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知情人
莫名其妙的和個什麽‘STONE’牽扯在一起，按沈君的性格，他其實根本無法安心在病房養傷。隻是腿上畢竟有傷，再加上軍人的經曆，讓他就算再有意見，也會服從上麵中斷調查的命令。想著修養著實在無聊，這才把《海林頓童話集》翻過來複過去的看，希望能從裏麵找到點和反問者有關的東西。
現在秦處長給了個任務，他自然上心。
現在的沈君，其實比任何人都急迫，揪出反問者，將所有事情問個一清二楚。
一大早，向醫院辦好外出手續後，沈君連臉上的紗布都沒拆，在骨裂處穿戴上輔助的行走外骨骼，略顯蹣跚的走出了醫院。
四十分鍾後，他坐著無人駕駛的的士，來到市東邊某大型購物中心。
因為腿上的傷和臉上的紗布，剛出現在中心裏的沈君，立即被中心裏的人工智能導購看成了‘重點關懷’對象，還屬於無法拒絕那類。問清目的地後，這個圓筒狀的導購笑意盈然的給沈君提供了全程陪護，陪著他坐上電梯。從1樓，來到了‘遙遠的4樓’。
“您的目的地到了。”在一家機器人女仆咖啡館前，走在前麵的導購亮起胸前的電子麵板，向沈君做了個笑臉的文字符號：“請問，還需不需要什麽服務？”
沈君搖了搖頭，無奈的看了眼咖啡館裏那些穿著女仆服裝，戴著貓耳貓尾的君山型機器人。心裏實在搞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樣的家夥，在知道了自己即將和警察談事情後，還依然能把談話地點選在這種地方……
“不需要嗎？明白了，祝您愉快。”導購機器人還沒有離開，不依不饒的進行著推銷：“鑒於您的喜好，我向您推薦一場六樓AR視聽館的演唱會。今天下午2點，米拉和眯拉組合將在這裏進行演唱，如果您還不了解這對目前最受歡迎的機器姐妹花，可以登錄官方網站……”
導購的小機器人還在根據客戶的‘興趣’打廣告，沈君根本沒有理它，頭也不回的走進咖啡館。在女仆機器人帶領下，找到了在角落一張咖啡桌前玩著手機的段佳佳。
“你不會是知道是我和你來，所以故意選這個地方的吧？”沈君看著咖啡館內那些二次元風格濃重的抱枕，壁畫，坐到了段佳佳的對麵：“人呢？”
“現在還沒到，那就是遲到了唄。還有，這地方可不是我故意選的。我本來是想讓小趙和我來，處長說反問者這事和你關係大，還是你來好點。”一個個虛擬界麵從手機上彈到同樣是顯示屏的桌子上，段佳佳雙手飛速的處理著這些短信和聊天信息，頭也沒抬：“沒辦法，等下那家夥來了，科長你可別說話，我來問就行。”
“為什麽？”
“不為什麽。”女孩無奈的聳了聳肩：“我知道你穿著外骨骼就敢從十多樓往下跳。問題是，你能說出，《甜心鐵拳奧爾芬那》中美爾的聲優是誰嗎？你知道《今天的地下城不太一樣》女主的那個經典顏藝是什麽嗎？要是他問起《我的女兒正在胖揍魔王》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等下你談就是。”身為人工智能處的行動科長，什麽愛好和個性的程序員沈君都打過交道，段佳佳一提，沈君就明白的女孩的意思，擺著手打住了她。他接過女仆機器人遞過來的菜單，隨意的點了杯咖啡後，看向段佳佳：“這些天我還沒和陳飛聯係，昨天也忘了問處長，那天郭敏的圖像分析結果出來了嗎？”
說到正事，段佳佳也認真起來，她收起桌麵上的界麵，品了口麵前的奶昔：“出來了。反問者是用家政機器人發音，所以阿特留斯2的唇形無法比對，郭敏的可以比對到。”
“當時要是能對家政機器人發聲部位的空氣振動進行監測就好了，可惜那種電影上特工才能用的高科技玩意，我們沒有。”
“對案子其實也沒多大幫助。根據唇形，有6種發音可能。最大的可能，郭敏說，這是我應得的。”女孩在手機上劃拉了下，一段視頻如同變魔術般出現在桌麵的顯示屏上。像傳遞名片般，段佳佳將視頻順著咖啡桌麵丟到了沈君麵前：“郭敏當初策劃了審問者事件，從他躲起來可以感覺到，心裏多多少少內疚。隻是不知道，就砸壞幾台機器人，他內疚個什麽。”
“段佳佳！”看著麵前桌子屏幕上播放的視頻界麵，沈君瞪了女孩一眼：“你怎麽能把警局的文件放到這種公共係統上！”
“放心吧，這張桌子的智能係統在我掌握中，不可能外泄。”
“收起來！”
“哎，我就說不想讓你和我來，處長還問我為什麽，這不就是為什麽。”小姑娘站起身，手機往桌子表麵正播放的視頻一晃，收回視頻。坐下後，還不服氣的衝沈君吐起舌頭：“陳飛年紀比你小不了多少，都比你好說話，還好技術室的主管是他不是你。”
“行了，我們在這不是在玩，不要發你的小孩子脾氣。”沈君揚揚頭：“那晚阿特留斯2逃跑時，很明顯，大麵積控製了無人機和交通係統的人工智能。這件事，你們和局裏專家開會，討論出結果沒有？”
