就算離開,也要過一段時間。這既是一種製約,也是一種責任。我放手一扔,把煙頭扔到了東風渠裏,算了,堅持吧。

這一周,我就這樣,失魂落魄地過去了。每一天,我吃完飯要麽在棗莊亂逛,要麽就是來到東風渠抽煙,獨自麵對著大河。下班以後,就躲在網吧裏上網。我開始玩魔獸爭霸,在激烈地對戰中,打發時間。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我就沿著棗莊往前走,拐個彎,就到了明鴻新城的後門。這段時間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每當我從棗莊正門進去,順著人群熙攘的馬路往裏走時,我就不知不覺地想起了Y寨,那個我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當我走到一家理發店的時候,那個理發店的老板總喜歡放汪峰的《存在》,我總會駐足傾聽。

“多少人走著卻困在原地,多少人活著卻如同死去,多少人愛著卻好似分離,多少人笑著卻滿含淚滴,誰知道我們該去向何處,誰明白生命已變為何物,是否找個借口繼續苟活,或是展翅高飛保持憤怒,我該如何存在?多少次榮耀卻感覺屈辱,多少次狂喜卻倍受痛楚,多少次幸福卻心如刀絞,多少次燦爛卻失魂落魄,誰知道我們該去向何處,誰明白生命已變為何物, 是否找個借口繼續苟活,或是展翅高飛保持憤怒,誰知道我們該夢歸何處,誰明白尊嚴已淪為何物,是否找個理由隨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掙脫牢籠,我如何存在。”

聽著汪峰扯著嗓子喊,真是帶勁。周誌偉曾不止一次地問我,你是不是很喜歡汪峰,你是不是他的粉絲?我說沒有啊,我中學時的偶像是周傳雄。那你最近怎麽老聽汪峰的歌?我最近很煩,人家歌詞寫得跟我處境比較貼近。

“多麽人走著卻困在原地?多少人愛著卻好似分離,多少人笑著卻滿漢淚滴,多少次狂喜卻備受痛楚。”這幾句歌詞跟我現在的處境不完全一樣嗎?我在這裏出差,身不由己,我給趙玲櫟打電話,人家也愛理不理的,動不動就埋怨我。可我,竟然無能為力,我也不能回到西安跟她好好談談。我感覺我們之間長達五年的愛情,正在逐漸死去。袁總每天都很忙碌,時間不確定,我基本沒有在樓上碰見過。隻是有時候,等我們都睡下了,才聽到他回來。看來,一個公司的老總也不是好當的,整天都忙到晚上十點多。在這樣的情緒下,我在403度過了一周。從三月十二日開始,我的工作地點就被調到了移動,正是明鴻新城對麵的移動公司大樓。辦公地點在18樓,做的就是圖表項目,純粹給領導看圖表看數據的項目。

這時候,我認識了老毛。他是公司的老員工,來公司很長時間了。他先是給我講述了圖表項目的大概內容,又對我之前所學的報表開發做了一些指導,一早上很快就過去了。中午,徐敏和陳浩一起吃飯去了,他們很早就認識了,兩人在卡薩一起住,當然,吃飯也一起吃。於是,老毛就單獨請我吃飯。

老樣子,我們來到了棗莊。這裏白天人更多,每當下班的時候,周圍的上班族都蜂擁而至,把這裏堵得水泄不通。老毛帶我來到了小辣椒,這是他最愛來的地方。看來,湖南人喜歡吃辣子,果然是名不虛傳。

我倆隨便點了個菜,就開吃了。小辣椒人很多,到了飯點更是座無虛席,很多人就在店外麵拚桌坐。小辣椒上菜速度很快,所以深受大家喜歡,但唯一的缺點就是因為人多,還要保持速度,在質量上,有時會出現失誤,也顯得不盡人意。但人少的時候,這種質量就會明顯回升。

“你來公司多久了?”

“我去年剛來的。”

“哦,我都來公司很長時間了,我是北京那邊招的,後來就被派到鄭州了。”

“北京?那不是挺好的嗎?幹嗎來鄭州啊。”

“哎,北京那地方,物價貴的要死,吃飯吃不起,住也住不起,一月才發那麽點工資,都花出去了,一分錢都攢不下。”

“哈哈,看來還是鄭州好啊。”

“你是王然招的?”

“是啊,你怎麽知道?”

“他是西安辦事處的主管嘛,以前,我跟他一個宿舍的,關係特別好。”

“哦,那你倆,誰來公司更早?”

“當然是他咯,王然啊,以前也一直在鄭州這邊,我沒來之前就在,我在鄭州三年,他都五年了。哎,王然把整個青春都獻給榮盛了。”

“怪不得人家能當上主管啊。”

“是啊,你以為這個主管好當啊,人家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的嘛。”

“唉!”

“咋了?”

“我怕我在鄭州,回不去了。”

“沒事,你還年輕,肯定能回去的。”

“這邊住宿能帶家屬嗎?我想帶女朋友過來。”

“據說是可以,但我沒女朋友,還沒試過,這個你得問郭姐,看她具體怎麽安排,如果你帶女朋友過來,肯定是給你單獨安排宿舍。”

“哦,好的,謝謝。”

吃完了飯,我老毛在附近逛了逛,就回移動了。按照之前的習慣,我吃完飯肯定要去東風渠那邊溜達,並且抽根煙的。可是,這次到了移動,一是路程遠了,二是我感覺一種壓力正在降臨,就取消了外出活動。在移動,就是這麽無聊,整個18樓,基本都是睡覺的,我也趴桌子上睡了。一覺醒來,打水,收拾電腦,整層樓又慢慢地恢複了生機。時間,就在無聲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到了六點,下班了。我和徐敏,還有陳浩,就一起從18樓乘坐電梯,到了一樓,向外麵的街道走去。

他們要沿著經三路往前走,到卡薩公寓。我穿過街道,對麵就是明鴻新城,但我進入小區之後,還得一直往裏走幾百米,距離上都差不多。說到回家,我有時是直接從小區門口進去,有時,我會從棗莊繞到後門,從後門進去。從棗莊走,有一個好處就是人多熱鬧,可以在工作之餘,看看這個繁華世界。我走進明鴻新城,看到正對麵的公園,有很多孩子在那裏玩耍嬉戲,他們在草地上的遊樂城裏自由穿梭。還有很多可愛的狗狗,跟著小孩子奔跑。

看到這一切,我就覺得,還是明鴻新城好,這裏,才像個家。而住在卡薩,雖然房間裏環境好點,但到了晚上,估計就能聽見隔壁的**聲了。想到這裏,我就真為徐敏和陳浩捏了把汗,真不知道他們兩個大男人住一起,在聽著隔壁的**聲,能不能休息好?

