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解放七裏屯4
由於這個縣日軍不少,早就超過了兩個中隊的規模,皇協軍的兵力也達到近千人,鬼子上層準備在這裏進行大擴編,把日軍中隊提升為大隊,由小泉出任大隊長,軍銜由原來的少佐晉升為中佐;全縣的皇協軍和保安軍統一整編,組建一個保安團。
七裏屯據點更是準備成為這次擴軍的重點,日軍小隊擴編成中隊,山田出任中隊長,從中尉提升為上尉;“一條小狼”成為副中隊長兼皇協軍中隊指導官,軍銜直接躍升為上尉。他們還計劃在原來的皇協軍中隊逐步穩定之後,繼續抓丁擴編,最後成為一個大隊。
到那時,根本不需要從縣城抽調兵力,就是七裏屯的日軍和皇協軍,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收拾掉徐莊遊擊隊和附近幾個莊的抗日武裝了,小鬼子的如意算盤打得多好啊!
可算盤歸算盤,實際歸實際!
現在連著出了事,不但原來的一切計劃都泡湯了,小泉和“一條小狼”這兩個背運鬼升官沒升了,發財更是沒了望,還挨了上麵好一頓訓斥,差點被撤職。
好在當時“一條小狼”他“爹”還活著,還在“滿洲國”皇宮裏有權有勢,一個電話打到唐山軍部,總算替他們免除了災難。
要是那個老東西再晚幾個月出現這事,他們兩個可能就真的玩完了,因為那時“一條小狼”他“爹”已經被抗聯暗殺隊幹掉,上麵的“核保護傘”已經沒有了,他們就等著挨宰吧!
事實俱在,他們可能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刷下去了。
鬼子的毒計
鬼子小泉和“一條小狼”升官沒升成,隻好憋屈著在原地踏步,小泉還在縣城當他的少佐中隊長,而“一條小狼”也隻好繼續留在七裏屯日軍小隊,還當他的日軍小隊少尉副隊長,繼續在老鬼子山田手下扛活。
即使是這樣,這些凶惡的小鬼子,依然頑固不化,繼續堅持他們的法西斯思想,竭力效忠日本軍國主義,效忠東亞聖戰,繼續瘋狂屠殺中國人民,根本就不想投降,還幻想著和國民黨秘密勾結,繼續統治冀東地區,繼續屠殺八路軍和抗日遊擊隊。
不過,出了幾次事,也使“一條小狼”這個原本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小鬼子,開始謹慎起來,學得乖巧和狡猾起來,不再繼續大大咧咧的信任別人。他覺得中國人都不可靠,不管是保安大隊還是皇協軍,都是一個吊樣,隻有偵緝隊的徐小惡那幫人還算好一點,對皇軍忠誠一點,其他的都應該死啦死啦的有!尤其是七裏屯皇協軍中隊,更讓他不放心。
由此而來,他對偽軍中隊的監視,也越來越嚴密,看得更緊了。偽軍想逃跑、想去投奔八路軍和遊擊隊,實際上已經很困難了。
雖然李隊長和吳方宇早就私下密謀,準備把隊伍拉出去,投靠共產黨、八路軍,但因為小鬼子看得緊,加上有趙大麻子和幾個手下死黨做鬼子的內應,在跟前死死盯著,策劃嘩變事件很難做到不露痕跡,也很難把整個中隊一起拉出去了。除非私下小範圍行動,也許還能成功,但李隊長和吳方宇的計劃是組織整個偽軍中隊嘩變,集體拉出去投八路軍,戴罪立功,開小差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自從去年年底以來,看到偽軍中隊人心惶惶,幾乎人人都在思變,開始對日軍離心離德,平時對日軍的怨怒也越來越多了。尤其是今年年初以來,偽軍中隊有些人私下開始和共產黨的區委接觸,準備私自投共,這讓“一條小狼”感到非常害怕、非常驚慌,他真擔心,要是再出現上次那樣的事件,上麵絕對不會饒過了他,他的小命可能都有危險了。
為了保住自己性命和職位,他隻好采取各種辦法,從各個方麵監視偽軍中隊的動向,防止他們嘩變。尤其是對李隊長等人,采取了更多的監視措施,還私下和鐵杆漢奸趙大麻子製定計謀,收買一些和李隊長不對付的偽軍士兵,為他們當內應,隨時通風報信,監視自己的同伴,甚至私下派人監視李隊長和其他幾個小隊長的家庭,從側麵了解他們幾個的動向,實際上還是小泉最早實施的那種“以華製華”的毒辣手段。
這次李隊長被害,就是機槍班那個老兵油子接受趙大麻子和小鬼子的密令,私下監視李隊長的結果。
李隊長為人厚道,對弟兄們都很好。那個老兵油子槍法好,又很能玩命,李隊長一直很喜歡他,多次關照他本人和他的家庭。
他們家生活有困難,李隊長還交代廚房的弟兄給他們家送過米麵,可以說給了很多特殊的照顧。
隻是因為這個家夥總愛吃喝嫖賭,容易誤事,而且愛禍害老百姓,李隊長才沒有讓他當機槍班長,這就使他心裏暗中滋生了不滿情緒,私下背叛了李隊長,賣身投靠了趙大麻子,替趙大麻子和小鬼子監視李隊長和馬龍飛等人。
可憐的李隊長一直被蒙在鼓裏,還把這個惡棍當作好人看待,一次帶著這個老兵油子出門時,兩個人一起喝了點酒,就不小心說漏了嘴,泄露了準備趁著鬼子投降的空檔、想把隊伍拉走的意圖。
這個家夥如獲至寶,馬上趕回來告訴了趙大麻子。趙大麻子馬上報告了山田小隊長,同時安排自己的幾個親信,全力進行調查這件事,居然把部分內幕摸了出來。
趙大麻子迅速從各方麵了解核對,很快就弄清了偽軍就要起事,打小鬼子一個措手不及,然後拉著隊伍去投奔八路軍的緊急情況。而私下領頭密謀的,就是李隊長和吳翻譯官。
可他們對吳方宇的行蹤了解不多,無法抓到任何確鑿證據,最後隻能由山田批準,先把這兩個人抓起來再說,經過審訊,再根據情況進行處理。畢竟現在是“8·15”以後了,這件事情不能不慎重,小鬼子山田就沒有像以前那樣,一旦發現“反叛苗頭”,不管是真是假,先殺了再說。天皇已經發布詔書,接受伯茨坦公告,宣布日本準備無條件投降。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怕自己走錯一步就回不了頭,如果中國人拉清單,可能連投降的路子都被堵死了,迎接他的可能就是一顆子彈或迎頭一刀。
好在李隊長是個硬漢子,發現事情暴露,就一個人扛了起來,硬說這件事情是自己籌劃的,與別人無關,原因是他已經對小鬼子屠殺中國人特別痛恨,已經忍無可忍,就想把隊伍拉出去,解散了了事。這樣就把吳方宇、馬龍飛等人暫時保護了下來,自己卻壯烈犧牲。
其中李隊長的重要親信、隱藏最深的郭榮天,不但沒有暴露,反而受到小鬼子和趙大麻子的重視和信任,危難之際,居然把偽軍中隊的實權抓了過來,在馬龍飛等人的秘密支持下,較好的控製住了整個中隊的人馬,采取有效手段欺騙住了小鬼子和趙大麻子,從而使得今天晚上的出走行動一舉成功,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力。
其實,8月16日下午小鬼子抓李隊長,就是“一條小狼”和趙大麻子共同設計的方案。他們害怕到偽軍中隊抓人、尤其是抓深受擁戴的李隊長,根本行不通,甚至可能馬上就會引發整個中隊的嘩變,反過來與他們開戰,那就非常危險了。
所以,“一條小狼”和趙大麻子定下了一條毒計:以“山田隊長召開重要會議”為由,把李隊長騙了出去,還沒等他們走到炮樓底下,幾個小鬼子就端著槍圍了過來,一起動手把李隊長抓住了。
在這之前,吳翻譯官已經被他們抓了,兩個人被抓的時間,也就相差不到半小時,根本無法互相傳遞信息。
原本山田隊長是準備把他們兩個關在炮樓底下的牢房裏,先抓緊審問,然後秘密殺害。後來由於小泉來電話,讓他們馬上把炮樓底下的秘密場所都騰出來,有更重要的人物要往七裏屯據點匿藏,先前關押的要犯,可以馬上轉移到騾馬大院的地牢裏,聽候處置。
就這樣,當天晚上就把他們兩個人轉移到了騾馬大院的地牢裏,把原來的牢房一分兩半,一邊關一個。而炮樓底下的牢房,則臨時改成了“高級賓館”式的秘密住所,用來接待和匿藏從731部隊逃出來的那幾個製造毒氣彈和細菌武器的惡魔,等待國民黨政府來秘密接收。
由於李隊長和吳翻譯官的反叛,小鬼子山田很生氣,幾次打電話給小泉,請求馬上對他們兩個進行秘密處決。但小泉考慮到需要留下點資本,以便在接下來和國民黨的秘密談判中有一點討價還價的籌碼,就隻同意槍殺李隊長,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而把吳方宇先留下來,等待調查和審訊結果。
