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香消隕 通敵罪
“小風?”又一個呼聲,將幾人視線引過去。
“義父?”亓蓁驚道,義父不是在一醉樓,怎麽會來這裏?
來人正是屈鏡如,從現身那一刻起,屈鏡如的視線一直落在逝川麵前的一醉樓樓主的臉上,她是記憶中的風兄弟,隻是多了許多疲憊與滄桑,一身如血紅衣襯得肌膚蒼白如紙。
十月這個時候跑了進來,“漂亮姐姐,有人闖了我的陣法,我攔不住,不過,他肯定也受傷了,姐姐,要不要我……”猛然見到屈鏡如,十月大叫著指著他:“漂亮姐姐,就是他,就是他破了我的陣法,他太厲害了,十月比不過他。”
屋裏一時間多了幾人,沒意識到周圍的怪異氣氛,十月一心卻隻撲在破了他陣法的人身上。
“十月,你先出去一會兒。”女樓主吩咐道。
十月不情願,指著屈鏡如道:“姐姐,可是他……”
“聽話。”女露出言語間添了些嚴厲。
十月嘟著嘴,道了聲:“哦……”然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房間。
“噗!”一醉樓樓主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染紅逝川的白色衣袍。
逝川正要抱起她倒下的身軀,屈鏡如卻快他一步,扶著女樓主,準備幫她運氣,她阻止道:“沒用的。”
那日,項綾羅在一醉樓後院見到的女人臉,就是她,她的內傷突然複發,必須盡快浸藥泉,才讓項綾羅誤打誤撞見著她。她沒有鳳鳴公主那樣的天賦學習蠱術,隻能靠浸藥泉一點點提升控蠱能力與修複自身因煉蠱留下的內傷。
“小風。”屈鏡如低聲叫她。
“不……”女樓主笑了笑道:“我不是小風。”
她與鳳鳴公主一模一樣,因著記憶蠱得了真正鳳鳴公主的記憶,之後,她便以鳳鳴公主的身份遠嫁西域。可西域王豈是泛泛之輩,中原隨隨便便去一個人就說成是公主?得了鳳鳴公主的身份後,在皇宮等待出嫁的過程中她也需得到中原皇族的血脈,一醉樓後院的那種毒水,她足足浸了二十天,全身血肉幾乎都換了一遍才得以結束,那種挫骨扒皮之痛,直到現在她都還清楚地記得。
成為鳳鳴公主之前,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在得了鳳鳴公主的記憶之後,她才找到自己的定位,她是鳳鳴公主,一個被屈鏡如拋棄後即將嫁給西域王的鳳鳴公主。
“屈鏡如……我恨了你這麽多年,沒想到……都是在替別人恨著。”女樓主氣息微弱。
屈鏡如提掌為她輸些內力,沉聲道:“別說話。”
“不要白費力氣了,我的內傷複發,隻有藥泉才能緩解。”女樓主扭動身子,拒絕他繼續輸內力,然後瞧著亓蓁與荊凡,“你們……從那個方向來,應該發現千愁酒和藥泉都被移走了吧。”
沒有藥泉浸泡,她現在隻能慢慢等死。
亓蓁與荊凡對視一眼,她指的藥泉,就是才看到的毒水,毒水的位置,原來應該是如溫泉一樣的藥泉。藥泉和千愁酒都被移走,這裏看來已經被放棄了,既然被放棄,女樓主為何還守在這兒?外麵那些防衛,難道隻是幌子?
