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醉酒百穀吐真言 雲有桃林空結發

那日出關,守降宮已然大變,桃殷聯合獸族攻占守降宮,殺了牌緋,尺炎,杖朱,囚禁了旗彤,幡妃,斧銀。龔雄逃離,六畫道塵等人不知蹤跡,其他百餘弟子均被殺害。獸族句泓溪繼而率人占領離淵洲,傳言朝廷派洛知璋洛周鼐二人前來抵禦,以洛知璋死亡人族朝廷失敗告終。為何這般因果,又是一番說道,小子不再贅言。出關前一年,句泓溪聯合生殺大殿破了六畫所設的結界,就在他們要衝進密室時,那偌淑帶著陰曹地府一班人馬死死護住入口。半個月後,偌千寒令陰曹地府黑白二鬼帶些許人馬前來,這陰曹地府百十來人,硬生生把密室周邊護個水泄不通,成了他們位於敵軍腹地的陣營。這兩年,洛周玠盡力參透六畫所教法術,發現多自成一家而出於《周易》,看官莫問師從何者?誰神承認?你我都不得而知,小子不過是故事的搬運工。隻知這六畫道人又有隱居師兄弟數人,有順理道人,立天陰陽道人、立地柔剛道人、立人仁義道人、三才道人、兩之道人,又有一手足師弟,成卦道人亦號成章道人。 到此處看官或許知曉一二,善哉善哉。上古神奇,小子不曾知曉。

卻說尚未洛周玠完全參透,但已然悟透十五六,且又有自己一方法術創世。這日他出關並未同偌淑人馬反擊試圖奪回守降宮,隻是騰雲而去回了家鄉,偌淑也怏怏而歸。

家鄉如此並未有任何改變,有變的恐怕就是再也不見了父親,宣朝覆滅,將軍府之主為洛周駿,又一“龍袍加身”洛周鼐成為新帝即眾平皇帝,改國為周,此為開元一年。

洛周鼐聽聞洛周玠回家,次日親臨將軍府敘談手足之情。原來朝廷收複離淵洲未果,魏公公派人刺殺洛周鼐,嫁禍給一同討伐獸族叛徒的獸界將軍,事情敗露各界生靈不滿五齊昏君,俱擁洛周鼐為新帝,以維持與各界關係。洛周鼐初為皇帝,唯盼守降宮弟子扶持,更想有聖人高人六畫之徒出謀劃策,眾人皆知六畫之徒八不身負白虎金法,又得六畫真傳。當日出山,驚天動地,淩霄寶殿放光,十八地獄震動,通者自通,卜者得吉,不卜者皆言因果緣由。白虎神族族人皆棄複仇一說隻求新任族長。各界隻說十為滿,而八不更多一分,便稱他為十一道人。人界又有一話:若得洛十一,爾敢不自專;即得洛十一,天地豈不顫。

得有如此高的評價,一來因為他出關那日,紫氣東來,天地放彩,海外眾生靈朝拜,中國(即四洲一島)四季繁花大開。大地顫抖,日月隱光,八界疾苦同去,各族征伐俱逝。二來,句泓溪上山,使得平陽山守降宮人不知去向,洛周玠成為唯一一個為各界所知的守降宮人,又為六畫弟子,必然精通封印符籙各種——特別是荷澤池與雷鳴潭,唯等他十年後作法開啟寶器之光。為何那兩塊玉與三派如此重要?這便說道開世之時,三派同創寶玉之事了。

那日春季,洛周玠與沐溫蘭芝二人騰雲去往慈濟洲,這裏似乎並不屬於百花仙子管轄,也不屬於春秋各神執掌,荷花四季常開,潤荷碧葉,似乎萬物都可在此創造奇跡。各位看官看那桃花從天而來鶯鶯點點,沾水漣漪,荷塘竟是碧水,陰雨卻有清天,皎月出水,蛟龍舞風,橋即為路,雕龍畫荷。雕花浮橋搖**,刻龍梁橋挺立,跨空接以跨水,單跨倚仗雙跨,雙跨伴以多跨,索橋叮咚,廊橋避人,步橋通天,飛橋雨簾。三人到此不過賞花看景,弄魚逗蝦。不過蘭芝卻因為雷鳴潭公事就先走了,隻有洛十一與沐溫二人閑談賞景。

