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激戰玄武
“剛才用實彈幹擾射擊，讓玄武解除了對人射擊權限。”川南市的中年人再次從桌子麵前站了起來。他沒有行動指揮權，卻第一時間給自己的特警下達死命令：“東磊，注意捕網和膠合泡沫。就算頂著上，也給我把人智處的同誌救……”
後麵的話沒說完，眾人看到，跌落在地的沈君猛然翻身，正好躲過槍管中射出的膠合物。他剛以蹲姿穩住身形，向前一撲，又一團膠合物不偏不倚的，粘在了他剛剛落腳之處。
見捕捉不成，玄武兩側懸掛的膠合槍管縮進手臂粗細的臂體部分，轉動一圈後，另兩隻小口徑的槍管從剛才的位置伸了出來。而玄武本身，機身也開始以一種奇怪的規律微微顫動。
“玄武正在切換鋼珠。”川南的技術人員提出了警告：“快離開，那裏的木箱承載不住！”
突突突。
豌豆般大小的鋼珠，從玄武槍管裏激射而出，將沈君藏身的木箱打的粉碎。槍管追著貓腰躲避到對麵的沈君，在短短兩米的地麵上，轟出一個個小坑洞。
右側槍管剛掃完，左側槍管已經就緒，再次轟出的鋼珠，將目標藏身的柱子打的坑坑窪窪。砰。
鋼珠彈穿過鋼筋，正好打在沈君右肩胛骨附近的外骨骼上。沈君身體歪了歪，隻感覺像是有把巨錘，重重的敲打在自己肩膀。他控製不住這股力道，向後退了兩步，左小腿又挨了一彈。
還好重裝型外骨骼就是為了應付這種局麵，內部的強化纖維在鋼彈打入瞬間，緊緊的包裹住子彈，卸去大部分力道。再加上沈君身為前維和士兵，不知接受過多少次強化骨骼中彈訓練。剛反應過來，就本能的跨步側身，再次躲回柱體。
“沈隊。”幾米外，特警隊長依然冷靜的可怕。手上的突擊步槍，穩穩的瞄準著玄武：“是否需要支援。”
“不用。”沈君咬緊牙關，努力讓右肩和小腿那炮烙般的疼痛感，不會通過自己快變調的聲音體現出來。他頭靠在柱體邊，盡量減少身體暴露在外的麵積：“按原計劃。讓你另兩名隊員撤出，返回另一台玄武處，確保那台被完全固定，不會趕到這裏。”
“臨時數據口接上了？”秦處在頻道裏問道。
“接上了。”沈君翹起嘴角，笑了起來：“您老不是經常說，我是維和部隊退下來的嗎。”
“你小子……”老人無奈的搖起頭，很快，他轉過身，看向坐在電腦麵前的女孩：“段佳佳，多長時間?”
“通訊協議已查明，正在從這裏向它的控製係統注入可以自我複製的垃圾信息。”段佳佳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腦屏幕，秀麗的臉被屏幕的反光照的一片雪白：“完全癱瘓大概需要15分鍾時間，你們隻要拖延就行了。”
如今的玄武畢竟是民用設備，鋼珠彈已經是它目前能采取的最高防禦方式。誰都清楚，它不會輕易在沒有人工指令授權的情況下，解除用實彈對人進行攻擊的權限。再加上主係統出於被隔離狀態，更為‘聰明’副係統南天門不會自行上線，接過玄武的控製權。要在這個滿是屏障的房間內躲藏拖延15分鍾，並不是困難的事。
隻不過……
沈君還關心著另外的事。
視頻中，身著輕便外骨骼的威爾納遜槍械已被打掉，在和金發機器人近身搏鬥後，剛剛用數據控製器，插入了機器人後頸的數據口。原本以為機器人被徹底控製，沒想到，這東西竟然毫無作用。倒在地上的機器人趁威爾納遜不注意，雙手一拽，從背後生生拗斷了威爾納遜的小腿骨。
哢。
鋼珠彈再次掃完，趁著玄武換彈的空隙，沈君換到了房間側麵的集裝箱背後。正好，和特警隊長互成犄角。
沈君看了眼威爾納遜到底哀嚎的影像，又看了看正轉動‘獨眼’，重新鎖定入侵者的玄武：“不行。15分鍾太長了，用另一套10分鍾的方案。”
“威爾納遜的情況確實很糟。你確定……真的要涉險救他？”段佳佳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從頭看到尾，他明明穿了外骨骼，有足夠的逃生能力。聽到在直播，居然會想著賣弄下實力和李用昌正麵對抗。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思考回路。”
“別管那些，算還他個人情。陳飛，你那邊怎麽樣了。”
“查到一個單獨的無線信號來源，應該就是李用昌所在。”陳飛的聲音稍稍停了下：“就在儲藏室上方。”
