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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我整天算計著怎麽把你弄到手,可能,我們就不會走到兩敗俱傷的地步。

但我也意識到,就算那天我不耍小性,自己也不可能再見到你,因為我運氣很不好,總是挑你最忙的時候去煩你。我在錯誤的時間裏,弄丟了最愛的人。

我打電話給你時,你那邊吵吵鬧鬧的,好像還有人在吹流氓哨,嬉笑怒罵聲此起彼伏,場麵熱鬧得不得了。我問你能不能來,你猶豫不決,沉默了好久才問我考得怎麽樣,我對著電話不置可否。

我內心在短短幾秒鍾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說不好,你或許不會來,說好,你來了發現我騙你後果更嚴重,理智告訴我要實話實說,可我過得很失敗,正是因為活得太清晰了,所以才愛胡思亂想,弄巧成拙。

我唯唯諾諾地跟你說,成績不太樂觀,你在那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然後非常直白地對我講,有事,去不了。當時,我幾乎是耗盡全力在等你的答複,好像如果你拒絕,我的世界就土崩瓦解。

我的世界真的坍塌了。

要是你在前麵沒有問我,別給我留希望,或許我還不那麽自卑,可你偏偏是理科生,對語言不夠敏感,所以才會把話說得那般不合適宜,點燃了我的小宇宙。我近乎抓狂,對著那邊的你就是一陣咆哮,我連名帶姓地指責你,我說,穆筱頌,你是好學生,我是壞孩子,我學習不好,可你用得著這樣諷刺我嗎。我錯了,不該招惹你的。

你幾次想插話,但都被我粗暴地打斷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許多話要說,所以當我怒氣衝衝地按下通話鍵時,裏麵有你焦急的解釋,不是那樣的。

後來,你頻頻打來電話,我都視若無睹,為了讓自己不那麽生氣,我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鎖進了櫃子,自己則出去散心順便思考怎麽應對沒有家長的家長會,回來的時候,手機顯示你打來的六通未接來電,我抱緊雙臂蹲在牆角,忽然不知所措起來。

再後來,我學會了忘記一個人,忘記你,很長時間都沒再聯係你,而你也沒有再給我發過一條短信。

我們之間橫了一架叫做傾蓋如故的橋。

倘若粒媛沒有在過年的時候重提舊事,我想,直到死我都不會知曉那次你逼不得已謝絕邀請的原因。

她說,學校在那天要組織你們幾個尖子生去參加全國物理競賽複賽,你不想錯過機會。你問我成績如何,隻是想幫我找家長,還說你大姨很有愛心,會助我進步。你已經打點好了一切,可是我卻不領情,最後你帶著煩燥去了北京,結果發揮得一塌糊塗,這讓周圍的人對你這個單科特別突出的高材生大跌眼鏡。

我知道,罪魁禍首是我,是我讓你心神不寧,幹擾了你雲程發軔宏圖的大展。

所以我跟你道歉,我在大年三十十二點整給你送去最真摯的祝福。本來是個喜樂的節日,可是因為你的一個回複,我在除夕夜哭得昏天暗地筋疲力盡。

你說,我就知道你會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