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遊秦淮河

周末,公司舉行了一個晚宴,在一家知名的川菜館。這是我來公司後,所有的員工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飯。為了能夠愉快地進餐,我特意和邵海南坐到了一起,免得跟不認識的人一起沒有話題。公司自己人聚餐,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大家吃得很開心,酒的話,能喝就喝,不能喝也沒人強迫你。

大家吃了好一會,就開始互相敬酒。等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蕭總發言了,四下又恢複了寂靜。

“今天,我們在這裏聚餐,主要有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最近公司裏來了很多新同事,大家可能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為了增加大家的相互了解,還有公司團隊的凝聚力,就有必要聚一次。第二件事情,是總部那邊剛來了通知,說這眼看就要七月份了,咱們輝煌科技有數十個分公司,分布在全國各地,這老是不見麵,各自為戰也不好,也有必要聚一聚。所以,公司總部決定,在南京舉辦一次運動會,屆時,輝煌科技的所有員工都要參加。”

話音一落,大家都開始竊竊私語,聊得內容也都是圍繞這次南京運動會的。

“我知道你們的疑問,具體的出行情況,公司人事潘曉敏會整理好文檔,發給大家,你們有什麽疑問直接跟她講吧。今天,我要說的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大家都知道運動會吧,那總要上場,總要喊口號的。咱們西安這邊是黃隊,我最近想了幾個口號,都不太好,趁著這個機會,大家也想想看,如果不錯,咱們現在就定下來。”

蕭總的話說完了,其實,別的事情都好說,也就是走走過場。最主要的是這個口號,如何才能喊出氣勢呢?這是蕭總最關心的,畢竟,咱們西安這邊有幾十號人,可能是分公司人數最多的,如果沒有一個響亮的口號,輸在了氣勢上,那以後可就落下話柄了。

大家一邊吃菜,一邊動腦筋想著口號的問題。起初,公司的老王想出了一個口號,大家就當場試喊了幾遍,但效果不太理想。不過,老王這口號大概也有那麽點意思,八九不離十了,在座的各位就在他的基礎上修改,改來改去,就成了這個樣子。

“黃隊黃隊,炎黃之隊。黃隊黃隊,戰無不勝。”

老實說,這個口號真的挺好。炎黃,既體現出了咱們黃隊是在陝西這一特色,又跟黃隊這一主題比較匹配,而後半句,就簡單了,戰無不勝就充分地表現出了我們的自信。果然,這個鏗鏘有力的口號就正式被確定下來了。不過,說到去南京開運動會這事,別的同事都比較歡喜,但我就覺得有點鬱悶了。雖說,公司理論上是允許攜帶家屬的,但真正帶家屬去的,估計沒有幾個。這就讓我有點犯難了,我要是帶趙玲櫟去,就顯得不合時宜;要是不帶她去,我老是出差,讓她一個人呆著,又不太好。

回到家裏,我抽了根煙,在思考著怎麽說這件事情。

“怎麽了,看你愁眉苦臉的樣子?”趙玲櫟關心地問。

“是有點事,公司要組織我們去南京參加運動會。雖然,理論上是可以帶家屬的,但我私下打聽了下,西安這邊沒人會帶家屬去。我這剛出差回來,又要走,就覺得對不起你,老讓你一個人呆著。”我一邊說,一邊抽了幾口煙。

“又出差?你這剛回來還沒幾天呢。”

“我知道,不正為這事煩惱著呢麽?”

“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你這次要去幾天?”

“大概就三四天吧,最多這樣了。”

“沒關係,你工作了,總不能像過去一樣天天陪我出去玩吧,咱們都應該有自己的事業。”

“嗯,那你這三天打算幹嗎?”

“最近我淘寶做得不順利,千盼萬盼總算把你盼回來了,剛想著跟你討論一下我未來的出路,你又要去出差,真是的。”趙玲櫟有點抱怨。

“我也不願意啊,誰叫這事就攤在一起了。”

“沒事,你去吧,去南京了好好玩,我這幾天去找秦妍吧,我可以先聽聽她的意見,回來再結合你的想法。你這幾天去南京,正好沒事兒,可以幫我想想,我的電商事業如何轉型。”

“好的,正好出遠門,見見世麵,幫你理一下思路。”我有點喜出望外,趙玲櫟還是跟過去一樣善解人意。

七月初,公司所有員工穿著印有輝煌科技LOGO的T恤,統一出發去南京。在路上,我隔著車窗看著遠處的風景,陷入了沉思。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去江蘇省,一直以來,我的活動區域都是甘肅和陝西,這兩個省接壤,一個是我出生的地方,一個是我工作的地方。這次去南京,要跨好幾個省,不由得讓我心裏激動。我在中間的車廂裏,抽著煙,看著遠處的群山發了會呆,就回到了自己的臥鋪。夜晚,天色漆黑,外麵除了沿途的燈光,什麽都看不見。我躺倒了臥鋪上,沉沉地睡去。在夢中,我看到了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離開趙玲櫟,我心裏有多麽不舍,但我沒有辦法。

