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鵝人

偶然路過農展館這件事我完全沒有料到，走到池塘邊更是想都不會想的事。不過這是一個較小的命運，什麽也沒改變。

這一天，農展館的池塘靜悄悄，上麵有一片碧蓮一隻鵝，一個老頭子坐在岸邊，他是。

陽光明媚，鵝也非常矜持，但境況大不如以前。

的確是讓人感慨，前些年剛有鵝的時候，公園每天人滿為患，太陽當頭照，小孩子鑽來鑽去，大家紛紛把麵包屑扔進水裏。

也非常熱門。許多老頭子在餛飩攤上起身，在清晨停下捶樹的手，來到管理處報名守鵝，他們眼神篤定，相互點頭致意，做好了犧牲晚年的準備。

每天太陽一出來，他們就戴上紅袖章，一邊維持秩序，一邊努力講解，“你不要擠，什麽是鵝，鵝是沒有的……”

那時候盛況空前，簡直是黃金時代。

但終於有一天，貓出現了，大家聞訊扔下手裏的麵包，一哄而散去摸貓了。

池塘陷入了冷清，有風吹來柳樹都不飄。

鵝不管這些，鵝還是白白地停在碧蓮旁邊，保持著池塘的構圖。但耐不住寂寞，紛紛不幹了，最後隻剩下這個老頭子。不幹這個幹嗎呢。

這會他睡得迷迷糊糊，察覺有人過來趕緊坐直了，使勁遞過來一張塑封的紙。

上麵寫著守鵝十則，都是一些車軲轆話：什麽是鵝，鵝是沒有的，鵝白因為沒有鵝，沒有才能看到鵝……

非常費解，非常髒。

老頭子皺起了眉，拿起一個石子直接扔進鵝裏。

“鵝是沒有的，不明白嗎。鵝是宇宙的盲點，盲點就是漏洞，明白了嗎。”

他言之鑿鑿，關切地看著我，我隻好先點點頭。

“而且很多人都忽略了一點：科學賞鵝，不要直視，不要長期盯鵝。沒法說他們！”

我隻好又點點頭，但我隻是路過而已，我趕時間，必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