“撤走了藥泉,看來他不打算管我了。”
“正好,我也沒打算活著。”
“九皇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終於讓我不再自責。”女樓主忽然笑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愛的是屈鏡如,所以每次與蠱王接觸都會有深深的負罪感,太好了,愛著屈鏡如的鳳鳴公主不是我,我這個鳳鳴公主終於也能確定自己的心意,我愛的人是蠱王,那個教會我蠱術,在我沉痛的人生中給了我唯一快樂時光之人……”
女樓主神思恍惚,像是陷在某個回憶中,她的嘴角噙著笑。
“不,公主!”逝川叫醒那個陷在回憶中的人,“你不能死,你還有兒子,你還有鳳鳴子,鳳鳴子還小,他不能沒有娘親。”
“鳳鳴子……”女樓主喃喃道,眼睛裏有了神采,“鳳鳴子,我的兒子,我跟蠱王的兒子。”
“對!他是你跟蠱王的唯一血脈,所以,為了他,你必須要活下去。”逝川不斷提醒她,這個女人,若是心中沒了支柱,就像沒了根基的大殿,會立即土崩瓦解。
見她似乎還有一絲求生欲望,屈鏡如暗暗將內力輸給她。
“屈鏡如……”女樓主忽然叫了尊主的名字,屈鏡如隻看著她,不知該喚什麽,鳳鳴公主,還是小風,亦或是樓主?
“這是我第二次見你,上一次在一醉樓門口,你可有認出我?”初到啻陵,一醉樓樓主親自迎接尊主屈鏡如入住一醉樓,已是人盡皆知的事。
“沒有。”
女樓主忽然笑了,那笑像一朵瞬間綻放的曇花,美的奪人心魄:“沒有就好,至少……鳳鳴公主還是你記憶中的樣子。”他記憶中的鳳鳴公主,也是她一直羨慕的樣子。
“小風,她在哪兒?”屈鏡如壓抑內心的不安,沉聲問道。
如果跟小風一模一樣的一醉樓樓主不是鳳鳴公主,那真正的鳳鳴公主現在又在何處?
屈鏡如問出這句話時,逝川與女樓主雙雙歎了口氣。
良久,女樓主才緩緩道:“她死了,在我真正繼承皇室血脈的那一日,她就死了。”
這世上,不可能有兩個一模一樣之人,除非一人在陰間一人在陽間。
現在的鳳鳴公主是名副其實的鳳鳴公主,那真正的鳳鳴公主自然要消失在世間。
“她是自願死去,我與她血脈相連,能感受到她的內心。”
有時候,女樓主會發現自己仿佛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一個身體裏居住著兩個靈魂,一個是被消去記憶的她自己的靈魂,還有一個就是真正鳳鳴公主的靈魂,兩個靈魂經常相安無事地共處,隻有在遇到屈鏡如時,才會發生激烈碰撞。
比如,給屈鏡如下毒那次。
亓蓁從未見過這樣的義父,聽聞鳳鳴公主死了,他沒有顯示太大哀傷,也沒有太大情緒波動,可是,他的全身上下仿佛籠罩著死一般的氣息,仿佛他身處屍橫遍野的戰場,而不是這個小小的密室,讓人不敢靠近半步。
“義父。”亓蓁心下擔憂,輕輕叫了聲。
屈鏡如渾身一震,回過神來,瞧著懷中的鳳鳴公主,這個人,與記憶中的小風有些相似,又大不相同。
“屈尊主,連你也分不清了,是啊,我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我還是鳳鳴公主,可能我與鳳鳴公主在冥冥之中有某種關係吧,或許我們倆,本來就該是一個人。”女樓主喃喃道,不知是對屈鏡如說還是對自己說。
冥靈之事,有時蠱惑人心,可有時,也卻有其道理。
感覺意識在渙散,女樓主掙開屈鏡如,半倒在一旁,喘著氣,視線從亓蓁荊凡逝川和屈鏡如的麵上一一掃過,最好將視線落到逝川臉上,請求道:“九皇子,我想托你好好照顧鳳鳴子,我命不久矣,就不見他了,我怕到時候見了他我會舍不得死,你千萬不要告訴他我是他娘親。”
聽到她在說遺言,亓蓁忍不住道:“我們有舂蔭神醫,他會治好你的。”
“舂蔭,他是能治百病,解百毒,但我這不是病也不是毒,他也救不了我,這世間,沒人能救得了我。”
“其實,早在西域皇宮,鳳夫人就該隨著棺木一同下葬了,多活這幾年,不過是多痛苦了這幾年而已。”
“作為回報,我告訴你們四王爺的陰謀,也算贖了我的罪孽。”女樓主有氣無力地道:“金管家是四王爺的人,他身上有四王爺謀反的所有證據……摩尼……摩尼教大祭司與……與西域的胡夫人勾結……胡夫人,是四王爺親信……金管家準備在武林大會召開之前利用千愁酒控製所有江湖豪傑……最遲明晚,所有在金家宅院的武林人士都會飲上千愁酒……”
他們真正要下手的時機,不是武林大會那日,而是前一天。
“沒有你,他們怎麽控製記憶蠱?”荊凡問道,幾人裏麵,他是最冷靜的一個。
“原來你們已經查出記憶蠱了……”女樓主艱難地扯出一抹笑,“你們千萬不要小看金管家,他也會控蠱,而且學會控製了由我的血而養成的蠱,所以……他們現在根本就不再需要我……”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了什麽,急聲道:“你們快走!四王爺很快會派人毀了這裏!”