慈濟洲雖然是公認的人間仙境,但妖邪極多,且多是些不承認各界和平相處的散妖,散怪,他們自成一家,在此地小打小鬧。雖然不乏法力高強之輩,也沒人做些“大事”,所謂大事,自然就是與世界公然作對的巨大惡事。隻是洛周玠來到慈濟洲,似乎讓這裏**起來,洛周玠與沐溫都能清晰感受到身邊遊**著的邪惡生靈,虧得隻是些不起眼的東西,隻是流著口水遠遠地環著二人。洛周玠也有些惱怒,莫不是帝屋隨著六畫眾人的不見而消失了?不過好在沒出什麽大事。

“四年了,大哥似乎是與我冰釋前嫌了。”

“你是這樣認為的?”

“我希望是,所以我這樣想……”

“希望……”沐溫略微苦笑,“你看桃花徑自落下,想把自己全然交給流水,但這整個慈濟洲的水,也不是死水,最終還是要去往大海,路上腐爛著桃花。真可謂‘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哈哈,怎麽這般感慨?”

“嗬嗬,龍遊各界難尋一方潭水,蘭花綻光不掃堂前無根。”

“你在說蘭芝嗎?”

沐溫苦笑一聲:“你希望呢?就當我感慨自己難尋棲身之地,總禦無根之水好了。”

“笑話,你跟蘭芝認識數百年,彼此相識相知,青梅竹馬呀!”

“青梅竹馬難敵一見鍾情。何況未曾青梅,哪有竹馬。”

“難道是觸景生情?可是……這美景如此,怎麽就感慨起來?”

“因為你的一句‘希望’。”

“哈哈,那我不說好了。”

“你這五年,過得怎麽樣?出山以後真是驚煞各界。本來妖邪妄圖把你這降世的神族氣息吞噬,可你這一出山誰敢動你?”

“嗬嗬,那五年……挺痛苦的。”洛周玠沉默片刻,似乎在回憶著什麽隻是皺眉搖頭,“別說這些了,聽說慈濟洲美景美酒都令人垂涎三尺,你我去酒鋪吃碗酒怎樣?”

“你喝酒?”

“喝喝看!”說著就搭著沐溫的肩向前去了。

輕點浮橋,便過了長水,進了慈濟洲百穀王城 。城中人,鬼,獸,魔,妖,狐來來往往。忽然一股酒香竄入鼻尖,刺激著嗅球。透著麥穗五穀升華的味道,醇香濃烈,果然是“未成沈醉意先融”。二人尋著酒香曲曲折折走了很遠進了一個店,可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嗎?他們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上,窗外碧葉柔荷,遊魚細風。他們要了一壺酒,兩盤下酒菜。

“你與你大哥怎樣了?”

“大哥讓我助他統管天下,抵禦各界邪魔,但軍權卻是交給三哥的,我也就是個閑散的人。”

“你怎麽不留在守降宮?雖說獸界拿句氏家族沒法子,你應該是可以輕鬆打敗他們吧?”

“出山以後師父眾人都不知蹤跡,他們皆是高人,既然他們不曾動手我也沒什麽道理動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嗬嗬,這是不是有點……”沐溫皺著眉頭喝下一口酒,“畢竟你是一份子不是?”

“明於盛衰之道,通乎成敗之數,審乎治亂之勢,達乎去就之理。故潛居抱道以待其時。需得機而動。”洛周玠衝他挑了挑眉。

“你的意思是時機未到?你這話該對你大哥說吧。”

“哈哈,不知道獸族那句泓溪為何攻占離淵洲,你又怎麽知道所謂的討伐是不是真的討伐呢?而且獸界不敵句泓溪隻是不曾狠下心來,他們打著的如意算盤你也要仔細推敲啊。”

“隨你怎麽想好了。”沐溫悶頭喝了口酒,“你注意到蘭芝看你的眼神了嗎?”

“什麽?!”洛周玠一驚,看著沐溫醉眼迷離,雙頰泛紅,“你喝醉了吧?”

