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情深緣淺
洛河森林景色秀美，林木繁茂，尤其是這個時節，更是讓人有一種如臨仙境的感覺。
若是在平時，楚吟歌會十分愜意的來欣賞這些美景，可是現在他必須和沈淩浪決一死戰，他和沈淩浪的心情都非常痛苦。
不遠處傳來琴曲，有著孤寂與淒寒，又如憂鬱寡歡的愁緒，明滅出無盡冷清，竟是連這春光暖陽都無法使其變熱。
楚吟歌掠下，身法輕盈而絕妙，如同落天之雁，沈淩浪腳步一溜，後退了七尺，背脊已貼上一棵樹幹。
楚吟歌的劍已隨著變招，筆直刺出，沈淩浪退無可退，身子忽然沿著樹幹滑了上去。
楚吟歌衝天飛起，劍也化做了一道飛虹，他的人與劍已合而為一，逼人的劍氣，摧得枝頭的樹葉都飄飄落下。
沈淩浪雙臂一振，已掠過劍氣飛虹，隨著樹葉飄落，這一劍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可就在這一瞬間，滿天劍氣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靜靜地望著楚吟歌，楚吟歌也靜靜地望著他。
沈淩浪淡淡道：“我輸了。”
楚吟歌苦澀一笑：“你為什麽要讓我？”
“好好照顧小年。”這場打鬥不能用壯烈來形容，卻可以用沉重來形容。
這並不是仇敵之間的打鬥，它有著很深刻的感情，還有著很矛盾的心裏，這是朋友與朋友的打鬥，還是知己與知己的打鬥。
楚吟歌緊咬著牙沒有開口，沈淩浪卻是一臉認真：“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如果我的死能換取你和小年的幸福，我即便是死一萬次都無怨無悔。”
楚吟歌忽然意識到什麽，急喊道：“你不能死……”
沈淩浪也喊道：“難道你不想帶小年走，難道你真要小年嫁給南宮洛？”
楚吟歌激動的搖搖頭：“我當然不想……”
“除非你殺了我，你別無選擇，既然你不忍動手，就讓我自己來動手。”
楚吟歌攔住他：“你想用自己的生命去換我和小年的幸福嗎？你錯了，即使你這樣做，我和小年能夠在一起，也不會幸福，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我，而我更不會原諒我自己。”
“當年薛孟飛為你舍棄自己的生命，你己嚐盡悔恨的苦楚，難道你想讓我和小年像你一樣，被愧疚折磨一輩子嗎？”沈淩浪聽完不由熱淚盈眶。
就在這時，南宮洛出現在他們麵前，南宮洛俊美的臉龐異常蒼白，他直視著楚吟歌說：“其實沈淩浪不用死，你也可以娶到小年。”
原來南宮洛是想大婚之日偷梁換柱，讓夜雪易容成小年，與自己成婚，而楚吟歌便可趁亂將小年帶走，小年隻要一離開明萊島，就可以擺脫明辰公子的束縛，楚吟歌將小年帶到渭城成親後，昭告天下，明辰公子顧及顏麵，也隻能成全他們。
當他對楚吟歌說完整個計劃之後，他看到楚吟歌眼中的感激之色。
南宮洛苦苦一笑：“你不是在幫你，我心裏明白小年愛的人是你，我是她的朋友，自然要幫她，也是在幫我自己，因為我再也不願看著小年愛得這般苦了。”
南宮洛看著楚吟歌漸漸遠去的背影，喃喃道：“隻要看著小年能夠幸福，我做什麽都是願意的，她真的是個好姑娘，很好很好……”可他說到一半便哽咽住了，在他黯淡的雙眸中竟隱隱含著淚光，小年，這一世你我青梅竹馬，你卻隻喜歡楚吟歌，若有來世，我一定不會讓你喜歡上任何人，我一定要娶你為妻，誰也不能從我身邊將你搶走。
明辰一直知道南宮洛喜歡小年，本想通過這點，讓南宮洛和楚吟歌自相殘殺，卻沒想到南宮洛竟然有心幫楚吟歌。他察覺後，立即將南宮如月叫了過來，南宮如月很妖媚的倒在他的懷中，撒嬌道：“你的心可真是狠，現在才想起我，我可是一直都很想你呢？”
明辰麵無表情的把她推開，冷冷道：“少對我來這套，我今日請你來是要你為我辦一件事。”
