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報恩的小年
無痕是最先衝進破廟裏來的，當他看見沈淩浪渾身是傷時，忙撲過去憤怒的說道：“少爺，是誰將你傷成這樣的，我一定要讓他加倍償還。”沈淩浪拍拍無痕的肩道：“你怎麽如此孩子氣，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小年走上前準備為沈淩浪擦藥時，卻被沈淩浪擋住。
小年詫異道：“我帶的藥很管用的，能治你身上的傷。”
沈淩浪看了小年一眼：“小年，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又對展月鳳和無痕說：“你們先出去一下。”
沈淩浪眼睛一直盯著小年，這使小年有些不安起來。
他緩緩說道：“好像每次我麵臨危險的時候，你都能救我於危難之中，我仔細算了一下，你救了我足足三次。”沈淩浪露出十分複雜的表情：“我開始以為你是為了花蔻，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做，先派人害我，再親自來救我，隻要你保證不為難無痕，我願意將劍尊心法交給你。”
小年看著他不語，她以為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會相信自己，可他此時說的話確實讓她有點難過。
“我希望你不要將劍尊心法當成實現欲望的東西，否則天下大亂，你也會走火入魔。”小年聽得雲裏霧裏。
“在山洞時，艾淺指責我，兩兄弟挾持你，我卻無動於衷，那是因為我看得出來他們並不想傷害你，後來飛雪晴被你身上的血毒所傷，卻再也沒有找過我們，我了解她的性格，她絕對不會這麽善罷甘休，除非她是你派來的，還有你的手裏怎麽會拿著可以治重傷的金凝香，金凝香隻有秦氏山莊的人才會有，我想你和秦氏山莊肯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救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等我交出劍尊心法以後就替秦滿月殺了我，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沈淩浪講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著小年的神情變化，小年除了有些難過，沒有任何表情。
沈淩浪正色道：“我並非貪生怕死之徒，這六年來我一直忍辱負重，隻是因為曆代劍尊都有屬於自己的責任和使命，在我還沒有找到下一代合適傳承劍尊心法的人時，我絕不能死，我不能讓這天下第一劍譜在我這裏失傳，更不能讓劍尊心法落入圖謀不軌的人手中，我希望你拿到劍尊心法後不要交給秦滿月，他一直很有野心，如果劍尊心法交給他，必定又是一場江湖風波。”然後他撕下衣服上的一塊布，沾著自己的鮮血寫了幾行字交給小年說道：“其實在六年前，我就知道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會喪命，為了防止劍尊心法在我手中流失，遂將劍尊心法的招式與口訣，還有我的所感所悟都寫在了羊皮卷上，你把我的血書交給無痕，無痕看到後定會將劍尊心法交與你手中。”
說完撿起一個又硬又尖的瓦片對小年道：“隻望你信守承諾，我願還你這個人情。”
小年見沈淩浪要自盡，嚇得哭道：“你不能死，絕不能死，我承認我有目的，那就是要你好好活著，沈大哥，你也許不記得我，你曾經救過我的，那時我還是個孩子。”
原來，小年十一歲的時候，淪為乞丐，渾身髒兮兮的她在街上看到人就下跪哀求：“求求你們了，我哥哥生病了，病得很嚴重，哪位好心人就給我一兩銀子吧，將來，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
沈淩浪那時還是沈府的貴族公子，看到旁人無比嫌惡，被她纏得十分不耐煩，踢了她一腳對她怒吼道：“哪裏來的乞丐，還不快滾。”
沈淩浪立即對那個穿著破爛衣服，骨瘦如柴的女孩產生了憐憫之心，他給了她十兩銀子，說：“小妹妹，快去給你哥哥看病，你也去買件新衣裳穿上吧。”
小年手顫顫的接過銀子，不停的給他磕頭。
沈淩浪忙將她扶起來，小年忽然抓住他的衣袖懇求道：“還望恩公留下姓名，他日一定報答。”
沈淩浪見她那麽執著，才告訴她自己的名字，走之前一臉溫和的說：“小妹妹，我並不需要你報答。”