“爹娘說再等一百年,蘭芝過了那心魔的障礙就算成年了,他們會去為我提親。”沐溫手把這青瓷酒杯,一襲雙肩繡龍白衣上襦,腰間係著一個玫紅繩帶,宮絛墜墜,一個不小心,杯中的酒撒在了他的褐色下裳上,一滴一滴地運這酒,“嗬嗬……一百年,不是我等不及時間,是怕我等不來她。”

洛周玠搶下他的杯子:“走吧走吧,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哪知沐溫卻伸手端起了酒壺,洛周玠先他一步把酒壺拿在手中,咕嘟咕嘟把剩下的半壺都喝了:“沒酒了,沒酒了,走吧。”

他醉醺醺地搭著沐溫走了出去:“大哥給我賜婚了,我沒答應,但是我答應了他娶人族的妻子。你跟蘭芝……慢慢來。我幫你撮合。

“我也等不來一百年啊。成仙不敢奢望,與你們相知一輩子就夠了。”

此時已近黃昏,洛周玠帶著他在雲上,向龍宮那裏去了。不知道是此季慈濟洲風大,還是他們二人喝醉了的緣故,那雲左搖右晃地向前飄晃,一雙雙貪婪的眼睛忽遠忽近。說話間餘光瞥見腳下閃著藍光,傳來了打鬥的聲音,洛周玠本來不想理會,卻總覺得一種聲音呼喚著他。他停了下來,腳下是一片桃林,一條透著來往行人腳步氣息的老路橫衝直撞,劈開桃林。路中一名青衣女子與一頭凶獸打鬥,顯然是落了下風。洛周玠把說著酒話的沐溫靠在很遠的一顆桃樹下,周邊護了些咒,便一閃身到了那路中。他看見女子捂著胸口,嘴角掛著血,凶獸利爪直向她衝來,他右手一掌上去定住了凶獸,一個飛身將凶獸打翻在地。那凶獸獠牙血瞳,甚是猙獰。洛周玠手決一顫,似乎央了天神,那凶獸眨眼便消失眼前。洛周玠轉過身,那女子早已站起,擦了擦嘴角血跡,一臉呆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女子不過18光景,不知是不是血染得她雙唇好似含著朱丹,甚是紅豔。那女子著水青色繡蘭圍合兜子,水青色過膝褙子無風微動,無紋無飾,唯有石青色衣緣覺以渾厚端莊。雲鬢浸墨半露於水青色幘巾。柔肩凝脂肌膚隱隱顯露,下著水青色宋褲,內有素白色絹褌身姿曼妙,腳踏鳳紋履,麵以月白色絲綢,上有彩線繡四隻飛鳳活靈活現。

“多謝公子。”女子聲音儼然銀鈴一般悅耳。

“客氣,舉手之勞。”說話間兩隻黃鸝翩然飛來,輕輕落在女子肩頭唱著悅耳的歌,女子嫣然一笑低聲對著它們說了幾句,那黃鸝繞著她頭頂飛了兩圈雙雙離去了。洛周玠這時才感知周圍那些虎視眈眈的眼睛已經不見了蹤影。

“未修煉成人的散獸?”

“呃,不是。普通的鳥兒罷了。”女子抿了抿嘴,略有尷尬地回答。

“噢。姑娘大晚上出來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不用。”女子連連擺手,向後退了幾步,“不麻煩公子了。我……沒有家……”

洛周玠黑暗中已看不太清女子的模樣,倒是看得清她並未及笄,梳以鬌紒,再說女子十五許嫁而笄,未許嫁則二十而笄。他此時覺著沒了背後的邪靈,甚是放鬆,借著酒勁上前拉住了青衣女子。女子一驚,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卻還是被他牢牢抓住手腕:“跟我回去,你就有家了。”

女子想要掙開,卻被他抓得更緊了,隻得作罷。看著這個背影,女子忽然心跳加速臉紅了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麽,隻是覺察到他周身透露著一種熟悉的味道,就這樣任他拉著。

“我叫洛周玠,家住垂繩島。你叫什麽名字?”