南宮如月嬌柔一歎：“你啊，就是太不解風情，可誰叫我就這麽喜歡你呢，說吧，什麽事？”
明辰從手裏拿出很烈的**蝶媚道：“今晚你用這個去勾引楚吟歌。”
南宮如月很驚訝：“用得著這麽烈？”
明辰冷冷一哼：“楚吟歌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南宮如月走了之後，明辰陰冷一笑：“楚吟歌，明日我定讓你身敗名裂。”
楚吟歌聽到敲門聲，起身去開門，一開門便被南宮如月撒了一臉紅色的粉末。
“蝶媚!”楚吟歌臉色大變，隻見南宮如月的手已溫柔的向他伸來。
“是啊，楚吟歌，過了今晚，你就是那個非禮南洛國公主的**賊了，不過我不會讓你後悔的，有多少人發了瘋想與我共度良宵呀。”
南宮如月的手如蛇一般在他身上上下滑動，見他極力壓抑著自己，就連唇角都咬出血來，她笑得更開心了：“楚吟歌，世人皆說你是個風流公子，也獨愛美人，你現在是在為誰守身如玉呢，別再掙紮了，我是在幫你，也是在救你，若你今晚不和女子**，就會難受至死的。”
話音剛落，南宮如月被楚吟歌一掌拍到地上，這一掌打得南宮如月著實不輕，口吐鮮血，完全動彈不得。
“我從來不打女人，可今天，你是個例外，如果我以後還活著，別讓我再見到你，滾。”
南宮如月哪裏受過這樣的屈辱，狠狠瞪了他一眼，艱難的爬起來說了一句：“那你就去死吧。”然後就離開了。
此時的楚吟歌冷汗直冒，十分痛苦地綣縮在地上，傾城原跟著楚吟歌一起來的明萊島，聽見聲響連忙闖進，發現這一幕，急去扶他，楚吟歌卻推開傾城道：“你快離開這裏，不用管我。”
傾城本見多識廣，似乎已經明白過來，她卻並沒有走，而是在脫自己的衣服。
楚吟歌見了，急忙製止道：“傾城，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我知道，楚大哥，我要救你，不然你會死的。”
“傾城，你還當我是你的楚大哥，就請你把衣服穿好，出去。”見她依然沒有反應，他吼道：“出去。”
傾城看著他，眼淚止不住的流：“你就算是死也不願意碰我一下嗎？”
楚吟歌難受的牙齒直打顫：“傾城，我不想害你，你走吧。”
“楚大哥，我是自願的。”
“可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妹妹，算我求你了好嗎？”傾城一直痛哭流涕，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可沒過多久，又有人推門進來，楚吟歌以為是傾城，怒道：“你要我怎樣，你才肯出去。”
“楚大哥。”這一聲讓他認出了是小年的聲音，他有些激動，卻也不敢回頭去看她，此時的他簡直狼狽極了，小年上前抱住他再也沒有放開。
他感覺自己沒有那麽難受了，他回擁著她，一遍遍問她：“小年，是你嗎？”
“是我，楚大哥。”
他吻住了她的唇，吻得那般炙熱與瘋狂，久久才鬆開她，似在證求她的意見，“可以麽？”小年點點頭，衣服一件件落到了地上，楚吟歌仿佛是壓抑了十幾年的情欲，就在今晚釋放，楚吟歌第一次離她那麽近，也是第一次那麽真實的擁有她。
小年聽到楚吟歌在耳邊一直動情的呼喚自己的名字，她也溫柔的回應著他。
後來小年睡著了，楚吟歌卻在一直昏睡的小年身上發現了師父曾說的那個胎記，原來小年竟是師父和自己一直苦苦找尋的女孩，他緊緊摟住還在熟睡的小年，可心中的悲痛不可抑製的蔓延開來，這個讓自己師父愧疚多年的那個女孩居然是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可天意弄人，迄今為止，江湖中所有人都沒有得到過花蔻，而花蔻這原本存在過的神秘種子也變成了江湖傳說，如果找不到花蔻，小年的血毒隨時都有可能奪走她的生命，而他和小年也隨時都有可能天人永隔。
小年忽然醒了，見他冷汗直冒，一臉關切：“楚大哥，你怎麽了？”