沈淩浪聽完後感慨萬分：“你就是當年的那個女孩。”
小年點點頭，沈淩浪這才明白為什麽第一眼看到她會這般熟悉與親切。
沈淩浪繼續問：“那你和秦氏山莊有什麽關係？”
小年說道：“秦大哥和歐陽哥哥是我哥哥的好友，他們一直視我如親生妹妹。”
沈淩浪頓時紅了眼睛：“你瞞著他們一次又一次救我，而我卻一次又一次懷疑你。”
小年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很認真的說：“沈大哥，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不是你，我哥哥可能當時就沒命了。”
沈淩浪忍不住問：“你的哥哥是誰？”
小年的眼神突然黯了下來，陷入回憶中。
三年前，一個男子指著她罵道：“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一刻都不想再見到你，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如果有人問你，也不要說你就是我的妹妹。”
男子見她不停的流淚，勃然大怒衝她吼道：“沒用的東西，你除了會哭還能幹什麽？”
柳青青見那男子走後，替她擦幹淚水柔聲說：“小年，你別難過，你哥哥現在隻是內憂外患，怕你說出是他的妹妹，會有仇家找你麻煩，你先去秦氏山莊避一下，等這邊穩定後，我再接你回來。”
沈淩浪見小年不停地喚著自己的哥哥，神色卻很憂傷，沒有再問什麽，隻是十分憐惜看著小年。
冷若雪為沈漱漱立好碑後，又劃破手用她自己的血寫下摯友沈漱漱之墓，每個字寫上去的時候，冷若雪的心就在滴血，她回憶起她們小時候的事。
那時她十四歲，孤獨少語，沒有朋友，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對著她微笑，笑容是那般甜美和純真。
沈漱漱對她說：“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你好像從來都沒有笑過，也從來沒有哭過，你是生病了嗎？”
“沒有。”她淡漠的回道。
“那你就給我笑一個啊。”沈漱漱說。
冷若雪沒理她準備離開時，卻被她纏住，隻聽她說：“不是要你瞪我，是要你笑，我示範給你看。”說完沈漱漱做出各種奇怪表情給冷若雪看，冷若雪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漱漱見她笑高興的蹦了起來：“這就對了嘛，哎……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沈漱漱急了：“我發誓你隻要對柳姐姐笑，她打你的時候一定會輕點的。”
冷若雪終於嚎啕大哭起來：“對不起，原諒我的猶豫，我活著就是為了報仇，如今大仇未報，我絕不能死。”
在破廟中，小年已為沈淩浪塗好藥：“沈大哥，再過半個時辰，你的功力便可恢複了。”
沈淩浪溫暖的笑了。
小年見此十分開心的說：“沈大哥，這幾天我一直看你表情沉重，心情鬱結，都以為你不會再笑了，可如今你這一笑，讓我覺得以前的沈大哥又回來了，無論他遭受過多少苦難與傷害，他還是願意去相信美好，我一直認為好人是有好報的，況且沈大哥這麽好的一個人，所以他現在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隻是暫時的。”
沈淩浪忍不住拍了拍小年的肩柔聲道：“小年，謝謝你。”
突然紫菱的信鴿飛來，小年接過信讀完後，十分歡喜，對展月鳳說：“你哥哥即將要和婉玉姐姐大婚了，要我們回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展月鳳也很開心，拍手道：“太好了。”
小年向沈淩浪道別：“沈大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們就此別過。”
沈淩浪認真的說道：“其實你更應該好好照顧自己，你不會武功，又太過單純與善良，這樣很容易在複雜多變的江湖中吃虧，我知道你不喜歡聽這些，可人心險惡，沒你想得那麽簡單，凡是要小心才好。”
小年點點頭隨著展月鳳離去了，沈淩浪看著她的背影，眼睛裏流露出的分明是心疼，小年，我不知你何時中下這血毒的，發作的時候一定很疼吧，我到底該怎麽幫你，又如何才能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