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終於讓我占到便宜了”

“大娘,我來了。”

“二虎?你來幹什麽?快帶丫頭走。”娘又急又惱的說。

“大娘,我來幫你。您需要我做什麽?”二虎在戰場的不遠處大喊著。

“就憑你那點功夫,別過來了。”平日裏溫婉賢淑的娘在這一刻也沒了顧忌,直截了當的說著。

“可是……”二虎仍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估計是怕了身後那個凶神惡煞的我吧。

娘突然想起了些什麽,說:“行,那你快把你身上右邊口袋裏的東西給我。”

“右邊,右邊……”二虎不斷喃喃自語著,手卻是無措的不知道該放哪裏比較好。娘用餘光撇了一眼,差點沒急得吐血,衝他大喊了一聲:“拿筷子的,是右手。”心裏暗自想:難怪會下錯藥,這孩子左右不分啊。

二虎從口袋了掏出了一個小包,雖然看得出來他害怕,看得出但他還是打算想走過去交給娘。娘連忙製止了他,這孩子心眼兒也太實了,說到:“丟過來。”他這才連忙點了點頭,丟了過去。娘一個閃躲了換了一個方向,一劍割破了那個小包,從小包裏不知道散出了些什麽,隨著風落在了黑狐身上。隻聽得一聲慘叫,“黑狐”緩緩的倒在了地上。半晌,娘走了過去,踢了他兩腳,似乎再無生氣。

我興奮的一下子跳了出去,向娘衝去,一下子緊緊的抱住了娘親,忽然我看到身後飛起一個人影,劍在月下反出了一些寒光,我再沒多想轉了一個身,把娘護在身下,緊緊的閉上了雙眼,等待命運的安排。“啊”沒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痛感,隻是身後傳來了一聲慘叫,我驚的轉過身去,隻見二虎的嘴裏流著血,他的臉從未和我貼的如此近。他看著我,勉強的笑了笑。

他倒在了我的肩上,蒼白的笑著說:“嗬嗬,最後…最後一次,終於…終於讓…讓我占到…便…宜……”

我的手沾著二虎溫熱的血,抖得很厲害,“啊……”我什麽都說不口,幹裂發白的嘴唇顫抖著,我隻是哭的像個孩子一樣,我想忍住最後說點什麽,可是每當我想平穩情緒喉嚨裏剛要發出音的時候,喉嚨又像是被什麽堵住了,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好難受,好難受。

“啊,”是娘的聲音,我的心裏一緊向那個方向望去,那黑狐像是瘋了一般瘋狂的向母親展開進攻。對於娘親刺在他身上的傷,竟像是毫無知覺一般。娘親已經負傷,白衣染上了鮮紅色。

“玉兒……”爹呼喚著娘親的名字,幾個瞬息就來到了娘的身邊,身後還有一群黑衣人殺來。“鷹哥,黑狐中了林氏的毒粉,已經失去心智了。”聽得出娘的氣息已經不穩了。

我抱著二虎,看著爹娘,刀光劍影,我從未如此無助絕望。

“啊”娘被黑狐一拳打中了胸口,娘倒飛了出去,白色的衣服前襟染上了一片血紅,她像一隻折斷了翅膀的蝴蝶,翩翩落下,落在了爹的臂彎裏。

“娘……”我先是一怔,好不容易忍回去的淚水又湧了出來,我的腦子一片混亂,我好想衝過去,可是我的懷裏還躺著奄奄一息的二虎,我不能就這樣舍下他。

爹,一邊護著娘親一邊抵抗著黑衣人的攻擊,“刺啦”一聲爹又中了一箭。爹已經是筋疲力盡了。“啊……”這一劍刺中了腹部,鮮血汩汩流出,爹已經沒有了招架之力,他不想再抵抗,他嚐試著用他的脊背對著敵人。我看到如此情景,我的心已然崩潰,抓起身邊的一塊大石頭,就向那群包圍著爹娘的黑衣人衝去。

娘慢慢睜開了雙眼,看見了我,氣若遊絲的喊道:“不,不。鷹哥,丫…丫頭”

“丫頭?丫頭!”爹忽然想起了我的音容笑貌,餘光瞥見了正向他們跑來的我,跌跌撞撞。

我閉著眼睛,拚命的跑向那個方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想更快一點更快一點。忽然我感覺,世界暗了一下,我睜開眼,是一個偉岸高大的身軀護住了我。爹的鷹爪上在滴血,我不知道,這血是別人的還是他的。我抱住躺在地上的娘親,輕聲喚道:“娘,娘……”抱得緊緊的,生怕誰奪了去,這一日想來是要把我一世的淚都流光了。

娘蒼白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她抬起手臂伸出手指撫著我的臉,輕輕的說:“以後……丫頭,要…要自己照顧……自己了。娘…娘不能再陪著你了。你…你一定…一定要…要……”娘露出了痛苦之色。

“娘,娘……”我慌了,喊道:“不,不,不行,丫頭還沒長大,不能自己照顧自己,娘不可以,不可以這麽狠心的。”

娘的手落了下去,月光下娘蒼白的臉像洛神一般無瑕,那抹殷紅格外刺眼。

“啊……”我像隻野獸一樣狂叫了起來,淚水不止,我的心裏很痛,很重,我忽然很想叫喊,像瘋子一樣的叫喊。

爹的一副鷹爪如死神的鐮刀,收割別人生命也收割了自己的生命。他沒有再回頭,他繼續守護者我。他和玉兒的結晶。

黑狐也是強弩之末的模樣,癲狂不再,露出疲態。

忽然,刮過一道疾風,突然黑狐倒下去了。從黑暗裏出現了一個人,站在黑狐的屍體前麵,劍上滴著血,很古怪的是,仔細看那是一柄木劍。很快,再沒有一個黑衣人站著。

我呆呆的看著他們兩個。爹滿身是傷,一身血汙,而他青衣飄飄,纖塵不染。

“亦陽大哥,你沒事嗎?”我帶著濃濃的鼻音,問道。心裏有些激動和驚喜。

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剛想說話,卻是支撐不住,單膝跪在了地上,嘔出了一口血。“爹……”我近乎崩潰,難道我的至親之人今天都要一一離我而去嗎?

爹一手指向亦陽說:“你…有負於丫頭。”亦陽靜靜的站著,點了點頭。

我跑向爹,跪在他身邊,爹拾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說:“丫頭…我,我要隨你娘去了。以後…以後有什麽困難可以…可以去找林叔叔。還有…還有要個普普通通的人,沒…沒什麽不好的。”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爹看了一眼亦陽。我早已哭成了淚人兒,什麽都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