“看，收拾了玄武，完全控製主係統就去找他，多方便。”說話間，沈君拿下了身後的突擊步槍。向特警隊長做了係列手勢後，附身衝了過去。
在膠合液飛到的瞬間，他翻過麵前的木箱，躲過了這下。
剛剛站穩，沈君便用標準的側身動作貼住箱子，手上突擊步槍吐出火舌，將玄武打的呯砰作響。早放出的三隻機械蜘蛛在段佳佳控製下爬上玄武身體，開始往它身體處噴塗膠合液。另兩隻則圍繞著貯藏室，在柱子上噴塗用於化學炸彈的基體液，讓戰局看上去更加混亂。
沈君口中所謂的10分鍾方案，就是讓情形急速複雜化。玄武麵對這些突發狀況，不得不應用更多的係統資源來進行處理。
常規情況下，玄武自主係統的運算能力，麵對比這再複雜的狀況也遊刃有餘。但剛剛通過臨時數據口，段佳佳已經注入了可以複製自身的垃圾病毒。在她監控下，病毒可以更容易的繞過防禦程序，快速在玄武體內複製，從而占據更多運算資源。
當資源不足時，係統就不得不拿出更多的空閑資源。一邊應對當前危機，一邊又被病毒蠶食，就這樣，直到所有資源被完全占用，係統無法繼續運行，強製宕機。
“武器通信協議改變……5.8mm手槍彈……玄武準備切換實戰彈藥！”密切關注戰局的段佳佳，從臨時數據口反饋的信息中做出預判。她在光學鍵盤上飛速的敲打著，將這個狀況通報給了遠在幾百公裏外的川南技術室。
那邊的技術人員接到分析，輸入電腦。在智能係統的指示下，技術員伸出手，在麵前那張全息地圖上，熄滅了一些高亮物體。這些原本可以作為抵禦鋼珠彈的障礙，但在實彈麵前，明顯起不到絲毫保護作用。
沈君和特警隊長已經接到地圖的更新，向玄武掃射的同時，不斷在空隙間變換著安全的藏身位置。
在技術人員全力支持下，他們這邊即便麵對玄武，情況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糟糕。沈君現在擔心的，卻是遠在天邊的威爾納遜。
還好，這家夥受過過硬的軍事訓練。沈君再打開視頻時，看到他雖然小腿受傷倒地，卻依然用手肘死死的扣住機器人雙臂。一邊拖延時間，一邊大聲呼救，希望附近能有人趕到救援。
威爾納遜的處境，已是萬分危險。躲在六足攀爬重機背後的沈君微微抬手，伸出外骨骼上的反射鏡片。剛想看看玄武情況，子彈就叮叮當當的打在重機那直徑近半米的機械足上，逼的他不得不收回這用於觀察的小裝置。
‘威爾納遜的外骨骼應該有緊急聯係……不行，時間來不及，他撐不到人來。’就算用了冒險加速的方式，玄武被病毒癱瘓的倒計時還有近8分鍾。沈君閉上眼，像是做了什麽決定般，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隨後，看向右前方近三米處的特警隊長：“開門的炸藥，給我包。”
“丟過去？小常，玄武對不明物體是怎麽處理的？會不會射擊？”
“不會。”川南技術人員解答了特警隊長的疑問：“按它體內不明物體應對的優先準則，玄武會切換膠合液，用粘合的方式來處理。從地麵走的話，你和沈科長的距離，速度快點沒事。”
得到回答，特警隊長用標準的半蹲射擊姿勢打完彈藥，也沒再多問。他將腰間一包磚頭大小的黑色物體掏出，纏上了厚厚的灰色減震布。微微伏身，順著地麵滑給沈君。
果然，偵測到奇怪的東西，玄武右槍管一退一進，切換出了膠合槍。隻是這兩三秒的動作已耽誤了時機，噴出的粘合液擦著炸藥，噗的一聲，灘在地上。
“段佳佳，玄武啟動緊急修複程序的話，速度能不能再快些。”
“可以。自主修複是耗資源的大程序，起碼……”看著屏幕上正解著減震布的沈君，不要說問話的段佳佳，差不多所有人都楞了楞：“你想和玄武硬拚？”
沈君沒有回答，麵無表情的在屏幕上拉出玄武資料，在右足上劃了下。很快，這台玄武的影像通過外接AR設備，在段佳佳麵前投影出來。它右足上被沈君圈起的部分，清晰的以紅色進行了標記。
“這裏，讓機器蜘蛛噴上炸彈基底液。東磊隊長，上二樓，這裏掩護。”他在全息地圖上標注了一個位置，等待到位後，丟出早拿在手中的電子幹擾彈。同一時間，機器蜘蛛爬到了玄武右足關節處，而二樓的特警隊長也即時開火，多方位對這台守備機器進行幹擾。
看準時機，沈君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