七月三日,我們總算是到了南京。這南京和西安一樣,號稱中國的四大火爐,一走下火車,我就被迎麵而來的熱浪滾滾包圍。

潘曉敏作為領隊,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她穿著一件特別清爽的衣服,右手舉著旗子,像導遊一樣,走在最前麵帶路。

我們坐上大巴,從南京長江大橋一直往市裏走,最終到達了格林豪泰酒店。

經過一陣忙碌,我和邵海南被分配到一個房間。想想不帶趙玲櫟過來也是對的,公司已經提前把這些房間的安排都布置好了,如果帶家屬的話,趙玲櫟那份肯定是要我出的。算啦,不想了。

我特地買了盒南京,和邵海南抽起煙來。經過了一天的勞累,剩下的時間就是自由活動,運動會明天才正式開始。

“海南,你在南京有認識的人嗎?”

“有啊,我記得有幾個大學同學,畢業後就來南京工作了,聽說待遇比西安好多了。”

“哈哈,那你怎麽不讓他們幫幫你,讓你在南京定居下來。”

“得了,我還是個比較本分的人,我跟我對象都是乾縣的,能在西安一起工作、生活就滿足了,跑那麽遠幹嗎?折騰過來,折騰過去,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看你說的,年輕人嘛,四海為家。”

“那都是老頭們騙小孩子的,要真那樣,你咋不去北漂呢?還窩在西安幹嗎?”

“北漂?算了吧,我是張掖的,我對象是洛陽的,能夠各退一步,在西安生活已經很不容易了,還北漂?北京對我來說,壓根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我估計我家裏人都沒一個去過北京。”

晚上,似乎沒有什麽可做的。我們就聊起了格林豪泰跟雅致賓館的區別,除了名字不一樣外,我們得出的答案是格林豪泰更加舒適,設備更加先進。畢竟,這裏是南京,是江蘇的省會。

我躺在**看電視,邵海南要出去逛逛。他剛一推開房門,一張卡片就掉了下來,我看到上麵印著那種穿著特別**的女孩。

“海南,你的生意又來了,又開始收集小卡片了吧。”

“哈哈,你也可以來嚐試一下。”說著,邵海南從地上撿起卡片,放入了錢包。

“別人都是收集好人卡,你是收集豔遇卡啊。”

“怎麽,不服氣?我又不像你,家裏有個女朋友伺候著。媽的,非法同居!”

“你不是也有女朋友嗎?”

“咱們怎麽又回到這個話題了。我都說了好幾次了,我跟我女朋友,那是奔著結婚去的,我們兩人都很傳統,非常鄙視這種婚前性行為。” 邵海南沒好氣地說。

“那你這老是犯錯誤,也不好吧?”我故意拿這調侃。

“你懂什麽?像我這種錯誤,結婚前是沒人管的,結婚後也不會再犯,隻是一時地應急策略。”

邵海南說完就出去了,不知道是幹嗎去了。有可能是去找同學了,也有可能是單獨開了一個鍾點房,給那個卡片上的女人打電話了。總之,誰知道呢?到了南京了,他想去哪浪就去哪吧,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房間裏睡覺。

第二天,我倆沒有設定鬧鍾,竟然遲到了。真是的,也沒人通知一下我們。

我倆慌忙地收拾好,就往南航跑去。走進校門,竟然沒有看到一個穿公司T恤的人,難不成他們已經在會議室開會了?我倆詢問了南航的學生,才知道了會議室的具體地址,就一路上狂奔過來了。

當我倆走進會議室時,就震驚了。所有輝煌科技公司的員工都聚集在這裏,大概有五百多人,這一條隊伍,把會場完全占據了。我倆來不及看這種壯觀場麵,就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坐下,靜觀其變。

這時候,公司的馬總出場了。我還以為他氣場很強大,結果,還就是一個普通人,走在街上,我都懶得看一眼的那種。馬總走上了講台,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在座的同事們,今天,我們輝煌科技公司五百多人,能夠聚集在南京,參加這樣一個會議,是一種公司發展的契合,也是一種緣分。以後,希望大家再接再厲,為公司的發展,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隨後,馬總又說了一些特別冗長的發言,內容就是概括公司的部門,歸納公司的發展之類的,扯來扯去就那幾套,典型的領導發言模式,我聽得耳朵長繭。

最後,北京總部的一位高管,把各地分公司的部門經理都請上了主席台,讓這些分公司領導介紹自己的部門情況。當介紹到自己的部門時,該部門的員工都要站起來大聲呼喊,以證明自己的存在。當蕭總講到我們部門時,一下子站起來了不少人。原來,跟我預料得差不多,西安分公司的人是最多的,就跟西安的高校一直在擴招似的,導致現在西安滿地都是大學生。

啟動大會結束後,我們五百人,選擇了一個空闊的地方合影。有很多平時工作上有交集,但沒有見過的同事,也趁著這個機會聚在一起拉攏感情。折騰了一早上,總算是忙完了,接下來又是自由活動。

我和於總本來在一起走,後來老馮那幫人就過來了,湊在一起聊個沒完,我就落了單。

“人家都是項目經理級別的,你跟著湊什麽熱鬧啊?”不知道什麽時候,邵海南突然出現在了我旁邊。

“哪有啊?本來,大家都是在一起走的嘛,總不能遇見了於總,我裝作不認識。”