因為小泉一直懷疑,吳方宇可能是國民黨地下軍的人,現在正在和國民黨做交易,把這種人留下來,對自己以後和國民黨討價還價絕對有利。正是鬼子小泉這一判斷失誤,加上李隊長硬咬牙扛著,說此事與別人無關,鬼子才沒有懷疑到吳方宇會去投奔八路軍、遊擊隊,也就沒有馬上殺害他。
不過,對關在騾馬大院的地牢裏吳方宇,鬼子小泉還是不大放心,所以,在晚飯前當著偽軍中隊全體人員的麵槍殺了李隊長之後,又領著“一條小狼”等人“視察”了地牢,看到吳方宇已經被打得傷痕累累,根本跑不動了,加上趙大麻子已經安排了嚴密的守衛,就放心的離開了,覺得吳方宇已經插翅難飛。
當然,作為直接管理偽軍中隊的“一條小狼”,還是有點放心不下。所以,到了下半夜,他還專門派出那個日軍曹長,帶領一個手下過來查看地牢裏的吳方宇。沒想到,居然發現了吳方宇老婆逃跑、徐莊遊擊隊派遣別動隊地牢救人這件事,並由此卻引發了偽軍中隊的人在郭榮天率領下,趁夜集體嘩變,投奔了徐莊遊擊隊。
更要害的,兩夥人還殺了四個小鬼子,抓了兩個俘虜,無意間使七裏屯炮樓的兵力又一次出現一次大的損失,炮樓的防守兵力更弱了。
不過,也差點出了大問題。
當時郭榮天和馬龍飛殺掉那個鬼子時,由於情況突然,倉促行動,沒有什麽思想準備,來不及考慮周全,就突然開了槍。要是他們當時用刀子捅,可能就會幹得悄無聲息,山田和“一條小狼”依然還會被蒙在鼓裏。
槍聲立刻驚動了炮樓據點裏麵的小鬼子,好在最近七裏屯這種事情常常發生,也就沒有太引起山田的重視。他總覺得,皇協軍中隊已經被繳槍,他們翻不起多大浪頭。既然沒有槍了,也就不存在他們開槍。
這槍聲可能是外麵那些土八路進來搗亂開的。雖然是在騾馬大院方向,也沒有必要去管他,隻要不殺死日本人就行,中國人殺中國人,死多少都無所謂,他們愛殺就去殺吧!反正自己很快就要回國了,保住自己和手下這些“大日本皇軍”的命就可以了。
“一條小狼”也是類似想法。他總覺得,偽軍中隊的人已經被繳了械,手裏連燒火棍都沒有了,而自己派出去的兩個人,都是身經幾十次戰鬥的老兵,警惕性高,手段毒辣,而且荷槍實彈,隨時隨地可以開槍殺人,根本不存在什麽危險,說不定剛才就是他們開槍殺人呢!殺中國人是他的所願,他才懶得去幹涉呢!
所以,他還繼續睡他的懶覺,都沒有起身問一問。而炮樓頂上的哨兵也是一樣。原本就抱著槍在上麵睡覺,驚醒之後也隻是往南麵瞄了一眼,看到再也沒有什麽動靜了,依然是黑燈瞎火的一片,也就沒有在意,繼續做下去睡他的懶覺去了。
不甘心失敗
一貫狡猾、謹慎的山田,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疏忽?這裏麵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已經顧不過來了。
因為這幾天他還接受了幾項更為重要的任務,需要馬上去完成,而且每一件事情都是很秘密、很緊迫的,都絲毫耽誤不得,如果耽誤或延遲,就有可能給小泉和本縣的所有日本人造成巨大的負麵影響,甚至帶來厄運,可能由此讓他們回不了日本,將作為戰犯,在中國接受審判,一不小心就丟了性命。
8月16日早晨天剛亮,小泉就把各個小隊的隊長都找到了縣城,一起收聽天皇詔書。還沒等聽完,大部分鬼子軍官就吼叫了起來:“巴格牙魯!這是謠言,這是欺騙,這絕對不是天皇陛下的講話!大日本皇軍英勇無敵,永遠不可戰勝。絕對不能停戰,我們不能接受《波茨坦公告》,戰死也不能投降,向支那豬投降,這是大日本皇軍的最大恥辱!”
在這嗷嗷亂叫的鬼子軍官中,就有小泉和山田、“一條小狼”等人,他們根本不甘心失敗,不承認戰敗,更不願意投降,還想繼續頑抗下去,與中國人死拚到底。
尤其是小泉和山田這兩個家夥,更是囂張的不得了,他們還當場拔出戰刀,猛烈的揮了下去,一個把收音機劈成了兩半,另一個則把放收音機的桌子劈成了兩半,還“巴格牙魯、巴格牙魯”的吼叫個沒完。
叫著叫著,鬼子軍官們突然拋下了戰刀,跪在地上,抱在一起嚎啕大哭起來,就像他們家死了爹娘一樣,用中國人的一句老話來說,就是“如喪考妣”!
在所有小隊長中,山田是小泉最信任和最依賴的,也是實力最強的,而且兩個法西斯分子觀點非常一致,這就叫做臭味相投,都極端仇視中國人,都不甘心失敗,都不願意投降,都還想負隅頑抗,繼續跟八路軍、遊擊隊戰鬥下去。
正是由於上述原因,在“收聽詔書”活動草草散場之後,小泉就特意把山田留了下來,並把他引入密室,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商量起了幾件重大機密事情。
雖然小泉剛才在“收聽詔書”時,要求大家牢記今日的恥辱,大家都要在一周之內戒酒戒色,但一貫陽奉陰違、從來說話像放屁的小鬼子,自己就帶頭違反了這個“鐵的紀律”和“莊嚴命令”。
實際上,他自己否定自己的事情,也不是一、兩件了。
剛到冀東時,為了收買人心,他到處煽乎,宣講“中日親善,共存共榮”,還把自己打扮成“愛護中國百姓、救冀東人民於水火之中”的活菩薩,可剛剛背過屁股,他就槍殺了五個抗日進步人士,還親自帶領鬼子和偽軍洗劫了三個村莊,罪名是這三個村莊都有人當八路軍,村民們包庇和匿藏了八路軍和遊擊隊,統統該死。
“山田君,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單獨把你留下來嗎?”小泉嘴裏一邊嚼著燒雞,一邊笑著問道。剛才那種如喪考妣的勁頭,已經**然無存。
“小泉君特意把我留下來,肯定是有重要的軍務,需要我去處理。小泉君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山田願效馬犬之勞,即使腦幹塗地,也不辭在所!”這個小鬼子拍馬屁的功夫還不錯,可就是中國話學得不怎麽地,盡是顛三倒四,沒有一句說對的,簡直侮辱了我們的中華大詞典。
“犬馬之勞”,他說成了“馬犬之勞”,大概他們日本人都是一群不倫不類、狗馬混種生出來的馬犬吧!
他把“肝腦塗地”說成了“腦幹塗地”,大概他們小日本一個個都把腦子挖了出來,在太陽底下曬幹了,最後搗成粉末,當成白灰塗在馬路上了吧!估計是他們在曬幹腦子時,被蒼蠅、臭蟲爬過了,所以,一個個都成了壞種,殺人不眨眼。
至於他把“在所不辭”倒了順序,說成了“不辭在所”,估計也是他們本性使然,說話辦事顛倒黑白慣了,才隨意說出來的吧!
小泉一聲歎息:“哎!真他媽的被動,天皇那個老癟犢子,居然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向美國、英國、蘇聯和中國無條件投降,真他媽的該死!我們怎麽能向卑鄙低賤的支那人投降呢?他們是什麽東西?他們就是肮髒的支那豬,要我們這些高貴的大日本皇軍向支那豬屈膝投降,還不如在戰場上戰死了的好。”
“是啊!天皇是不是老糊塗了?居然會接受《波茨坦公告》,那不是要讓我們大日本帝國毀滅了嗎?我們現在還沒有戰敗,怎麽能投降呢?即使要投降,我們也應該向蘇聯人投降,向美國人投降,畢竟是他們打敗了我們的關東軍和太平洋艦隊,我們隻能向強者低頭。支那人算什麽?他們是我們的手下敗將,被我們打得流花落水。光南京城裏就被我們殺了三十多萬,他們算是什麽東西?億錢不值!”小鬼子山田又說錯了,原本是“一錢不值”,他卻說成了“億錢不值”,一和億簡直是天然之別。
“我們絕對不能投降!我們還沒有戰敗!我們還要繼續戰鬥下去!”小泉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二鍋頭,衝著酒勁,又大叫了起來。
“中隊長閣下說得對,我們不那一套的吃,堅決的不投降,繼續的戰鬥下去!”山田也是一邊嚼著燒雞一邊附合道。
“我之所以要把你單獨留下來,是有幾件機密大事要和你商量,有的還要安排你去辦。因為七裏屯據點情況特殊,名義上是個小隊,實際上和一個中隊差不多了。可雖然兵力雄厚,卻不顯眼,不會引起國民黨軍隊和共產黨、八路軍的太大重視,他們兩隻眼睛都是盯著縣城,都是在打我的主意。所以,為了對付他們,我們不妨學一學中國古代的做法,也來一個‘明修橋道,暗渡倉庫’,把那些不能讓中國人知道的東西,馬上轉移到七裏屯據點裏頭去藏起來,讓他們找不到證據。”小泉小鬼子也是一個德行,想學中國的成語,又學得不像,把“棧道”說成了橋道,把“陳倉”說成了倉庫,大概是中國字認識不多,隨便按上一個就讀出來了吧!