從此,我開始主動適應在鄭州的出差生活,在閑暇的時候,我會出去刻意逛逛,結識一些新朋友。西安的一切,似乎是被淡忘了,但事實上, 是我強行把它們壓在心底。每當想起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悲傷,為什麽?人生要如此艱辛。為什麽?我沒有選擇的權利。自從老毛教會我們三個報表工具後,我們身上的任務就變得繁重起來。高總主動找到我,讓我做一個核算的圖表。在業務上,肯定是沒有絲毫問題的,查詢語句也很輕鬆地寫了出來。但在邏輯上,如何使這個報表速度變快,又是問題。我花了一周時間,終於搞出來了,高總看了一下,很滿意。

這周,我們項目組開了一次會議,討論了如何開發圖表項目的具體事宜。高總的意思呢,是先讓老毛搭好Ext的環境,等數據都到位,我們就正式著手開發。所以,大家壓力都很大。但在壓力之前,有一段輕鬆的時間。但沒過幾天,老毛就迅速地把Ext環境搭好了,數據也都到位了,這下,我們就開始忙碌了。

首先,就是從最基礎的做起,用一些最基本的圖表,把數據算好,先展示出來。一共有六個係列,我做了兩個,徐敏和陳浩做了三個,老毛做了一個。可我們做出來的,隻不過是最基本的樣子,和最基本的數據展示。很快,高總就提出了新的需求。這種樣式太簡單,也很難看,在展示方麵也隻是做了基本的,根本沒法拿給客戶看,我們應該使用庫裏提供的那些好看的樣式,開發複雜的功能。從這個需求發下來後,我們就開始了加班歲月。基本上,每天都會加到十點多。下班時,高總主動請我們吃飯。這次,高總請我們去了九回香餃子。大家都點自己喜歡吃的,我點了蝦餃。

飯前,高總說:“大家在加把勁啊,移動那邊也天天在催我,你們做得咋樣了?”

“還行,這周就能把那幾個柱狀圖做完了。”徐敏和陳浩說。

“我這邊,這周把那些樣式都換了一遍,至於連動,下周再說了。”我說。

“這陣子先把這些基本做出來,以後就輕鬆了。”高總說。

“但願吧,如果沒有新的需求,這個樣子出來也差不多,我看了我以前同事他們做的報表,也沒見有多好。”老毛說。

“你那個客戶可能比較好說話,移動這邊特挑剔,他們給我的要求是精益求精,我也是希望你們最近做出來後,一次性通過驗收,咱們也就不用加班了。”高總說。

這邊的餃子不錯,吃飯的時候,我們可以盡情地放鬆。等飯吃完,高總結了帳,拿了發票,我們就原路返回,到18樓繼續加班。基本上每天都是這樣,我們一直處於忙碌狀態,根本無暇顧及別的。

說到高總請客吃飯,第一次是歡迎儀式,是在林科路那邊的一個餐館。東西不錯,是牛肉骨湯麵,高總、老毛、徐敏和陳浩都吃得挺爽的,就是我不能吃,就要了別的,吃了點涼菜。害得人家高總還以為我有什麽特殊的信仰,不能吃牛肉,我說沒有啊,我天生就不能吃牛肉,大概是基因決定的。高總一直鼓勵我試試,說牛肉多麽好吃,但我遺憾地表示,我大學時已經試過了,結果就是我把幾分鍾強行吃進去的牛肉全部吐出來了,還惡心了三天三夜。高總見我說的繪聲繪色,就決定了,以後下班吃飯再也不來這家店了,為此我心裏總是感激涕零。

周六,我累得睡到十點才起床。

周誌偉精神飽滿地跑過來,“張帆,下午去打球不?”

我左思右想,猶豫不決,“好吧,去。”

我和周誌偉抱著籃球,剛走到樓梯,就遇見了袁總,這都很長時間了,總算見到人了。

袁總笑著說:“去打球啊?

我倆說:“是啊。”

接著,我們就像高中生一樣,一邊拍著球,一邊走出了明鴻新城,迎麵而來的風,吹得我們心情愉悅,這一轉眼就到了四月份,絕對的陽春四月。

“去哪吃飯?”

“阿利茄汁麵吧。”

填飽肚子後,我倆乘坐公交車去往鄭州大學。今天的天氣真熱,我明顯感覺自己穿多了。公交車一路行駛,路過了一個又一個站點,對我來說大部分都挺陌生的。

“打個籃球,幹嗎跑那麽遠啊?”

“沒辦法,403的好多同事,都在那邊住。”

到了鄭州大學,一直往裏走,就到了籃球場。同事們都在,我們分好了隊伍,就開始拚搏。打了一會,極度熱愛NBA的周誌偉竟然掛彩了,因為搶球太厲害,跟對方撞在了一起,對方人高馬大,應該是大學生。周誌偉不打了,坐在一邊喝水休息。我進了幾個球後,也下場休息了。這大熱天的,打個籃球,真累!下午四點多,我們坐著同事的悅達起亞,四五個人擠在一起,去台球館。轎車行駛到一座城中村,停好車後,司機帶我們走進一個地下室,剛進來時我簡直要當場昏厥。我天,好歹咱也是榮盛公司的員工啊,竟然把我們領到了一個地下黑台球室。不說光線有多暗了,就摸摸這台球桌子,也真夠搓的,上麵鏽跡斑斑,大概有幾年沒有維護了。

晚上,我和周誌偉乘坐公交車回到經三路,在棗莊漫無目的地瞎逛。我望著外麵的景物,來對比鄭州和西安的不同,其實都差不多,隻不過修建得不一樣,對兩個城市的感情不一樣罷了,哪裏不是燈火輝煌?霓虹閃爍?隻是,我的心裏,卻越來越迷茫,究竟我們離開自己熱愛的故鄉,到這些所謂的大城市裏闖**,到底為了什麽?我倆從東風路一直往前走,在前麵的巷子口,右拐一直走,就快到了明鴻新城後門。

“哎呀,城中村的結構不都是這樣嗎?四通八達的,猜都猜到了,跟Y寨一樣。”

“哈哈,你也在Y寨住?”

“是啊,怎麽了?”

“以前我在軟件園上班的時候,就在Y寨住。”

“哦?這麽巧,怎麽我以前不認識你。”

“Y寨大概二十多萬人呢,人流量那麽大,你怎麽可能認識我,就算是街上碰到了,你也早忘了,像我這種大眾臉。”

“你之前在哪個公司?”

