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CHAPTER 20

再次入坑

“這就是我的選擇。”這句話在耳邊纏繞,讓我傻傻的呆坐在原地如同石雕。

那麽,是分手的意思?

僅僅是戀愛了三天而已,被甩掉其實不必太過傷心,可為什麽我有一種愛了三年的感覺,好像身體的某個器官被人掏走般的悲愴。

我傻坐著,還是反應不過來他不理我了的事實,都忘了身邊還坐著我的“小三”。

李驀然問我:“那封信到底怎麽回事?你跟我說說明白,我也好幫你和他解釋。”

這個世界就這麽奇怪,該問的人不問,該躲的人不躲,該走的人不走,該留的人不留。

我移動了一下呆滯的眼神,看著我曾經貪戀的小鮮肉,那幹淨剔透的眉眼,那如玉般曾經讓我有咬下一口衝動的臉頰,現在看起來竟那麽陌生,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就是為了這個陌生人,把我的夫君氣走了……

“都是誤會。”我說,不然還能怎麽說。

“那封信是你寫的嗎?”他直逼主題。

我低下頭,緊張的糾纏起手指,小聲道:“是……”

然後我估計李驀然也石化了,他半天都沒再開口,直到我又抬起眼皮無力的看了他一眼,他才顫抖著嗓子問:“你……你喜歡我?”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窩清澈的像一灘湖水,帶著害羞與膽怯,,活脫脫一隻受驚的大白兔。唉……我低下頭,撓了撓發麻的頭皮,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於是我挑選重點,言簡意賅的說:“以前是,後來不是了。”

他也是個聰明人,馬上領悟道:“所以情書也沒有送。”

我點頭。

他放心的吐了口氣,一下子如釋重負起來,好像被我看上多麽恐怖似的。

“那就好,隻要你不是腳踩兩隻船,我可以幫你勸勸江佐。”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說道:“不過這件事還是有點難辦啊。”

“怎麽?”

他咽下咖啡,對我說:“不管是你先喜歡他移情別戀於我,還是先喜歡我移情別戀於他,都說明你是個用情不專水性楊花的人。”

我真真是被這句話深深的傷害了……

“我那時候不知道愛情是什麽!看見帥哥我全部喜歡的!”我咬牙切齒的說。

這確實是實話,如果當時再出現一個比李驀然更鮮嫩的,我也會二話不說的撲上去,過去的我一直認為婚姻是一件滅絕人性的事情,人類怎麽可以專心的隻吃一塊小鮮肉呢,我甚至有穿越到唐代變身武則天多養幾個男寵的貪念。

直到那一天,我倒在江佐懷裏望向他深潭般的眼睛,感受到我異樣的心跳和世界的沉靜時,我才開始明白,動情是什麽味道。

就那樣,瞬間淪陷,然後不可救藥了。

“那更證明你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了!”他驚詫的挑起眼眉,跟見到了大老虎的大白兔似的。

我突然對這枚小鮮肉有點兒膩煩了。

他看我情緒不太對,又改口道:“不過,隻要你以後一心對他,我還是可以幫你勸勸他。”

這話說的好像他是江佐他爸似的。

我看著他單純如大白兔一樣的眼神,心想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還是指望不上了……

於是我慘笑道:“謝謝啊,沒事我先走了。”

還好,還好,我半路變了心,沒有貪戀這口小鮮肉,不然以後真把他吃到嘴裏得有多無趣?而且他一定會羞答答的要求我對他一輩子負責……

小鮮肉不好惹,以後我躲著鮮肉走。

正這麽想著,我推開咖啡廳大門,感覺中午的陽光大的刺眼,才不過是春末,中午就已經很熱了,早晚溫差又很大,是個容易生病的季節。

想到我馬上要患上相思病,我就想蹲下大哭一場。

走出去,淚腺還沒運作好呢,便看到正神色黯然的靠在咖啡廳外牆麵上的江佐,似乎預料到我會出來一樣,他的眼神極為精準的對上了我推門而出的瞬間,我回頭,望向他的臉,才發覺刺眼的似乎不隻是陽光。

我的腳步頓了頓,遲疑的挪過去,沒說話,他雙手插著褲兜,背稍彎靠在牆麵上的樣子有型極了。

他很用力的看著我,像要把我的五髒六腑都看透似的。

我的心又開始亂跳起來,果然他還是舍不得我的,還是後悔了……我再次感動的內心淩亂,淚腺自己運作起來,一雙布滿淚液的眼睛濕潤潤的。

我都忍不住想撲進他懷裏對他亂啃一通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了。

“我都看見了。”

我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

“嗬……”他又是一聲夾雜著自嘲的笑聲,這次的光線很好,我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那是我從未見過的不羈。

“你看見什麽了?”

