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麵對手持鐵劍的阿祁連，趙弟拔劍與之對殺，這邊李哆單挑安紮。黑暗王在馬上用長劍左劈右砍，勢不可擋。蜀一刀策馬迎上，黑暗王怒喝：“你終於來了，蜀一刀，我們做個了斷吧！”長劍劃向蜀一刀。蜀一刀隕鐵劍出鞘，叮地一聲，兩刃相撞，火花四濺。
黑暗王的長劍長一米，如巨龍般變幻莫測，黑漆漆的劍身閃著烏光，奪人心魄，黑暗王的劍法沒什麽花招，隻不過就是劈、刺、砍、穿，但是黑暗王顯然已經把長劍運用的得心應手，招招往蜀一刀的要害處下手，極有威脅。蜀一刀沉著應對，一一化解劍鋒，抽冷也出一二奇招，刀刀不離黑暗王的咽喉。黑暗王看準一揮，蜀一刀的戰馬被割喉，蜀一刀腳尖一點，跳到黑暗王的馬上，黑暗王在馬上似比平地都要快捷，他攸地一下藏於馬腹下，劍砍蜀一刀雙腳，蜀一刀躍到地上，黑暗王回馬再刺。
匈奴人漸漸退卻，李哆和趙弟解決了黑暗王子和阿祁連，漢軍開始反攻。黑暗王心神大亂，他沒有想到漢軍的戰鬥力如此高昂和強大，的確，這裏麵的人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特種兵。黑暗王一走神，左腹漏出破綻，蜀一刀凝神靜氣，一刀把黑暗王捅於馬下，黑暗王翻滾起立，捂住傷口。蜀一刀說：“投降吧，饒你不死。”黑暗王咬牙說：“有種就殺了我。”他平靜下來，運氣揮劍，把鐵劍舞得滴水不漏，但多年的養尊處優使他的速度慢了，他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個匈奴王子了，而蜀一刀還是二十年前的那個蜀一刀，保持機警，注意格鬥感覺。黑暗王帶盾衝來，蜀一刀迎上，同時他的刀怪異地從上紮下，紮進了黑暗王的右肺，黑暗王的長劍則穿透了蜀一刀的右大腿，兩個人都受了重傷，大量地出血，現在比的就是毅力。蜀一刀一瘸一拐地掙紮過去，黑暗王惡狠狠地喊：“來吧，來吧。”
一千精騎已被打散，黑暗王更加地瘋狂，二人在拚死格鬥，終於，蜀一刀的隕鐵刀穿過黑暗王的草原劍，一刀刺在黑暗王的心髒上，黑暗王的心髒在大量地流血，大勢已去。他喃喃自語道：“父王，我對得住帝國了。”他像枯木一樣直直倒下，草原雄鷹從此折翼。蜀一刀強忍疼痛，過去摘下黑暗王的黑色玉佩，它代表著黑暗會的最高權利，如今已經到了蜀一刀的手裏。蜀一刀麵無表情，一刀砍下了黑暗王的頭顱。
漢軍已經全部解決了匈奴，但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死亡一百八十人，餘人幾乎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匈奴人全軍覆沒，到處是鮮血和殘肢，黃沙已被染紅，大漠蕭瑟，殘陽如血，唯有飄揚的獵獵戰旗，見證著殘酷的殺戮。蜀一刀神情木然，傷口已經發黑，原來黑暗王的巨劍上淬有劇毒，凡事被割到見血者，都難逃一死。不久後，蜀一刀漸漸昏迷，王恢命隊醫想盡辦法救治。
蜀一刀清醒後王恢說：“兄弟，醒醒。堅持住，我會把你們傷員送回龜茲好好照顧。”
蜀一刀沉靜地搖頭說：“沒用的，兄弟。黑暗王的巨劍名叫‘草原毒劍’，是用五毒淬成的，見血封喉，我死不足惜，隻可惜父母已老，兒女尚小，不能盡孝，不能撫養了。”
王恢握住蜀一刀的手說：“兄弟，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兒女就是我的兒女。”
“多謝。”蜀一刀虛弱地說。
入夜時，蜀一刀忽然跳起，持刀跳舞，歌唱道：“少年意氣兮，負刀天涯；持刀四顧兮，誰於爭鋒；為國出力兮，四方奔走；遠赴西域兮，手刃巨梟；馬革裹屍兮，雖此欣慰；時年三八兮，不枉男兒！”