“電訊盈科。”

路過叫花雞店時,聞見了一股濃重的香味,我倆不自覺地在店門口停了下來。

“發工資了,咱吃頓好的吧。”周誌偉說。

“行啊,這頓叫花雞我請了。”我說。

我倆站在攤位前,精心地挑選著叫化雞。但這些叫化雞都被植物葉子包裹著,根本看不見裏麵的東西。我隻能憑手感挑了兩隻,帶回了家裏。周日,我還是睡到了很晚才起來。因為昨天拚搏得太厲害,導致我渾身無力。我出門四處走走,實在是百無聊賴,就跑到卡薩二樓的七星網吧,繼續打遊戲。玩了一陣,我退出遊戲,和西安的朋友網聊起來。這時候,我旁邊的空位置上坐了一個很清純的女孩子,她一邊聊天,一邊玩遊戲。老實說,我被這個女孩子吸引了,這不僅是因為她的外表,還有一個特點,她玩遊戲的時候竟然抽起了煙來。

“什麽破遊戲啊?花錢這麽厲害!”女孩嗔怒了,用手拍了拍鍵盤,劈裏啪啦的。

“怎麽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從嘴裏就蹦出來這句話,好像咱倆是認識好久的朋友似的,約在這裏上網。

“這CF好燒錢,我前幾天買的黃金AK—47,這才幾天沒玩,就到期了,又得花錢買,真想買個永久的。”女孩也沒有一點意外的回答了我。

“有永久的,就是貴,要一百大洋。”我微笑著說。

“今天沒帶夠錢,怎麽辦呢,煩死了!還說上去打僵屍呢,武器不行,打個鳥啊?”女孩生氣了,撅起了小嘴。

“別生氣,這樣吧,我幫你買張充值卡。”我起身走到吧台,買了一張一百元的QQ卡。

“給你,你充值後就去買你的黃金AK—47吧,永久的,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它過期了。”

“好啊,謝謝你。”

“你叫什麽?”

“陳婉如。”

“你幹嗎的?”

“無業遊民。”

“你在哪住?”

“卡薩。”

“你多大啦?”

“等等……你這速度太快,我跟不上。請問,你是查戶口的嗎?”陳婉如反問了我一句。

“不是,我隻是好奇。”

“好吧,現在該我問了。”

“你叫什麽?”

“張帆。”

“你幹嗎的?”

“程序員。”

“你在哪住?”

“你多大啦?”

“這個,我可以不說嗎?因為你剛才也沒告訴我。”

“可以,我隻不過是把你問我的問題,還給你。”

這就是我和陳婉如認識的過程,聽起來很簡單,也確實不複雜。有些人,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和陳婉如就是這樣的典型吧。我們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出現在了一起。也許,如果我不來鄭州,恐怕此生也不會認識她。我玩了一會魔獸沒意思,就果斷跟陳婉如一起打CF了。就這樣,我倆從白天一直玩到了夜晚,還有些意猶未盡。

“改天請你吃飯吧。”我覺得肚子餓,想離開了。

“我現在就很餓,不要改天了,你現在就請我吃吧。”

“好吧。”她這樣的反應倒讓我很意外,我不知道自己口袋裏的錢還夠不夠,但是,既然她要求了,我當然要滿足,把好人做到底。

我和陳婉如離開七星網吧,她說先回卡薩收拾打扮一番,讓我在樓下等她。我等了二十分鍾,陳婉如下來了,穿得特別時尚妖嬈,是一件豹紋衫。

“那咱們走吧,去哪?”

“不急,我還要去做發型,你在理發店等我就行了。”

於是,我又在理發店裏等她做發型,等了一個小時,終於忙完了。我心裏還在盤算著,這小妞是不是要吃定我了,在這裏做個發型,少說也得兩百塊吧,我這也真是當了冤大頭了。套路,都是套路。陳婉如站起來,對著鏡子照來照去,滿意地笑了。我剛要起身結賬,結果她麻利地掏出了會員卡,自己結了。這又讓我感到意外,真不知道她玩得是哪一出?

“你看我這個新發型,好看嗎?”陳婉如指著自己一頭金黃色的卷發。

“嗯,挺好看的,特別潮流。”

“那當然了。”

陳婉如把頭發燙卷了,梳到一邊,披在肩上。她穿著一件豹紋衫,和我走在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當然,都是看她的。走著走著,我就覺得不自然,用手撓了撓頭發。

“我走不動了,咱們搭車去吧。”我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把陳婉如塞進了車裏,這下,總沒得看了吧。

“好啊。”

“那咱們到底去哪吃飯,你在鄭州這麽多年了,比我熟悉。”

“仙味傳奇。”

“是火鍋嗎?”

“對,很正宗的麻辣火鍋,我的最愛。”

“嗬嗬。”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歡吃火鍋。

出租車沿著東風路往北走,沒走幾分鍾就到了。這時候,天色已經慢慢昏暗下來,路上的街燈逐漸亮起,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晚。仙味傳奇的人很多,可能是周末的原因。我倆坐在沙發上等位置,陳婉如閑來無事,就拿著自己的iPhone4玩自拍,不時還讓我幫她拍照。我總是選擇最好的角度給她拍,展示出她最美的一麵。

“哎呀,你多吃點啊,我吃飽了。”

“好吧,你也多吃點,那麽瘦。”

“我跟你不一樣,我要保持身材嘛。”

還好是海鮮,我能吃下去,要是牛肉,我就得去死了。我曾經為了克服這個弱點,一口氣吞下了不少牛肉,都吞到胃裏麵去了。結果,還是一陣反胃,吐了出來。這時候,一個服務員熱情地走過來,給陳婉如送了瓶酸梅汁。

陳婉如說:“謝謝。”

服務員說:“不客氣,樂於效勞。”

看來人家美女的待遇就是不一樣,為什麽不給我送一瓶呢?等吃完了飯,我們準備離開時,服務員又跑過來,幫我們的把衣服擦一擦,揩揩塵土,學的海底撈那套。晚上,我和陳婉如漫步在東風渠旁邊的走道上。來鄭州到現在,我從沒有像今天這麽開心過。我覺得,我在鄭州找到了一樣可以讓我心裏溫暖的東西,可以讓我暫時忘記相思之苦的東西。到了卡薩公寓,陳婉如站在門口,盯著我說。

“看什麽看,你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

陳婉如什麽也沒說,就往裏邊走,我跟在她身後上了電梯。到了三樓最裏麵,陳婉如打開了門,我就跟著進去了。

“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出去!”

“我自己想進來,怎麽啦?”

“不要臉,拿著。”陳婉如扔給我一把掃帚。

“幹什麽?”

“幫我打掃衛生。”

“樂於效勞。”我學著服務員的聲音,開始掃地,把垃圾掃完後,又拿拖把拖了一遍。這下,原本有點髒亂的屋子,變得清爽舒適了。我和陳婉如坐在**,沒事可幹。陳婉如向我介紹房間裏的一切,從每件衣服開始。比如,這件衣服是在哪裏買的,多少錢?這件衣服是什麽品牌的,她喜歡在哪種場合穿?沒想到,這女孩子穿衣服的講究多著呢。過了一會,我倆還是沒有找到什麽特別投入的話題。陳婉如躺在**玩手機,我坐在桌子前喝咖啡,屋子裏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隻有時間在悄悄流逝。以前習慣了和趙玲櫟隨隨便便,這遇見一個陌生的女孩,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了。

“你幫我拍照吧。” 陳婉如說。

“好啊。”我心中一陣竊喜,這是一個暗示,陳婉如大概不會拒絕我了。

陳婉如走到衣櫃旁邊,拿出了一件紫色的洋裝,穿到身上。她站在我麵前,擺出了各種pose讓我拍,我一邊在相機裏偷看她身體的部位,一邊捕捉著最佳畫麵。這件紫色洋裝,我一連幫她拍了幾張。

這一次,陳婉如從衣櫃裏找出了一件蕾絲裙。她剛要換衣服,我就把持不住了,我再也受不了她的挑逗,終於無法壓抑住心中的欲望了。我直接撲上去,按倒了陳婉如。經過一陣如膠似漆地愛撫,我如願以償地得到了釋放。

“好累啊,你想幹死我啊?”陳婉如躺在**,唉聲歎氣地說。

“沒有,我隻是太投入了。”

“你是不是很久沒有**了?”