“對對對!‘明修橋道,暗渡倉庫’,這辦法好!他們盯著縣城,我們就給他們來個‘空計城’,讓他們摸了頭摸不到腦!”這個家夥以為小泉要把武器彈藥、糧油被裝、金票銀票都秘密轉移到七裏屯去,到時候自己也能跟著撈上一大票,就滿口答應了。
“第一件事,我準備去找國民黨抗戰先遣團的馬大凡團長,準備帶領你們去投奔他們,在他們內部挑撥關係,鼓動他們跟共產黨、八路軍大大的開戰,他們就顧不上我們了,我們就可以趁此機會向他們提出條件,隻要我們協助他們趕跑了共產黨,保住了冀東,他們就必須用軍艦送我們回日本去。前些日子,國民黨地下先遣軍的特工也私下來找過我,讓我到時候務必投靠他們,由國民黨收編我們,和他們一起去打共產黨、八路軍,他們就可以免了我們的罪,送我們回日本,還說這是他們那個蔣委員長的意思。我有個主意,想請他們盡快收編我們,由他們來接受我們,讓我們臨時成為他們的一支別動隊,給我們授予國民黨軍隊的職務和軍銜,我要當中校,給你報上少校……”小泉這小鬼子還是很會籠絡人心的,第一件事講的是好事,這是先給點甜頭,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山田真的上鉤了:“謝謝中隊長閣下的栽培,山田一定隨緊中隊長閣下,到國民黨軍隊裏後,好好的離縫挑撥,讓他們盡快跟共產黨打起來,互相殘殺,打得越大越好,他們就管不了我們了,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就是要讓他們互相打起來,自相殘殺,中國人殺中國人,殺得屍體遍地,血流成河,大傷元氣,恢複不過來,以後我們再次進軍中國時,就容易多了。”小泉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惡毒想法,他不甘心投降,但如果上麵下了命令,到那時他也不得不服從。所以,他準備提前動手,加入到國民黨部隊中去,這樣他就可以重操舊業,繼續屠殺抗日軍民,更可以借助國民黨的力量,為自己以前的失敗複仇了。
“山田非常讚同中隊長閣下的想法!中隊長閣下深遠謀略,大大的高明,實在讓山田佩服有已!”這個家夥又說錯了,“深謀遠慮”說成了“深遠謀略”,“佩服不已”說成了“佩服不已”,把意思都弄反了,還在那裏沾沾自喜。
說完了第一件事,狡猾的小泉沒有馬上往下說,而是一杯一杯的喝著二鍋頭。
“第二件事是什麽,小泉君盡管說!”看到上司還沒有說到能給他帶來實惠的事情,山田小鬼子有點著急了,主動追問了下去。
“第二件事嘛,可能需要山田君多操點心了。我想把庫存在縣中隊武器庫地下室裏的20箱毒氣迫擊炮彈偷偷運送到七裏屯,和你們那裏剩餘那些毒氣彈一起,藏到你們據點的地下室裏,或者藏到以前我們偷偷挖好的那個秘密工事裏麵去,然後掩埋起來,讓中國人找不到,又留下一個巨大的隱患,後患無窮。”
“啊?!你說的是那批毒氣彈?這個……這個恐怕有點……”山田一聽,感到很驚訝,小泉這是要把這個毒刺蝟往他身上扔,這要是走漏了風聲,讓共產黨、八路軍知道了,那還得了?
當年自己用毒氣彈殺過八路軍和老百姓,可那是在打仗,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而現在天皇都宣布無條件投降了,七裏屯還匿藏毒氣彈,那不是罪上加罪嗎?共產黨、八路軍知道了,非打上門來報仇雪恨不可,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秘密匿藏毒氣彈
山田剛才還在大表決心,現在卻遲遲疑疑,這讓小泉感到很不高興。但這個家夥很有城府,沒有馬上表現出來,更沒有像過去那樣,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硬的不行就來狠的,一道命令下去,逼著下麵無條件執行,稍有違抗就開槍殺人。
因為他心裏很清楚,現在已經不比從前了。過去一道命令下去,沒有人不敢執行。可現在已經是1945年8月16日了,剛才大家都聽了詔書廣播,天皇已經宣布無條件投降,在華日軍成了沒娘的孩子,成了任人宰割的羊羔,沒有人來保護他們了,以後是死是活都得靠自己了。
在這種情況下,人心浮動,各人都在為自己打小算盤,都在為自己尋找活路,都在企圖躲避麻煩、遠離禍端,這也是一種自然現象,一種合情合理的自我保護手段。危難之際,誰還願意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誰還願意把火藥和炸彈往自己懷裏抱?那不是自尋死路嗎?除非他是個傻子,或者覺得自己已經活夠了,想趕緊下地獄。
自己眼下的做法,難道不也是這樣嗎?
這次往七裏屯秘密轉移毒氣彈和其他更加要害的東西,實際上就是一種躲避危機、推卸戰爭罪責的非常規性緊急手段,因為那些東西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要命了,而且隨時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以前使用毒氣彈對付八路軍,已經違反了《日內瓦公約》,犯下了戰爭罪和屠殺人類罪;現在天皇都宣布無條件投降了,自己還匿藏毒氣彈而不報,那不是罪上加罪嗎?
國民黨的人可以以這個理由殺了他,殺了也白殺,因為使用和匿藏毒氣彈,原本就是犯了國際戰爭罪行,人人皆可殺;共產黨就更不用說了,他們是毒氣彈的受害者,找上門來複仇天經地義,而且他們原本就是一些堅決抗日、有仇必報、殺人從來不手軟的死硬分子,絕對不會放過屠殺過自己戰友的敵人。
到那時,自己和手下這一群大日本皇軍,可能一個個都得被八路軍捆綁著遊街示眾,然後用亂槍打死,或者象自己領著人活埋徐莊遊擊隊隊長徐大刀那樣,一人一鍬土,來個照葫蘆畫瓢,也把他們活埋了,那是一中多麽悲慘的情景啊!堂堂的大日本皇軍,哪能受那樣的恥辱?
他不甘心!他根本不想向中國人屈服,更不想老老實實的把毒氣彈交出去。因為他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的部隊使用過毒氣彈,現在就更不能承認擁有和匿藏毒氣彈了。如果現在突然間向中國人承認自己倉庫裏藏著幾十箱毒氣彈,那不是不打自招嗎?那不是把自己以前用盡一切手段掩蓋的罪惡,全部自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嗎?
接下來的後果是什麽?他隻要一想都不寒而栗!那就是自己馬上成為十惡不赦的戰犯,馬上接受國際戰犯法庭的審判,接受中國人的審判,然後被卑賤的中國人拉出去槍決,或者拖出去活埋了,他才不願意幹這種自我毀滅的事情呢!他還想複仇,還想有朝一日再打回中國來,繼續占領冀東這塊一望無際的土地。
他一直覺得,大日本皇軍高貴無比,應該統治亞洲和全世界;肮髒的支那人低賤下流,應該統統被消滅掉。現在要讓低賤的支那人來審判自己,那是萬萬不行的,也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必須想辦法逃避這種罪行,逃避這個審判。
可現在是在人家的國土上,不像在自己家裏,可以隨意匿藏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而沒有人可以進來搜查。天皇已經宣布無條件投降了,中國軍隊隨時都可能衝進來,從裏到外的到處搜查,把毒氣彈找出來。
尤其是遭受過毒氣彈傷害的八路軍、遊擊隊,絕對不會放過,肯定會挖地三尺的搜查個遍,把剩餘的毒氣彈找出來,作為日軍違反《日內瓦公約》的確鑿證據,更作為他們控告日軍的戰爭罪行、為喪身在毒氣彈之下的八路軍、遊擊隊報仇雪恨的直接依據和充足理由,那樣自己就真的玩完了。
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小泉是個不願悔改的死硬派法西斯分子,他不但以前一直想著消滅所有中國人,全部占領中國的土地,現在依然想著滅亡中國,依然希望給中國留下難以清除的隱患,讓中國人民永無安寧。
而把毒氣彈馬上轉移出去,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藏起來,自然就會給中國老百姓造成一個巨大的隱患。以後金屬腐蝕,毒氣散發出來,照樣可以殺死中國人,而且隱患沒完沒了,隻要他們找不到毒氣彈,隻要他們還沒有把匿藏的毒氣彈挖出來銷毀掉,就可以繼續的、無止盡的施放毒氣,屠殺中國人,這是一筆多好的買賣啊!