“要走一起走。”逝川堅決道。
亓蓁也過來扶起她,“對,一起走。”
女樓主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亓蓁與逝川,“我不走,我這兩年都在這兒待著,早就習慣了這裏,如今死了,也算個好歸處。九皇子,死之前,我想再托你一件事,十月這孩子心智未全,隨我做了很多錯事,可他是無心,他不會武功,也不懂自保,我想將他托付給你,他是個好孩子。”她將一枚竹葉玉佩放進他手裏,囑咐道:“看到這玉佩,他就會聽你的話,求你,好好照顧他……”
這句話幾乎用盡了她所有力氣,腳下不穩,她重重摔在地上。
“小風。”屈鏡如忍不住喚了聲,跑過去拉起她。
女樓主掙開他,冷冷道:“我不是小風,也不是鳳鳴,我現在,隻是一醉樓樓主,千愁酒的主人。”
屈鏡如抱起她,“我帶你離開這裏。”
“十年前,你放棄了我,今日,何不讓我放手一次,這樣,我們誰也不欠誰了。”
屈鏡如聞言一驚,這聲音,這語氣,與當初鳳鳴公主在一醉樓時與他訣別的語氣一模一樣,她,她是?他低下頭看懷中的人,這眼神,與當初小風離開時的眼神相同。
“阿琰,無論是真鳳鳴還是假鳳鳴,都應該去她該去的地方了。”女樓主輕聲道。
阿琰……上一次聽她喚他阿琰,已經是十幾年前了。
屈鏡如慢慢放下她,女樓主蒼白的臉上湧出一抹笑,嘴唇也有些發白,“不管你相不相信,在一醉樓訣別的話,雖然有賭氣成分,可小風真心希望你能娶個美貌娘子,幸福過完一生,但是,那個美貌娘子一定不能比她美,因為,她怕你會忘了她。”這句話說完,就再也支撐不住,無力地倒在地上。
與此同時,外麵一聲轟炸聲,四周石牆開始出現裂紋,慢慢坍塌,有小石子滾落下來。
“漂亮姐姐,我怕……”十月帶著哭腔跑進來,見漂亮姐姐倒在地上,擔心地跑過去,“漂亮姐姐,你怎麽了?”
女樓主想說什麽,無奈嘴巴張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十月趴在地上,想拉她起來,逝川走了過來,硬拉起十月,“我們走!”
十月不情願,又掙不開他的手,便咬他的手,逝川依舊不鬆手,見咬也沒有用,十月哇哇哭起來,完全沒意識到周圍危險。
逝川擋去砸向十月的石子,然後將一醉樓樓主交與他的竹形玉佩塞到十月手裏,十月看到玉佩,果然不再吭聲,乖乖跟著他走。
見這裏即將塌陷,亓蓁走到屈鏡如身邊,“義父,我們走!”
“蓁兒,你們回去吧。”屈鏡如平靜道。
亓蓁不解,“什麽?”義父難道不跟他們一起走?
“義父也該為自己決定一次了。”
“義父!”亓蓁眼裏湧起巨大恐慌,義父,是要離開她麽?那種不安,終於還是成真了?