“薑嵐。”

“什麽?聲音太小,沒聽清。”

“薑嵐。”女子清了清喉嚨,提高著聲音回道。走了不知多久洛周玠忽然停了下來,一拍腦袋,轉過身來猛地環住女子的腰:“飛回去多好。”

薑嵐被他緊緊環著腰,臉恰好貼在他寬闊的胸膛處,薑嵐被他身上的酒味嗆了一口,繼而噗嗤笑了一聲,雖然她向來討厭酒,但這時她卻喜歡這種味道。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他平穩的一呼一吸,於是她閉上眼睛,抱著洛周玠任憑耳邊疾風呼嘯,轉而稍有悲默低聲道:“哥哥。”

兩人回到將軍府,夜中燈籠簇擁這微微火光,照亮腳下寸土,映得薑嵐臉上氤氳著紅光。此時的將軍府眾人正在忙著晚膳,原來大小姐洛周穆邀新帝洛周鼐來此用膳,且說為何洛周穆沒有跟洛周鼐一起去皇宮?一來洛周鼐曾為臣子,縱使眾人擁護著登了基不過是他的計謀,洛周鼐看得出來如今的他不得民心,朝廷老臣也甚有不滿,他又怎麽能在這種不確定的時候把親愛的妹妹接進宮?二來洛周穆向來不喜宮庭,母親也留在將軍府未曾進宮。三來,二十多歲的洛周穆有著一個心上人,若去了宮裏怕也就見不到了。

洛周玠拉著薑嵐進了廳堂,此時洛周鼐坐在曾經父親的那個位子上,大夫人仍舊坐在她的位子上。洛周玠帶著薑嵐走上前,拉著她跪了下來:“臣洛周玠參見陛下,參見太後。”

“四弟別客氣,快快平身。這是家裏,不用拘禮。”洛周鼐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

“臣懇請皇上賜婚。”洛周玠並不起身,反而是帶著酒味又拜道:“請陛下和母親做主,我與薑嵐今日完婚。”

“這……”洛周鼐猶豫著,他本想給洛周玠尋一自己的心腹,自己也可通過那女子遏製洛周玠,他今日帶回的這女子不知是何來曆,萬一來路不小反倒成了自己的心頭大患。他轉而看向薑嵐,那個不過18歲的女子正轉著孩童一般天真的眼睛環顧四周:“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見洛周鼐問話,薑嵐轉而看向他,乖巧地答道:“薑嵐。”

“哪裏人氏?”

薑嵐搖了搖頭,稍有哭腔的委屈道:“我……沒有家,我不知道我是哪裏人。”

“懇請陛下賜婚!”洛周玠又一叩。此時洛周玠腦海裏隻想著革除自己與沐溫間的障礙,想去除大哥對自己的不信任,這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如同路上隨意拾撿的草芥一般,不值幾分,又無背景,卻也長得幹淨。加之自己不想被大哥徹底掌控,這個女子無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既然四弟喜歡,做大哥的也沒有不同意的道理,婚姻大事也還要母親做主。母親向來疼愛四弟,不如選個良辰吉日給四弟和弟妹完婚怎樣?”

“多謝大哥,母親厚愛。不必勞心良辰吉日,也無需大擺宴席,玠兒與嵐嵐今日就可完婚。”

“這……”眾人不知如何答話。

“四弟也太過急躁了,且這婚禮怎能草草了事?弟妹一生就這一次,怎麽能虧待了弟妹?我們也不是沒辦法辦起婚宴。”洛周穆柔聲勸道,這也是她自己的想法,女孩子一生隻有這一次,彌足珍貴,若不好生紀念就是一輩子的遺憾,對女子來說多麽不公平。

“多謝二姐操心,但我與嵐嵐不求奢華,但求永生相伴,平淡而過,不離不棄生死相依。”聽了這話,薑嵐一陣心暖,她不曾明白成親為何婚宴為何,隻知道“不離不棄生死相依”是何其暖心。當年自己不過12歲,哥哥15歲,兩人未去那十洲三島,在十洲三島與四洲一島間設了一個虛無世界,各成立坤裕派與乾沙派,每三百年從各界收天賦弟子,二人約定一人主攻,一人主防,相依已經千年,六百年前哥哥忽然消失不見,自己慌了神,把乾坤二派暫時交給哥哥弟子黃子鍾與自己手下的大呂打理,出來尋找哥哥。一晃五百多年過去,她的外貌徑自成熟了六歲。隻是她向來內向,這600年交了一個認識快200年的朋友——龍族澤昀。說來洛周玠是她認識的第二個朋友。她隻覺得,洛周玠的這番話是在表明他要接替哥哥永遠照顧自己。便下定了決心,若找不回哥哥便把乾坤二派交給淩儲二人,自己陪伴洛周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既然四弟與弟妹下了決心,做哥哥的也不好拒絕。隻是今日確實匆忙,什麽都沒來得及準備。”

