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揣著這樣圖謀不軌的想法又過了一個月,我始終無法說服自己不去打擾你。

剛好那幾天我正張羅著參加一個全國性的文學比賽,而它所需的作品較多,因此報名表也要好幾張,這恰巧堂而皇之地成了一個機會,讓你再來找我。因為是比較重要的事,關係著個人的榮譽,所以在我跟你詳細講明之後,你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你善意地問我需要幾張,我馬上對你說一張。因為我知道,報名表附在雜誌裏麵,想要它,必須把整本買下來,很顯然暢銷書價格不菲。你來給我送書的時候,還騎著那輛半舊的摩托車,我瞬間覺得它很親切,一屁股就坐在了後座上。

你把雜誌遞過來,扭過頭來問我去哪裏,看到你我早歡喜地沒有了食欲,就給了你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轉轉看吧,走哪兒是哪兒。你倒也不生氣我的模糊,開著摩托慢慢地前行,時不時地聽從我的瞎指揮,左轉,右拐,再後退。

我從背後看著你的後腦勺,心裏開心得不成樣子。

我們是在較為清淨的米皮店吃的飯。那家店和學校有一定的距離,不容易看到熟人。這才是我選擇它的重要原因,不想為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你我都還隻是學生。

那天我一點都不餓,不想進食,可是你卻不同意了。你說午餐時間不吃東西,下半晌怎麽挨得過去,死活逼著我點單。我看你那麽焦急,真的不想讓你為難,就在菜單上胡亂給服務員指了一個,可是當她真的把碗端上來時,我卻有些哭笑不得了。

我盯著米皮上的紅辣椒末,唯有傻笑,你關心地問我怎麽了,我更加羞赧了,終是不肯開口,隻好搖頭告訴你沒事。

你眼睛眯著想要從我麵上看出些什麽,我隻好硬著頭皮勉強吃上兩口,因為我實在不想讓你難堪,但我又不好意思告訴你,關於女生的秘密,說我正處於生理期,每次吃完辣椒肚子都會疼得死去活來,我想,如果你這種薄臉皮的男生知道了,鐵定會羞紅了臉的。

我不會把自己推向風口浪尖,唯恐和你處而無話。

你在對麵很紳士地吃飯,我坐著細嚼慢咽。你不停地提醒我“吃啊”。我隻是乖巧地“恩恩”應答著,手卻不去拿筷子。我隻想靜靜地看著你吃,你的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眼睛忽閃忽閃的,秀色可餐,我根本不覺得饑餓。

你看我確實沒胃口,也就不再強迫我了,自己忙忙地扒完飯,結了賬拉起我就走,臉上沒有一點怪我掃興的表情。

穆筱頌,其實你不知道,那頓飯是我有生以來吃得最幸福的一頓,盡管隻夾了兩筷子米皮,但我覺得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因為我的旁邊坐著你,食物裏麵摻雜著你的味道。後來我經常會帶著朋友去米皮店,可是怎麽也找不回當初的感覺,隻因物是人非,我的身旁少了你的陪伴。

雖然那裏的座位上沒有了往昔的你的影子,但我時常還是會想起我們到過的每一個地方,包括那個隻繁華了兩天的諾大的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