“是啊,大概有幾個月了。”我躺在**,有點要睡著的感覺。

“怪不得呢,跟禽獸似的。”

“我最近窮死了,都沒錢交房租了,你資助我點。” 陳婉如從我的錢包中拿出五百塊錢,塞進了自己的錢包。我本來想說什麽的,但又算了,反正我也累得不想動彈。也許,陳婉如本身就是做這一行的也說不一定呢,但我還是從心底喜歡上了她。

沉默半晌,我對陳婉如說:“宛如,做我女朋友好嗎?”

陳婉如坐在鏡子前,正在卸妝,“你是個好人,但我配不上你。”

這句拒絕的話,讓我心裏很難受。但我也突然清醒過來,猛猛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趙玲櫟還在家裏等我呢?我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怎麽啦?良心發現了?看來你有女朋友嘛,至少是關係特別好的女人。”

“真是什麽也逃不過你的眼睛,我女朋友在西安。”

“那你還讓我做你女朋友,你真是個齷齪的男人!”

聊了一會,我灰溜溜地離開了卡薩,回到了明鴻新城的家裏。從走出卡薩公寓的那刻起,我就決定要跟陳婉如保持距離,這不但是因為趙玲櫟的關係,還因為她給我發了好人卡,讓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我決定不再理她。那晚的事情,就算是一夜情吧。說的再俗點,就是我花錢買樂子了,反正她從我身上也消費了不少。一張一百元的Q幣卡,十元錢車費,兩百元的火鍋費,五百元的服務費。十元錢可以不算,但加起來也八百元了吧。沒錯,我就是吊絲,吊絲就喜歡斤斤計較。最近,加班仍然在持續。我和陳婉如之間保持著一種曖昧的關係,但我始終不願意見她。我努力克製自己,壓抑住對她的想法。不過,我仍然好奇這個女人,她到底是從事什麽工作的?難不成真是小姐?

一天晚上,陳婉如突然打來電話,“哎呀,我一個人,你過來一下。”

我本來不想去的,但有一陣子沒那啥了,結果隻好妥協。我慌忙地穿好衣服,正準備出門,可沒想到,今天袁總在。這都九點多了,明天又是工作日。萬一袁總聽到了聲音,會不會對我有意見?不好好在家休息,這麽晚出去幹嗎?算了,豁出去了。

“你幹嗎去?”

“去上班啊?”

“那你叫我出來幹嗎?”

“我一個人,你陪我去上班吧,一個人怪無聊的。拜托,你不會又想做那件事情吧,你可真是低俗!說你們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一點都不冤枉你們。”

“好吧。”這也讓我來了興趣,我正好看看這個陳婉如,到底是從事什麽職業的。

我攔下出租車,把陳婉如送到了上上酒吧樓下。這個酒吧,跟南京1912那邊的差不多,都屬於中高端場所,門外停著不少豪車。

“你要不要進去玩玩?”陳婉如說。

“好啊。”本來我不想進去的,但既然來了,不去又有點掃興。

走進上上酒吧,耳邊立刻響起了躁動的音樂。這個酒吧大廳裏裝扮得十分豪華,掛著很多古典的燈,連窗戶都跟教堂的一樣。古典與現代結合,就是上上酒吧。今天人特別多,竟然沒有服務生上來招待我。

我混在人群中,跟在陳婉如身後。麵對著酒吧蜂巢般的人群,走了一會,我竟然跟丟了。既然,她在這個酒吧裏上班,我就坐在位置上等她吧,估計她一會就出來了。結果,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過了一陣子,陳婉如從後台走出來,她來到舞台上,露出了笑容,開始唱歌。搞了半天,原來陳婉如是這個酒吧的駐唱。

“今天,我為大家演唱的歌曲是來自Hailey Rowe的《My Boyfriend Is Gay》,說起來可笑,我男朋友是gay,但我卻很喜歡他。”

“哈哈。”台下的人都笑了,並且發出了掌聲。隨著一聲歡快地旋律響起,陳婉如開始演唱了。

“It happened on a Monday,It was my baby’s birthday,I wanted to surprise him he deserved a treat。He said he’d be late working,He’d call me when he’s leaving,Off I went to get him something,Ain’t I just too sweet。

So I cruised downtown to Armani,To find him something trendy,And realized that my Jimmy Choos were killing me。So I text the girls from my car,Meet me at Eleven Bar,We made quite an entrance,That’s when I got punked。

My boyfriend is gay,I know it sounds cliche,That everybody saw right through this guy but me。My boyfriend is gay,Should’ve known by the way,He tivoed every episode of RHOC。My boyfriend is gay,He was really such a great guy, but I saw him with another guy,His favorite color was turquoise and he always drank chocolatinis through a straw。My boyfriend is gay,I didn’t really mean to spy, but I saw him with another guy,You should’ve seen his place and he cried more than me at every chick flick that we saw。

Fast forward to next Friday,It’s not like I’ve been crying,Deep down I think I must have knew it all along。Maybe it was his Cher playlist,Or his craving to be A—list,Or how he knew the words to every Britney song (oh baby, baby)。Perhaps it was that poodle,Or those cheese filled strudels,He used to dip into his Frappuccino grand。Well I must have just been kidding,Myself into thinking,I was more than him experimenting(Damn)。Well, It happened on a Monday,No it wasn’t such a fun day,When I finally realized what I always knew。”

“你男朋友是gay?是那幾個老外中的哪一個?”我好奇地問。

“是啊,但他不是外國人。”

“那你是說我咯?”

“是啊,哈哈。”陳婉如撲哧一笑,大概憋了好久。

“你竟然說我是gay?我可不是!”我義正言辭地反擊。

“不是?那你最近怎麽逃避我,卻經常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這個男人長得也很一般嘛。”

“你是說周誌偉?”

“看吧,你自己承認了。”

“他是我同事,我們平時在一起工作,當然也在一起住。”我真是越描越黑了。

“哈哈,還一起上班,一起同居,你說你不是gay是什麽?”

“喂,這是公司規定好不好?我也不想,難道還讓我出去租房?”

