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清楚的看到細血笑了，發自內心的釋然與歡喜。可是她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與此同時她眼中的期望也在慢慢幻滅。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知道有不好的事正在發生了，而我卻無力阻止了。

細雪搖了搖頭，一把推開我，然後踉蹌的站了起來退了幾步。她苦笑著搖頭，全身都在顫抖：

“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魅族的契約術嗎？它就像我不想殺你一樣，時刻提醒我去殺你。”

“我真的不想殺你，但它種在我腦中殺你的念頭同樣的強烈。我知道這不是我所想的，但卻無法把它從腦子裏除去。”

“這就是獄的契約。我會殺你，就算我不想殺，我也會殺你。”

聽到這我心底一片冰冷，魅族是最精通幻術催眠的種族，她們的契約式神秘莫測，如果真是這樣，任何人都無能為力。我和細血之前好像突然出現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把即將牽手的我們永遠隔在兩岸。

“細血……”這一刻，我也不知道怎麽做了，隻能叫她的名字，喚回她的意識。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細雪低下頭，突然她從袖子裏拿出一把刀劃向自己的手掌，然後用那隻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她大口的喘氣，胸口劇烈的起伏。

然後她突然靜了下來，連語氣也恢複了最初的冷漠：

“圓月之夜，我在西邊的水潭邊等你。”

“我的眼淚早就流幹了，所以每次我殺了人，都會用他的血作淚。”

“這次我很想哭，所以我用我的血為你而泣……瀟逸，我等你來。殺我，或被我殺……”

說完這句話，細雪放下手掌對著我淒慘一笑。在她稚嫩的臉上，淌著兩條刺眼的血淚。

我隱約明白那代表了什麽，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口。在我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細血跳下樹梢，躍進了森林深處。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呆坐在樹幹上。我想，下次見麵她真的會殺我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回到自己的屋子的，隻知道當陽光照進窗戶的時候我才疲憊的躺下。

我做了一個很亂的夢，夢裏我把細雪頭上的花環摘了過來，笑著看她在背後追我。然後她突然拔出一把劍刺過來，我害怕的把花環換給她，說著對不起。但她還是把劍刺進了我的胸口，一邊哭著，一邊用剜我的心……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我全身都是汗水，晚風吹過冷入骨髓。走到水池旁，洗了把臉這才清醒了些。

空****的屋子很寧靜，我像往常一樣收拾著房間。因為師傅每次離開，都會把屋子弄的很亂。收拾好後，把濕透的衣服換下，然後來到外屋。桌上放著已經變質的香芋。其中一塊上還有細小的牙印。

我突然想起來，這次不是師傅外出了。而是細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