“沒事,讓他們一起聊著吧,咱們走另一條路。”

“也是,跟領導在一起總是躡手躡腳的,不舒服。”

我和邵海南從另一條路走了,他開始吹噓自己昨天跟那個卡片上的女孩發生的事情。一邊說,還一邊抽著煙,津津有味地回憶。

“噢,你跑過來,就跟我說這些啊?剛才那麽多領導,你咋不說呢,好讓領導們也開心開心。”

“哈哈,這些事情,也就咱倆這種公司最底層的吊絲可以交流交流了。”邵海南沾沾自喜地笑著說。

回到格林豪泰,外麵的天氣開始變得陰沉,但氣候依然悶熱,是不是大城市都有這種特別的天氣?我想是溫室氣體太多了的緣故。這要是在張掖,隻要下起了雨,屋裏屋外都會變得非常清涼。

下午,我們在南航的體育館內,舉行了運動會的開幕式。其實跟學校運動會差不多,隻是一切步驟都進行了簡化。在走完開幕式,喊完了口號後,所有的比賽就正式開始了。

首先是一場足球賽,馬總親自出場。於總這廝,見老大在場上,就趕緊參加了,而且在場上表現得特別積極,接到球後自己都舍不得射門,把球往前麵帶一會,就把球傳給了馬總,真是會做人啊。馬總是全公司的老大,他要射門,估計守門員也會放水,誰敢攔他的球?這不,沒幾個回合下來,人家馬總就進了兩球。

球賽結束後,就是一些團體性的比賽,大家都能參加的那種,跟體育課上的沒什麽兩樣,也沒什麽技術含量,運動量又小,又能讓每個人都玩得盡興。尤其是女同事,似乎非常喜歡這種活蹦亂跳的項目。

晚上,天氣烏黑,月明星稀。這樣的夜晚,如果呆在格林豪泰,又沒有佳人相伴,豈不是浪費了?蕭總身為領導,已經考慮到了這點,早製定好了出行計劃。

七點鍾,我和邵海南從格林豪泰21樓乘電梯往下走,遇見了很多穿輝煌科技T恤的人,但沒有見過,顯然不是一個部門的,或者不是一個地方的。這出去玩嘛,就不用穿公司T恤了吧,我覺得這些人真是老土,萬一遇見什麽不好的事情,不是把公司的人丟大了?

我們西安的人,都集中在格林豪泰附近的一個大排檔裏,一共三桌。還是老規矩,不能和領導坐一桌,我乖巧地坐到了秦劍鋒的那一桌。

這一桌,都是公司的新生代員工。有我比較熟悉的老朱、老王,還有秦劍鋒和邵海南,我們幾個正吃著飯,連金湧都湊到這桌來了,他大概是休息的時候睡過頭了,一進門就發現隻有我們這桌有空位。

“金湧,你遲到了!”邵海南說。

“唉,今天下午比賽的時候打了一陣籃球,好久沒鍛煉,結果回去就睡著了。這一覺醒來,天都黑了,雖然毫無倦意了,但這晚宴就來遲了,不好意思,我深刻檢討。”金湧唯唯諾諾地說。

“那可不行!你們失業保險項目組也經常出去做實施,你說說,跟那些領導吃飯的時候來遲了,該怎麽做?”邵海南不依不饒地說。

“唉,你們呐,非要讓我下不了台。”金湧無奈地說。

“哈哈,跟領導吃飯,你要是遲到了,就要自罰三杯!這個是不成文的規矩了,雖然,咱們都是一個公司的同事,但酒桌規矩還是要講的,不然,我們輝煌科技的項目組以後怎麽出去混啊?”秦劍鋒添油加醋地說。

“也罷,敗給你們了,那我自罰三杯好了。”金湧說著,就舉起酒杯一連飲了三杯。

“好酒量,一點也不養魚,金湧,恭喜你通過了測試,你可以坐下來吃飯了。”我笑著說。

這酒一旦喝起來,就刹不住了。大家剛才都吃得不錯,明顯是填飽了肚子。這會兒,就開始躍躍欲試了。很多人同事舉起酒杯,開始互相敬酒,我考慮到今天晚上還要出去玩的原因,就隨便應付了一番。在酒精的作用下,這桌的新同事們話也多了起來,原本稍微安靜地吃飯氛圍立刻變得喧嚷起來。

從一開始,我們這桌就有說有笑的。因為這桌一個領導都沒有,大家都是平級,氣氛非常活躍,反觀牆角那桌,情況就不太好了。有蕭總在,大家都有點放不開,但蕭總顯然是聰明人,他見我們這桌已經喝了起來,也不甘落後,慫恿自己那桌的人喝酒,這酒一喝上,氣氛立刻就變得活躍起來,講段子的講段子,聊人生的聊人生。

另外一桌,大多都是女同事。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本來就有聊不完的話題。再說,潘曉敏、楊姐這些個本來就是成天跟電話打交道的客服,沒話說才怪。盡管他們這桌不喝酒,可我還是能聽見她們笑得跟花兒一樣,估計是又在扯什麽八卦話題。

我喝了幾杯,就不喝了。本著來南京不能錯過美食的宗旨,我把飯桌上那些好吃的菜依次品嚐了一番,要不然,可真是白來了。

這時,老朱想跟我喝一杯,他已經喝了很多了,這會估計有點飄飄然。

“老張,來喝酒。”

“老朱,我看你已經喝了這麽多了,真打算一會直接回酒店睡覺?我聽說,一會還有活動呢。”

“活動,真的?”

