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夕羽城前任城主死去的一個月後,現任城主傅西陵離奇失蹤,同時,江步涯也絕跡江湖。

三日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手執一封傅西陵親筆書信,出現在城主中心天台的城主接任儀式上,在百姓驚詫懷疑的目光下,成為夕羽城新的主人。

柳千蘭回到娘家,在喬柯的支持下成為柳家家主,把三分之一的商鋪家業送給喬柯當做新任城主的禮物。

一切盡然有序的進行著,“傅西陵”三個字,在煙火盛世中慢慢變成百姓茶餘飯後的閑談,變成酒樓說書先生口中的傳說。江湖上也再聽不到關於江步涯的消息,雖然夜闌風靜時提到這個名字,還是會有人忌憚畏懼,不自覺的放低聲音,但也因為許久沒有他的消息,那種畏懼終是一點點消失在江湖風雨煙塵裏。

遙遠官道上,一匹白馬自不知名處絕塵而來,揚起沙塵踏碎繁花,迎著如火驕陽飛馳而去。馬上坐著一黑一白兩人,衣擺於風中倒卷,在獵獵作響的聲音中交纏在一起。

馬蹄揚起的塵土慢慢落下後,便見一個身穿破舊衣裳的老人斜倚在高大的楊樹樹幹上,手中摘了一片綠葉放在嘴邊,在日光下享受的閉上眼睛,吹起了一首悠長遼遠的調子。

端木春看著遠去的兩人一騎,在悠悠長風裏,想起了江步涯唱了許多年的那首歌。他還想起,自己千裏跋涉,趕在傅西陵之前去到安瀾穀,見了見自己的老朋友,順便求了他一件事。

“老殷啊,過幾天,會有個年輕人來到穀中,向你求那半張滄月圖,我看你留了那圖幾年,也沒什麽用,不妨,給了他罷。也順便,騙他一騙,就說是中了穀裏那紫花的毒,命不久矣,且看他,會如何應對。”

對方嗬嗬笑道:“端木春啊,你這些年在外麵,可快活夠了,我幫了你這個忙,不放來穀中,陪我幾載,下下棋,帶幾壺好酒來喝喝。”

“好啊,不過你可要小心了,我的酒量,一般人比不過的。”停了一停,又說:“那席夜白,可還好?”

“有什麽好不好的,躺在山頂冰洞裏幾年了,一直醒不來,也……死不了。”

端木春沉默良久,歎了一口氣道:“再厲害的人,也逃不過一個命字罷……誰能知道,名動天下的席夜白,生來便帶著惡疾,活不過三十歲,就算他練武練到極致,也隻落得個……不生不死的下場……”

端木春抬起常年因醉酒而眯著的雙眼,仰頭去望那萬裏長天,又拿起一片樹葉,吹起了江步涯那首永遠唱不膩的調子……

此去山高水長,不盼歸期。

願故人餘生安好,再無別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