“那你最近就隻跟周誌偉在一起了?也不理我,微信發你信息也不回?”

“哈,總算是露出真實意圖了,你是怪我不理你了,才拿這首歌氣我。”

“哪有,我說的都事實。”

“得了吧你,沒安好心。”

“嘿嘿。”

“那你是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切,我可沒同意。”

“原來,你在這個酒吧裏當駐唱?”

“是的,我這可是正當職業。”

“那你還老掏我錢包?”

“喂,光靠唱歌的這點收入,我要餓死的。”

“這酒吧名字真土。”

“你懂什麽,上上酒吧,就是songsong酒吧,意思就是唱歌的,不然我來這裏幹什麽?當然是唱歌咯。”

“看樣子,你英文學得很好啊?很喜歡唱英文歌?”

“我上學時英文一般,出來混得時候認識了個美國帥哥,你懂得。唱英文歌,才顯示出我的英倫範啊。”

晚上,我搭車送陳婉如回家,又不要臉地去了她房間。事後,她又翻我的錢包,隻翻出了一百塊錢,幸好我早有防備,把錢放到了家裏。

“一百?你怎麽這麽窮?”

“最近花銷比較大。”

“算了,一百也行啊。你真是窮!我這可不是什麽非法交易,我拿你這一百是為了買衣服。”說著,陳婉如把我錢包裏唯一的一百拿走了。

“誰跟你玩套路啦?給自己女人花錢買衣服怎麽了?連一百也不願意花,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對一個陌生人揮手就是一百的Q幣卡。我還以為你是土豪呢,沒想到是自己失算了,不過想想也對,哪有土豪周末沒事幹,跑網吧裏打魔獸的?嘖嘖。”

“就你有理。” 我心裏暗自好笑,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

夜晚,我沒回家,在卡薩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直接上班去了。第二天中午,我和周誌偉在阿利茄汁麵吃飯。周誌偉覺察到了我最近的夜不歸宿,直接挑明了話說。

“你最近是不是在鄭州交了個女朋友?”

“算是吧,你怎麽知道?”

“你都夜不歸宿了,肯定不會是在酒吧酗酒。”

“哈哈,袁總不知道就好。”

“他知道也沒關係,不過,他不會知道了。”

“什麽?”聽周誌偉的語氣,把我嚇了一跳。

“人家最近就搬走了,搬到一家賓館裏住了,找了個更大更舒適的房間。”

“那太好了,咱倆都解脫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沒談女朋友嗎?”

“談了,不過,我是異地戀。”

“異地戀,那可真是辛苦,說說你倆的故事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好吧。”周誌偉抽了一根煙,開始漫長地訴說。

“我和劉羽桐是在大學時認識的。那時,我們都在西安上大學。但說到底,我和她在一個學校,但不是一個係,更不是一個班的。我們的認識,完全是意外,是有一次我單獨去敦煌旅遊的時候認識的。那時我大二那年,因為考試情況不理想,掛掉了兩門課,被導員狂批了一頓。放暑假回家的時候,我本來要去安康的。可我怎麽也想不通,我大學裏也認真學習了,怎麽會莫名其妙地掛掉兩科?一氣之下,我就買了去新疆的火車票,想去烏魯木齊看看,順便散散心。”

“你一個人?沒找個伴?”

“起初是一個人的,後來,就遇見了劉羽桐。”

“怎麽認識的?快說說,劉羽桐長得漂亮不?”

“你急什麽,又不是你老婆。”

“哈哈,我這不是聽故事呢麽?故事的主角長什麽樣,我當然得知道。”

“她長得當然漂亮了。不然,我怎麽會看上?像我這麽有實力的型男。”

“嗯,您繼續。”

“呀?過去好久了,我都記不太清楚了。我記得當時正好趕上大學生放假,去新疆那邊的大學生特別多,我買的是站票。”

“從西安站到烏魯木齊?你不想活啦?”

“我也沒管那麽多,覺得自己年輕,無所謂。那時,我抽煙也很厲害,覺得不就是站著嗎?正好磨練一下自己的意誌,扛不住的時候就在車廂裏抽根煙好了。”

“那你抽了多少根?”

“當時,火車上人太多了,我就站在人群中,被擠來擠去的。這散心不成,反而讓自己的心情越來越差勁,我有氣沒出撒,氣急了就拍拍火車的牆壁。”

“那後來呢,我要聽重點的!中間省略一萬字。”

“等到了第二天,我實在困得受不了了。我都不知道昨天是怎麽度過的?反正迷迷糊糊地就到了天亮。我看到好多人下車了,就開始尋找空位子,從十三號車廂一直找到了七號車廂,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坐的位置。我當時坐在椅子上時,一下子就鬆了一口氣,這條命是保住了。然後,我緩了幾分鍾後,就看到了坐在對麵的劉羽桐。”

“你倆就這麽認識了?”

“對啊!她穿著一件運動裝,顯得特別精神,柔順地長發披在肩膀上,讓我忍不住想輕輕地撫摸。”

“那你摸了嗎?”

“當時沒有,後來在敦煌的時候摸了,還接吻了呢。”

“那你們在火車上就這麽幹坐著麽?”

“沒有,我和她一直在聊天。從古到今,從校園生活到明星八卦,什麽都聊。總之,那陣子我特別開心,之前的陰霾都一掃而光了,我絲毫感覺不到綠皮車上難受的氛圍了。當時,劉羽桐還拿出了自己買的零食,和我一起分享。記得當火車行駛到金昌附近的時候,劉羽桐看到了窗外的戈壁灘上有一些荒廢的寺廟,造型很別致,就問我那是什麽?”

“不就是寺廟嗎?有什麽好問的。”

“對啊,我剛要說寺廟。但我又想起來WOW裏的血色修道院。就說,那個啊,是傳說中的大名鼎鼎的血色修道院。”

“她信了嗎?”

“不知道,她就說給我講講血色修道院的故事,我就給她講了。”

“據說血色修道院曾經都住著神聖的十字軍,他們為了同亡靈天災繼續鬥爭,用鮮血染紅了寺院,這裏發生了太多的戰鬥,所以,這裏才叫做血色修道院。”

“故事就從我們當時打血色修道院副本開始了……”

“莫格萊尼倒下了?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女人說。

“複活吧,我的勇士!”女人複活了男人。

“為你而戰,我的女士。”然後他們又和玩家廝殺在一起,直到兩人雙雙死於玩家的劍下。

“這段經典對白相信WOWER們都記憶猶新,曾經多少次,我們隻是在殺死了雷諾之後,等待懷特邁恩來把他複活,然後再毫不留情的把他們一起殺死,能夠死在一起,這也許也是這對戀人最後的幸福了吧。在血色修道院淪為玩家們帶小號和刷錢的地點之後,這個過程更是變成了一場屠殺,又有多少人會感覺到,在這對所謂的狗男女的背後,有著一個感人的故事呢。”