“蓁兒,你是義父的好女兒。”屈鏡如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與小時候無數次她練完劍回來,義父都誇獎地摸她的頭一樣,“蓁兒,人生苦短,好好珍惜眼前人,義父用盡一生才明白這個道理。”
“不,義父……”亓蓁搖搖頭,眼裏含著淚。
突然,屈鏡如點了亓蓁穴道,亓蓁動彈不得,這個義女的性子他很了解,唯有用這個方法才能將她帶出去。
“義父,你要做什麽?”亓蓁使勁完全力氣,無奈與義父實力相差太大,根本解不開穴道。
屈鏡如將亓蓁推給逝川,“九皇子,蓁兒就交給你了。”
逝川看著動彈不得的亓蓁,瞬間明白屈鏡如要做什麽,他大驚道:“屈鏡如,你要幹什麽?”
荊凡也失聲道:“尊主。”
屈鏡如笑了笑,什麽也沒說,掌心一推,亓蓁逝川等人像是借著風力,順著通道直接到了農家小院外。
通道從內部往外快速坍塌, 三人被送到農家小院的一瞬間,這座農家小院完全塌陷,“轟隆”聲響震耳欲聾,再晚一步,四人必將葬送在此。
一醉樓樓主,那個曾困擾他們多時的女人,就這樣埋在了底下,同時,還有做了十幾年武林至尊的尊主屈鏡如。
“漂亮姐姐……”十月哇哇地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讓人看了好不憐惜。
亓蓁因被點了穴,動彈不得,緊緊蹙眉,淚水溢滿眼眶,強忍著,沒有一滴流下。
逝川解開她的穴道,亓蓁得了自由,一提氣,整個人飛到廢墟之上,除了破敗的殘垣斷壁,看不到一點兒活物,義父,就在這裏麵,被活活地埋在裏麵,同那個女樓主一起。
“啊……啊……”亓蓁不可抑止地大叫起來。
第一次見到義父,是她被摩尼教眾追殺,後來,義父將她帶回屈家,蘇醒後,她一直不肯開口說話,對外界的一切都保持警惕和距離,屈家的人都不願也不敢靠近她這個全身上下散發著陰森森氣息的小女孩,隻有義父沒有把她當成異類。義父跟她說話,即使她一句也不回答,義父還教她寫字,教她練劍,甚至,還把自己最心愛的上邪劍送給她。
從小到大,她的一切都是義父所給,包括生命。
她曾發誓不惜一切代價保護義父,保護屈家,可是現在,她卻眼睜睜地看著義父在她麵前被坍塌的石牆埋葬。
她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不能做……
地上石土不安地抖動,劈裏啪啦地相互撞擊著,如同地震了一般,接著,周圍枯草枯葉夾雜著土石飛揚在半空,以亓蓁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亓蓁,發狂了。
逝川與荊凡何嚐不明白屈鏡如在亓蓁心目中的地位,從小將她養大,並親自教她習武練字,如今,她卻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敬愛的義父埋在這地底下,卻什麽也做不了,這樣的感覺,比殺了自己還痛苦。
“蓁兒交給我,你先帶十月回去。”逝川道,千愁酒已經被送走,武林人士們中蠱毒也就在這一兩天。
荊凡也知不能耽誤時間,直接點頭道:“好。”
“還有,屈尊主去世的消息暫時先不要說,一切大局由荊家家主暫時主持。”武林至尊去世的消息一傳開,估計江湖浩劫也就從此開始了,他們必須秘而不宣。
“嗯。”
荊凡打暈不肯跟他走的十月,直接將十月扛在肩上,幾起幾落間,身形很快消失在外郊。
逝川微一提氣,來到亓蓁身邊,這時亓蓁已經冷靜下來,隻留下兩行清淚在臉頰。
這是……他第二次看她落淚。
