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赤焰魔音

宋玉放下了酒杯，走出了酒館。

宋玉是個浪子，浪子天生就是要流浪的，宋玉的旅程又已開始。浪子本是沒有目標，四海為家的，但宋玉不是一般的浪子，他有目標。

他在找一個人，一個女人。

有趣的是，這個女人也是個浪子。浪子找浪子就不是個容易的事情了。

宋玉在走路。在他麵前有一把劍，一把烏黑的劍。

宋玉很興奮，卻又化為無限的悲傷。

“白掌門是來尋仇？”原來宋玉意會錯了人。

“不可以嗎？”白淩風的手已垂下。

宋玉笑了。“可以，這世上本就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水雲子是我殺的，你既來尋仇，就出劍吧。”

白淩風的劍卻入了鞘。

“你不想殺我？”

“想，但不是現在，而且現在我也殺不了你。”

“那你要幹什麽？”宋玉靜靜地看著他。

“來找一個人，讓他講故事。”

宋玉看了看身後，什麽人都沒有。

“講故事？找人？什麽人？不會是我吧！”

“沒錯，找的就是你，聽的就是你的故事。”

宋玉笑了笑，慢慢地從他身旁走過去，漸行漸遠。他不願開口。

“難道你不想在死後留下一個清白的名聲嗎？”

宋玉的腳步停下了，他又笑了笑，他知道白淩風了解他的性情——視潔如命。

“要聽故事，就得先跟上我！”聲音剛出，人還在前方不遠處，聲音未落，人已在三丈之外了。

白淩風不經思考，人也跟著竄了出去。因為那時，容不得他思考。

等他再見到宋玉，天已黑了。宋玉在一棵大樹下生火，火上烤著野兔，香氣正濃。

“你的輕功很好！”白淩風不得不承認，宋玉的輕功高出他太多了。

“等你多時了，接著！”

白淩風的手中多了個兔腿。

“你願意告訴我？”

宋玉咬了口兔肉，緩緩地點了點頭。“但不是現在。”

“那是什麽時候？”

“我會告訴你的，趕快吃些東西，然後我們要走。”

“走？去哪裏？”

“找一個人，一個叫蘭若曦的女人。”

“那我為什麽要跟你去？”

“因為你是個人，是人，總會好奇的。你不僅對我好奇，你對這個女人也同樣好奇，”

白淩風無言以答，隻有跟在他的後麵。

“你為什麽要找那個女人？”

宋玉停下了腳步，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

“因為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她比別人要毒的多。我猜想，她還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了不起？”一個女人能有什麽了不起？”

“如果整個中原武林，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任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麽她算不算了不起？”

白淩風有點驚了，“她......她......這麽厲害？”

宋玉點了點頭，有些話他沒有說出口。就連你師父，也受她轄製。

“她為什麽這麽厲害？”

“因為她不光是一個毒蛇，還是蛇窩裏的頭蛇。她那個蛇窩太大，毒蛇太多，也有好多別的蛇也想加入蛇窩，蛇窩更大，毒蛇更多。”

白淩風點了點頭。“那她那蛇窩有沒有名字？”

“有，而且還算好聽。赤焰魔音。”

“赤焰魔音？這個名字好怪啊！她為什麽這樣叫它？”

“她有兩種令人驕傲的武功。一是赤焰掌，一是魔音功。這兩種武功都不是中土的武功，而是來自波斯國拜火教。赤焰魔音本是拜火教的一支，當年，第一任赤焰魔音主練成這兩種武功，並借此一舉吞並了拜火教其他支派。這個赤焰魔音主不是別人，正是蘭若曦的父親。”

白淩風陷入了沉思。“這麽說，赤焰魔音的勢力已經深入中原了？”

宋玉閉上了眼，緩緩點了點頭。“不僅僅是到了中原這麽簡單，如今的中原武林一大部分都是他們的人了。”

“這麽說，你屠殺中原武林，殺的就是這些人？”

宋玉沒有回答，沒有表情，但他內心知道，他說的夠多的了，他再也不能說下去了。

“所以，我現在要找到蘭若曦，然後殺了她，赤焰魔音群龍無首，也就免了這場無盡浩劫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心裏有那麽多話為什麽不說出來？”

宋玉聽了這話，表情有些不自然。這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白淩風會追問下去，但他沒有。

“這世上就連宋玉都不了解自己，又有誰能了解宋玉？”

“有一個人。”

宋玉的眉頭鎖成了問號。“誰？”

“那個肯教你一身本事的人；那個讓你知道這些事的人；那個足夠信任你，肯將扇子交給你的人。”

宋玉知道，這隻不過是白淩風的猜測，但這真的超乎宋玉自己所思所想的。因為，這不僅僅是猜測，也是真實。真的有這樣一個人，他將自己的武功傾囊授予宋玉，將這古今中外他所知道的一切事都告訴宋玉，甚至立宋玉為閉門弟子，將來繼承玉扇正統......

“師父......”宋玉喃喃出聲。

“什麽？”白淩風沒有聽清。

“沒什麽，隻不過想起一個人。”

“一個什麽樣的人？”

宋玉的目光變的幽深，空虛深邃如宇宙。

“一個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