“到底是什麽故事呢?你快說啊……”我迫不及待了。

“雷諾莫格萊尼是血色十字軍著名領袖之一,大領主灰燼使者莫格萊尼的獨子,血色十字軍成立於亡靈天災肆虐於洛丹倫之時。當時,聯盟軍隊遭受了一場慘痛的失敗,由於王國最有天賦的聖騎士阿爾薩斯的背叛,騎士導師——聯盟軍隊指揮官烏瑟爾被害,隨之帶來的是白銀之手騎士團幾乎全軍覆沒,從此聯盟軍隊退出了瘟疫之地。白銀之手幸存的聖騎士決心與亡靈戰鬥到底,他們成立了血色十字軍。血色十字軍的宗旨是:消滅亡靈,清理被瘟疫汙染的一切。”

“在伊森科恩、莫格萊尼、阿比迪斯、提裏奧弗丁等傳奇英雄的領導下,血色十字軍在東西瘟疫之地頑強的戰鬥著,莎麗懷特邁恩的父親曾經是白銀之手的一名聖騎士。在第一次天災戰爭時期追隨烏瑟爾,並最後戰死於安多哈爾,臨死之前,他將自己的年幼女兒托付給了大領主灰燼使者莫格萊尼。懷特邁恩成為了莫格萊尼的養女,她從小就表現出了異於常人女子的對神聖力量的理解和運用能力。當時還沒有銀色黎明這個組織存在,血色十字軍的幾大領袖都還在人世,領導著血色十字軍在整個淪陷的洛丹倫王國與亡靈天災戰鬥著,血色十字軍還沒有被瘋狂的複仇和憤怒所控製,勢力比現在強很多,在諸多前輩的教導下,懷特邁恩很快就成為了血色十字軍裏一位著名的牧師,作為大領主的養女,她從小就和雷諾莫格萊尼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並且彼此互相愛慕。”

“哇!青梅竹馬,他們一定很幸福吧。”我忍不住讚歎。

“幸福?他們最後確實很幸福。” 周誌偉哼了一聲,接著繼續講述。

“雷諾莫格萊尼是個很好勝的人,作為貴族之子,養尊處優的出身並沒有使他失去戰鬥的渴望,他一直向往成為像父親一樣的英雄,但是身為灰燼使者的兒子,他一直被父親的光芒所籠罩,好勝的他卻不想依靠父親的庇護,他想證明給父親看他是一個勇敢而且無畏的勇士。不過大領主好像並不認同雷諾的表現,他處處給兒子挑毛病,經常當眾訓斥雷諾,這使的自尊心極強的雷諾非常不滿。其實,大領主一直希望兒子能成為真正的英雄,作為白銀之手資格最老的聖騎士之一,他對兒子的要求非常嚴格,最讓他不能容忍的是,兒子居然愛上了自己的養女懷特邁恩。他要求兒子嚴守騎士古老的謙卑、榮譽、英勇、犧牲、憐憫、信仰、誠實、公正的信條。他認為,對待女士應該是尊重和禮貌,騎士對女士隻有保護的義務,而沒有占有的權利,而感情和肉欲會讓聖騎士喪失作戰的意誌。”

“其實懷特邁恩的命運是很悲慘的,她一直扮演的是弱勢的和服從的角色,雷諾的弑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因為她,在事情發生之後,她和雷諾一起,把唯一知情的人,已經被天災感染成為亡靈的大檢查官法爾班克斯隱藏在血色修道院的密室裏,然後自己擔任了血色大檢查官。”

我始終記得那段經典的台詞:“莫格萊尼倒下了?你們要為此付出代價!”

“複活吧!我的勇士。”

“為你效勞,我的女士”。

那是一種對愛人的信任和堅貞,少女對勇士的依賴和信任,騎士對愛侶的保護,同生共死的境界,那是愛情裏麵最高尚和美好的。說到這裏,周誌偉低聲長歎,“莫格萊尼其實是個好男人,隻可惜被這種跌宕的命運所捉弄,世事無常。”

我聽到這裏,情緒低落,“好感人的故事,雖然經曆了這麽多的曲折,但他們最後還是在一起了,就連死也死在一起,那是種幸福,我想他的父親會原諒他的。”

“不錯的故事!我好像以前聽李超凡和阿澤在宿舍裏念叨過,他們經常打這個副本。”我輕輕地拍拍手。

“哈哈,你的表現就跟劉羽桐當時一樣!不過,她的表現比你誇張多了。”

“去去去!”

“我記得當時劉羽桐也說這個故事很感人,她的眼淚竟然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就拿出手帕,輕輕幫她擦拭。”

“後來,劉羽桐到敦煌要下車了,我本來要去烏魯木齊的,但我從心裏愛上了她,就跟著她一起下車了。在敦煌,她做向導,帶我去逛了很多地方,我最難忘的就是沙洲夜市,那晚,在銀色的星辰下,我們接吻了。”

“聽了你倆浪漫的曾經,那說說,你倆現在怎麽樣了?”

“後來,我跟她在西安也有過幾次約會,但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我沒有愛情天賦吧,我們總是回不到當初,那次沙洲夜市的接吻,也就成了我們最美好的際遇。”

“說現在啊大哥,你們最近這幾天還有電話聯係嗎?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是最近這幾天,最近這幾天,最近這幾天。”

“有打過一次電話,但她的語氣很淡,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回到當初?”

“我想過,但是我害怕。停留在原地,呆在鄭州,仿佛我和她的記憶還留在最美好的地方,可我去了敦煌,如果我失敗了,我就徹底失去她了。”

“你這就是鴕鳥,遇見暴風天氣,把頭埋在土裏就沒事了?”

“那你說怎麽辦?我真的很愛她,我不想失去她。”

“去敦煌吧,我陪你去,正好去旅遊一番。”

“行,有你幫忙,我覺得成功的幾率又增加了很多,咱們事不宜遲,就五一放假去吧。”

“好!不過,這事要靠你自己,我真的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幫你分析分析局勢。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五一勞動節的時候,我撇開陳婉如,跟周誌偉一起去了敦煌。本來,我打算帶上趙玲櫟的,可仔細一想,這事不妥,畢竟周誌偉和劉羽桐還沒有在一起,萬一她失敗了,這次出行不就成了我秀幸福了嗎?去敦煌的路上,我耳機裏一直回放著飛兒樂團的那首《月牙灣》,想想自己終於要到敦煌了就一直激動。突然,我想起了血色修道院的故事,又聯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段子,就開心地跳起來,別以為你周誌偉會在火車上講段子,我也會,今天,我就給你們講個更經典的。

“你們一定知道好萊塢著名演員尼古拉斯凱奇吧,他前陣子演了一部電影叫做《女巫季節》,你們誰看過?”

“看是看過,可這電影很一般啊?”對麵的兩哥們瞬間愣住了。

“是這樣的,尼古拉斯凱奇呢,他們組隊去刷副本了,但是這次他們職業搭配極不科學,導致最後差點被團滅,你們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嗎?”