他們占領中國時沒有達到的目的,在他們撤離中國、回到日本之後,卻真真實實的達到了,這是一件多麽令人歡欣鼓舞的事情啊!到那時,自己就可以在日本島國家鄉的土地上,擺個小桌子,放上一壺日本清酒,一邊喝酒一邊遙看大海那邊的毒氣災難了。
可是,毒氣彈放在那裏比較隱蔽、比較合適呢?小泉左右分析,覺得唯一的安全之地,就是自己以前下了很大本錢,現在依然擁有重兵把守的七裏屯據點,那裏不但是個四通八達的交通要道,周圍還有不少大山,而且日軍在那裏也偷偷挖了不少秘密工事,當時抓來挖工事的中國勞工,都在工事竣工時被秘密槍殺在裏麵了,359人沒有一個逃出去,都埋在了工事裏麵的暗道裏。
所以,這些秘密工事都還沒有暴露,緊急情況下,完全可以為我所有,完全可以用來匿藏那些毒氣彈和更重要的東西,而不被中國人和自己手下的士兵發現,一切都會幹得悄無聲息。等把該藏的東西藏起來,一切都萬事大吉了,即使華北日軍最高長官宣布投降,命令下麵堅決執行,自己也沒有什麽可擔憂的了,跟著投降就是了,然後由國民黨軍隊遣送,大搖大擺的回日本……
想到這裏,小泉不但沒有責怪山田,反而莞爾一笑:“山田君有所擔憂、有所疑慮,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眼前這種局麵下,我們都要為自己打算,都想給自己留條後路,這都是無可非議的。雖然武士道精神強調視死如歸,但不應該死的時候就沒有必要去死。”
“那這事是不是可以……”山田本來想說“這事就是不是可以不幹了,或者緩一緩,或者不把毒氣彈運往七裏屯,而是運往其他小隊駐地匿藏,”但他還是害怕得罪了小泉,馬上招來殺身之禍,就沒有敢直接說出來。
畢竟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緊,風雨飄搖之下小泉隨意殺人,根本沒有什麽大驚小怪,這個人曆來都是殺人不眨眼,不管是日本人和是中國人,看著不順眼他就殺。
“山田君不用擔心,這事我會安排很周全的,絕對會秘密進行,不讓外界知道絲毫消息,就連我們內部的人,也不會讓他們知道,一切都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剛才說了,中國人的目標是對著我來的,我是中隊長,你們都是我的手下,他們肯定會搜查縣中隊武器庫,絕對不會去關注七裏屯裏麵的東西,到時候你們跟著我的行動就行了,即使有了麻煩,你們也隻是執行命令,不會有什麽麻煩的,天皇接受《波茨坦公告》的條件之一,就是保護戰敗一方,華北日軍最高長官都不怕,關東軍總司令都不怕,日本駐滿洲國總監督都不怕,我們怕什麽?”
小泉曉以“大義”,展望“美好前景”,說得娓娓動聽,但山田似乎依然無動於衷,沒有表示任何態度,甚至臉上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顯示出來。
“山田君,你還擔憂什麽?不妨說出來聽聽,我們可以一起斟酌,爭取把事情做得圓滿一點!不要怕,大膽地說。”小泉估計山田也不敢放肆,就故作姿態、故意裝起大方來了。
“小泉君!”這次他也不叫中隊長閣下或者長官了,而是直接稱呼起了對方的名號,“執行命令是大日本皇軍的光榮傳統,七裏屯小隊從屬於縣中隊領導,小泉君是這個縣所有大日本皇軍的最高長官,我們都是你的部下,應該服從你的命令。可是……我還是擔心泄密的事情,畢竟時間緊迫,七裏屯離縣城又這麽遠。”
“山田君很坦誠,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依我看,這些都不是問題。縣中隊有好幾台汽車,運那點東西還不容易嗎?再說了,我也不會大白天大張旗鼓的往七裏屯運,我會在夜晚行動。我們日本北海道海邊不是有一句名言嗎?‘黑夜能夠掩蓋一切,包括罪惡’……”
“小泉君,我擔心的不僅僅是這個……”這一次,還沒等小泉說完,山田馬上就搶過了話頭,“我是擔心徐莊遊擊隊。他們離我們那麽近,從徐莊出發,不到一個半小時就能趕到七裏屯。以前我們和他們仇恨那麽深,一聽說我們戰敗了,他們還不馬上撲上來,包圍了七裏屯,挖地三尺的把那些東西挖出去?把毒氣彈拉到七裏屯,那樣不是更加危險了嗎?當年我們多次掃**徐莊,隊伍大部分是從七裏屯出發的;那一年襲擊徐莊,活埋徐大刀,主要出動的兵力也是七裏屯的。現在的徐莊遊擊隊長徐二蛋,可是徐大刀的兒子,他肯定會來報仇的,那小子從不講理,一貫殺人不眨眼,對我們日本人從不放過。到那時,不但把毒氣彈的事情暴露出去了,就連我們所有的人也該玩完了。徐莊遊擊隊現在已經是一百多人的強壯部隊了,他們的土槍土炮比我們的武器厲害多了,我就是怕出了問題,連累了小泉君和所有大日本皇軍遭殃……”
小泉嗬嗬一笑:“山田君盡管放心,以後徐莊遊擊隊再也不會來找你們的麻煩了,七裏屯據點威風凜凜,不會有人來為難你們了。因為你們周邊的兩股抗日隊伍,一個是徐莊遊擊隊,一個是楊莊遊擊隊,而楊莊遊擊隊已經被我們消滅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幾十個人,也已經內部分裂,有一半被馬大凡拉走,投靠了國民黨的抗日先遣團,根本不會對你們造成先是威脅了。而徐莊遊擊隊嘛……”
說到這裏,小泉馬上刹住了話頭,不再說下去,因為下麵的話就是“絕密情報”了,他不會輕易透露!
山田馬上追問:“徐莊遊擊隊怎麽樣?難道他們也投靠了馬大凡,不再跟我們對著幹了?”
小泉搖搖頭:“這是一個絕密行動,但我信任你,可以完全告訴你,徐莊遊擊隊可能明天就不存在了!”
“真有這事?我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聽到?”山田一聽,頓時驚訝萬分。
“縣保安大隊趙大板牙和偵緝隊徐小惡已經私下商定,明天早晨全體出動,趁著徐莊遊擊隊收起武器,開始敲鑼打鼓慶祝抗日戰爭勝利,全部放鬆警惕的時候,突然襲擊徐莊,這是馬大凡鼓勵他們幹的,周邊可能還有國民黨抗戰先遣團的人暗中配合,突然被合圍,徐莊遊擊隊想不滅亡都不行了。趙大板牙和徐小惡滅掉徐莊遊擊隊後,可能馬上就會去投靠馬大凡。襲擊徐莊、消滅徐莊遊擊隊,就是他們給國民黨抗戰先遣團的一個見麵禮!”
“居然還有這事?太讓人驚訝了!”山田頓時高興起來,“太好了!中國人殺中國人,太讓我高興了。這些年來,我們都沒有消滅徐莊遊擊隊,就讓他們中國人去把徐莊那幫死硬的抗日分子消滅吧!我們可以在一旁看熱鬧!”
“山田君,聽到這個消息,你是不是很興奮?你還感到擔憂嗎?”
“中隊長閣下,既然有人去幫著我們消除徐莊遊擊隊這個最大隱患,我們的擔憂就可以解除了。”
“那運送和匿藏毒氣彈的事……”
“山田堅決執行長官命令!請長官做得隱秘一點,務必晚上行動,不要暴露行蹤!”
“好!痛快!山田君不愧是帝國的優秀軍人!我明天晚上就行動,還有幾樣重要的東西,也一起帶過去,其中就有20根金條,作為給你的獎勵。”
“謝謝中隊長閣下的關照!”一聽說有金條給自己,山田馬上就眼紅了,也顧不得問其他的重要東西是什麽,就滿口答應了。看來,這幫小鬼子也是各個貪財,私欲橫流,見了金銀財寶就眼珠子發藍的主兒!
可能他沒有想到,正是那件他沒有顧得上問的事情,給他帶來了最大的麻煩,最後讓七立屯的所有鬼子喪了命。
731部隊惡魔逃往冀東
小泉隱瞞著山田,沒有說出來的第三件事,就是準備把從長春逃過來的5名731部隊高中級軍官偷偷轉移到七裏屯,秘密隱藏起來這件事。被20根金條**住了的財迷小鬼子山田,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就接受了命令。
因為聯合國《日內瓦公約》明確規定,戰爭雙方不能使用毒氣彈和細菌武器,誰使用了就是犯了戰爭罪行和屠殺人類罪行,就是國際戰犯。而侵華日軍不但製造了毒氣彈和細菌武器,還拿活人進行細菌武器試驗,用細菌殺害了1萬多中國人、蘇聯人、朝鮮人;用毒氣彈殺害了和傷害了十幾萬中國軍民,這些都是不可饒恕的國際戰犯罪行,都要被判處極刑,都要上絞刑架,這是連喪心病狂的小日本也是最害怕的。
別看那些平時在中國土地上耀武揚威的小鬼子天天煽乎所謂的“武士道精神”,高喊什麽“大日本皇軍不可戰勝”,講究什麽視死如歸,切腹自殺,“為天皇陛下盡忠,”其實一個個也怕死,現在看到自己走向失敗了,無可挽回了,也是一個個膽戰心寒,生怕八路軍遊擊隊半夜三更打上門來,要了他們的小命。
比如他們那個狗屁天皇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宣布無條件投降,他們就一個個如喪考妣,這是為什麽?因為他們沒有人保護了,沒有了政治庇護傘,別人就可以依照《波茨坦公告》,對他們任意宰割了,這才是他們最害怕的。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不說“為天皇陛下盡忠”、“堅決聽從天皇陛下的詔令”這些狗屁話了!
