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在周長發的指點下，趙博手忙腳亂的給周正帶上了氧氣麵罩。救生用氧氣麵罩雖然比不上醫療專用的那麽有針對性，但又就是比沒有強多了，再加上趙博的按摩。不一會兒功夫周正就漸漸醒轉了。看著唯一的一個醫生醒了過來，趙博別提多高興了。他趕忙把自己的水壺遞給周正，幫助他恢複。
等到周正的呼吸正常後，趙博才把氧氣麵罩從他頭上拿下來，並很鄭重的還給了周長發。
“周正先生，現在大家都非常需要你。尤其是吳子凱先生。”趙博的聲音裏透著擔憂。二河的情況不容樂觀。他的斷臂看起來是徹底沒有希望了，而且腐爛血肉的味道也確實引來了不少食腐動物在周圍盤旋。趙博一直在幫忙他清理傷口，但蟲蟻也一直不曾斷絕。血液流失導致他的血壓也一直在下降，意識也一直沒有恢複。最糟糕的是他的毒蔓延了，黑色的血液流出的味道越來越濃了，而且還擴散了。
周正的眼睛很隨意的瞄了一眼二河，緊接著就索性伸了個懶腰轉身睡覺去了。
趙博一愣，以為周正沒聽見他說話，再次跑到他麵前很恭敬的說：“周醫生，吳子凱先生他……”
不等趙博說完，周正就像揮趕蒼蠅一樣把趙博的臉給揮開了。
“醫生！他快不行了，你幫幫他啊！”趙博急切的拉著周正就要走。
“放開！”周正厲聲嗬斥他。“你也知道他不行了，我還去幹什麽。”
“不行了也要拚一把啊！人命關天！”
“拚？拿什麽拚？這裏又沒有醫療設備，也沒有配備藥品，手術室、工具、麻醉藥、護士、助手一個沒有，我拚屁啊！”
“可是，這裏隻有你一個醫生，你要是放棄了，他就徹底沒救了。醫生，救救他吧。不然王峰先生也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就去死。”
“醫生。你是醫生嗎？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嘿嘿。”周正一聽這話就翻身坐起來了，“教訓我？我殘忍？把我們引入陷阱的你不殘忍嗎？啊？！”
趙博的身子明顯的在發抖，他心裏因為這事一直很痛苦。就在周長發打算說話的時候，趙博帶著哭腔說道：“我知道是我的錯誤導致了這次事故，我一直在努力彌補。如果你需要助手，我來做，需要工具我來找，藥品我帶了一些，你隨便用，隻要能幫到他。需要血，我也可以提供。”說著趙博就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刺破了自己的手腕。
就是一瞬間的過程，一個觸目驚心的大血洞出現在了趙博的手腕上。隨著他的眼淚一起流淌到了地上。
“如果你覺得沒有幾十萬不能做手術，我，我，答應你。不管多少年，我還你。”他的眼神第一次沒有了痛苦，剩下的隻有決心和堅韌。
“錢就算了。”周正看著趙博的血說：“記得，我需要腎髒之類的器官時提供給我活體就行。”他說完這話就一瞬不瞬的看著趙博。
“明白了。你開始吧。”趙博的眼睛透著堅韌，沒有一絲猶豫。
周正沒再廢話，他直接站起來就從包裏掏出一卷止血繃帶給趙博做止血。
“不是我。是……”
“住嘴。我不想一會兒還要再做一次急救。”
趙博乖乖的把嘴巴閉上了。他知道周正的選擇是正確的，如果任憑他的血這麽流淌下去，他一會兒估計也得要被急救了。
時間在周正忙碌的時間裏一點點的流淌著，血珠把周圍一米內的地麵和草木都染紅了，紅的觸目驚心。趙博心裏一點也不安寧，他不管惦記著在急救的二河，還有失蹤的夏雨，更有一直都沒有出現在人群中的王平川。他不敢在這種時候說話，但他心裏非常焦急，他覺得每晚一分鍾知道他們的下落，都有可能再次釀成新的悲劇。
東方再次翻出魚肚白的時候，周正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水。”周正衝著趙博說。
趙博趕忙遞過自己一直看守著的，還在沸騰的水。
“我要喝水！”周正怒瞪了趙博一眼。
“水壺水壺。”趙博從自己肩膀上摘下水壺遞給周正。
“拔掉水壺塞！”周正氣的簡直想踹他。
匆忙間，水壺差點就掉到二河身上。趙博嚇的戰戰兢兢的。看著好不容易呼吸逐漸平複的二河，這要是一下砸實在了，估計會一下就讓所有情況回到解放前。
“不管了。”周正從地上坐起來，獨自走向樹林裏的瀑布去了。
趙博很是驚慌的看著周正離開，他紅腫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二河，生怕漏看一下他就在下一瞬間停止了呼吸。
瘋子在這時候抓著趙博的腳腕爬了過來。
“二子，二子。”瘋子流著淚呼喚著二河。
“吳先生好多了，救回來了。”趙博開心的告訴瘋子，“放心吧，他現在隻是需要休息。”
瘋子看著趙博，接下來的一幕讓趙博吃驚的跳了起來。他看見瘋子突然站起來，然後就那麽直挺挺的跪下來了。趙博嚇壞了。他趕忙去扶瘋子，“不是我救的，是醫生，周醫生。”
“我知道。如果不是你答應了周正的條件，他不會去救人的。我別的沒有，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瘋子低著頭，聲音硬梆梆的，每一個字都能砸地三尺。
“別誤會，我不會為了這個才救吳子凱先生的。”
“我知道。”
“我也不隻是為了救吳先生才答應周醫生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快起來吧！”
“我知道。”
“你到底知道什麽？快起來。”
“我什麽都知道！你不答應我，我不起來。”
“那你跪著吧！”
“好！”
趙博發現他一遇到瘋子就會特別抓狂，這個人渾身都透著一股子瘋勁兒。
“求你起來吧。大爺！”
“你答應我。”
“我答應你什麽啊？”
“答應我，讓我以後跟著你。”
趙博瞬間就頭大了，他自己一個人都養不活卻要答應再養一個大男人，他不得不自己也跪下來看著瘋子說：“好，你不起來，那我就陪你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