“我騙你幹嗎,你要跟我喝酒,那我幹了,你隨意啊。”

“好,爽快。”

大概是受我那句話的影響,大家在心裏都盤算著一會出去玩的事情,這酒風就稍微刹住了點。大家聚在一起,又聊了半個小時,大概到了八點多。蕭總終於站出來說話了。

“今天晚上,我們就去秦淮河吧,來南京,不去一趟秦淮河,怎麽也說不過去。”

大家都覺得這個提議不錯,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向外麵走去。這下,我們西安的一百多號人,就成群結隊地往秦淮河走去。南京的夜晚,微風**漾,這條路上的行人並不是很多,我們帶著微醉的酒氣,浪在大街上。

從正門進去,是一條狹長的仿古街,賣什麽東西的都有,以手工藝品、紀念品、南京特色產品為主,當然也有賣小吃的。街上人山人海,公司的同事早已經三五成群,各遊各的了。我和邵海南一組,慢慢地往前逛著。走了十來分鍾,就陸續地遇見了其他的同事。他們有的人在買特產,有的人在看熱鬧。

從這條鬧市街往前走,還有一些賣現代用品的商店。邵海南總是熱心,忙跑過去買了一些糕點,拿給我們吃。這時候,我看見老王他們三人,在一家皮具店裏買包。本來,我也想著買點南京特色的,可一想這月還沒發工資,囊中羞澀,就算了。

路的盡頭,就是傳說中的秦淮河了。好家夥,這邊是一副金碧輝煌的裝扮,簡直到了古代。各種顏色的燈點綴在古香古色的房簷上,勾勒出一條筆直的線條,連河裏的遊船也是張燈結彩,沐浴在喜慶的氣氛中。

秦淮河中間,有艘遊船上麵站著一個穿著漢服的女人,她正在用優美的歌聲,唱著古典戲曲,此情此景,讓我有種穿越到古代的感覺。遊船沉穩地向文德橋劃來,泠泠的江水在夜色中泛起波瀾。我們憑欄而望,不由得感慨萬千。秦淮河不愧是十裏珠簾,這兩岸的建築斜簷漏窗、雕梁畫棟,在夜色中燈火通明,果真是錦繡十裏春風來,千門萬戶臨河開。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淩波,槳聲燈影,儼然構成了秦淮河的奇特美景。

順著走廊往前走,赫然看見了得月台。樓下有幾家玉石店,主要以南京的雨花石為主。雨花石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有詩意,也可以吸引人的購買欲望。雖然,大家都是新員工,手上沒多少錢,可好不容易來南京一趟,除了吃吃喝喝外,總要帶點什麽回去。思來想去,我決定買幾塊雨花石。逛到這裏,大概就是盡頭了,再往前走,可就沒有路了。但如果原路返回,那多沒意思。大家正站在河邊發愣呢,秦劍鋒說。

“咱們從這個岔路走吧,說不定可以有另一番發現呢。”

“行,聽你的,從這邊看過去,也有不少樓閣呢。”

我們幾個人從另一條路返回走,走著走著,就繞到了傳說中的夫子廟。這座廟,可是非常著名的。它的規模宏大,裏麵有很多建築群,是供奉和祭祀文聖孔子的地方。本打算進去逛逛,可遊人實在太多,亂糟糟的也沒什麽意思,我們就在門口合了影,就接著往出去走了。走了大概幾分鍾,就看到了一條狹窄的巷子,門上寫著烏衣巷,這裏儼然是民間工藝品聚集地,讓人想起了劉禹錫的詩句,“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回到格林豪泰21層,我躺在**就睡了。邵海南掏出了身上的卡片,挨個地看著。

“你要想去就去麽,你又不是沒去過,記住,這是第四次犯錯,我幫你記著呢。”

“張帆,你錯了,這是第五次了,上次的時候,你不在。” 邵海南誇張地笑起來,都不知道他笑個什麽勁。

“好吧,那你這次去不去?去的話,我就按Java裏的內容給你聲明個變量x,如果去的話,就x++,不去的話,就保持x,如果你女朋友原諒你一次,你給我說聲,我就給你x—。” 我不可理喻地說。

“我勒個去。”邵海南沉默了半晌說。

運動會已經第二天了,南京炎熱的天氣終於過去了,這天飄著蒙蒙細雨。早上,我起床後,打開窗戶,遠眺南京市區。因為我在21樓,也可以看個梗概,南京市區看起來跟西安市區沒什麽兩樣,到處都是高樓大廈,隻不過南京比較陌生。

