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家院 巧對決

荊凡還是一貫沒有表情的臉,阿炎臉上明顯寫著不相信,眼裏帶著怒氣,同在項家做事,她對伍月並不陌生。

伍月幾乎帶著哭腔道:“我真的沒有說謊,是天奇公子讓我來的。”

阿炎對她不敢承認又虛假的表情嗤之以鼻,哼了聲道:“你的演技跟我比起來,差遠了!”她好歹還能學著小姐的聲音。

半天聽不到動靜,項綾羅抵製不住好奇心,跑了過來,見被圍之人真的是伍月,吃了一驚:“伍月,怎麽是你?”

“小姐,小姐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要害你!”像見到救星一樣,伍月朝著項綾羅大叫,帶著哭腔,那模樣好不可憐。

項綾羅見過伍月,知她是四哥手下的弟子,平日裏她去找四哥玩兒時還跟她聊過天,她怎麽會害她呢?

亓蓁這時走了進來,不曾想抓的是一個女弟子,還是項天奇手下,這麽多人抓這樣一個武功頂多能跟阿炎打成平手的人,心裏總有些不自在,似乎哪個細節被漏掉了。

“你剛剛想掏出來的是什麽東西?”阿炎揚起臉問,伍月給她端水時她聽到伍月從腰間要拿什麽東西。

聞言,伍月乖乖地從腰間掏出一壺酒,委屈道:“這是天奇公子要我幫他打的酒,然後順道來看一下小姐,我剛才是怕酒灑了才會去摸,小姐,小姐你要相信我!”

項天奇平日裏有事沒事都喜歡獨酌一杯,不是九章那樣的愛喝酒,他隻是純粹喜歡獨酌一小杯,這在四大世族中不是秘密。

這樣看來,伍月此言甚是合理。

“給我。”亓蓁伸出手,淡淡道。

伍月乖乖將酒壺遞給亓蓁,亓蓁打開壺塞,放在鼻翼下聞了聞,衝那幾個人點點頭,是酒沒錯,而且除了酒味之外,酒壺裏並沒有其他的味道,一切正常。

項綾羅迷茫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伍月,難不成真的抓錯了?伍月進來隻是個巧合?四哥平日裏在眾哥哥中是最疼愛她的,放心不下特意讓手下女弟子來看也實屬正常。

亓蓁將酒壺還給伍月,沒什麽情緒地道:“你先回去,稟報你家公子,就說小姐身體無礙,讓他放心。”

“是,亓姑娘。”

亓蓁示意,荊凡和阿炎收回刀劍,伍月怯生生地走了兩步,見那幾人沒有阻止的意思,趕忙抱著酒壺,跑出門去。

跟傍晚女鬼一事一樣,又是誤會一場,項綾羅有些失望,“我們拐了那麽大的彎,還是沒有抓到人,看來真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說著往屋內一坐,親手為自己倒了杯水,問他們:“有人要喝水麽。”

除了阿炎衝她搖搖頭,其餘人皆不搭話。

她悻悻地搖搖頭,猛地灌了一大杯,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誰說隻有打架才消耗體力,有時演戲消耗的體力更大。

“逝川呢?”亓蓁這才發覺從進門到現在都沒見到逝川的影子。

項綾羅搖搖頭,“不知道,大概在你房間吧。”

此時逝川的確在亓蓁房間,從阿炎和荊凡拿著刀劍指著伍月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從她口中問不出什麽來,甚至到最後項綾羅那個單純的女孩跟表麵看起來冷血實際上很善良的亓蓁還會很好心的放她走,至於荊凡麽,他都不指望他會對女子動手,所以,他就不要見證那個讓人失望的結果了,於是幹脆就不現身,直接回了房間了事。

