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湘語怔怔地放下電話,坐在床沿,一動不動。她思維一下斷電,大腦一片空白。半晌,木然地躺下。

對於馬M回來,湘語心裏充滿了一種巨大的恐懼和矛盾。

恐懼的不是與賀桑之間的事情被馬M發現,而是害怕馬M各種折磨人的伎倆。離婚?她腦袋裏不是沒想過。

被馬M不當人,當做牲口滿足他欲望的時候;她娘家的家境被他一次次冷嘲熱諷的時候;當她和他試圖交心溝通,換來的是他一次次蔑視的時候,她不止一次想過這兩個字!可她到底又害怕離婚,隻好悄悄地痛,悄悄地哭。夜裏想起千條路,早上醒來走原路!她低頭將自己埋在柴米油鹽裏,變得麻木。默然中,她認定了生活大概就該是這個樣子。

和賀桑在一起後,她那被蒙上塵土的日子,突然掀開了一個角,新鮮的空氣浸潤了她的肺,一方小小的藍天裏,飛鳥的影子也能讓她充滿無限遐想。被賀桑處處寵愛著,是多麽美妙的感覺呀!她找到了做女人的幸福,才知道世界上的日子還有別樣的過法。

我該怎麽辦呀?湘語不知道。我離開馬M,和賀桑走到一起好了。可他會願意和我走到一起嗎?情到濃時,他把我稱“老婆”,可他到底沒有明朗地說過他要娶我,要和我結婚!

現實的問題,蜂擁而至。湘語感到腦容量太小了。過去的種種,未來的種種,都在腦袋裏橫衝直撞,湘語的腦袋炸裂似的痛起來。

馬M明天就要到家了,她該如何麵對他--法律上的丈夫?

她愛上了別人!湘語不打算刻意隱瞞這點。她和賀桑的愛情,是她始料不及的。

但既然發生了,她願意坦然麵對。

“我也許該和他坦率地談談。”湘語下定決心,“和他確實沒愛情了!在一起還有什麽意思?夫妻一場,何必欺騙?不如實話實說,讓這場名存實亡的婚姻好合好散。”

關於未來,她鼓勵自己:“就算賀桑拋棄我,我也沒有什麽好怨恨的。我隻恨自己的命!再說,海霞一個人帶孩子,不也過得很好嗎?”

湘語想好了,昏昏睡去,等著第二天的暴風驟雨。

第二天早上八點,湘語讓馬超和院子裏的達利一起到蛋糕店訂蛋糕。還特意叮囑馬超,讓他訂完蛋糕到達利家痛快玩一陣再回。兒子還小,她得把兒子支開,不要他來麵對撕破臉後的血腥和醜陋不堪的猙獰。

湘語將賀桑的生活痕跡清理一陣。想到新生活就這樣要來臨了,她心裏緊張,卻強作鎮定上菜場買了菜,把衣服清洗,把櫃子抹幹淨……這樣,果然緩解了一下壓力。

猛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她把馬M很久沒有穿的拖鞋擦洗幹淨,擺放在門口鞋架上。

九點半,她正在拖地,門鈴響了。

她深呼吸後,手裏拿著拖把,走到門口開門。她習慣性地打算伸手接他的行李。但馬M的手是空的,一個小行李包都沒帶。

湘語把馬M的拖鞋從鞋架上擺到地上,等著他換。馬M沒換鞋子,徑直走了進來。

“馬超呢?”馬M不帶稱呼,直接問。

“去買明天的生日蛋糕了。”湘語說,把拖把放在電視機旁,拿杯子給馬M倒茶。

馬M到馬超房間掃視一番,徑直走到衛生間,連門都沒關,叉開腿撒了一泡尿。尿濺在馬桶上的“滋滋“的聲音清晰傳來,湘語感到說不出的惡心。

“怎麽樣?有野男人,過得滋潤吧?”馬M出了衛生間,邊拉褲子邊冷笑,“謝工程師的功夫比我好多了吧?”

“他還在聽信他哥嫂的話,自始至終懷疑我和謝科長有什麽勾搭!”湘語的憤怒襲來,之前打算好好交代與賀桑的事--哪怕是她淨身出戶,隻要將馬超給她,什麽條件她都願意答應!現在,她聽到馬M的冤枉,打算什麽都不談了。她意識到,她與馬M永遠沒有心平氣和溝通的時候。

湘語不理睬。和他一直話不投機半句多。近十年的婚姻,她是她,他也仍然是他。她斷定:他是不可能成全她與賀桑的愛情的!

她把手裏的茶沒放到他手上,而是放到茶幾上,轉身繼續拖臥房裏的地板。馬M跟了進來,奪過拖把扔在地上,一把將湘語推倒在**,掀開她的裙子,粗暴地撕開她的**。

湘語奮力掙紮,大聲讓道:“你給我住手!你這是強奸!”馬M重重地把她重新推倒,也不吱聲,不管不顧地三下五除二幹完。

結束後,他穿好褲子,咬牙切齒看著她,羞辱道:“你能給別人幹,就不能給我?”湘語氣憤地哭喊著:“你是流氓!我要告你!”馬M冷冷地說:“告我?哈哈。你別忘了,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

湘語覺得全身玷汙髒了,她拉開到衣櫃準備拿衣服洗澡。馬M搶過一步,打開抽屜,找出存折,拿在手上示威地揚了揚:“我是不會拿錢來給你養漢子的。你好自為之吧。”說畢,他拿著存折轉身出門。

“你讓馬超明天到伯父家裏去過生日!我在那兒等他。”馬M頭也不回地走了,重重的關門聲仿佛整幢樓都被震動起來。

湘語目瞪口呆,心裏又恨又悔:在經濟最困難的時候,她也沒想過特意花馬M存折裏的錢。就算想過離婚,她也沒在錢上設防動念頭。“早知道如此,把那些錢花光好了!”她賭氣地想。

這日子有什麽過頭!她咬牙切齒,對這不死不活的婚姻感到無可奈何!她的胸口堵得慌,忙站到窗前透氣。突然,她看到馬M正朝大院門口一個女人走去。那個女人的身形,看著眼熟,好像是他電器廠的同事?是哪位呢?她一時想不起來。她瞪大了眼睛,隻見他接過她拎著的手提電腦,一起轉身朝大馬路走去。

那個黑色的手提電腦包,不是上回馬M帶回來的那款嗎?

難道那女人是韶潭電器廠的瀟笑?湘語記得當初馬M說過蕭笑教他們電腦技術!他還說過剛進廠的大學生也會一起去廣東。接著,湘語又搖頭,覺得蕭笑是年輕的堂堂正正的大學生,怎麽會和馬M有不三不四的關係?

她追到陽台上伸長脖子看。錯不了,分明是馬M親密地摟著那個女子上了的士後座。她血液直往頭頂衝,恨不得馬上跑下去看個究竟。但轉而又勸自己:看清楚了就得開撕,引來鄰居們圍觀,自己顏麵何存?

“也好,咱們倒是扯平了。”湘語想,之前心裏多多少少有一點兒愧疚,現在這感覺漸漸消失。他越壞,她離開他的勇氣就越大。

她去衛生間衝洗,下體生痛生痛。一低頭,發現發現那裏流出些紅血絲。

她很害怕,猜想:是不是他太粗魯,裏麵被擦傷了?

“這個畜生,隻要他再不來騷擾我,他在外麵有多少個女人都沒關係。”湘語狠狠地罵。

她哭了起來!淚水混合著熱水一起往下流,衝洗到地板上,再匯入到地下水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