一軍將士，聽到歌聲，無不靜靜肅立。清晨，蜀一刀永遠閉上了眼睛。將士們就地將他埋在胡楊林下，各種姿態的胡楊，仿佛也在向英雄致敬，王恢，李哆，趙弟，車令，月萌，在墓前默哀良久，晨陽如血，天地仿佛也為之嗚咽。
餘人拿起戰友的武器和背包，攜帶著傷員和大量的財富，繼續前進，幾天裏不斷有重傷員死去，活著的人終於到達了疏勒城。疏勒城門緊閉，堅決不加接待。王恢氣怒交加，卻也無可奈何。
王恢集合眾人，做了一次演講：“大漢的戰士們、英雄們，我是王恢。我們——漢使團，從長安走到疏勒，曆盡大自然的艱險、匈奴人的殺戮，然後站到了這片土地上。我們戰勝了大自然，戰勝了匈奴人，這非常不容易，非常棒，我為你們驕傲。”
王恢掃了一眼大家，接著說：“但是現在，我們遇到了很大的問題。我們的人員損失了四分之三，現在隻剩下了一百多人，而且，我們現在沒有一點糧食，前麵還有三千裏的路程。我們怎麽辦，是繼續前進，還是打道回府？”
沒人吱聲。王恢接著說：“此時此刻，我想起了一個人，他就是博望侯張騫。當年，張騫奉皇帝之命去聯係大月氏，結果被匈奴逮住，關了十幾年，逃出來後，張騫想到還沒有完成使命，就毅然決定繼續西行，終於走到了大月氏，了解了那邊的情況，可謂是精誠報國，不辱使命。想當年，張騫身邊隻有一個胡人，尚且繼續西行，今天我們怎麽辦？怎麽辦？”
“前進。”
“繼續。”
“不能功虧一簣。”
“都到這兒了就往前走。”
有漢兵喊。
“當然要前進；當然要繼續；當然不能功虧一簣；一定要往前走！我們是誰？我們是中國之子，大漢臣民。我們代表著一個大國，勇往直前，劈荊斬棘，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就是大國的意誌，我們終將創造著曆史。”
“萬歲。”
“萬歲。”
漢軍齊聲呐喊。
“生命是寶貴的。有前進就會有犧牲。現在我要說的是：如果現在有人不願意前行，自願回去的，我可以發給他路費，現在就可以走，有嗎？”王恢問。同時他也欣慰地看到，沒有一個人回答。
“謝謝大家！那麽，我們將備好糧食，就繼續出發。”王恢最後說。
又是一天的太陽初起，漢軍繼續前進。餓了，就射殺沙漠裏的動物；沒水，就鋸開胡楊樹，裏麵會湧出大量純淨的水，漢使團經曆了千辛萬苦，一路上不斷地有人倒下，死亡。又走了一個月，沙漠漸漸地消失了，綠洲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終於在七月末，在傷殘、饑餓、和疾病的困擾下，漢使團剩下的六十人走進了大宛國的國境，一個宛若仙境的國家矗立在漢使團的眼前。這裏有青鬆飛瀑，優美湖泊，星羅棋布的衛星城，環拱著中間一座巨大的城池。
“我們到大宛了。”烏布驚喜地說。
“到了，終於到大宛了，萬歲！”士兵們都歡呼起來。
王恢看著一路風塵的年輕人們，他們的臉上都帶著興奮的亮光，誰也來過如此遠的地域，他們創造了曆史。王恢看著大好河山，感到無比的興奮。冒險的血管裏奔湧著**的血液，他感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滿足感，如同數年前的封侯拜將。但忽然間他又感到很悲壯，三百四十個好男兒長眠於西域的土地上——饑餓、戰爭、殺戮和死亡，這難道就是英雄創造曆史所必須經曆的嗎？
有英名就必有奮鬥和犧牲，看著李哆，趙弟，車令和月萌的欣喜，看到遠處大宛人成群地向這邊相望，王恢忽然升起一股自豪感：不管道路有多遠；不管旅途有多難；大漢子民總算是渡過了難關，創造了曆史。一個大國，在奮鬥的旅途中，沒有安逸，就算有犧牲，有流血，它也必須是勇猛精進，威伏四方，這才會獲得所有人的尊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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