這就是日本鬼子的本性——凶殘而又膽怯!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小泉就沒有把5個731部隊製造毒氣彈和細菌武器的魔鬼逃到冀東,匿藏在縣城日軍中隊地下室裏,準備馬上秘密轉移到七裏屯這件事告訴山田。反正山田眼紅那20根金條,已經答應堅決執行命令,一切都好辦了,到時候趁著夜幕掩護,偷偷把人送過去,造成既成事實,山田不接受都不行了。
這就叫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或者叫做“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這中國人的語言詞匯,還真他媽的豐富,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用形容詞形容出來,太讓人不可思議了!
下麵我們就來看看,從長春逃往冀東的5個研究、製造毒氣彈、細菌武器的731部隊惡魔,究竟是個什麽樣子,他們又是怎麽來到冀東、匿藏在日軍縣中隊地下室裏的?
731部隊不是在哈爾濱嗎?長春的日本細菌部隊和毒氣研究部隊應該是叫一00部隊吧?怎麽731部隊的人居然是從長春逃過來的?是不是作者胡說八道,或者說故意搞出錯誤、搞出混亂來了?
這件事情還要從蘇聯紅軍進軍東北、突然向日本關東軍發起全線進攻說起。
下麵我們先介紹一下731部隊的8個部和4個支隊的情況:
第一部,內部稱之為細菌研究部。下麵劃分為10個班,各班專門研究一個項目,每個研究班都以他們的頭兒的名字命名:專門從事鼠疫研究的,叫"高橋班";專門從事濾過性病毒及當地風土病研究的,叫做"笠原班";專門從事細菌媒介——昆蟲研究的,叫做"田中班";專門從事凍傷研究的,叫做"吉村班";專門從事赤痢研究的,叫做"江島班";專門從事脾脫疽研究的,叫做"太田班";專門從事病理研究的,叫做"崗本班"和後來的"石川班";專門從事血清研究的,叫做"內海班";專門從事藥理研究的,叫做"草味班";專門從事立克次氏體(包括跳蚤)研究的,叫做"野口班";而專門從事霍亂研究的,由於技術比較複雜,研究人員比較多,準備生產的細菌量也比較大,而且品類繁多,所以,就組成了一個強大的拚合班子,因而也就稱之為"湊班"。
第三部,專門從事細菌武器製造。這個部下屬有兩個細菌武器製造工廠,一個是濾水器製造廠,這是為了掩人耳目,而起了這麽個很普通、很安全、很民用化的名字。另一個是在楊馬架子的瓷彈殼製造廠,專門生產"石井式"細菌炸彈等細菌武器。"石井式"細菌炸彈是日本731部隊生產最多的細菌武器,在全世界都名聲在外,也是對中國人民危害最大的細菌武器之一。
第四部,專門進行細菌生產。這個部下設兩個分部,每一個分部按照分工,獨立地進行各種細菌的生產流程。他們的主要任務是,把第一部研究出來,並已經經過第二部試驗,達到了預定效果的細菌,進行大規模的成品生成,製成大量的液態和固態製劑、粉末和菌種等,然後交給第三部,作為製造細菌武器的核心材料。
第五部,稱之為總務部。該部是731部隊本部的綜合部門,權力很大,它不僅負責整個部隊的財務管理、生產計劃、人事分配,更重要的是直接與憲兵隊聯絡和接收作細菌試驗的人,是一個真正的殺人部門,所有細菌實驗和毒氣實驗的“活性試驗品”、也就是活人,都是從這個部的惡魔手裏轉入的,他們是日軍細菌武器試驗過程的第一道殺人工序,罪行累累。
第六部,稱之為訓練教育部。這個部專門負責從事細菌研究、生產和使用細菌武器的專業人材的選拔、培訓工作。據資料記載,僅少年隊員的培訓,就先後進行了四期,培養出來的細菌戰人員超過五百人。
第七部,即資料供應部,負責各種器材、設備的供應。
第八部,即診療部,負責對細菌傳染的預防和日本人的疾病醫療事宜。
與各部平行的還有一個石井特別班,由731部隊的部隊長石井四郎中將的家族人員親自把持。石井四郎的二哥次男剛男負責“特別秘密監獄”的管理,石井四郎的三哥三男負責試驗動物飼養的領導工作。
這一次逃到冀東的,就是731部隊5個重要部門的5名校級軍官(日軍稱之為佐級軍官),都是研究和製造細菌武器的重要骨幹分子,其中一個還是小泉的堂兄。
他們是:
731部隊細菌研究部部長菊地少將的重要助手小泉平次郎大佐,這個家夥就是小泉中隊長的堂兄,是他大伯父的二兒子,日本東京帝國大學細菌研究專業畢業後,被應征入伍,秘密來到中國,是第一批進入731部隊的細菌戰專家,屬於日本關東軍中最早從事細菌研究的惡魔之一,也是731部隊的創始人之一。
731部隊細菌生產部部長川島少將手下的得力幹將山口臧洋大佐,這個人是小泉平次郎的同校同係同年同學,隻是不在一個班,專業有所區別,他學的是細菌武器生產,而不是細菌研究。
731部隊總務部的何野雄次郎中佐,這個家夥原來是日本關東軍憲兵隊的軍官,殺人如麻,慘死在他手下的中國人不知其數,後來還派去監管集中營,以屠殺各國俘虜而臭名昭著。也正是因為後麵這一段特殊經曆,被日本軍部和關東軍總部看重,調往731部隊總務部,專門負責接收、管理“活體實驗品”。
731部隊訓練教育部的大平正二中佐,這個人是佐藤榮幸的同班同學,為人比較低調,惡劣沒有上述四個人那麽深重,做事也沒有上述四個人那麽狠毒,多少還保留一點做人的良知。
1945年8月7日,也就是斯大林給蘇聯紅軍下達遠東戰役命令,170多萬蘇聯紅軍開始越過中蘇邊境,對日本關東軍進行毀滅性打擊的日子,上述5個人受731部隊部隊長石井四郎中將的派遣,專門到長春100部隊(也是細菌武器和毒氣彈研究製造部隊)檢查工作,進行技術指導。
因為長春100部隊是後來組建的,技術力量薄弱,需要731部隊的大力支持。幾個月前,100部隊就向石井四郎中將請示,請他派出高級輔導團,到長春進行現場指導,石井四郎馬上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及時抽調731部隊最優秀的細菌武器專家,組成一個強悍的指導班子,前往滿洲國的“首都”新京、也就是長春,進行業務指導。
哪曾想,這5個家夥剛剛出門,蘇軍就打了過來,很快就打到了哈爾濱,8月9日就轟炸了滿洲國的“首都”長春,形勢急轉直下,日本關東軍或被消滅或無條件投降,已經成為定局。
為了掩蓋滔天罪惡,在哈爾濱的石井四郎中將馬上命令731部隊各個部一起行動,迅速炸毀所有研究、試驗、製造細菌武器的場所、設備,殺掉和燒毀所有“活體實驗品”,毀滅罪證。然後,所有731部隊的人開始逃亡。
在長春“指導工作”的小泉平次郎等5個人,更是兔子撒鷹逃得快,一聽到噩耗,就馬上匿藏細菌原體,毀滅證據,連夜逃出長春,逃向冀東地區,因為這裏是日軍、共產黨八路軍和國民黨摩擦部隊、日偽軍四股力量的交戰區,局麵非常混亂,沒有人顧得上關注他們,便於他們在這裏臨時隱藏,然後伺機從海上逃出中國。
因為這裏有兩個非常便利的條件:
第一,小泉平次郎的堂弟在冀東一個縣城裏當日軍中隊長,手下有兵有武器,獨霸一方,可以掩護他們,有地方臨時安置他們,是這幾個惡魔暫時秘密藏身的理想之地。
喪家之犬
小泉平次郎等5個惡魔是慌慌張張逃出長春的,甚至連熱情接待他們、好酒好菜供著他們的的主人、關東軍100部隊的部隊長都沒有告訴,他們就不辭而別、私下逃離了。
在這之前的一個多小時,小泉平次郎的直接首長和對他有栽培之恩的石井四郎中將,已經秘密回到了日本,在一個秘密地點偷偷給他打了個越洋電話,告訴了他哈爾濱那邊的實際情況,讓他們趕緊“自我解救”。
其實,8月6日淩晨,日本關東軍的石井四郎中將就接到了大本營發來的命令:銷毀一切設施,所有人員全部撤回日本。因為日本情報機構已經獲息相關情報,蘇聯紅軍即將發動遠東戰役,對中國東北地區全麵開戰,關東軍根本抵抗不住,所以,命令他們趕緊處理後事,銷毀罪證。