這個伍月,表情做得很到位,就是狡猾又毫無懼意的眼神騙不了人,即使她一直在低眉順眼。若沒猜錯,她是有人安插在項家的一枚棋子,至於那人是誰,相信不久就會知道。

下午飲了酒,對傷口不好,體內的感覺卻好了許多,再加上亓蓁又給他灌了一碗藥,基本上不用擔心傷的問題了。

他現在的興致不在女鬼身上,也不在項綾羅說的怪物身上,而是一心撲在為亓蓁修築古琴上,那把上好的古琴斷了一根弦,他要趁著自己受傷還有人照顧,更是有些閑情逸致時趕緊把古琴修好,這樣的話等他哪天想聽琴了就能得償所願。

門外幾不可聞的腳步聲讓他眉頭一蹙,厲聲道:“誰?”

指尖一揚,門外一聲悶哼,很快沒了動靜。

手指一勾,斷掉的琴弦發出一絲聲響……

事情沒那麽簡單,他們製造了這麽大的動靜就是為了敵方能有所防範,可到現在敵方也沒有什麽動作,難不成是他們猜錯了,那個溫泉根本就是巧合?不,不會是巧合,那些機關布陣,還有一醉樓造酒房裏的詭異蛐蛐兒,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那今晚為何又這麽安靜?

或許不是安靜,而是他們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了什麽動作,隻是他們還未察覺而已。

逝川凝神,回想起今晚的種種,最後回憶停留在伍月為阿炎倒水的動作上。

水!

逝川猛地起身離去,留下斷了弦的古琴在原地。

“不要喝水!”人未至,聲先到。

項綾羅猛地咽了一口水,手中保持著端水的動作,因為驚嚇,那杯中的水灑出去一點。她愣愣地說:“可是……我已經喝了。”

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逝川,亓蓁沒有太大驚訝,問:“你發現了什麽?”

“水,我們都忽略了一點,伍月把東西下在了水壺裏。”

“什麽東西?”項綾羅睜大眼睛下意識地問,剛剛她可是喝下去了兩大杯水。

“毒。”荊凡答。

“不。”逝川拎起茶壺,道:“準確點來說,應該是蠱。”

四雙眼睛一齊**裸地盯著她,項綾羅趴在桌上,心裏在打鼓,蠱很可怕麽,他們四個表情都這樣嚴肅,她想笑都找不出表情,隻能任由他們‘觀賞’。茶水亓蓁驗過了,沒有結論,不論哪種蠱,在沒進入受體之前很難察覺到。

密室內,一襲紅衣的曼妙女子拿出匕首往手腕一劃,鮮血流進白瓷碗中,待流出半碗血之後,她包紮好傷口,回身躺在榻上,單手支額頭。

沒想到那個項家小姐真的看到了她的臉,隻不過驚恐過度,沒看清而已,那天早上就應該直接把她拉下去,而不是刺一下她的手指,這樣麻煩就會少很多。

一醉樓的後院,向來不敢有人靠近,為了不引人注意,白日陣法根本未啟動,那日早上她意外浸了藥泉,卻被這位項家小姐誤打誤撞發現。事已至此,武林大會即將來臨,未免節外生枝,她還是再謹慎一點好。

項綾羅現在已經記不得那天早上見到的東西,自然也認不出她。她的命,就暫時留著,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誰的命不會掌握在她的手裏?

一整夜過去,項綾羅看看亓蓁,看看逝川,看看荊凡,再看看阿炎,阿炎臉上的擔憂最重,就像是要死了爹娘一樣。

項綾羅攤開手,嚐試著說道:“你們看,一夜過去了,我這不沒事麽?”

“按理說,一般下蠱之人要在三個時辰之內激活受主體內的蠱,不然蠱蟲容易死亡,甚至易主。”逝川若有所思道。

亓蓁望著他,問:“你的意思是說綾羅體內的蠱已經被驅動了?”