早晨,我們還是在南航的體育館舉行各種比賽,今天是運動會的最後一天,大家的熱情格外高漲。因為,這天熬過去,剩下來的一天,正好可以去南京城裏逛逛。我和邵海南混在人群中,半推半就地完成了幾個項目,就躺在看台上休息了。不光是我倆這樣,有一些人也躺在看台上睡起覺來。

“喂,醒醒。”邵海南推了我一把。

“幹什麽你?我正做夢呢。”

“都中午了,該吃飯了,一起去南航的餐廳吧,我們有票的,去嚐嚐南航的夥食。”

“行啊,咱們走吧。”自從離開文大之後,我已經有些日子沒在學校裏吃過飯了,今天正好回味一下曾經。

從體育館出來,一直往裏走,到了一個角落,就是南航的餐廳。我們拿著飯票,領取了相應的午餐,輝煌科技的員工跟南航的學生混在一起,這種情況還挺有意思的。大家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下午的籃球賽完了,可就沒運動項目了。”

“是啊,總算是結束了,我南京的同學還等著請我去吃飯呢。”

“嗬嗬,看來你在哪裏都混得開啊?”

“我本來朋友就多,之前做實施到處跑,又認識了不少人。”

下午,體育館內舉行籃球賽,秦劍鋒參加了,我倆是屬於那種沒有身高優勢的,隻能站在台下加油。雖然,我們黃隊的同事奮力拚搏,但無奈的是,對方每個人都比較高大,任憑我們這邊怎麽進攻,得分還是少得可憐。作為資深球迷,秦劍鋒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帶球,橫衝直撞,眼看就要突破得分了,結果,在起跳的那一刻,出了事故。他和對方的防守球員撞在了一起,人就跌倒了,把腳崴了。

這個事故來得太突然,秦劍鋒躺在地上,疼痛地起不來了。我們幾個看球的人,趕緊跑過去,把秦劍鋒扶到了場邊休息。秦劍鋒一邊抱怨,一邊還在擔心比賽,總之,這場比賽是沒救了。邵海南這人也是一點沒有集體榮譽感,秦劍鋒都掛彩了,他還在那嗬嗬的傻笑,誰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哎呀,這球賽嘛,不就是大家意思意思就行了,何苦那麽拚呢?

比賽結束,黃隊輸了,但大家的拚搏精神,還是值得敬佩的。秦劍鋒敢拚敢打,算是給在場的同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和邵海南往格林豪泰走去,到了過馬路的時候,我見路邊有一個賣燒烤食品的店鋪,就買了一些魷魚,打算拿到房間裏,邊吃邊看電視。外麵的雨還是悄無聲息地下著,我站在格林豪泰21樓,打開窗戶,望著遠方。突然,我就想起了西安,想起了趙玲櫟,想起了我們之間那些難以割舍的東西,還有我們之間不確定的未來。

慢慢的,雨勢就大了起來,落在地上,濺起了水花。每當下雨的時候,我就感到特別不安。以前,我不知道生活的意義,打算以工作來填充生活,可當我工作了,又發現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這種情緒,一到下雨天就開始作祟。

晚上,公司在一個酒店的禮堂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會。每個部門都要表演節目,馬總親自上陣,拉起了二胡,胡聲悠揚,牽動著我們的思念。所有節目表演完後,就是頒獎典禮,秦劍鋒因傷獲得了最佳新人獎。而我們黃隊,是人數最多的,但卻是最後一名,大家遺憾地領取了最後一名的獎品毛巾。

回去的路上,我們沒有從原路返回,而是從另一邊繞了一個圈子,穿過了一條狹長的巷子。這邊的馬路上人煙稀少,但路邊卻開著一排發廊,裏麵全是衣著暴露的女人,她們望著走在路上人群,還不時拋個媚眼。有的女人坐在沙發上,從半掩的門縫看進去,隻有一條修長的大腿。

“張帆,咱們進去玩玩?”秦劍鋒開玩笑地說。

“你不是腳崴了嗎?”

“腳崴了跟那又沒關係?”

“他還有一個部位沒崴。”邵海南說。

“你還是先養好你的腳傷再說吧,我可從來不去這種風月場所,不過嘛,你可以和邵海南一起去,他可是老司機。”我笑著說。

“嘖嘖,沒看出來嘛,海南。”

“咳,男人嘛,那麽一本正經幹什麽,總要犯點錯誤。”

“說得好。”秦劍鋒誇獎了一句。

“你們呐,能不能正常點。尤其是你,老秦,身上還穿著公司T恤,你這樣去,有傷風化!況且,萬一染病了咋辦?”老王鄭重其事地說。

“老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首先,我肯定不會穿著公司T恤去。其次,哪有那麽多病啊,就算染了,嚴重的國家還給治呢。”秦劍鋒嬉皮笑臉地說。

“哈哈哈。”在場的幾個人都笑了。

晚上,大家閑著沒事,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說是一起去南京1912酒吧街看看。那是個充滿**和**的地方,在南京很出名,說到這,眾人連連讚同,並且三五成群,搭車過去。