蘇軍進攻的3天後,哈爾濱的731部隊平房區,就連聯想起了爆炸聲,大火衝天並伴著陣陣惡臭,那是在裏麵燒人發出來的臭味。
監獄裏關押的人全部被殺害。他們有中國人、蘇聯人、朝鮮人,是被用來做人體實驗的“材料”,也叫“圓木”。當時被殺害在四方樓監獄裏的有400餘反滿抗日人員,估計全部是用氯氣殺害的,並就地在建築的天井中焚屍,然後裝在草袋中,大部分運往流經哈爾濱市的鬆花江,丟入江裏。
隨後,731部隊所有的人,包括50餘名細菌戰高級專家,全用關東軍空軍部隊的轟炸機首先運回日本國內,隊員包括下層官兵和護士,都不留一人,全部秘密乘火車撤退。
12日傍晚,石井四郎因被日本軍部要求提交731部隊已經被破壞的確切照片證據,所以,他還趁著蘇聯紅軍發動進攻,局勢非常混亂的機會,乘坐日本空軍飛機,從哈爾濱上空拍攝了緊急破壞時留下的殘跡,然後將底片送往大連衝洗,秘密帶回來日本。
而到長春“指導工作”的五人指導團,對上述緊急情況都還蒙在鼓裏。由於事先沒有得到消息,也可能是石井四郎故意那樣做的,以免引起長春“滿洲國”新京方麵的一片驚恐,居然沒有告訴他們5個人。
不過,石井四郎還是沒有忘記自己這個最信賴的高級助手和忠實走狗,剛剛落地,就及時從日本國內給小泉平次郎打來電話,讓他們趕緊逃跑,自己想法子自救。
幾個家夥一聽,當時就傻了眼。
還是小泉平次郎比較冷靜:“還猶豫什麽?危急時刻,我們趕緊走,也不要去跟他們打招呼了,悄悄的離開。長春有不少共產黨和國民黨的諜報人員,還有美國遠東情報局的情報人員,如果我們和100部隊的人打招呼,他們也肯定會急著逃跑,這樣肯定很難保密。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我們就麻煩了,肯定走不成了!即使出了長春城,說不定路上也會被人攔截。”
“好!我們聽小泉長官的,馬上逃離長春!”總務部的何野雄次郎中佐不愧是幹淨利落,馬上代表其他三個人表了態。
可是,究竟往哪而逃,其他幾個人都茫然無知,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好,因為他們幾個心裏很清楚,絕對不能逃向關東軍總部了,那裏肯定是蘇聯紅軍發動猛烈進攻的主要目標,即使到了那裏,也馬上就會成為蘇聯人的俘虜。斯大林那個家夥曆來殺人不眨眼,象他們這種作惡多端的人,還能留著他們了?根本不可能的事。
最要害的一點,731部隊在那些做細菌實驗用的“圓木”中,就有不少蘇聯紅軍官兵和由蘇聯領導的中國抗聯部隊官兵,731部隊對蘇聯也是血債累累,雖然他們5個人軍銜不是很高,但斯大林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實際上,小泉平次郎接完電話之後,就已經想好了他們的去處:“到冀東去,我有一個弟弟在那裏當日軍中隊長,把守著一個縣城,那裏都是他的勢力範圍,而且周邊都是山區,又頻臨渤海,隨時都可以從海上逃出去。隻要回到日本本土,別人就奈何不了我們了,我們就安全了,就像將軍他們那樣!”
“我們是不是要把已經製造出來的那些細菌成品帶走一些?”負責指導細菌生產的山口臧洋問道。
“山口大佐說得對!我們應該帶走一些細菌武器,帶出長春後,馬上匿藏起來,如果出了什麽麻煩,也好用它來和中國人或者蘇聯人、美國人談條件,換取我們的生命。再說,即使不出問題,以後也可以給中國人埋下一個禍害,讓這些東西在中國土地上遺禍無窮,我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小泉平次郎惡狠狠的說,這個家夥太毒辣、太無恥了,到現在居然還沒有忘了屠殺中國人。
看來,這些死不悔改的法西斯分子,隻有進了墳墓,才會消除他們的反動氣焰和反動本性,甚至可能在陰曹地府都會作亂無忌。
何野雄次郎補充說:“為了不引起100部隊的人注意,我們逃走時,除了現金、珠寶、能證明我們身份的證件和用於自衛防身的手槍之外,其他東西都不要帶走。另外,大家不要從一個門出去,分散開走,也不要跟我們住處的日滿工作人員打招呼,尤其是滿洲國的人,千萬不要對他們表現絲毫。出去後,我們到汽車站附近匯合,從那裏雇一台車離開,半道上把司機幹掉,我們自己趁夜開車離開長春。”
出城不到20裏,小泉平次郎就以“忍不住了,需要停車小便一下”為暗號,向同夥打了招呼,準備幹掉司機。
一貫殘忍的何野雄次郎,趁著司機把車停了下來,低頭去拉手閘的時候,一掌切在司機的後頸上,將司機打昏,然後把刀子捅進了司機的胸口,殺死了司機,並把司機扔下了汽車,接下來由駕駛技術比較熟練的大平正二開車,一起向西南方向逃跑。
他們五個人手裏都有軍用地圖,而且大部分公路他們基本都熟悉,加上當時遼西地區處在極度混亂之中,所以,一路上基本沒有遇到什麽麻煩,就輕而易舉的逃到了冀東,進入了小泉純太郎中隊長管轄的地段,這裏由他說了算,五個家夥覺得進入了安全地帶,不用再擔心被中國人抓住幹掉了。
以前,小泉平次郎也幾次來這裏看望過自己的堂弟,並在縣城日本人開的旅館住過,還上過日本人的妓院,對路麵還算熟悉,日軍中隊駐地怎麽走,他都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向別人打聽,就直奔縣城南麵去了,這也是他們不至於暴露身份,而輕而易舉的進入縣城。
對於堂兄的突然逃來,小泉純太郎卻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在這之前,他根本沒有想到,局勢會發展到這種地步,更沒有想到在日本國內赫赫有名的731部隊,說完就完了。但他又絕對不能拒絕那五個人的求援,畢竟其中那個領頭的是自己的兄弟,血濃於水。
另外,他們都是死硬派法西斯分子,一丘之貉,惺惺相惜,兔死狐悲,同樣的政治立場和反動本性,促使他在堂兄及其同夥危難之際,他出麵拚死相幫。
就這樣,小泉純太郎冒著巨大風險,趁夜把這五個731部隊的家夥接收了下來,並迅速安排自己兩個最得力的手下,把地下室收拾得幹幹淨淨,擺上了床鋪和其他用具,並準備了夠一周食用的麵包、清水、軍用餅幹、熟菜後,就讓這5個家夥偷偷的住了進去。
這一天正好是1945年8月14日,也就是日本天皇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宣布無條件投降的前一天。不過,日本即將投降消息還沒有傳到縣城,他們還沒有感到那麽慌張。
為了防止消息外泄,心狠手辣的小泉純太郎,居然偷偷把那兩個親信叫到地下室,和那5個家夥一起,用錘子把那兩個親信砸死了,然後塞進了地溝裏。所以,5個家夥的到了縣城這件事,就被掩秘得嚴嚴實實了,就連鬼子中隊的副隊長都不知道內情,僅僅知道是隊長的幾個做買賣的國內朋友來看望他一下就走了。
8月15日那一天,小泉純太郎還通過各種關係,甚至找了原來黑龍會的人,還有原來由周永安掌握的幾個水路匪徒,基本打通了關節,安排了一條貨輪,準備17日晚上把人送出渤海灣,然後把人交給在那裏從事走私活動的日本漁船,把人帶回日本,一切問題就解決了。
哪曾想,形勢急轉直下,8月15日晚上,唐山就來了電話,說是天皇已經宣布投降,明天一早務必組織軍官們收聽天皇詔書。
接完電話後,一貫沉著的小泉純太郎,也開始慌張起來了,他並不是擔心日軍投降不投降的問題。即使投降他也不怕,一個小小的少佐中隊長,根本就不起眼,到時候跟著長官行動就可以了,估計不會受到什麽傷害。
可是,剛剛接手這個“燙手山芋”該怎麽辦?這讓他非常犯難,這件窩心事害得他一夜沒有睡著覺。到了下半夜,他就偷偷來到地下室,把這個非常不幸和非常危急的消息,告訴了藏在地下室的5個731部隊逃來的軍官。
那5個家夥一聽,也是頓時就慌了神,一個個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地下室來回徘徊著,不知所措:“這該怎麽辦?這該怎麽辦?”