“可以這麽說。”

“可是我沒什麽感覺啊。”項綾羅很奇怪,昨晚到現在,她表麵上裝作輕鬆,其實心裏緊張得要死,一直擔心自己夜裏會發生什麽事。按照逝川的說法,她應該有什麽事,但是結果沒有,是不是說明那蠱蟲並沒有多大作用啊。

亓蓁有些愧意,對項綾羅說抱歉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從沒看見亓蓁這個神情,項綾羅愣了愣,很快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拍著亓蓁的肩膀說道:“蓁姐姐,我這不沒事嘛,等我真的有事了再說。你不是跟我說過,我是項家的女兒,要比一般的女孩更勇敢麽,我一直記住那句話呢。”

沒想到這個不懂事的小女孩會反過來安慰她,亓蓁點點頭道:“嗯。”心裏在暗暗地想著救她的辦法。

看大家的情緒都比較低落,逝川試著說了一個能讓大家開心起來的事:“至少我們猜對了,綾羅那天早上在溫泉看到的東西是真的,現在就差查出那人是誰了,跟一醉樓又有什麽關係。”

荊凡點點頭,道:“今晚再探一醉樓。”

“沒錯,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這麽快會再去。”逝川自信浮起嘴角,“所以說,綾羅在溫泉的發現很有用。”

“說不定,還能找到蠱毒的解藥。”亓蓁道。

項綾羅聽了半天,沒聽明白,剛才他們一直在提她的名字,非常困惑地問:“你們在說什麽,我沒聽懂,那天早上我看到了什麽東西啊?”

而且,他們說到溫泉……什麽溫泉?她去過溫泉麽?

在場四人大驚失色。

東方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已經來臨。

金宵剛起床就聽說宅院昨日鬧鬼一事,連忙穿上衣衫,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出了門。

別院,亓蓁一身紅衣勁裝,手執上邪劍,阿炎在旁,隨著她的動作一起練。能和屈家除了尊主以外最厲害的人一起練劍,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亓蓁動作太快,阿炎差點跟不上,不敢再分神,專心練劍。

項綾羅坐在石桌前,觀賞兩人練劍,看到精彩處會忍不住拍手大叫:“好!”即使她根本看不出什麽門道,隻能看熱鬧。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亓蓁阿炎兩人在專門為她表演。

跟昨天強撐著笑臉的苦瓜臉完全相反,今日的項綾羅容光煥發,活力四射。若是她偷練的三腳貓功夫若能端上台麵的話,此刻她已經去找那倆人切磋了,無奈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在阿炎手中也許還能過上一招,在亓蓁手中的話,隻怕半招都過不了,她隻能坐在這邊嗑瓜子。

項綾羅之所以有這麽大的反差,是因為逝川早上很肯定地告訴她不用擔心蠱的事,具體原因沒說,隻解釋了一句:那蠱在她身上不會再起作用了。

一開始她半信半疑,後見亓蓁和荊凡都慢慢肯定了逝川的話,也就信了。最開始還能矜持地表示自己其實不太在意蠱有沒有被解除,一個時辰一過,就再也矜持不了,大笑大叫著將自己的喜悅表達出來。

確定自己的蠱毒解了之後,她趕緊攜阿炎去了四哥那裏,質問昨晚的事,剛睡醒的項天奇委屈又差異,伍月於兩日前因家中有事,辭行歸去了,他哪裏會派她去看望妹妹?

項綾羅想不明白其中的是非曲直,便不再去想。

“好!”她又大叫著鼓掌。

金宵踏進別院看到的就是亓蓁與阿炎練劍,項綾羅邊嗑瓜子邊叫好的怪異場景。

他愣在原地,這似乎不是想象中該有的樣子。

項綾羅的眼力極好,金宵剛到就發現他了,使勁搖手叫道:“金宵哥哥!”

亓蓁和阿炎對練的動作停下來。

金宵走近,頗有風度地拘了一禮:“亓姑娘。”

亓蓁收回上邪劍,問道:“金公子,有事?”