“蓁兒。”他輕喚一聲,生怕驚著了眼前的女子。
亓蓁不答話,隻呆呆地望著廢墟,神思不知飄向何處。
“蓁兒……”逝川心中沉痛,將亓蓁抱在懷中,懷中人兒沒有拒絕,就像一個僵直的木偶,“我知道尊主對你的意義,若是你想哭的話,現在就在我的懷裏好好哭一場吧。”
亓蓁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抑製不住地往下流,一點一點打濕了逝川的衣服。
“蓁兒,在我麵前,你不需要偽裝堅強,想哭就痛哭出來。”逝川說著,自己鼻翼也不禁酸起來,他震驚屈鏡如的做法,更是心疼懷中的女子。
亓蓁閉上眼,任淚流滿整張臉,她抱緊逝川,如嬰孩一般囈語道:“義父,義父……”
許久過後,感受到懷中女子的力道輕了,逝川一低頭,發現亓蓁不知何時昏了過去。
悲傷過度,以致昏厥,舂蔭神醫掀開亓蓁眼皮看了看,歎了口氣,然後開了兩副藥方,交給項綾羅,項綾羅直接遞給阿炎讓她去抓藥,阿炎領命離去。逝川坐在床沿,看著**女子憔悴的睡顏,若是可以的話,他願意替她承受所有痛苦。
昏睡的亓蓁忽然眉頭一蹙,叫了聲‘義父’,手不安地在空中抓著什麽,逝川將她的手握在手心,有了安全感,亓蓁漸漸安靜下來。
睡夢中的她,是那樣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啊。
這樣的亓蓁,他隻想好好保護,以後,即使沒有屈鏡如,他也不會讓她沒有安全感。
逝川在她的眉心處輕輕印下一吻,如蜻蜓點水。
舂蔭神醫與項綾羅悄悄退下,出了門還不忘輕輕關上房門。
項綾羅很奇怪蓁姐姐出去一趟怎麽就忽然變成這個樣子了,荊凡不說,逝川也不說,沒有人回答她的疑問。
啻陵城外某處山洞中,一座冰棺散發著霧氣,周圍長滿奇花異草,一切都仿佛結了冰,保持著最盛開的樣子,不隨天氣而變,也不隨四季而動。冰棺裏,躺著一位如火嫁衣的女子,十七八歲模樣,嘴角噙著笑,眉間一粒紅色朱砂記,那女子仿佛在沉睡。
金榮凝視著冰棺中的人兒,眼裏充滿愛戀,低語道:“我都已經這麽老了,你卻還是那樣年輕。”
冰棺裏的女子依舊掛著笑。
“你怎麽這麽傻,屈鏡如他不懂得珍惜你,你卻寧願為他而死,你是我見過的在這世間最傻的人,可我偏偏喜歡上了這世間最傻之人。”
“你為他穿上了嫁衣,他呢,他在你嫁到西域那天登上武林尊主之位,他可曾將你放在心上半分。”
“你不顧蠱蟲反噬將自己一身蠱術散去,他卻毫不知情,你真傻啊。”
“放心,很快,屈鏡如就會來給你陪葬,到時候,很多人都會為你陪葬,江湖上那些曾經欺辱過你,罵過你的人,即使是他們的後代,我也不會放過,等著,很快他們就都會下地獄。”
忽然,一陣風吹來,夾雜著些許煙氣,金榮以袖遮眼,咳了兩聲。
待煙霧散盡,冰棺裏的女子安靜如初。
“這樣的感覺真好,天地之間隻有我們兩個人,誰也不會來打擾。”金榮微笑道。
身穿嫁衣的女子手指漸漸消失,慢慢化為塵土,接著是胳膊,以腰為界限,很快,全身都化作塵土消失不見。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金榮驚慌道,使勁拍冰棺,卻阻止不了裏麵女子的消失,他手忙腳亂地找到按鈕,打開冰棺,除了撲麵而來的塵土,什麽也沒有。
“鳳鳴,你去哪兒,鳳鳴!”金榮大叫道,周圍除了回聲,什麽也沒有。
冰棺一打開,山洞內被冰雪覆蓋的奇花異草瞬間枯萎,沒了生機。
刹那間,這間神奇山洞與周圍其他山洞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