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嫁人?

十三歲,女孩子已經像是初春的靜流,冰雪在慢慢化開,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慢慢變化,開始流淌出女人的氣息。可是,我卻似乎有些遲鈍,也許是春天來遲了,我的春情大地仍是靜靜的如同孩時一般,不起漣漪,靜無波瀾。

不同於其他女子舞線下廚,我仍是孜孜不倦的央求著我爹教授我絕世武功,以便將來行走江湖。

“爹,您可以教我武功了吧,”我搖著爹的一隻手臂,哀求道。

“武功,我不是早就教過你了嗎?想練就去練唄!找我做什麽?”爹有些小小的不耐煩,把聲音拖得長長的。

“哼,”這回我可不幹了,“什麽嘛,你隻是教了我蹲馬步唉。這算什麽武功嘛。”

“咦……丫頭,此言差矣啊,”爹故作高深的說:“馬步,可是一切武功的基礎哎,隻要練得好馬步,到時候學什麽武功不是事倍功半。”

居然好像還很有道理的樣子。

“可是我都已經紮了這麽多年馬步了,還不夠嗎?您該教我一些真功夫了。萬一等我遇到危險了,人家能禦敵的人,一掌一拳衝鋒陷陣;敵不過人家的,也能保命,‘咻’的一聲踏雪無痕直接飛走。難道你要我,深吸一口氣冷靜冷靜,氣沉丹田,‘啪’旋出一條腿,‘啪’再旋出另一條腿,大喝一聲‘謔’,然後開始紮馬步啊?”想想那個場麵我都覺得死的憋屈,臨死前別人一定以為他殺了個傻子。

爹看著我又氣又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爹就再教你一招。”

爹隨即從後院提了一根粗粗的木棍走來。我的眼裏閃過一絲異彩,滿懷期待。

我屁顛屁顛的跟在他身後。

“那個……你去拿些木棍、柴火什麽的。”

“啊?”我一時愣住了。

“啊什麽呀?還不快去。”爹催促道。

“噢噢噢噢……”雖然不知道爹要幹嘛,不過我還是順從了。

一刻鍾後……

“爹……”

“嗯?”

“你覺不覺的,這武功有點兒……”

“有點兒什麽,丫頭,你可別小看著武功。當初爹能在這兒立足,全靠這功夫。用心學。看著,以手掌的陰力擠壓,要求柔中帶剛,以四指控製敵人的身體,旋開。”

“可是,爹,這也太像…太像做餅了,”我盯著眼前的麵團,嗓子有些發幹。

爹一臉嚴肅的說道:“丫頭,武學博大精深,今天讓你把麵團當作敵人練好功夫,以後遇到敵人你也能應對自如。他日你若能以此技藝懲惡揚善。爹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爹……女兒一定勤加練習,不辜負爹的囑托,”我的眼眶微微濕潤,承諾道。

……

五年後,我成了鎮上……做餅子最厲害……的姑娘。

十八歲的少女,身體已經有所發育,胸前有些小凸起,如同兩隻花蕾,含苞待放的羞澀模樣。纖細的腰肢,微凸的翹臀,健康發亮的麥色肌膚閃爍著別樣的**,柔順的長發已是及腰長,貼著身體,遮住些什麽又露出些什麽,是隱約的佳人。十八歲的我,最自然的模樣已是這樣,自然也該談婚論嫁了。

那天,我剛從外邊回來,就看見家裏滿滿當當的擺滿了各色布匹,糧食……聘禮!我不禁緊張起來,但也有些遺憾:雖然終是要歸於江湖的女子,不過我還是很感謝那家公子明亮的眼光。

看見堂前,那花枝招展的媒婆,我剛想往前邁步。就聽見她說:“早就聞聽杜姑娘大方得體,頗有女俠風範……”

聽到這兒,我就把腳收回來了,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哈哈哈哈哈……”大笑著朝裏邁步。“好,很好,”我暗自竊喜,效果很明顯,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了我的身上,我大氣豪邁的走向他們,餘光瞥了一眼四周,那種驚呆了我和我的小夥伴的目光,讓我確信無疑:我就是全場最亮眼的星。