他們想馬上離開縣城,迅速上船出逃。可是,深更半夜到哪兒去找人、到哪兒去找船啊?再說,半夜三更慌慌張張的出逃,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可能馬上就會暴露,說不定會更加危險。
天皇詔書連唐山都知道了,美國人、英國人和中國人難道還能不知道嗎?既然日本宣布投降了,那些敵對國家的軍隊,說不定馬上就會撲上來,海邊的共產黨抗日遊擊隊馬上就會走出來,把海麵封鎖住,美國軍艦也會迅速封鎖日本海麵,逃出去的可能性非常小了,說不定還沒有出渤海灣,就成了中國人的俘虜,那樣就直接完蛋了。
另外,縣城也很快就會不安全了,當地的共產黨、八路軍的隊伍,馬上就會圍上來逼著他們投降。以前有過使用毒氣彈罪惡曆史的小泉中隊,自然會成為八路軍的“重點關照對象”,縣城肯定會被搜查個遍,地下室的人根本躲不過去。
怎麽辦呢?他們6個都覺得沒有什麽太好的法子,覺得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眼前最緊急的一件事,就是趕緊把他們5個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暫時匿藏起來,以後再尋找機會逃跑。
小泉選來選去,覺得隻有一個地方比較合適,那就是七裏屯據點。那裏不但便於眼下藏人,也便於這5個人以後私自逃離,或者逃進大山,或者逃入大海,都比較方便。
秘密轉移
實際上,為了秘密轉移和匿藏這五個魔鬼,小泉純太郎確實煞費苦心,動盡了歪歪腦筋。
他首先著重考慮的一點,就是明的運過去還是暗的運過去?這讓小泉純太郎很傷腦筋。
要想明的運過去,無非有兩種方式:一種是乘車過去,日軍中隊有大汽車,他本人還有小汽車,隻要讓他們往車裏一坐,車門一關,簾布一拉,出了縣城不到6公裏的路程,一會兒工夫就到七裏屯了。
當然,想把五個人一次拉走,小車肯定坐不下,除非連開車的司機都換成他們其中的人,比如開車技術比較好的大平正二,就是一個很不錯的司機人選,這個方案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另外,日軍中隊和保安大隊都有馬車,隨意套一掛大馬車,就可以把人運送過去。馬車的速度也不低,要比徒步行走快多了。
但是,不管是坐大汽車還是坐小汽車,或者坐大馬車過去,都有一個最直接的問題,就是無法保密了。大汽車在汽車班,到那裏上車根本不現實;把汽車開到小泉住所門口,目標更顯眼。可地下室偏偏就在小泉的住所下麵,躲都躲不開,你總不能臨時挖個地道,從別的地方上車吧?再說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坐小泉純太郎本人的小汽車離開,那就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中隊長本人沒有出門,可他的“坐騎”卻出去了,別說外麵的人懷疑,就連日軍中隊的人,都會產生懷疑的,不知底細的人可能還以為,他們的頭兒是不是已經在私下為自己安排後路去了,卻不顧手下人的死活?這種懷疑一旦出現,麻煩可能就更大了,日軍內部小鬼子之間,尤其是幾個軍官中間起內訌,也是可以預料到的。
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他們之間隻是一種形式上的上下級關係,根本沒有真正的夫妻關係那麽鐵靠,約束力已經大打折扣。天皇已宣布投降,他們都成了沒娘的孩子,甚至成了被丟在別國領土上的孤魂野鬼,原來的所謂上下級關係,已經**然無存,都麵臨著即將來臨的死亡,誰管誰呀?
至於坐馬車,那個問題更大了。日軍中隊沒有會趕馬車的,隻得求助於保安大隊的人,那不是故意自我暴露嗎?
所以,考慮來考慮去,明的坐汽車過去,根本不現實,因為現在不比以往了。過去有重要任務,可以讓日軍和偽軍全部出動,把公路兩邊全部封鎖起來,就是大搖大擺的運過去,隻要一路封鎖得好,就能很好的保住秘密。
可現在日軍和皇協軍都是自身都難保,他們還敢隨意派出隊伍為某個人保駕護航嗎?
既然明的坐汽車走行不通,那就騎馬走吧!騎馬出行速度也很快,不到半小時就能趕到七裏屯,甚至比坐汽車慢不了多少,要是公路遭到了八路軍、遊擊隊的破壞,坐車還沒有騎馬快呢!八路軍的領導人為什麽都不願意坐汽車,都喜歡騎馬,除了他們車輛少的客觀因素之外,行動方便,不受路況影響,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可是,騎馬走卻有兩個嚴重問題:
一個是更難保密了。騎馬出縣城,誰都一眼就看清楚了,別說日本人和縣城的老百姓,就是共產黨、八路軍潛伏在縣城的情報人員,可能馬上就會發現。要是讓他們抓住了,那就更不得了了,這五個人肯定死路一條,都過不了今天晚上,就可能被槍斃,或者被老百姓亂棍打死。
另一個是路上的安全問題。從縣城到七裏屯,雖然隻有不到6公裏的路程,但公路兩旁都是山坡、樹林和一片片青紗帳,處處危機重重,遊擊隊往往都愛潛伏在這條交通線兩旁打伏擊,以前日軍中隊和縣保安大隊都不敢隨意在夜間出動,現在就更不行了。
最要害的一點,這五個人都是非常重要、非常具有政治敏感性的“目標”。一旦半路上讓八路軍、遊擊隊來個伏擊,抓住了或者打死了,最後都是個大麻煩,匿藏731部隊細菌戰和毒氣戰高級研究人員的爆炸性事件,馬上就會傳遍世界各地。到那時,小泉純太郎肯定會成為全世界聲討的重要戰犯,他想不死都難了,第一個饒不過他的,就是隱藏在附近的八路軍、遊擊隊,因為他們曾經是毒氣彈的受害者,報仇雪恨天經地義。
這樣一分析,明的走肯定是不行了,不管是坐車走還是騎馬走,甚至坐馬車或徒步走,都不是個保靠的路子,隻能暗的走了。可暗的怎麽走?總不能從縣城挖個暗道通向七裏屯去吧,這簡直是癡人說夢話,沒有絲毫的現實意義。
就在小泉冥思苦想找不到最合適辦法的時候,辦公室矗立的高高的、細長細長的鐵皮文件卷櫃,頓時給了他啟示:“我他媽的真是傻蛋,腦細胞死了一大堆,居然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這不是現成的辦法嗎?對!就把他們裝進箱子裏,雇傭一台日本商社的大汽車,以民用運輸的方式,把他們5個人和那20箱毒氣彈一起運過去。5個裝人的箱子加上20個裝毒氣彈的箱子,一台車都裝不滿,既省事又方便。”
“太好了!就把他們當作紅鬆地板,運到七裏屯去!反正是夜間行動,不會有人上去檢查。即使有人檢查,隻要不打開箱子,外麵也隻能看到大箱子的表麵,根本看不到裏麵的人。要是在車下拿手電筒一照,那就更是幫了大忙,一看就是運的紅鬆地板,那些檢查的人可能會還幫著傳播假信息,或者出麵證實運的就是紅鬆地板呢!”
運輸方式想好了,接下來的第二個問題,就是選擇恰當的出發時間。這首先必須依照附近的八路軍、遊擊隊平時出沒的規律來確定。
小泉來到這裏已經7年了,對周邊八路軍、遊擊隊夜間活動的規律,已經了知於心:他們一般都不在天黑之前出來活動,也很少在晚上8點之前出來活動,而半夜前後出來的幾率卻特別高,因為八路軍、遊擊隊武器比較差,他們總是希望打突然襲擊,趁著日軍和偽軍入睡了,放鬆了警惕,就突然打上門去,用劣勢裝備戰勝敵人。
而傍晚時節他們一般不會出來,在這個時候,他們還有另外一個重要任務,就是保護當地老百姓吃晚飯。
“好!就打他個時間差!不早也不晚,就在晚上7點準時出發,8點之前就到七裏屯了,正好可以避開沿途的八路軍、遊擊隊的騷擾,順利把人和毒氣彈運進七裏屯據點,一切就萬事大吉了!”小泉一拍巴掌,自言自語起來,原本掛在臉上的片片“烏雲”,頓時完全散開。
基本想好了之後,小泉於第二天早晨、也就是8月17日早晨馬上來到地下室,把自己的設想通報給那5個人,並詳細解釋了之所以要這樣做的種種理由。一句話,就是為了不暴露目標,完全是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
一開始,5個家夥都不同意。尤其是他哥哥小泉平次郎,更是怒目相視,好像是弟弟侮辱了他的人格:“我是大日本皇軍的大佐,是赫赫有名的731部隊的重要專家,威嚴不可侵犯!要我鑽進破爛木頭箱子裏麵去,當成紅鬆地板拉到七裏屯,簡直是對我人格的侮辱,更是對大日本皇軍的侮辱,這樣做絕對不行!”
那個一貫傲慢無禮、壞得透頂的何野雄次郎,馬上跟著附合起來:“大佐說得對!鑽木頭箱子離開和鑽狗洞逃跑有什麽兩樣?絕對的不要。大日本皇軍威風凜凜,絕對不可以自辱人格,更不可以自作下賤!”
