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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完頒獎大會之後,我本應該離開的,但周子恒說好久不見敘敘舊再走也不遲,於是我就隻好改了歸去的航班。

周子恒約我在肯德基見麵,並且再三強調大夏天別的地方不好打發時間,這裏是個吹免費空調消遣的好去處,而且還能偶遇帥哥。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我不喜歡快餐店,不喜歡肯德基的油炸食品,但鍾愛各種帥哥,真是難為他了。他給我要了一杯雪頂咖啡,親手把勺子遞給我,“柳思唯,這幾年你過得好嗎?我在大洋彼岸常常會想起你。”

我沉默。這種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久到我心底泛起陣陣酸楚,久到我情不自禁想要落淚,但我還是強迫自己忍住了。因為這一切冥冥之中早有定數,不是嗎?

我跟周子恒郎情妾意甜甜蜜蜜在一起沒多久,那天我們正手拉手看日落,周子恒突然間說:“柳思唯,我媽媽要送我去美國深造,那邊都安排好了。”

我當時聽到那個消息頓時覺得五雷轟頂,很想哭,很想抱住周子恒大哭一場,然後捶打著他說你混蛋,甚至想哭著讓他留下,求他留下,但是我不能,我不能成為阻礙他前進的絆腳石,並且我也知道這是垂死的掙紮,周子恒一直夢想著去國外,現在機會難得,他或許會為了兒女私情放棄出國,但他媽媽也不會同意的。

我從不懷疑周子恒對我的心,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選擇遠渡重洋。所以我一點也不怪他,隻怪造化弄人。

周子恒走的那天,我和光頭一起去機場送他。他緊緊地抱住我,“柳思唯,我追了你三年才把你抱在懷裏,絕不會輕易放手的,你一定一定要等我回來。”

我哭了,那天哭得很沒人性,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淚如雨下,“周子恒,你要是敢摟個洋妞回來,我就敢攪得你這輩子雞飛狗跳不得好過。”

他上飛機之前還不放心地叮囑光頭,讓光頭監視我防止我移情別戀,最重要的是讓他好好照顧我。但光頭還是辱了使命,沒能照顧好我。

在周子恒離開的兩個月後,因為怕他在國外生活得不習慣,我親手打了毛衣和圍巾給他寄過去,去郵局的路上因為把車開得太快,不小心出了車禍。我在醫院躺了足足有三個多月,因為命還沒丟隻是嚴重骨折,所以就拜托光頭別告訴周子恒,所以他至今不知道我曾經為他受過傷筋動骨一百天的苦。

我抿了一嘴咖啡,笑笑對周子恒說:“我很好,吃得多,睡的香,你看還肥了不少,腰上贅肉都出來了呢。”

他滿意地捏捏我的臉,一如當年我任性的時候他常常做出的動作,隻是今夕它給我的感覺截然不同,“周子恒,你怎麽也本性難移呢,還是不忘欺負我。”

他又要捏我的臉被我閃開了,“柳思唯,你都沒變,我怎麽可能會變呢。”

我爭辯,“變了,變了好多呢,比如以前一意孤行,現在學會理智了,以前咄咄逼人,現在學會忍讓和退步了,再比如以前恃寵而驕,現在學會慢慢妥協了。”

“既然你變了這麽多,但不知道有一個心理障礙你克服了沒有。”

我一下子黑了臉,想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