到了1912酒吧街,我們才發現,這裏有一番獨特的風格。基本所有的建築都是民國風格,牆是灰色瓦片,讓我想起了一些電視劇裏的場景。各種造型別致的建築矗立在綠色樹木的陪襯之中,等待著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進來消遣。

晚上,這裏燈火輝煌,無數男女走在大街上,相擁的、調情的、散步的,隻有我們輝煌科技的,一群男人在酒吧附近逛著。

這裏的建築外表都顯得古樸典雅,街道上隨處可見遮陽傘,底下擺著幾個椅子。每個夜店外麵都停著不少豪車,可見其中不乏有錢人。瞅來瞅去,也就是我們這些人最吊絲了。

從門口進去,一直往裏走,繞了一圈又一圈,愣是不知道該去哪一家?逛了幾家後,我覺得南京的夜店真的很不錯。消費情況我不知道,但店裏的設施夠豪華,美女也夠多。天氣還是濕漉漉的,偶然會落幾滴雨,打在身上,我們站在一家夜店門外,開始商量到底去哪家?

“得嘞,你們也別墨跡了,就跟著哥走吧。”老陳是公司裏少有的經常出入夜店的人,他這一說,果然有人叫好,就跟著他的步伐走了。

老陳帶著我們往前走了幾步,拐了個彎,就到了蘇荷酒吧樓下。

“就這家吧,我覺得名字不錯,直覺告訴我,這家酒吧一定很好。”在場的幾個人都點點頭,沒有異議。這時,一個服務生熱情地招待我們進去。

老陳他們幾個走在前麵帶路,穿過酒吧中間的那條走廊,就進入了夜店中心。這裏,果然是人山人海,音樂聲一下子填充了我的身體,連彼此說話的聲音,都已經聽不清楚了。至於夜店的BGM,我也聽不懂,就是那些玩POP的老外在一個勁地唱著,英文唱得很溜,很有**。

到了我們訂的位置,是個有沙發的地方,靠著牆壁。我們正坐著,就可以看到夜店中心的所有風光。老陳他們幾個坐了一桌,我和邵海南、秦劍鋒,還有幾個不熟悉的同事坐了一桌。

音樂聲還是一直持續著,我們幾個人抽著煙,喝著酒,但氣氛總是上不去。大家仿佛都已經習慣了坐在公司裏,在那個壓抑的環境下,默默地上班,處理問題。一旦出來玩,都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看著人家在舞台上跳得那叫一個嗨,我們幾個貌似不能理解,無法跟酒吧的氛圍結合起來。

喝了一陣子,連酒都喝得沒意思了。看看別的桌子,都有美女作陪,不管是人家帶來的,還是酒吧的工作人員,總而言之,都比我們玩得高興。我們幾個,隻有幹幹地看著,好像還有點尷尬。這時,一個美女走過來,對老秦拋了個媚眼。老秦趕緊抓住機會,讓這個美女過來陪我們喝酒。

這下,我們這桌的氣氛一下子被點燃了。美女不但陪我們喝酒,還跟我們玩起了骰子。看看老陳那桌,人家也找了個美女,正喝得相當愉悅呢。我們兩桌隔得比較近,就互相來往起來,一起喝喝酒、聊聊天、玩玩遊戲,也挺有意思的。

酒吧的BGM越來越瘋狂了,DJ仿佛是有意要把氣氛抬到最高點,不斷地切換著歌曲。在蘇荷酒吧呆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幾個喝了不少,不知不覺中,就跟著音樂開始搖頭晃腦。

這時,一個同事坐不住了,就直接跑舞台上嗨去了。他跟著音樂,不停地搖擺著身體,晃動著腦袋,完全脫離了工作時嚴肅的樣子,讓我們在台下忍俊不禁。漸漸地,老謝也忍不住了,徹底放開了,他剛開始還隻是坐在沙發上不停地點頭,沒過幾分鍾,也跑到台上去了,一邊舞蹈一邊還跟美女互動。看來,還是老王的定力最好,先是跟著音樂晃了一陣,當意識到自己不受控製的時候,趕緊恢複了常態。他就這樣,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地循環著。

“蕭總去哪了?剛才還見來著。”老王說。

“人家可能有自己的安排。”老謝說。

“蕭總要是在這就好了,今天這桌非得讓他掏了。”老王說。

“蕭老板鬼得跟啥一樣,你還想讓人家掏錢?”老謝說。

這時,DJ放起了Lady Gaga的經典歌曲Poker Face,全場的氣氛又一次沸騰起來。這首歌比較出名,歌詞也寫得有意思,最主要的是琅琅上口,大家都聽過。老陳跑過來,硬是把我、邵海南、秦劍鋒都拽到了舞台上,還絮絮叨叨地說我們沒勁,要我們既來之則安之。

我們幾個也徹底放開了,就站在舞台上跟大家一起搖擺。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的動作是在幹嗎?但我就跟著音樂的節奏跳了,別人怎麽跳,我就跟著咋跳,沒過多久,我也學得有模有樣。