“小年，不要離開我，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以前我們總是不停錯過，而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又太過短暫，小年，這次，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他忽然像一個孩子一樣無助的喊道。
小年忍不住一笑，在他額頭上親了親：“睡吧，楚大哥，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太困，又在楚吟歌懷中睡著了。
可楚吟歌沒有睡，用手撐著頭一直靜靜的看著她，生怕自己一閉眼，她就這樣沒了，誰都無法體會楚吟歌此時的心情有多麽悲痛，明明自己這麽真實的摟著心愛女人是多麽令人感到幸福的事，可他心裏卻有種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害怕這一切美好都隻是南柯一夢，他害怕承受瞬間得到又失去的痛苦，他難以想象失去小年後，他會變成什麽樣。
第二天清晨，小年在睡夢中驚醒，門已被推開，來的都是各路的江湖豪傑，為首的就是明辰，當明辰發現和楚吟歌在一起的不是南宮如月，而是自己的妹妹時，臉完全鐵青了。
南宮洛的臉色雖難看，但還是咬了咬唇說道：“明辰公子，你說今日帶我們大家來看一場好戲，這戲看得還真有點意思，不知你什麽時候讓令妹嫁給楚吟歌？”
明辰的眼睛裏全部都是殺氣，他咬牙切齒道：“楚吟歌，你給我出來，我們決一死戰，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南宮洛不由冷嘲熱諷道：“明辰公子，這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再說你讓你的妹妹怎麽辦？你若把楚吟歌給打死了，她就成了寡婦，若楚吟歌把你給打死了，那她的親哥哥可就沒了。”
各路豪傑也曾受過楚吟歌的恩惠，紛紛替楚吟歌說話，明辰心裏再有怨恨，為了小年的名節，也隻能讓她嫁給楚吟歌。
在小年與楚吟歌大婚當日，明辰公子攔住南宮洛的去路，冷笑一聲：“我真是替秦王悲哀啊，喜歡我妹妹這麽久，明明可以輕易得到，卻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想必小年能出現在楚吟歌的房中也是你通風報信的吧，我該說你大度呢，還是該說你愚蠢呢？”
南宮洛臉色一白，過了很久才緩過來：“像你這樣沒有心，沒有愛過的人豈會明白，愛並不是自私的占有，而是愛她所愛，真心希望她幸福，她幸福了，我也會跟著幸福。”
明辰逼視著南宮洛冷冷說道：“秦王又何必自欺欺人，你現在真的開心嗎？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被你騙過去，可你卻騙不了我的眼睛，我一直覺得如果愛一個人，就要勇敢的去爭取，成全別人隻是一個懦夫的行為。”
南宮洛亦冷冷一笑：“木已成舟，小年嫁給楚吟歌是你最不願看到的吧，於是你就到我這挑撥離間，我看明辰公子的如意算盤是真的打錯了，我是嫉妒楚吟歌嫉妒得發瘋，我是愛小年愛得要命，可你太低估本王對小年的愛了，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早已融入我的生命中，我將她看得比我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所以她的幸福也比我的幸福重要許多，我不幸福又何妨，隻要她能幸福，那就夠了。”
明辰公子看著南宮洛遠去的背影，第一次怔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