他看著我,一字一句道:“我看到,我離開後,你與他平心靜氣的交談,我看到你沒有追上來的態度,我看到,你們聊得很投機。”

我再次被雷焦了……外焦裏嫩的猶如焦溜肉片。

江佐扯了扯嘴角,酸酸的說:“我特意放慢了腳步等你,你都沒有追上來,我特意留在窗外看你,你都沒有發現我,果然,你和他才是合適的。”

我被噎的無話可說,為什麽一個又一個的大坑襲來時我都渾然不知?

沒想到江佐一個冷酷的大男生,竟然內心和小女子一樣敏感細膩,我卻粗線條的跟個爺們兒似的,我們倆是不是投胎投反了?

我淚眼婆娑的望著他,“不是這樣的……”

“那是哪樣的?”

我發現我竟然無從辯解!

話說,被自己男人拋棄後,不立刻追上去抱大腿也就算了,竟然還留在那裏跟傳說中的“緋聞小三”一起呆坐著!呆坐著也就算了,竟然還開口瞎說話!

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見我無從反駁後,江佐神色又暗了下去,“果然就是那樣的……”

我再次逆天的醉了,然後木然的看著我深愛的男人,心碎的望了我一眼後,獨自蕭條的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

我想徐誌摩愛戀林徽因的心一定是熾烈且悲壯的,才會寫出不帶走雲彩這樣心痛的詩句,他離別的根本不是什麽康橋,是心中那份感情的幻影,是自己全部的所愛和所求。

原來,腦殘到極致就是變成一個啞巴……

我沉默的走回宿舍,坐在靠窗上的一個小圓桌流起淚來,真奇怪,流淚也可以這樣悄無聲息的,靜默的,完全不像我的風格。

我一向是大吼大叫大嗷嗷類型的,曾經我很喜歡一個詞叫做大愛無言,原來大悲也可以無聲。

舍友們都在午覺,我自覺的安靜的任眼淚順著鼻翼細水長流……直到右上方的蔣小小伸了個大懶腰,舒展的伸開她的小短腿,腳丫子踩我的頭頂上時,我的淚腺才斷掉,惱怒的瞪著她伸出來的小腿兒。

她也察覺到了不對,哼唧了兩聲抬起頭瞄了一眼自己的腳丫子。

“咦咦,小對對你回來啦!”

對什麽對,我就沒做過一件對事,剛剛還犯了兩次腦殘的大錯……

蔣小小慵懶的撐起半個身子,披頭散發的看著我,擦了擦眼皮後,才看清我的模樣,震驚的叫了一聲:“你哭了?”

她這一嗓子倒嘹亮,把舍友全都吵醒了,紛紛抬起頭看向我哭到紅血絲撐滿臉頰的鬼樣子。

有人說,愛情是燈,友情是影子,燈可以熄滅,影子卻不會離開你。

悲傷之際,還是舍友們給力,一個個的從**火速跳下來,圍到我身邊關心的盤問著。

蔣小小更威武,一隻腳踩在我坐著的小圓桌的一腳,一隻腳踏著地上的一把椅子,氣勢磅礴的問我:“說說,江佐把你甩了?”

被戳到痛處,我又義無反顧的哭起來……這次和剛才不同,發出了如警笛一樣的嗚嗚聲,還很有節奏,隨著心髒一起一伏而變換著頻率。

我斷斷續續的訴說著剛才的悲慘遭遇,感慨著智商不夠就是受傷。

正嗚咽著說到:“他說,他讓我來做選擇。”

那幾個家夥聽的聚精會神,一個個小眼珠鋥亮,“然後呢然後呢?”

我說到一半頓住了,抹了抹眼睛,看著她們攢在一起的小腦袋,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哽咽著警惕道:“你們怎麽這麽關心我?”

唯一沒有圍過來的,尚存理智的果果推了推她那鏡片敦厚的眼鏡兒,淡淡的說:“她們是在關心八卦。”

我望著那一雙雙帶著好奇與期待的小眼睛,心裏更悲壯了。

這究竟是個什麽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