“就是職業搭配極不合理,三個戰士、一個牧師,最後那個小夥子搞了半天原來是個聖騎士。所以你們知道了吧,這片子的致命傷就是遠程職業太少,沒有主火力法師和遠程物理攻擊的弓箭手,導致BOSS戰的時候DPS嚴重匱乏、近戰職業閃避率過低,以及操作意識不強,不會跑位,致使HP耗損嚴重,牧師魔不夠,完全奶不過來。

幸運的是,尼古拉斯凱奇他加的天賦是防禦,而那個懲戒天賦的聖騎士,他的副天賦是神聖,所以最後在沒有牧師加血的情況下,他居然磨死了BOSS!所以從這個角度看,雖然最後幾乎團滅,但還是打贏了BOSS分了戰利品,因此評價標準就三星還行吧,畢竟通關了。”

故事聽完了,對麵的兩哥們竟然呆若木雞,沒有一點反應。倒是隔壁的一位哥們很給力,哈哈大笑起來,還不停地用手拍著大腿。

“沒了,不過,WOW裏搞笑的事情太多了,還是要經常組隊下副本才可以見識到各種有意思的人。”

“是啊,不過現在都開到熊貓人的崛起了,我有段時間不玩了,工作太忙,玩魔獸也是大學的時候開始玩的,那段日子真是令人懷念。”這哥們和李超凡、阿澤一定會成為很好的基友。

我倆下了火車就在附近賓館開了個房間。周誌偉給劉羽桐打電話,說出來一起玩,劉羽桐答應了。見麵的第一天,劉羽桐就問周誌偉。

“你上次說的瘟疫之地在哪裏?你不是要帶我去看嗎?怎麽現在才來?”

“桐桐,對不起!我這些年一直為了理想在漂泊,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對你的承諾,瘟疫之地就在火燒溝原始部落村。”原來,周誌偉曾經還給劉羽桐許了一個承諾,說帶她去看什麽瘟疫之地。可是,瘟疫之地是WOW裏的,現實中哪有啊?這周誌偉,真是的。

“瘟疫之地,就在玉門,我今天就帶你去看。”

“好啊。”劉羽桐滿心愉快地答應了,我沒有說話,倒是想看看周誌偉玩得哪一出。

我們三人一起乘車來到了火燒溝原始部落村,這裏非常荒涼,人煙稀少,地上長滿了枯黃的雜草。在淡藍色的天空下,矗立著幾座奇形怪狀的房子。這些房子,被四周高大的楊樹包圍,看起來冷冷清清的。往遠處延伸,就是一些低矮的山坡,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桐桐,這裏就是我說的瘟疫之地。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了,這裏已經荒廢了,你看看腳下這布滿沙礫的泥土,裏麵可是埋葬了不少血色十字軍的遺骸。”周誌偉說。

“哎呀,總算是見到了傳說中的瘟疫之地,就在離敦煌不遠的地方嘛,你都不早點帶我來玩,真是的!”劉羽桐說。

忽悠,接著忽悠,我看你倆真是中戲畢業的。

“好了,瘟疫之地看完了,咱們應該去看點正常的景點了吧?劉羽桐,你說敦煌哪裏好玩啊?”我說。

“咱們先去鳴沙山吧,山腳下就是月牙泉,那裏可美了!”

“好的,那咱們出發。”

離開了這該死的火燒溝原始部落村,我的心情總算是好多了。這個部落村真的沒什麽逛的,一個人都沒有。要不是周誌偉非要帶劉羽桐來看什麽瘟疫之地,我估計這裏就隻剩下風聲了。

傍晚的時候,我們三人從鳴沙山下來,到了月牙泉附近休息。月牙泉被鳴沙山緊緊包圍,可以想象,在遙遠的古代,如果駝隊長途跋涉,穿過鳴沙山的時候,月牙泉必定是休憩之所。這裏麵積不大,是一座沙漠中的綠洲。在這塊狹小的綠洲上,有一處造型獨特的閣樓,裏麵有很多曆史資料,以供遊人閱覽。閣樓附近,是一團一團的綠色植被,毛茸茸的,點綴得非常齊整。再往前走,就是傳說中的月牙泉了。泉水清澈碧綠,輪廓酷似新月,湖邊蘆葦縱橫,茂密豐盛。輕風吹拂,枝葉斜梳,讓人流連忘返。夕陽墜落的時候,陽光的暗影逐漸覆蓋了綠洲,一層接著一層,這種朦朧之美,簡直是大自然無意之中的傑作。

遊遍了自然之景,次日,我們又去了莫高窟,領略了人工雕刻的佛像壁畫。這次敦煌之行,總算是完美的落下了帷幕。回來的路上,周誌偉和劉羽桐牽手漫步在戈壁灘上,這對戀人,幾經周折,終於修成正果。看著他們在風中傾訴表白,彼此愛慕。這一趟,總算是沒有白來。

這段時間,工作方麵最忙碌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加班的次數也逐漸變少。我的生活開始變得有規律起來。然而,最高興的還是周誌偉了,他不但成功追回了劉羽桐,還把劉羽桐帶回了鄭州生活。每天晚上,雖然他倆都盡量不發出聲音,但我還是可以聽見一絲絲嬌喘。說來,這袁總走得也真是時候,要是晚那麽一兩個月,估計周誌偉也不敢把女朋友帶回來。據劉羽桐說,她是想跟周誌偉住一段時間,以加深一下感情,再順便到鄭州旅遊,真可謂是一箭雙雕。

反觀我這邊,情況卻越來越不好了。我打電話給趙玲櫟,想讓她也過來,這樣的話,正好都可以湊成對。可趙玲櫟卻遮遮掩掩的,說暫時不想過來,等一段時間再說。我真納悶了,我離開西安的時候,她巴不得跟我過來呢,現在倒好,請都請不過來了,我很生氣,但不好發作,隻能在心裏罵她神經病。

鄭州的夏天一直很晴朗,炎熱的天氣總讓人感覺到倦意。每天中午,徐敏和陳浩都回卡薩睡到一點半才來18樓,這樣規律的作息讓他們能在下午不用打瞌睡。我一般吃完飯,就回到了移動,但這樣總是感覺困。沒辦法,我也跟他們學習,每天在棗莊吃完飯,回到明鴻新城睡覺。

這段時間輕鬆下來,讓我有種想回到西安的感覺。我深刻地覺得,自己在鄭州呆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二月份過來的,轉眼六月份了。除了有時去上上酒吧聽陳婉如唱歌外,我真的沒什麽特別想去的地方,更不要說跟周誌偉跑鄭州大學打籃球了。