我和秦劍鋒還好,最癲狂的就是邵海南了。沒想到,他平時除了那點犯錯誤的小愛好之外,在酒吧裏也玩得很嗨啊。他不但跟著跳舞,還跟著Lady Gaga的歌聲唱起來,時不時地還歐幾聲,這讓我們都很意外,著實沒有想到。我和秦劍鋒跳了一會,就停下來了。秦劍鋒指著遠處讓我看,原來老陳這廝竟然和一個美女站在鋼管旁邊舞上了。這一男一女,張牙舞爪的,不停地親密接觸,有點像拉丁舞,底下還有幾個人在給他們鼓掌喝彩。

我們幾個回到沙發上,抽著煙,又開始喝酒。大概到了淩晨兩點多,酒吧裏的氣氛漸漸緩和下來,我們這次確實玩得盡興了,身體疲憊不堪,有人提議回酒店睡覺,大夥兒就跟著往外走了。當我走出酒吧的那一刻,才感覺自己恍惚間又回到了人世。

回去的路上,老陳著急地問我們要錢。

“快,一共消費了2000,都把錢給我。”

“幹嗎這麽急,又不欠你的?”

“我這有事呢,剛才和我跳舞的那妞在等我,我要請她吃飯。”

“請什麽請?你剛來南京,人生地不熟的,明天就要回西安了,你別請人家吃一頓飯,結果,就回不來了。”

“對啊,你沒聽Lady Gaga咋唱的,Take your bank before I pay you out,I promise this promise this,說不定人家會將你洗劫一空呢。”邵海南說。

“哎?海南,你這英文說得挺溜的,洋氣啊!”秦劍鋒說。

“那是。”

老陳猶豫了一會,不知道是去還是不去。

“我不管了,你們先回去吧,這頓飯我請定了。”老陳頭也不回地請美女吃飯去了,攔都攔不住。

這一晚,我見識了到了南京夜晚的繁華。這種繁華,讓我癡迷向往,可是回過頭來一想,這一切都是用金錢堆積而成的生活,我等吊絲,隻能望洋興歎呀。繁華過後,就是淒清。正如我們回來時,路過的南京總統府那樣,曾經是國民政府的中心,現在,已經淪落到無人問津的地步,隻有那枯黃色的燈光,一直照耀。

Can’t read my

Can’t read my

No he can’t read my poker face

……

Can’t read my

Can’t read my

No he can’t read my poker face

……

p—p—p—poker face,p—p—poker face。

邵海南還在一個勁地唱著,意猶未盡,似乎仍然沉浸在蘇荷酒吧的氛圍中,這讓我和秦劍鋒都很無奈。

“海南啊,別唱了,你再唱可就真成撲克臉了。”秦劍鋒說。

“對啊,你再唱,我可真猜不透你了,哈哈。”我說。

“不過啊,偶然出來去趟酒吧也不錯,至少可以讓咱們平時那種一成不變的生活發出點波瀾,你看看,酒吧裏的那些人,他們多會生活啊,就我們公司的這些人,愣愣地坐在沙發上,都不會玩。”秦劍鋒說。

公司的運動會已經結束了。今天,是我們在南京的最後一天。晚上的車票已經訂好了,離開車還有十幾個小時。邵海南一大早就出去了,說要去看望南京的朋友。我正愁沒事幹呢,金湧和秦劍鋒主動過來串門,硬是要拽我跟他們一起去中山陵。我想著,秦淮河去了,1912酒吧街也去了,就差個中山陵了,那不正好?

我們幾個人坐地鐵直接到了中山陵景區。在山腳下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遊人了,但始終沒見賣票的地方,讓我誤以為中山陵是免費的景區。秦劍鋒走在最前麵,他之前查過南京的旅遊攻略,認識路。到了景區門口,我看到前麵有幾個熟悉的身影,原來是老王他們。正好趕上巧了,我們幾個就結伴而行了。

“天氣這麽熱,你還抽煙啊?不怕汙染環境麽?”我問老王。

“是有點熱,沒辦法,誰叫這裏是南京,我感覺比西安熱多了。”老王扔給我一根煙。

“咱們今天就在中山陵好好逛逛,反正晚上就要離開南京了,總不能留下什麽遺憾。”老朱說。

“是啊,公司組織運動會,本來就有兩層意思,一個就是讓大家互相認識,交流感情;另一個就是每年都換一個地方,讓大家出來旅遊。”秦劍鋒說。

“看來你經曆了好幾屆了?”

“沒有,我來這裏也才第二年,去年的時候去的武漢。”秦劍鋒說。

“看來這個公司不錯,我要在這裏長待了,等我幹夠幾年,中國的省會城市都能逛個遍了。”金湧說。

聊了一會,大家就開始在中山陵裏邊四處逛了。這個景點,其實沒什麽逛的,山腳下就是一些消費的地方,遊客要麽在這裏拍照,要麽就在這裏用餐、乘涼什麽的。我們幾個人一邊走一邊拍照,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到了山頂。其實,就是埋葬國父孫中山的地方,跟驪山的秦始皇墓是一樣的。