金宵抬起頭,看到亓蓁微紅的雙頰和額頭細密的汗珠,除了語氣依舊疏離,全身上下不再像平日裏那樣透著清冷。這樣的她讓他又驚又喜,一時間忘了答話,隻呆呆地望著她。

待遇雲泥之別,項綾羅狡黠地眯起眼,有些不懷好意地驚叫道:“金宵哥哥,你的臉怎麽紅了?”

“啊……”金宵摸摸臉,沒感受到太大的差異,疑惑地問道:“有麽?”

“剛才沒有,現在有了!”項綾羅哈哈大笑,沒想到冷靜自持的儒雅公子也有這樣一麵,太好玩兒了,沒有蠱毒的擔憂,她笑得開懷。

沒中蠱毒之前,她沒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有多好,一夜強裝堅強的等待,讓她格外珍惜生存下去的一分一毫快樂。

“什麽事笑得這麽開心啊?”伴著一聲笑語,別院飛進來一個紅衣男子。

項綾羅確定自己沒眼花,那紅衣男子確實是從外麵飛進來的。

理了理額前一縷飄發,又確保全身上下無一處失禮之地,紅衣男子才笑嗬嗬地走進眾人,有意無意地走到亓蓁身邊。

美……這個紅衣男子隻能用一個‘美’字來形容,不是因為他的聲音是男的,項綾羅都要以為他是位女子,巧笑嫣然,眉目含情,可不就是形容眼前這位美男子的麽,一顰一笑間能叫人融化。一舉一動間無不透出女子的優柔,跟亓蓁站在一起,如果說亓蓁是冰,那他就是那團火焰。

“蓁兒,你們剛剛在聊什麽呢,這麽開心?”紅衣男子湊到亓蓁眼前,笑眯著眼問。

本想晚兩日再見她,可他實在按捺不住,便一大早來了。

蓁兒?項綾羅閉緊嘴巴,又用手捂上,生怕自己叫出來,剛剛她聽到這位美人哥哥叫蓁姐姐蓁兒!

亓蓁輕淡道:“有事?”

“沒事,就是想來看看你。”紅衣男子眨眨眼微笑著。

從站在亓蓁身邊那一刻開始,紅衣男子的視線就一直黏在亓蓁身上,未離開過半分。

項綾羅的眼睛一點一點睜大,離這麽遠她都能感覺到亓蓁身上傳來的寒氣,絲絲入體,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那美人哥哥卻半點沒有察覺。她不由得為美人哥哥擔憂了,他那麽瘦弱的身體能經得了蓁姐姐的攻擊麽。

再看看金宵,項綾羅後知後覺地感覺氣氛不對,現在該不該拉著依然不明所以的阿炎離開?

“蓁兒,我們今日穿了一樣顏色的衣服,真是有緣啊。”紅衣男子魅惑地卷了卷額前長發。

亓蓁曲臂,隻聽見‘咚’的一聲,紅衣男子吃痛捂胸。

項綾羅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來,又趕忙忍住,裝作什麽也沒看見的嗑瓜子。

金宵笑著,悠然道:“輕功天下第一的人稱風中追的古越兄,在下金宵,有禮了。”

這紅衣男子,不是古越是誰?

古越忍著痛,抱拳回禮:“金公子客氣了,不知金公子來找蓁兒什麽事。”一句話將親疏分個明明白白。

項綾羅暗笑,這古越真狠,一句話讓金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就等於承認古越和亓蓁是一起的,而他是外人,不接更不好,因為亓蓁剛開始也問了這句話。最能左右逢源的金宵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犯了難。

看來目前,古越略勝一籌。

除了他們,房內還有一人,憑著項綾羅的了解,逝川一個人就能讓他倆啞口無言,認識時間不長,就能讓亓蓁那樣對待,逝川的嘴上功夫可不是說說那麽簡單。況且,她也領教過他的毒舌。

正想著,亓蓁的房門打開,逝川走出來,伸了個懶腰,舒服地吐出一口長氣,精神頭很好,傷勢仿佛已經無礙。

三人對決,項綾羅想蹲在石桌下麵偷偷看。

逝川見院內忽然來了這麽多人,驚奇,笑著問:“聚會啊,這麽熱鬧!”

