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在婚紗店的一個月裏，紀寒宵在工作和生活中時時照顧我，我們漸漸熟稔起來，但也招來不少閑言碎語，說我一個窮家女勾引他高富帥，想麻雀變鳳凰。我曾經也一再對那些製造出流言蜚語的人解釋，我並沒有主動招惹紀寒宵，是他過來找我的，我們的關係也不是常人想的那麽親密。盡管我磨破了嘴皮子來澄清這個事實，可沒有人相信，都一度認為我是個狐狸精，是個一心想攀龍附鳳圖人錢財的狐狸精。

漸漸的，我就不再為這件事傷腦筋了，人成虎，就算我說的再多，解釋再仔細，也蓋不住眾人多管閑事的嘴，在將來很短的時間裏，店長定會親自來找我的。

紀寒菲請我喝咖啡，地點定在一個很高檔很奢侈的咖啡廳裏，那裏環境很優雅，能讓人沸騰的心瞬間安靜下來。

她不開口，我也能料到她接下來會說什麽內容，無非是灰姑娘與王子的老套故事，勸我別妄圖勾引紀寒宵，然後再給我一筆錢，讓我遠離紀寒宵。我不知道紀寒宵聽完會不會笑，反正我是笑了，笑得合不攏口，笑得東倒西歪。

紀寒菲：“林葉，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你若肯配合，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否則，你不但沒有工資，還會有很大麻煩。”

我毫不猶豫地說好，如你所願。她大概沒想到我會如此爽快地答應，但稍後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我知道，她是在嫌棄我，嫌棄我像流言中傳的那樣，是個為了錢就隨隨便便的人。

沒錯，我就是愛錢。

我和紀寒宵根本沒什麽，多一筆所謂的分手費豈不是更好。現在隻有錢能幫我，有了錢才能救爸爸，我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

包括紀寒宵。

因為答應了紀寒菲的要求，在規定的時間內要遠離紀寒宵，所以在以後短暫的停留下，我就處處避著他，他明顯感受到了我的閃躲，極為不解，又有些惱火，就怒氣衝衝地過來質問我。

他說：“林葉，你為什麽不理我啊。看，我又給你帶了好吃的和好玩的。”他說著就獻寶似的把香草奶昔和帶有憤怒的小鳥遊戲的手機遞給我。”他臉上燦爛的笑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總不能實話實說，告訴他我拿了他姐姐的錢，必須要跟他保持距離，所以我就故意撒了個謊。

“紀寒宵，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你是富家少爺，我高攀不起。你番兩次地找我聊天，知不知道很耽誤我工作。走吧，別來打擾我了。”我知道這樣說很蠻不講理，明明是他對我關愛有加，我卻不知好歹地為了一己之私要跟他劃清界線，還利用他拿到不少錢。

我這是**裸地欺騙紀寒宵的感情。

但書上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果此時不懸崖勒馬，將來紀寒菲會讓我吃不了兜著走的。

果然，紀寒宵聽完很受傷，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結結巴巴地說：“對不起，林葉，我隻想和你一起玩，沒顧及到會影響你工作。”

“玩，玩，玩，紀寒宵，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整天就想著玩。你家世優渥，用不著為生計四處奔波。我和你不一樣的。你不要再拿小孩子的把戲來取悅我了。”我在說到最後一個字時還拖了長音，故意用不耐煩的語調，我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學會了尖酸刻薄，我隻知道紀寒宵臨走時的眼神裏滿是落寞，連走路的腳步都比以前慢了很多，沉了很多。

他說：“林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到自己幼稚的行為，會給你帶來如此大的困擾。我走，不妨礙你正常工作了，照顧好自己。”

紀寒宵總是愛跟我說對不起，對不起個字在他那裏一錢不值，可在我這裏彌足珍惜，他不知道，他每說一句對不起，我的良心就會被鞭笞一下。觀察他看向我越來越熾熱的眼神，我再糊塗也明白他對我有意思，他是個好人，我不應該再利用他了，縱然他真的對我有情，這份沉重的愛戀如今我也承接不起。

我也沒資格和他浪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