在山上逗留了一陣子,我們沿著原路返回了。在山腳下,大家買了一些南京的特產,就搭地鐵回到了格林豪泰。雖然,我們隻在這裏居住了三天,但我心裏竟然有種不舍的感覺。路過煙酒店時,我買了一條南京作為留念。我沿著禦道街往前走,這裏蒼鬆翠柏,形成了很多樹蔭,它們遮蔽了強烈的陽光,隻漏下來星星點點。一陣微風吹過,讓我倍感清涼,南京之行,大概就到這裏了。

火車上,我躺在臥鋪。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就覺得特有意思,尤其是在蘇荷酒吧時,想起同事們那些經典的表情,真是值得回憶。是啊,這些事情正是昨天發生的,可一旦過去了,就會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在火車行駛的轟隆聲中,我漸漸地睡著了。深度睡眠中,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一條廣袤的曠野,拚了命地狂奔,一直向前。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麽一路狂奔到底是為什麽?但在路的盡頭,我看到了趙玲櫟穿著嶄新的衣服,揮著手對我微笑。於是,我停下腳步,默默地注視著她。我大概是過於思念趙玲櫟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離西安,也隻有很短的一段路程了,我期待和趙玲櫟見麵,和她聊聊南京發生的趣事。

我回到603公寓,倒頭就睡。雖然,火車上我已經睡過了,但睡眠質量明顯不足。直到現在,我的腦袋還在嗡嗡作響。趙玲櫟在家裏,她為我熬了一碗紅豆湯,放在床頭櫃上。看著她這麽賢惠,我真的覺得有她比什麽都幸福。我勉強著坐起來,喝著紅豆湯。這時,窗外起風了,呼呼地聲音從四周傳來。天空一下子灰暗起來,先是劈了幾次閃電,又下起了瓢潑大雨。還好,蕭總這個決定是正確的,不然的話,大家的日子可真是叫苦連天了。

“你這幾天過得好嗎?”

“還好,無聊的話就去找秦妍了。但是,最近我的淘寶生意一直不行,秦妍說電商的競爭日益激烈了,她建議我開個實體店。我思來想去,也覺得她說的對,咱們就開一個店吧,就在Y寨附近。”

“開店?可以啊。可是我這才上了幾個月的班,沒攢夠多少錢,要不你再堅持堅持?等今年過完了,我保證給你在附近開一個店,專門賣女裝。”

“這樣啊?那好吧。”趙玲櫟有點失望,嘟噥著嘴。我趕緊抱著她親吻,好言好語地哄著她,讓她相信我。其實,開店這事也確實是可以的,至少,她可以有一份自己的事業,也不用靠電商小打小鬧了。但是說到底,是我自己沒錢,我要是像韓森那樣有自己的公司,為自己的愛人開個店,那不是分分鍾的事情嗎?想到這裏,我就覺得很自卑,很對不起趙玲櫟。今年,在好好努力一陣吧,明年,我一定幫她把店開起來。

晚上,楊嵩攢了個飯局,讓大家在一起好好聚聚。我們在四海酒家見麵,有些日子沒見了,大家彼此都很想念。但一見麵,飯還沒吃幾口,就喝上了。楊嵩一邊誇我事業有成,終於有了經濟來源;一邊又抱怨自己的廣告設計不順。總之,我們幾個人過來過去也就那麽幾句話,錢難掙、人際交往也不咋滴、買房沒希望、買二手車倒是還可以。

聊著聊著,我還特意說起了給趙玲櫟開店的事情。楊嵩也聽得特認真,還一個勁地幫忙分析行情。老實說,我這多少有點作秀的意思,好哄哄趙玲櫟,讓她認為我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回去的時候,我就在想,一個月前,同樣是在四海酒吧,我們401宿舍的最後一次聚會。大家又哭又鬧,就是舍不得曾經,但不管怎麽樣,未來還是如期而至,想逃都逃不了。現在,一個月過去了,大家都過得好嗎?阿澤我就不關心了,他這人在老家,有一大幫子親戚朋友照顧著;李超凡也不用關心,這人臉皮厚,也屬於那種膽小怕事的,這不還在魚躍教育學習呢麽?倒是陳旗和趙磊,讓我挺想念的,我在宿舍就跟他倆特別投緣,真不知道他倆咋樣了?我應該打電話問問。

“沒事,我已經到廣州了,公司也注冊好了,正在裝修辦公室呢。”

“在廣州市中心?”

“沒有,是在周邊的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這裏房租比較便宜,先在這裏紮根,慢慢發展,以後再說了。”

“哦,你這沒給人打工就直接當老板了,真讓人羨慕。”

“怎麽樣?你那邊呢?”

“我還好,就是趙玲櫟想開一個店,最近手頭緊,一時半會還開不了。”

“要不要我借錢給你?”

“不用了,你這公司剛起步,我怎麽好意思問你借錢呢?你先忙你的,我這堅持一年就能把這錢存出來。“我本來想開口借點錢的,但想想還是算了,出來混,大家都不容易。

“嗯,加油。”陳旗沉默了一下說。

“好吧。”我掛了電話。

本想著給趙磊也打個電話呢,可一看時間,都快淩晨了,還是算了。給趙玲櫟開店這事,我還是放到心裏了,我就辛辛苦苦攢一年錢吧,誰叫我和她是湊在一起過日子呢。這錢,本來就是兩個人一起花的,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