看到逝川,金宵目瞪口呆,“逝川兄,你怎麽……在亓姑娘的房間裏?”

“什麽,那是蓁兒的房間?”古越不敢置信地大叫。

剛準備蹲下去的項綾羅隻覺一陣紅色的風吹過,石桌上的瓜子皮濺了她一臉。阿炎趕緊跑過去幫自家小姐收拾,同時目光不斷地掃著對決的三人,還有一直按兵不動,看不出站在哪一邊的亓蓁。

比輕功,古越是天下第一,可出手的速度在逝川麵前,隻能稍遜**。

逝川輕巧躲過首輪攻擊,古越再次出手,且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狠,可逝川就像影子一樣,抓不到也摸不著,他一掌下去,隻能撲空。雖然逝川一直在躲,但幾招過後,古越呼吸有些急促,逝川卻依舊氣定神閑。

在美人兒麵前,古越豈肯失了麵子?於是心下一狠,從腰間掏出軟劍,配上一身紅衣,漫天劍雨,如跳舞一般,美極了。

阿炎幫小姐撿瓜子的動作停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對陣,看逝川和古越打架,簡直就是一種享受。早聽說風中追古越打架與跳舞融為一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古越本就不同於粗獷男子,與女子一般秀氣,現下更顯示出身段的優勢。

見他動真招,逝川也不再兒戲,撿起地上枯枝應戰。古越的軟劍不是尋常之物,削鐵如泥,那枯枝一對上軟劍,被砍得四分五裂。兩人打到涼亭上,涼亭周圍層層青色紗幔隨風飄**。

逝川對金宵說道:“借你家的紗幔一用。”

“自便。”金宵爽朗道。

得到肯定回答,隻見逝川身形一閃,兩邊紗幔被撤下,他手下一提力,那紗幔被控製住像一樣水蛇般向古越襲去。古越哪裏見過這等怪異武器,也低看了逝川手中紗幔,一個不防,被紗幔一層一層地緊緊包圍住,動彈不得。

逝川牽著紗幔一端,大笑道:“這青色紗幔配上你身上的紅色,剛好是一朵美妙絕倫的花。”

古越集中內力,雙手一掙,那紗幔斷了幾層,劍身一挺,青色紗幔如雪花般飄落下來。

“厲害!”逝川不禁豎起大拇指。

古越邪魅一笑,“你也不錯!”手中軟劍再次向逝川刺去。

逝川一邊躲一邊將剩下兩邊紗幔撤下,浸在水中,再一提,那灌了水的青色紗幔立即擰成了一根繩棍,一棍下去,呼呼作響。

項綾羅一邊驚歎一邊疑惑:“逝川哥哥怎麽盡用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當武器,他難道沒有兵器麽?”

一旁的亓蓁聞言,也注意到了這個,與他相識以來,從沒見他用過什麽兵器,甚至連暗器也沒有。那晚一醉樓後院的陣法中,漫天石子也隻是他就地取材所用。

亓蓁憶起義父說過,習武之人不能隻靠手中武器,不然就會依賴,而不能讓自己發揮到極致。隻有那些從不依靠兵器,隨時隨地都能用任何東西當兵器的人,才是習武的最高境界。

義父一生癡愛武藝,到後半生才達到脫離兵器的境界。

失神間,聽到逝川吃痛一聲,亓蓁抬起眼,正見逝川手中繩棍斷成兩截,他便一手拿著一截,雙手執棍。

“等我把你這東西坎成四截,看你還有幾隻手拿!”古越挑起嘴角,執劍緊緊逼近,不給逝川任何變招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