日子就在無聲無息中度過,項目也沒之前那麽緊了,變得半死不活。雖然,我習慣了在鄭州工作,但我還是希望項目早點結束,好讓我徹底離開。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連明鴻新城也逃不過去。袁總搬出去後,空出來的那間臥室,沒過多久,就被從西安來的一個同事拎包入住了。聽說,這次來了好幾個人呢,陸應雄因為還在陝西移動那邊做著緩兵之計,逃過一劫。他私下裏對我說,王然天天問他,移動那邊的項目怎麽樣了,陸應雄隻能添油加速的說很忙,忙得天天加班。這家夥,真會偽裝。

自從袁總搬走後,房子裏的氣氛就嗨多了,新來的同事喜歡喝酒,我也陪著他喝。周誌偉也從臥室裏出來,看起了電視。以前,大概是袁總在的原因,周誌偉隻看熱點新聞和軍事評論,關注黃岩島、釣魚島局勢。現在,袁總一走,他立馬花樣百出,看起了都市言情劇,一看就到了淩晨兩三點,還不時對我說他喜歡的女主角類型。到了周末,周誌偉又破天荒地看起了非誠勿擾,可真是原形畢露。不過,這個剛搬進來的新同事顯然受不了加班生活,在鄭州呆了一周,就辭職回去了。

又是一個無聊的周末,我在小辣椒吃完了飯,就站在棗莊門口的地毯旁邊看書。這時,突然間刮起了大風,還沒來得及反應,又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雨,天氣瞬間變成了晦暗的顏色。我望望四周,無處可去,隻得走進了卡薩旁邊的迪歐咖啡,點了一杯卡布奇諾。我坐在偏僻的角落裏,喝了口咖啡,暖了暖身子,拿出了隨身攜帶的Kindle,也學著文藝青年的範兒看起了小說。大概看了半小時,我抬起頭來,看到窗外的雨勢仍然很大,雨絲像織網般亂竄。這時,一個服務員站在我座位旁邊,站了幾分鍾,一直盯著我看。

“啊?是啊。”我絲毫沒有防備。

“你是薛鵬嗎?”服務員說。

“不是。”我覺得莫名其妙。

“那你怎麽喜歡喝卡布奇諾,你倆長得挺像的。”

“喂,小姐,這些事情都很正常,對嗎?”

“可我有一種直覺,你認識他,對不對?”

“不認識。”

“一定是薛鵬派你來的……快告訴我,他在哪裏?”

“呃,對不起,我真的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我仔細看著這個很普通的女孩。她長相清秀,留著黃色的短發,沒覺得她哪裏不正常,為什麽神經兮兮的。但隨後,女孩也要了一杯咖啡,坐在我對麵,跟我聊起天來。我在鄭州沒什麽朋友,就應付了幾句。沒想到的是,我隱隱地感覺,這個女孩,有一種嚴重的臆想症。情結大概是,他之前的男朋友叫做薛鵬,後來,薛鵬離開了她。她一直放不下這段感情,開始尋找男朋友的消息,但尋找了很久沒有結果,她就在主觀上臆想出了各種可能,來維持這個信念。於是,我一改之前的態度,想要了解下這個女孩的真相。

“你真的不認識薛鵬?”女孩有點焦急地說。

“不對,我認識他,前不久才見過。”

“我就知道,你一定認識他。每個下雨的日子,我都特別想念他,可我不知道他在哪裏。這三年來,我問了很多人,隻有你告訴我你認識他。”女孩突然露出了天使般地笑容,這種笑容凝固在嘴邊,讓她看上去非常美麗。

“嗯,說說你倆的故事吧。”雖然,我知道騙她很可恥,也會對她造成傷害,但不如先聽聽故事,萬一我可以幫助她呢。

“我和薛鵬是在煙台認識的。我記得那是幾年前了,我正在煙台上大學。有一天,我去應聘兼職,那老板說要帶我去拍攝外景,就開車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可誰知道,剛開始還好好的,拍了幾組照片。後來,這個攝影師就和司機聯合起來欺負我。我跟他們廝打在一起,這時,正在附近工地上打工的薛鵬路過這裏救了我,他衝上去跟這兩個流氓動手,但畢竟不是他們兩人的對手。薛鵬被打倒了,我也被推搡得碰在了一塊石頭上。你看,我額頭還有傷疤。後來,薛鵬的工友們趕到,兩個流氓倉皇逃跑了。”

“那你倆不是認識了嗎?怎麽會分開?”

“我當時腦袋被撞得很疼,住進了醫院,薛鵬一直陪著我。其實,他也很嚴重的傷。後來,他把我送回了學校,就離開了。我當時腦袋很昏沉,隻是一個勁地感謝他,卻忽略了很多事情。當我徹底清醒後,我發現自己愛上了他,是那種特備執著的愛,但我找不到他了。”

“那你沒有去問他的工友?”

“那你沒有朋友?”

“有,他們很關心我,但他們也會在私底下嘲笑我,說我是神經病,他們根本不懂我的世界,盡管有男人追求過我,不管他們多麽有錢,我都不會接受的。”

“你很執著。”

“可是,我仍然沒有找到薛鵬,你快告訴我,他在哪裏啊,你不是前幾天才見過他嗎?”

“我?我是見過他,可是,我忘了他的聯係方式,我回去幫你找找吧。”

“你直接帶我去他家裏好嗎?我想見見他。”

“他在西安,不過,我不建議你去西安找他。西安有一千萬人口,那也是大海撈針,比鄭州更難找,我再過兩月就回西安了,到時候我會幫你問問。一有消息,我就聯係你好嗎?”

“嗯,我相信你。”

“你看看窗外,陰雨連綿,可太陽總會出來,驅散陰霾,照亮這個世界,不是嗎?不要喪失希望,要勇敢地麵對生活。”

“嗯,謝謝你,我去上班了。”女孩喝完了剩下的咖啡,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總算是混過去了,可這個女孩真的很可憐,或者又可以說她很幸運,遇到了這樣的一個男人。可是,為什麽有情人不能成眷屬呢?如果我能遇見薛鵬,我一定告訴他,鄭州有個女孩在等他。”

這個女孩叫李娟,很普通的一個人,連名字在中國都很普遍。為了不刺激她,我很少去迪歐咖啡了。但李娟總是閑不住,要跟我說話。每次談論的話題,都是圍繞著這個叫薛鵬的男人,讓那個我有些無計可施。我勸她放棄,可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執著,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粘著我。其實我心裏明白,她隻是太累了。我們聊天的時候,到了關鍵的問題上話題就死了,陷入了僵局。有時,我會帶她出去散散心,試圖製造點快樂,讓她忘掉薛鵬,可是無濟於事。一到了下雨天,她又會恢複原狀,在咖啡廳裏遇到一個人,就詢問薛鵬的信息。心理醫生告訴我,這種情況,就跟複讀機一樣,可能是因為受到了嚴重打擊後,心靈一直停留在了某種不良狀態,無法進退,隻能保持在當前,如此循環往複,直到遇見薛鵬,才能真正地解開這個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