“無妨。隻要大哥賜婚,一切無妨。”

“那……”洛周鼐看向母親,又對洛周玠道,“那便賜你二人婚約,今日完婚。”

“謝陛下。”洛周玠又是一叩。薑嵐見狀也像模像樣地學他一叩。

“四弟快起來吧。隻是不知四弟想怎樣完婚?今日……”

“大哥不必擔心。”洛周玠攜薑嵐起身,這時琉璃來通知說是晚膳備好,就在膳廳,大夫人點了點頭,招她下去。洛周玠接著說:“我與嵐嵐商量好了,繁冗過程祭祖各個皆不需,先在此處拜堂,就算成婚。”說著一揮手,各個穿上了禮服,看洛周玠一身九品圓領束帶官服,頭戴烏紗帽,腳著革靴;薑嵐圓領馬麵,真紅大衫、霞帔、翟冠。而坐上的洛周鼐與大夫人也是一身禮服,隻是並不太過美麗。薑嵐卻一臉欣喜,見了這新奇東西甚是喜慶。

“這樣不妥吧。”洛周穆道,“這哪裏是娶妻?妾氏都要過祠堂,你這……對弟妹可有些不公了。”

“二姐無需記掛,此事我與嵐嵐已經商量妥當,如今外患內憂玠兒不敢成婚,況且父親離世不過一年,所以有今天一事。”洛周穆雖然如此說,恰有霍去病當年故事,可他心裏想著便是對這來曆不明法力不高的女子,娶了她便是她的榮幸,且如果以後不滿意休了便好,畢竟這婚事沒多少人知道,這婚禮也算不得婚禮。

“四弟這一說,倒讓我想起,父親離世不過一年,這時候成親恐怕不妥。”洛周鼐道。

“我與嵐嵐想長相廝守,想來父親不會怪罪,況且我們不大張旗鼓,不過低調拜堂。”說著便右手一抖,懸空而來黍、肉以湯,徑自吃起,薑嵐一臉茫然隨他一同象征性吃了黍,肉,又飲湯。又是一抖兩杯酒懸在二人身旁,洛周玠飲一口漱口而後飲酒,見薑嵐一臉茫然又乖巧而生疏地學了起來。對眾人道:“就這樣結束了吧。”

“四弟。”洛周穆急聲呼道,“這才一飯。”

洛周玠看了看自己欣喜著的薑嵐,滿臉是孩童的天真,那雙眼睛滿滿的是見了一個新鮮事物的喜悅與好奇,對洛周穆道:“姊姊說的是。”便繼續完成了同牢合巹。隨後便攜薑嵐跪下,謝過兄母親人,說完看了看薑嵐,薑嵐不知所措,動了動嘴,洛周玠道:“嵐嵐有些緊張,此事就此結束吧,明日攜嵐嵐來賠禮。”又謝過兄長賜婚,歉道不去吃飯,便帶著薑嵐回了屋子。

二人已走,一切又恢複如常。洛周鼐撤去笑容卻隱隱一臉欣喜:“不知哪裏尋的野丫頭,禮數是不通的,昏禮也草草,我這四弟這樣省心卻誤了人家一生。”

“這不是遂了你的願嗎?他這又怎麽跟你爭王位?”洛周穆有些不快。

“穆兒怎麽跟你哥哥說話呢?”大夫人厲聲責道。

“哈哈,母親別怪穆兒。”

“姐姐,這晚膳?”二夫人低聲試探道。

“那便走吧。”大夫人看著洛周鼐,洛周鼐點了點頭,扶著大夫人先去往膳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