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進入死亡穀
中午一點過,麵包車開進了黑竹溝鎮,在一家自建的二層樓房麵前停了下來。司機告訴陳碩倆人,這就是茲莫的家。他之前跟茲莫聯係過了,知道他正準備今天上山。司機叫他等等,有兩個人要跟他一起進山。
陳碩和許晨在司機的帶領下走進家門,看到了整裝待發的茲莫。這彝族小夥子約摸二十七八歲,身材敦實,健壯精幹,一看就是經驗豐富的獵人。陳碩本能地感覺到,跟他同行,安全係數會增加好幾倍。
於是還沒經司機介紹,就熱情地上前握手:“你好茲莫,我們是從成都過來的記者,想去黑竹溝了解一下情況。”茲莫跟陳碩握了下手,上下打量他們一番,問道:“你們是不是也想知道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對。”陳碩問道,“你知道新聞上說的那個地方怎麽走嗎?”“當然知道。”茲莫說,“那地方我曾經去過一次,不過可沒發現什麽神秘餐桌和神秘怪物。所以這次才想去看個究竟。”“太好了,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那就走吧。”茲莫是個爽快人,背上一個大背包,扛上獵槍就準備出發了。“咱們有言在先,山裏可能會遇到危險,我沒有保護你們的義務。你們得學會自保,帶防身的東西了嗎?”“帶了帶了。”陳碩和許晨分別從背包裏拿出一把瑞士軍刀和一把發令槍,展現給茲莫看。
茲莫瞄了一眼他倆手裏的東西,輕輕笑了一下,不予置評,朝屋外走去。陳碩和許晨對視一下,摸不透他這笑裏的含義,跟著出門了。
司機好人做到底,開車把他們三個人送到了黑竹溝景區的門口,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石拱門,上方是兩個巨大的牛角裝飾,看上去頗有彝族風情。牌匾上寫著彝文和漢語的“黑竹溝”三個大字。這裏就是進山的入口了。
三人下了車,陳碩付給司機一千塊錢,並道了謝。司機說:“過這道門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景區的售票口了。不過現在景區已經停止開放了,上山的路肯定也就被封了。”“啊?那我們怎麽上山呢?”司機一笑:“你們跟茲莫一起,還用得著從景區大門上山嗎?他會帶你們走小路的,估計時間會節省一半呢。”陳碩和許晨恍然大悟。茲莫話不多,手一揮,示意陳碩倆人跟著走就是了。
於是三人通過一條僻靜的小道上了山。這條小路跟景區七彎八拐的大路不同,是一條徑直上山的路。隻是道路狹窄,周圍雜草叢生,得一邊撥開樹木和雜草,一邊前行。但正如司機所說,走這條小路,顯然事半功倍。
一路無話。有茲莫在前麵帶路,陳碩和許晨根本不用擔心迷路,指北針都用不上。反正悶著腦袋,沿著山路往上爬就行了。茲莫有言在先,今天晚上之前,必須得走到目的地,在那兒露營。陳碩倆人即便累得雙眼發黑,也隻能咬牙硬撐。
連續爬了一個半小時的山,也不知道現在處於黑竹溝的哪個部分。周圍景色秀麗,植被豐盛,空氣清新,有著原始森林獨特的地貌和景致。可眼下不是欣賞風景的時候,他們連停下來照張相的工夫都沒有。
又走了一段山路,一塊立在路邊的牌子出現在他們眼前。陳碩和許晨定睛一看,牌子上寫的是:溫馨提示前方為石門關,黑竹溝內最險惡的地帶,有大型野生動物出沒。史上曾出現過人畜迷路失蹤事件,為了你的安全,請勿私自進入,否則後果自負。