“誒喲……這位就是杜姑娘吧,果然,與眾不同。”媒婆最先反應過來,用那慣用的油膩語調笑道。

我帶著憐憫的目光溫柔的看了她一眼,雖然我是不會嫁過去的,但是我還是很感謝她這麽辛苦來說媒。

我還想很漢子的回應她一句:”好說,好說。”一回頭卻看見我爹滿額頭的黑線,正瞪著我。

驚得我一身冷汗,隻好轉過身,故作嬌羞的說:“好說啦,我剛剛從外麵回來,衣著隨便,那麽我就不招呼各位了。”

我起身回房時,隻看見眾人如石化般的表情。輕輕的聽見有人說:”這位姑娘莫非精神不大正常,有些喜怒無常啊……”但不好發作,我隻好忿忿的回房去了。

夜間母親走進房裏,和我並坐在床沿。一下一下輕撫著我的手背,慢慢開口說:“丫,女大不中留啊。今天上門來提親的你也看到了。”

我拍了拍胸口,爽快的說道:“那我不嫁了,您放心吧。”

娘一臉驚悚的看了我一眼,瞬間和我拉開無尺距離:“說什麽胡話呢?”

“您不是舍不得我嗎?既然這樣嫁出去幹嘛呢?”我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現在武功還太差走不了,估計還得在家蹭兩年飯再說,所以逃婚是不行的,我得讓婚事毀了。

娘笑盈盈道:“女大不中留啊,這是沒有辦法的,生兒育女的天職是女人的天職呀。我和你爹還指望著抱孫子呢?”

“孫子不如兒子親,那您和爹再生一個好了,”我認真的說道。

娘臉色一紅,“唰”的站了起來,嗔怪的罵道:“說什麽鬼話,你爹已經答應了。下個月初六,就是你過門的日子。”

“娘,怎麽這麽快。女兒還沒做好準備呢。”這想逃跑都不一定來得及啊。我心裏暗暗叫苦。

“下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黃阿婆說了,近三年內下個月初六已經是最好的日子了。娘,也舍不得這麽快就把你嫁了。隻是成親,討得就是個彩頭不是嗎?哎……”

我忽然有些好奇,問道:“娘……不知道,不知道娶我的… 是哪家的公子呢?”

“傻孩子,當然是你的青梅竹馬啦。娶你的就是王家的公子。”

“什麽……”我的耳邊如同響起一聲炸雷,我立馬跳了起來。

“誒喲,你怎麽啦。嚇死娘了,”娘按著胸口順了順氣道。

“嘻嘻……娘,你說的那個王家,該不會是王二虎他們家吧?”我瞪大了眼睛想再確認一遍。

“對啊,咱們這兒還有幾個姓王的。”娘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古怪的看了我一眼。

“啊?您是我親娘嗎?”我大叫了一聲,當場傻眼了。

“怎麽啦?”娘見我愣愣的不說話,眼神空洞,有些嚇住了。搖了搖我。我仍沒反應,她就要的更起勁了,嘴裏還喊了起來。搖得我一陣眼花。

終於我忍不住了,“娘,你出去,”我把娘推了出去,關上房門。

“天殺的,嫁給誰不行,為什麽非要嫁給王二虎。我的天呐……”想起王二虎那得意的樣子,我的心裏便是一陣氣惱。

我的心裏裝著的那個人的模樣,可是翩翩少年,身材頎長,眉眼清明如同台上戲子小生,可搦筆寫文可揮劍殺敵,長發青衣纖塵不染。哪裏像王二虎了,天天油嘴滑舌的就知道拿我尋開心,一整天都笑嘻嘻,像是撿了便宜似的。

我的胸口憋悶的慌,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憐無奈連都不想動一下了,心累。這一夜又恨又惱的,便不知不覺慢慢睡去了……窗外星點斑斕,閃爍著少女般隱秘羞澀的光……

第二天一大清早,夜色還未完全褪去,天幕泛著一兩點閃爍的星子,天空漸明我忽地便醒了,想來是,睡前心累一夜沉,沉而轉醒再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