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詭計
夜漸黑,殘月當空。
“小心點!可別讓他們發現。”
“行了行了,知道了!”
兩人身著夜行衣,悄悄地摸進了泰山,也悄悄地摸到了淩心洞。
“奇怪!奇怪!”
越冰如聞言,問道:“怎麽了?”
“泰山靜的有些蹊蹺。”
“靜有什麽蹊蹺啊?”
“你可聽到鳥鳴蟲叫?”
越冰如仔細聽聞,果真沒有聲音。“這便怎樣?”
“一座山真正的寧靜絕不是眾音皆絕,而是‘蟬噪林愈靜,鳥鳴山更幽’。若是鳥鳴蟲叫聲都沒了,那便隻有一種可能。”
話音未落,滿山之上燃起火把。
宋玉冷冷笑道:“那種可能就是,我們已中了埋伏。”有人埋伏,就絕沒有鳥蟲敢叫,這是一定的道理。
“敢闖泰山重地者,格殺勿論!”言落,泰山門人已殺了出來。
“你退後,我來!”越冰如的劍已抽出。
可是此刻,哪還有宋玉的身影?
“宋玉!宋玉!哼!算我看錯了人!”越冰如怒火衝天,她以為宋玉就這麽跑了,可是她又不信宋玉的為人竟這般低劣。有時候,人心不可測,自當防範。
人頭攢動,火把燎燎。沒了宋玉,越冰如也沒了主意,沒了主意,自是站立不動。
“速速拿下,格殺勿論!”山上又有人道。
泰山眾弟子,紛紛領命,向越冰如殺來。
卻說越冰如隻守不攻,不出幾招,便已顯下風。再淩厲的劍法,也是人使的;再了不起的人,也會有弱點。對越冰如來說,宋玉就是她的弱點。有弱點的劍,就是必敗之劍。
越冰如心中一陣空虛,得知宋玉離她而去,不免憎恨。
就在此時,越冰如的麵頰被石子打中。石子雖輕,但足以打醒自己。
想這石子不重,卻又偏偏打中了自己。說明打她之人練過暗器功夫,但仿佛火候不到,石中未帶內力。試問天下,除了棄武從文的宋玉,還會有誰能若此?
想至此處,越冰如不由得心中大喜,喜過之後,不免有些許慚愧,她本不該懷疑宋玉的。現在,她的人,她的劍,都已煥然一新。五十招外,泰山眾弟子便已敗下陣來。
“一群廢物!連個毛賊都捉不住!”言落,卻是一人從人群裏走出,右手執一柄長劍,左手纏著繃帶,似乎受了重傷。沒錯,這人便是汪修榮。
“快點封住來路,莫叫他們跑了!”汪修榮又喊道。
退路已封,隻有拚死一戰。越冰如身戰數人,體力漸不支,不免心憂起來。
那汪修榮麵色鐵青,仿佛怒極,左臂夾住劍鞘,右手抽劍而出,徑直向越冰如擊去。一個人,斷了一隻手,如何不憤怒?
越冰如得知宋玉在暗中定有圖謀,稍稍寬心,舉劍回刺。看這劍勢,汪修榮招招下的都是死手,劍鋒淩厲,內勁十足。那汪修榮內力雄厚,越冰如一介女流,劍術雖精,可又如何抵著住他這般大力?
此刻,越冰如才知道,之前與汪修榮的比試,對方並未出全力。幾招下來,自己虎口劇痛,險些掉下劍來。
那汪修榮一劍直刺,竟使出“重陽一劍曉青天”的絕技。越冰如自知不敵,又苦無對策,但她清楚,自己接不住這一劍的後果——兩個人,都得死在這。
想至此處,越冰如振作精神,拚盡全力也要格住此劍。卻說此時,那汪修榮不知怎地,猛然間向前倒去。越冰如未曾借力,也猛然向後倒去,誰料,她竟倒在一人懷中,此人不是宋玉是誰?
“宋玉......”越冰如口中喃喃。
宋玉沒有回答,隻是抓住她的手,她的手中有劍,劍尖指著汪修榮。
當時宋玉一見事態有變,便覺其中必有問題,就悄悄地躲了起來。見越冰如發呆樹立,便料到她所思所想,就拾起一石子,打在了她臉上。正當兩人激戰之時,宋玉弄了個機關,那汪修榮一時不慎,中了算計,被宋玉擒來。
“冰如,快點住他穴道,別讓他跑了!”
越冰如被抱在宋玉懷裏,心裏甜蜜無限,聞言,更是喜不自勝。迅而出手,點住他胸前四處大穴,隻是未點啞穴,尚能言語。
“眾人勿動,否則,我殺了他!”宋玉一喝,泰山門人不敢向前了。
宋玉看了看汪修榮,冷冷笑道:“汪修榮,你的心好毒!”
“你......你說什麽?我不懂。”
“哼!你不懂?你比誰都清楚!你知我們還會來,便布下這天羅地網,等我們前來送死,是不是?”
汪修榮無言,他還能說什麽。
“表麵上,你以君子的姿態,為世人稱道。實則,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小人!”
“哈哈哈哈!我小人?我怎麽同你比!你是淩麟山莊的四少爺,依靠淩麟山莊的勢力,天下誰敢說個‘不’字!越冰如也一樣!不過是仗著父親的勢力而已。而我呢?好不容易得到掌門之位,卻又被這個黃毛丫頭打敗,我隻得自斷一臂以保泰山氣節,你懂嗎!”汪修榮的話無比悲憤。
“敗就敗了,能怎地?我又沒叫你斷手!”話雖說出,越冰如仍然心虛。
“你懂什麽!江湖上的事,你一個黃毛丫頭懂什麽!”汪修榮在苦笑。
江湖上的事,本就是這般,難以理解。一山掌門,若敗在別人劍下,那也正常。但若敗在年輕女子手裏,卻是奇恥大辱。
“便是如此,你要取我們性命?”
“斷臂之仇,怎能不報?”
宋玉也說不清楚誰對誰錯了。也許都對,也許都錯,也許誰也沒對,誰也沒錯,誰知道呢?江湖上的事,本不是那麽好懂的。
一陣無語,鴉雀無聲。
“冰如,正事要緊!速速進洞,把石顏清背出來!”
越冰如應聲而入。
“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進洞!”汪修榮焦急地喊道。
“我看誰敢動!”宋玉把劍橫在汪修榮的脖子上,劍已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