沒有別的辦法,小泉純太郎隻好再次跟他們解釋:“諸位長官,這已經是眼下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眼下時間這麽緊,形勢有這麽危機,現在你們又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你們就將就點吧!不管怎麽樣,秘密的逃出去,安全隱藏在七裏屯據點,才是最重要的。至於用什麽方法運過去,都已經不是太重要了。”
“諸位長官,這隻是我本人想到的替你們解除困境的一種辦法,不一定完全符合你們的意願。如果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我的辦法可以棄之不用。總之,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保證諸位長官不出問題,眼下能夠安全躲藏起來,以後能夠順利回國。”小泉純太郎來了個欲擒故縱,把球踢給了5個“高貴無比”的笨蛋。
可這5個眼高手低、就知道研究細菌武器屠殺中國人的惡棍,大難臨頭之時,一個個都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的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沒法子,一心想馬上把“燙手山芋”推出去的,趕緊給自己卸下包袱的小泉純太郎,隻得搬出“殺手鐧”,來嚇唬嚇唬這幾個“高貴的長官”,逼著他們讓步,以便能夠完全按照自己的安排,讓他們鑽狗洞:“諸位長官,現在局勢已經非常危急了,說不定明天共產黨、八路軍明天就會湧進縣城,來逼著我們投降,你們想走也走不成了。到那時,別說你們肯定會當俘虜,就是連我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很難說了。剛才我進來之前,我手下的人就偷偷來向我報告,昨天晚上已經有兩股八路軍別動隊潛入縣城進行偵查,估計他們是準備要進攻縣城了。”
聽到這話,五個家夥都不吱聲了,其中有兩個膽子小一點的,臉色嚇得刷白。不過,玩命徒何野雄次郎卻還在那裏嚎叫:“八路軍進來了又有什麽了不起?大不了跟他們拚殺一場,大日本皇軍視死如歸,從來就不怕死。就是戰死了,還能進靖國神社,那更是一種無上光榮!”
還是大平正二看問題比較實際:“小泉君,何野君,現在不是說那種豪言壯語的時候了,還是實際點吧!我們5個人的小命都懸在了半空中,沒個著落。我們還是聽從純太郎的安排,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再拖下去可能就晚了!”
無可奈何之下,小泉平次郎也隻好屈服:“哎!如果沒有別的好辦法,也隻好這樣了。純太郎,就按照你的安排,我們就裝箱子好了。隻要能保證我們5個人安全離開,別說是鑽狗洞,就是讓我們吃屎也認了!”
就這樣,運輸方案就完全確定下來了。為了保證他們在路上不出問題,小泉純太郎還真是盡職盡責,親自帶領4名親信,化裝成老百姓,騎著高頭大馬,趁著黑夜的掩護,一路把大汽車和車上的5箱“紅鬆地板”、20箱毒氣彈,護送到了七裏屯。
可是,盡管小泉算計周密,他們的行蹤還是讓在山頂上觀察的徐莊遊擊隊發現了。
驚恐連連
他雇傭的是縣城裏日本商社的運輸車,考慮到保密的需要,卻沒有雇傭幹活比較專業的日本商社搬運工,而是讓手下的日軍士兵裝的車。這些小鬼子以前根本沒有幹過這種搬運貨物的苦力活兒,而且搬運的五個“紅鬆地板”箱子又長又大又重,兩、三個人往車上抬非常吃力。
尤其是那個裝著殺人魔王何野雄次郎的箱子,死沉死沉的。這個家夥原本就是個大胖子,又高又粗,滿身橫肉,體重至少有200斤,加上寬大的硬木外包裝箱子,再加上箱子裏麵卡在四周的掩藏物,至少也有300斤,比一副標準的鬆木棺材還要重,別說是兩、三個人,就是四個人往上抬,估計也很困難。
所以,三個小鬼子鉚著勁的往車上籀的時候,由於那個箱子太重了,其中一個力氣比較小的鬼子承受不了,就在半道上鬆了手,箱子掉在了地上,好在下麵點著草墊子,沒有砸在石頭地麵上,箱子才算沒有被震開,才沒有把裏麵的人暴露出來。不過,這也已經讓小泉嚇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在平時,小泉說不定早就暴跳如雷,順手掏出王八盒子,一槍把那個失手的小鬼子斃了。可今天晚上他居然忍住了,隻是順手給了那個小鬼子一個嘴巴:“巴格牙魯!你的想搞破壞的是不是?要是再不小心的,就死了死了的有!”
那個挨打的小鬼子也是個賤種,居然不躲不閃,一挺胸脯,站得直溜溜的:“哈呦!隊長的教訓的是!”
還算不錯,天已經黑了下來,天上也沒有月亮,周圍一片漆黑。而且小泉事先故意把門前的大燈關了,隻是打著手電筒照著裝車,光線很暗,即使到了跟前,也不容易看清楚箱子裏麵裝的是東西,更何況裏麵的東西根本看不到。
這次小泉確實動了腦筋,箱子底部是欄杆式的,沒有完全封閉,非常透氣,上麵和四周卻封得嚴嚴實實,躺在裏麵的人根本不用擔心箱子不透氣被憋死了,裏麵通風良好,隻要乖乖的躺著,不動**、不吱聲,就可以萬事大吉。因為小泉已經嚴厲交代,箱子絕對不能倒過來裝車,必須完全按照原來的方向抬上車去。
運輸途中,也差點露了餡,好在遭遇的是他們自己的人,也就隨意對付過去了。
事情是這樣的:
大林子率領的徐莊遊擊隊別動隊在縣城北麵的石拱橋上槍決漢奸周永安的槍聲,當時就驚動了小泉和其他小鬼子。小泉自己忙乎不過來,也是有點怕死,就讓副中隊長中村野夫大尉領幾個人出來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可中村野夫這個家夥也怕死,就拐彎抹角的向小泉建議:“中隊長,這個時候我們還是謹慎點微妙!隻要他們沒有來打我們日軍中隊,我看就不要去理會他們。剛才的槍聲是在城北響起的,不是在城南,估計是哪個遊擊隊的人去找偵緝隊或保安大隊的麻煩去了,我們根本不用去管,就讓他們中國人自己打起來好了,我們隻要守著南麵這片地方就行了。現在已經沒有動靜了,中隊長就不要那麽擔憂了。”
不過,小泉還是有點不放心,就對中村說:“那就等天黑了,你們再偷偷的過去看看吧!了解一下究竟是怎麽回事,是不是衝著我們日本人來的?如果是衝著保安大隊和偵緝隊去的,你們就馬上回來,不要去管他們。你說得對,中國人自己打起來,關我們屁事!”
就在這時,保安大隊和偵緝隊偷襲徐莊失敗,被人打了阻擊,現在全部被包圍在徐莊北麵那個險惡的山坳裏的噩耗,已經傳回了縣城,小泉頓時慌了神,還沒等把事情交代完,就簡單把中村打發走了,然後馬上來到地下室,向裏麵躲著那五個家夥通報了這一緊急情報,並讓他們趕緊進箱子裏麵去藏起來,天一黑馬上就離開。
那五個家夥也是孬種,一個個嚇得都慌了神,他們非常擔心八路軍、遊擊隊消滅了保安大隊和偵緝隊之後,趁熱打鐵,乘勝追擊,馬上來攻打縣城,一舉把日軍中隊滅了,他們馬上就成了俘虜,然後被中國人拉出去槍斃,那就慘了!
所以,我個家夥二話沒說,就爭著搶著往箱子裏鑽,反正在這之前箱子裏麵都已經掩飾好了,他們一躺下去就行了。
小泉還真夠意思,沒有叫任何幫手,自己拿起釘子和錘子,“叮咣叮咣”的幹了好一陣子,就把五個“紅鬆地板”包裝箱訂好了。其實,蓋子還是原來的蓋子,釘子都是照著原來的釘眼敲進去的,自然是嚴實合縫了。
等小泉這些事情忙乎完了,已經累得滿頭大汗。看著即將運走的五個“紅鬆地板”箱子,他似乎鬆了一口氣:再過半個小時,這幾個“燙手山芋”,馬上就要被推出去了!
天一黑,日本商社的運輸卡車就按時開了過來,停在了小泉住所後院的小門門口。已經提前5分鍾來到這裏等候的6個鬼子士兵,就開始從地下室往上搬箱子。他們按照先大後小、先重後輕的順序,先是把五個“紅鬆地板”箱子抬了上來,放在車廂裏麵,然後再回去搬那20箱毒氣彈,裝在了車廂的後部,中間用事先準備好的空包裝箱和破棉被隔開,並塞擠嚴實了,以免在路上晃動時把箱子晃開了。
完成了有驚無險的裝車過程之後,運輸卡車就出發了。
小泉和四個親信手下,統一換上便衣,身藏短槍,裝扮成護送運輸車隊的“保鏢”,騎著高頭大馬,隨護在卡車兩旁,就像以前日本商社運輸重要物資時的做法一樣。
可是,還沒等走出縣城,就遇到了一隊帶槍的便衣,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因為小泉為了隱蔽行跡,沒有坐在駕駛樓裏,出城這段路上也沒有騎馬,而是悄悄坐在了後麵的車廂裏,車廂上罩著帆布,外麵的人根本看不到他。
開車的司機是日本商社的,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內幕,看到一隊帶槍的便衣攔住了汽車,以為是八路軍武工隊或遊擊隊的別動隊打進來了,頓時嚇得慌了神,手忙腳亂的忘了踩刹車,直到把攔在汽車前麵的兩個小鬼子撞倒壓了過去,才把車停了下來。
小泉下車一看,當時就傻了眼:手下的兩個士兵已經被壓死,卡車也衝到了水溝旁,差點栽下去了,好懸啊!要是卡車翻到了水溝裏,想不暴露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