許晨咽了口唾沫,說道:“這前麵,就是傳說中的‘死亡穀’了……對吧?”茲莫放下背包,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說道:“沒錯,提示牌上寫了,這前麵發生過多起人畜失蹤事件。進入這個區域,我們就得小心了。”陳碩和許晨也坐下來休息。他倆心裏肯定是有些發怵的,特別是許晨,擔憂道:“咱們不會走著走著,就突然消失了吧?”茲莫說:“這倒不至於。今天咱們運氣好,山裏沒起霧。我說的小心,是要小心野獸出沒。”“山裏有什麽野獸?”“多了,最危險的就是熊,還有雲豹。不過我手裏的獵槍也不是吃素的。要真遇到了,就讓它們嚐嚐子彈的厲害。”茲莫揚了揚手裏的獵槍。陳碩和許晨感覺安心了些。
休息十分鍾之後,茲莫站起來說道:“走吧,這次咱們要一鼓作氣走到目的地,要是天黑還沒到,山裏又起了霧,就不是鬧著玩的了。對了,你們帶的那刀啊槍的,不管有沒有用,都拿在手裏吧,總比空手強。”陳碩和許晨趕緊把瑞士軍刀和發令槍拿出來,一人拿一樣,緊握在手中,跟著茲莫走進了死亡穀。
跨過那塊警示牌之後,他們明顯覺得四周的空氣都有些不一樣了,多了幾分肅殺之氣,仿佛四周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他們似的。這當然是心理作用。可也不得不防,旁邊樹林裏冷不丁撲一隻豹子出來,那可是完全有可能的。
三個人時刻保持著警覺,大氣不敢喘一口地往前走。說來也怪,大概是注意力被轉移的緣故,在這種緊張狀況下趕路,反而不覺得累了。可見當生命安全麵臨威脅的時候,其他感受便不重要了。
就這樣走了不知道多久,暮色漸暗,之前還清晰可見的樹木草叢,開始變得影影綽綽。陳碩一看手表,才發現已經下午六點半了。他們是一點半上的山,算下來已經足足走了五個小時。茲莫之前說要走五六個小時,看來是快要到了。想到這裏,陳碩心裏一陣欣喜,疲憊感也隨之驅散。
終於,走在最前麵的茲莫撥開樹木,三人眼前豁然開朗,展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塊開闊的空地——正是新聞報道裏發生神秘事件的地方!
陳碩和許晨激動得難以自持。第一是他們終於安全順利地到了目的地;第二是,他們一眼就看到了新聞裏提到的那兩張神秘的“餐桌”!此刻,它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們眼前,帶來的震撼自然是無以言表。
更關鍵是,這兩張“餐桌”上,居然還擺放著新聞報道裏提到過的那十多道菜!
別說陳碩和許晨,性格沉穩的茲莫都有些激動了。三個人快步上前,趁著天色還未黑透,用手機對著“餐桌”和上麵的菜肴一陣狂拍。
“陳碩,你敢相信嗎?我們真的親眼看到這幅奇景了!”許晨聲音顫抖地說。
“是啊,而且從現場來看,我們是事發後第一批到達這裏的人!”陳碩也興奮異常。
然而,冷靜下來的茲莫卻發現了端倪,臉色一沉,說道:“不對。”“什麽不對?”陳碩和許晨一起問。
茲莫說:“這些菜,都沒有被吃過。”他這一提醒,陳碩和許晨才反應過來。對呀,照新聞上所說,攝製組發現神秘餐桌之後,那個姓劉的場記吃了其中的幾道菜呀。照理說,他們現在看到的,應該是被劉場記動過的菜肴才對。可眼前這些菜,全都擺盤精致,沒有絲毫被人吃過的痕跡。
茲莫眉頭緊鎖,伸出手挨著觸摸裝這些菜肴的木製餐具。摸到其中一道燒菜的時候,臉色大變,說道:“這道菜,還有一點餘溫。”陳碩和許晨同時呆住了。這時一陣冷風吹過,令他們感到寒意砭骨。陳碩打了個冷噤,說道:“難不成……同樣的狀況,又發生在我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