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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酒宴的當天晚上,賀桑就借故到舊房子拿東西,來湘語這兒坐坐。

湘語回想中午時光,對賀桑不冷不熱,坐在沙發的另外一端。

賀桑靠近她一寸,她就往後退半寸。他察覺到了,問:“今天你怎麽啦?”

“沒怎麽。”湘語撥弄著手指甲,低頭說:“今天和汪老師麵對麵,我心裏很愧疚。在鄰居們眼中,我就是個可惡的第三者!”想到鄰居們的圍攻,她的眼淚吧嗒吧嗒掉落。

“我的傻瓜,不許你這樣說自己。”賀桑心裏好痛,安慰她說:“那不是你的錯,你是個好女人。”

湘語啜泣著。

賀桑緊緊地抱著她的肩膀,紅著眼睛說:“語,我知道你為我忍受著很多委屈。她似乎有所察覺,今後我可能見你還不大方便。哎,我真是無奈,暫時不能離婚給你名分,我……”

湘語抬起頭,打斷賀桑,滿臉淒然:“我也沒有叫你為了我而離婚。那樣,我會更加有罪惡感。你少來就少來吧。請別讓她知道了,她也很可憐。”

接著,她又泣不成聲地自言自語:“我和她同為女人,我也不知道誰比誰更可憐!她有你,卻沒有得到你的心;我得到了你的心,卻無法和你時時廝守!”

誰懂我難言的苦?賀桑心裏也痛!他對湘語說:“你的善良讓我心裏更加不好受。不管怎樣,我今生絕不會辜負你的。隻要有機會,我一定會和你結婚走到一起。哪怕六十歲,七十歲……”

湘語抱住賀桑,將臉貼著他的臉,淚如雨下。她的淚濡濕了他的心,他不禁也心有戚戚。

元旦放假,馬超學業緊張,要上課外補習班。賀桑麻煩高老太太幫忙在家住一個晚上照顧馬超,自己帶著湘語一起去參加他們在省城舉行的戰友聚會,順便也是散散心。

老戰友們大多都帶了家屬來了。賀桑的家屬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戰友們紛紛敬酒:“老賀,你苗條了不少!這個年輕漂亮的美女是……”

賀桑一臉驕傲,介紹說:“我老婆,湘語,美術老師。”

“嘖嘖,豔福不淺呀!”戰友們無不羨慕。一旁的家屬們卻把“她”視作了眼中釘。

另一桌的一個官太太大聲說著笑話:“你們聽說過沒有,同學聚會,有錢的人一桌,沒錢的人一桌;離婚的一桌,沒離婚的一桌……”大家打著哈哈,湘語隻好低頭吃飯。

酒店裏,湘語洗澡,凹凸有致的線條隔著玻璃若隱若現。賀桑興致很高,一起洗鴛鴦浴,在她耳邊說:“今天,戰友們向我悄悄打聽壯陽的秘訣。”

湘語羞羞答答地說:“你討厭。”

可這晚上了床,興致勃勃的賀桑偏偏狀態很糟糕,不多一會兒就哼哧哼哧鬆懈了。他不無抱歉地說:“可能今天喝了酒,又開車累著了。”

湘語渾身的欲望懸在半空裏,不得不遺憾終止。她心疼地安慰他說:“沒關係,來日方長。咱們今晚都早點休息。你今後要少喝酒。”

賀桑一隻手摟著湘語,紮紮實實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日上三竿,賀桑醒來,看著她迷迷糊糊的模樣,說:“你昨晚沒睡好吧?”

湘語不好意思地承認:“戛然而止,身體像懸在半空裏不得勁。那勁頭半天沒下去,所以很晚還沒睡著。”

賀桑懂了,便打算好好彌補昨晚欠下功課。可無論他怎樣用意念使勁,終是不太理想。湘語大早上沒大睡醒,不以為意。倒是賀桑內心懊惱,披衣起床,借故說樓下戰友們該等著開餐了。

這次之後,賀桑漸漸又和球友們打球了。他感歎身體不鍛煉還真不行!

轉眼間,到了年底。

汪老師生**靜。雖說新房子有電梯,上下樓方便。可她嫌樓下商城太過吵鬧,便仍常常獨自待在家裏。

賀桑在家裏坐不住,說是掛念舊房菜園裏的菜,堅持每天要來回跑一跑,不讓菜園子荒廢。這冬天,正是播種白菜的好時候。

賀桑在菜園裏忙完,上樓敲湘語家的門。高老太太燉好了一鍋新鮮的蘑菇燉雞湯,斟一碗給賀桑喝了,知趣地提前走了。賀桑指導馬超的作業,看看湘語畫畫,就坐在沙發上看看電視,切了水果等母子倆休息的時候吃。

賀桑越來越想在湘語這兒待著了。他每次來,特別注意不開車,以免招搖。他盡可能隱蔽地和湘語在一起,享受著兩人的靜謐。

看著湘語畫畫,或者從這間屋子活潑地飄到那間屋子,他便得著一種樂趣。就連馬超在屋子裏蹦蹦跳跳,或者找他下棋,切磋乒乓球,做奧數題目,他都感受到了生命鮮活的魅力。

也許因為年歲大了,賀桑便覺得日子過得飛快了!

眨眼,馬超小升初了。這孩子玩心重,常常等湘語去培訓班上課,他就在家裏偷偷玩電遊,因此成績一般。考韶潭縣的私立中學,他差了二十多分。如果花兩萬多塊錢,倒是可以買名額進去讀。

馬超覺得私立中學條件不錯,寄宿也很新鮮,便吵著要湘語幫他買進去。

湘語猶豫。單論一個學期的費用,私立學校就比公立學校高出一萬多。一方麵是嫌費用高,另外還怕孩子寄宿要吃苦。看著馬超天天噘著嘴巴堅持,她隻好找賀桑商量。

賀桑認為男孩子去寄宿製學校鍛煉一下自理能力,未嚐不可。

想想自己倒也可以全心上培訓課賺些錢,湘語便勉強同意了。開學報到這天,賀桑陪著馬超一起辦理入學手續,把所有的費用一並出了。

出了校門,湘語要把這個錢還給賀桑。賀桑堅決不要,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等以後馬超有出息了,再報答我吧。”湘語心裏自是感激不盡。

自兒子寄宿後,湘語把高太太辭掉了。

賀桑一來這邊,便過起了真正的兩人世界。彼此有說有笑,有商有量的。他搶著到廚房裏做菜,特意避人耳目,陪她去韶潭市逛街……真正儼然是一對恩愛夫妻。隻有在上下樓、進出大院的時候,倆人便有意地一前一後拉開距離。

倆人再注意隱秘性,還是出了點小問題。有一次,賀桑很晚從湘語家出門,正好與秦寡婦撞了個正著。

秦寡婦朝賀桑狡黠地笑了。

賀桑此地無銀三百兩,解釋說:“嘿嘿,我到湘語家來有點事。”

秦寡婦媚眼拋過來,說:“嗯嗯,你忙。很久不見,歡迎老鄰居有空上我家來坐坐,我浸泡了上好的藥酒。”

賀桑隻好說:“鄰居之間是該走動走動,改天來。我這有事先走了。”

湘語在門裏聽著,心驚肉跳。為了慎重起見,她堅持將以後的約會還是改在琴島。可賀桑不喜歡琴島,感覺那不像是正經夫妻,便忍不住還是悄悄來湘語這兒,他喜歡這裏有“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