“沒。這也是上麵現在還卡著沒讓調查繼續的原因。和國安沒有關係，但這次的同時侵入範圍未免也太大了點。”不讓把警局文件拿出來，段佳佳又把手機裏那些聊天界麵弄了出來，一副‘我把自己的東西放公共係統上你總管不著’的賭氣態度。
隻不過，這樣的三心二意也不影響什麽。女孩一邊飛速的打著字和網友聊天，一邊仍然條理清晰的回著沈君的話：“別忘了，反問者能完美操控那台年青人形體的機體，還有那些用來犯罪的各類型機器人，還有癱瘓匯德市交通係統的能力。目前暫定結論，反問者是一個三到四人的黑客團體。”
沈君不太相信這個說法：“先不說完美控製，要在這麽短時間內同時侵入控製這麽多型號的汽車，還有交警的無人機內部係統，就算是三到四個……”
“是啊，所以才說是暫定。我向很多人求證過，這種說法也不把穩。所以聯係上今天要見的這家夥，要他幫我打聽。”
“要不是反問者這麽輕鬆就從我手裏奪過控製權，我才不想見到這頭死豬。不管科裏繼不繼續，就算我一個人都要查下去，看看反問者到底是何方神聖。”想到自己竟然在反問者的技術前完敗，段佳佳居然一個人在那裏越說越氣。原本還神色平靜的她，嘟著嘴，氣衝衝的在手機上劃拉起來。收起聊天，在桌麵彈出的撥號界麵上，撥打了串號碼。
“死哪裏去了！”段佳佳的聲音本來就高，那邊剛接起來，這邊就用連沈君都心裏一驚的分貝叫了起來：“給你約在你最喜歡的地點，還半天不到，連我們科長也在這等你，你麵子還真夠大的。你給我想清楚……”
“到底是我求你還是你求我！”
‘啥？’一句話，讓沈君愣住了：‘誰求誰？’
“到了，到了，呼，呼。門口，就在門口。我，我正在等艾麗莎。”電話那邊傳出了氣喘籲籲的聲音：“你，你不信，開投影，我給你看。”
“我不想看！再給你2分鍾。”
“那隨便你。不過……佳，佳佳，那東西，你真的，真的弄到了？”
沈君也不知道，這人向段佳佳要的是什麽東西。還想繼續聽下去，女孩已經氣鼓鼓的掛斷了手機，大口大口的吸著杯子裏的奶昔。
沒過半分鍾，兩個身影拐過前台櫃台，出現在了沈君視線當中。
左邊一個，是個體型肥碩的胖子，臉上和肚子上的肉像**一樣‘流’了下來，搭在身上。他留著中分，頭發染成了橙黃色，戴著耳環。並不算熱的天，卻穿著T恤和大短褲，腳下，則踏著木屐拖鞋。因為體重的原因，走進來時，拖鞋的木底在通道間踩得咯吱作響。
在他身邊，有一個女仆打扮，麵容可愛的君山人形機器人。那如玉脂般吹彈可破的臉頰上，印著用於和人類區分的條形編碼。剛走近，就很有禮貌的向段佳佳和沈君鞠了一躬，然後將胖子引到右手邊的座位。它自己則站到胖子身後，輕輕的為他拿捏著肩膀。
“你這……”沈君實在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不好意思我問下，剛剛看過價位表，這樣的單人陪伴服務10分鍾就200元吧？”
“貴了？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精神交流。”胖子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向旁邊的機器人女仆點了一份冰桔茶，兩份蛋糕。舔了舔嘴後，又加了兩份奶油土豆和雲吞麵，這才慢悠悠的擦著頭上的汗，轉回頭：“古代文人學者逛青樓，現在程序員逛機器人女仆店，一樣的。”
“艾麗莎什麽都知道，和我有很多愛好。”興許是沈君和段佳佳今天都身著便裝，視覺上沒有衝擊力。這家夥絲毫不顧忌沈君的警察身份，大大咧咧的說著。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還特意看向這台被叫做‘艾麗莎’的君山型機器人：“是吧，艾麗莎。對了，你來給這位，這位……給這位陳科長唱下那首歌？”
沈君也懶得去糾正他的錯誤。
“好的。”艾麗莎機械的點點頭。由於七年前的限製，現在的君山型人形服務機器，在擬人方麵的表現比以前差了許多。它的回話，也很明顯的帶著點電子音：“主人，您是說，最新的那首新番主題曲嗎？”
“當然。哈，不愧是你，艾麗莎，我都沒說是哪首，你就知道……”
“差不多得了。”胖子話沒說完，身邊的段佳佳到拍起了桌子：“三歲孩子都知道這些女仆機器人內連數據庫，記錄有常客的資料，天文地理和誰都談的來，要聊啥要玩什麽遊戲它都綽綽有餘。心意相通的把戲晚上自己關房間裏意**就行，別在這惡心人。”
帶著脾氣的段佳佳說起話來，還真沒有丁點情麵。她揚揚頭，用很低的聲音，直奔主題：“說，關於阿特留斯，你打聽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