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中午時分，林芬的外賣店裏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林芬正忙著應付客人，見張莉進來，隻是與她打了個招呼，讓她自己先在一張桌子邊坐坐。張莉坐了一會，就自己走到吧台前，打開櫃門，拿出一瓶已開的紅酒，順手又拿了一個酒杯，在桌子前坐下來，倒滿了酒，自己喝了起來。

過了一個多小時，店裏的客人差不多走光了，林芬才有工夫走到張莉麵前。她見張莉把原來還剩有大半瓶的酒喝得見了底，就衝著張莉喊起來：“你瘋啦，也不吃點東西，空著肚子，一會兒就喝了這麽多酒，你想找死啊？”張莉連看也不看她一眼，說：“你看你的日子過得太太平平，當然不用喝酒了，飽漢不知餓漢饑啊。”

林芬看著張莉一副頹靡的樣子，也不與她爭辯，過去將張莉麵前的酒杯和空酒瓶拿走，隨手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麵前，說：“你就不要再這樣自己折磨自己了，沒有什麽事情過不去的，關鍵是你自己要堅強起來。徐海濤這小子真不是個東西，做出這樣大的醜事，也不作個交代，就不聲不響地溜回中國去了。沒有這樣便宜的事情，我們一定要想個辦法來收拾他。”張莉聽了林芬的這番話，眼淚控製不住，又潸潸的流下來了。

林芬見張莉又哭了，就交代了櫃台的工人，說自己要出去一下，有客人的話，由他自己應付好了。說完後，她拉起張莉就走出了店門。

張莉問：“現在到哪裏去？”

林芬說：“我們去找找李春生、石紅珍他們。他們年紀大些，人縁也好，經曆的事情也多，我們去聽聽他們的意見吧。”

林芬駕著車，一會兒工夫就到了“中華怡園”。進得門來，餐廳裏已沒有了客人，石紅珍還在吧台的計算機前忙著清理賬單；李春生在整理桌子。見林芬她們進來，石紅珍放下手頭的活，過來打招呼，安排她們在一張桌子前坐下。

李春生見張莉紅腫著雙眼，一身酒氣，就已經知道事情的七、八了。他也沒有問，徑自給她倆做了兩杯咖啡，放在她們的麵前。石紅珍也過來坐下，一手拉著張莉的手，一手撫著張莉的肩，問道：“怎麽啦？有什麽事慢慢說。”

林芬就將徐海濤在中國大陸的那些醜事，簡單的講述了一遍。她說：“這件事對張莉的打擊太大了，現在她天天哭，已經六神無主了，你們說怎麽辦？”李春生說：“海濤在中國大陸的事，其實我早就聽說了，因為怕張莉知道後不高興，所以也就沒有提起過。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這種事情遲早總會暴露出來的。”

石紅珍還是拉著張莉的手，說：“海濤也真是的，平時看來還是個老實人，怎麽能幹出這樣的事來，缺德不缺德。”林芬說：“這事怎麽辦？總得給張莉想個解決的辦法。”

李春生沉思了一會，說：“本來，在海外打拚了多年，有了點積蓄，回國去搞點投資，謀求發展，這是很好的事。但是，目前國內的大環境就是那樣，一切向錢看，像海濤這樣的海外華僑，身上有點錢，年紀還不算大，在中國大陸時間一長，很難抵擋得住那種社會風氣。聽說，像海濤一樣，在中國大陸包‘二奶’，在那邊又建了個家的，從歐洲回去的華僑中，那止徐海濤一個人呢。”

石紅珍問：“海濤這次又回國，走之前有沒有將事情講清楚？”張莉一直在流眼淚，聽石紅珍問，也沒有答話，隻是搖了搖頭。

李春生說：“巴黎有幾位在國內做生意，包起‘二奶’的，鬧到最後的結果，都是以與結發老婆分手為結局。要他們回心轉意也難。我看張莉要有這方麵的思想準備。”

石紅珍問張莉：“你們巴黎的這兩家餐館，還有一家與人合資的貿易公同，都是在誰的名下？國內投資的生意有沒有放上你的名？”

林芬說：“這事我問過張莉，我知道。他們巴黎的兩家餐館紙張上都有張莉的名，但她是從來沒有過問過具體的賬目的。在國內徐海濤到底投資了什麽項目，張莉是一概不知道，也從來沒有簽過什麽字。”

石紅珍對張莉說：“你也太不在意了，凡是涉及到錢銀的事，你怎能什麽都不管呢？管住男人的最好辦法，就是要把家裏的錢管住。錢管不住，放任自流，實際上就為男人變壞提供了方便。”

“怪不得李叔叔那麽老實、規矩，原來是阿姨把錢管得緊，李叔叔動彈不了。”林芬開了一句玩笑。張莉聽後，也忍不住破涕笑了起來。

大家談話的最後結果，叫張莉思想上做好最壞的打算，同時想辦法搞清楚她與徐海濤的共同財產的狀況，包括徐海濤在中國大陸投資的情況。李春生建議，是否給徐海濤打個電話，叫他回巴黎，把事情談談清楚，看他有沒有回心轉意的可能，如果不能，也隻好做個了斷，因為就這樣拖下去肯定不是個辦法，隻會把人拖垮、拖死，今後的生活也會永不安寧。

在回來的路上，林芬對張莉交代，要她想辦法聯係一下他們餐館的會計，了解他們共同資產的狀況，包括在中國大陸的投資現狀。萬一最後鬧到分手的地步，也要做到心中有數，到時不吃虧。張莉向來對錢的事情並不放在心上，平時有吃有用就行了，餐館裏的事也好，徐海濤到中國大陸投資的情況也好，從來沒有仔細過問過。今天他們的一番談話，確是對她有所觸動。萬一徐海濤堅持不放棄大陸“二奶”的話，或者陽奉陰違，表麵說要改，實際上一切照舊，你又有什麽辦法？其最後的結果，兩人的婚姻肯定是以分手畫上句號。

一想到這裏，張莉的心裏不由得不寒而栗。自己身上如果沒有什麽錢的話，以後如何過日子？她有點後悔過去一直以來太粗心了，在錢的問題上從來不上心，沒有什麽私房錢，不像有些老板娘那樣，把夫妻倆的財產緊緊抓在手中，萬一發生家庭地震，心裏也有底氣。

與林芬分手後，張莉不想這個時候自己一人回家。想了想，隻能到CASINO去消磨時間。她覺得隻有在那裏，才可以把一切煩惱與不快暫時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