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禍起蕭牆
在洛傾城到達穹瀾宮後的第七天，前往妖域幻夢澤的穹瀾弟子終於回山，同來的還有一名魅族女子，伊洛。
既然人已經到齊，在短暫的休整後，伊洛跟隨穹瀾宮派出的弟子前往東海湧浪鼓島，對蘇夢之死進行細致的調查。而洛傾城而作為聯絡人，則留在了穹瀾宮。
隨後的調查更加枯燥和漫長，大家隻能繼續等待結果，而這時候穹瀾宮的改革進程卻出現了新的問題。
早在之前，風瀟逸就處理過渺虛殿主龍莫蘇格，和副宮主穀漓之間的芥蒂，原本按他的意想：這兩人本沒有太大恩怨，應該很快就會冰釋前嫌，和好如初，為穹瀾宮的蓬勃發展而共同努力。然而事情的發展到底還是朝著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而去。
按地位等級，穹瀾宮副宮主的權利僅次於宮主風瀟逸，而穀漓另一個身份穹瀾大總管，新法改革總督察，又有權過問穹瀾宮所有分殿的事務，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渺虛殿。然而龍莫蘇格·蘇墨對這個新上任的副宮主卻似乎並不買賬。
按資曆穀漓與蘇格平輩，兩個人入穹瀾宮的時間相差不多。隻不過後來穀漓被風瀟逸安排去了冥月軒，經曆了許多重大事件，轉了一圈後，這才導致兩個人現在身的份地位差別。
雖然穀漓的身份地位要比龍莫蘇格·蘇墨要高，但蘇墨除了是渺虛殿主之外，還身兼穹瀾宮執法部隊長一職，最重要的是她還是天樞殿（注釋一）的一員，直接聽命於天樞大宗主風瀟逸。更加接近穹瀾宮的核心，因此在某些時候，穀漓的身份也不能完全約束她。
桃夭·穀漓，性子溫和，做事謹慎周到，也正是因為這些優秀品質，風瀟逸才會選她擔任穹瀾宮副宮主一職。穀漓本人定不會做什麽以權欺人的事，但作為這次穹瀾宮改革的總督察，她必然要對其他人工作過程中出現的錯誤進行紕漏改正。
而在月殿死後就一直萎靡不振的渺虛殿則更是改革的重點，尤其需要著重關注。
渺虛殿曾有過許多任殿主，因其特殊的重用性，前任副宮主木碗還曾在其中兼任過一段時間。
而在渺虛殿的史冊中，近代紀錄在冊最傑出的一代殿主是上一任渺虛殿主月殿，那也是渺虛殿最強盛的時候。
月殿死後渺虛殿長期沉浸在悲傷之中，萎靡不振。繼任殿主林雲對此束手無策，以至於消極怠慢，到最後甚至連史冊上都沒有他的名字。
到了龍莫蘇格這一代情況雖然稍微好轉，但仍十分嚴峻，不容樂觀。因此風瀟逸這次興起穹瀾宮的變革，原因之一也是為了重振渺虛殿。
龍莫蘇格是繼承了月殿意誌的人，長期以月殿為偶像，以光複渺虛為己任。而她對月殿的崇拜在後期幾乎到了無法理解的地步。
在她的認知裏，光複渺虛殿是她的任務，隻有這樣才能告慰月殿的在天之靈，因此她十分反感其他外人插手渺虛殿的事。其實在冥月之變的前期，蘇夢曾提出辭去冥月軒一切職務回歸穹瀾宮渺虛殿，而這提議遭到龍莫蘇格的強烈反對，後這也成為雙方關係極度惡化的導火索之一。
對於龍莫蘇格來說，興盛渺虛隻能由自己來完成，出身冥月軒的穀漓自然是外人中的外人。對於穀漓參與渺虛改革這件事來，她心底充滿了抵觸。
但渺虛殿的實際情況卻是：依靠她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解決渺虛殿目前的窘境，而她又拒絕接受外部援助，這一下子讓所有人都處於一個，十分尷尬的局麵上。
但穀漓畢竟接受了風瀟逸的命令，且認真負責的人。龍莫蘇格一個人的態度不能阻止她工作的進行，於是她仍然按照改革計劃進行工作。而在這期間，她與龍莫蘇格的矛盾變也得越來越嚴重。到最後穀漓幾乎不能繼續在渺虛推動改革進程，無奈之下她隻得上報給風瀟逸。
拿到穀漓的帖子後風瀟逸哭笑不得，感覺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在最開始,批駁龍莫蘇格的帖子可謂絡繹不絕，隻不過後來她的地位越來越高，彈劾她的人也逐漸減少。
而在這份帖子中，穀漓揮筆數篇，十分委婉的控訴了龍莫蘇格的種種罪行，例如：她是何不顧法度，阻撓改革的進行。
文中寫到：帕茲爾·龍莫蘇格·蘇墨多次藐視新法中的條令，依仗自己渺虛殿主的身份不顧大局，我行我素。不但如此，帕茲爾·龍莫蘇格·蘇墨還私下指使門下弟子無視她下達的命令，更多次在公開場合就改革事宜與其進行爭辯，這直接導致渺虛殿上下無人聽從她調動，執行新法中的條令。
對於穀漓的上奏風瀟逸十分的重視，也十分的無奈。他仔細的看完那本厚厚的帖子，之後就陷入了沉思。本來他以為有穀漓來執行穹瀾宮這次變革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而自己正好可以抽出時間處理一下外界的事務。但沒想到，事情居然進行的如此不順利。
當然風瀟逸也沒有偏聽偏心，隨後他就開始在暗中進行調查。當綜合自己所了解的情況後，風瀟逸發現穀漓所言基本屬實，而且目前的形勢還十分要的緊，如果解決不好，很可能會發展成另一場一場內鬥，而現在穹瀾宮是無論如何不能再經曆一次“冥月之變”。
在觀察中他還發現，渺虛殿的風氣十分不對勁，似乎還遺留有兩蘇之爭時怪異的氣氛。
兩蘇之爭以蘇夢被放逐作為結束，而從另一種解讀上，也可以說是以冥月軒的失敗而告終。但本質上說這場爭鬥沒有勝利者，所有的損失都是由穹瀾宮自己買單。
相應渺虛殿那種“勝利者”氣氛無疑是錯誤且可笑的，嚴重一點甚至可以說是可怕的。
兩蘇之爭給穹瀾宮帶來的損失空前巨大，造成的影響也十分惡劣。這導致穹瀾宮長期封鎖消息，嚴禁談論此事。風瀟逸更是用了很大精力才把此事平息，現在如果這股風氣死灰複燃再繼續蔓延，沒人能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風瀟逸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於是某一天他再次把龍莫蘇格傳喚到了內堂。
……
……
在內堂，風瀟逸直接把穀漓曾提到的問題，一一對其進行詢問。而蘇墨則矢口否認，她自己坦言那些都隻是誤會。渺虛殿中確實有一部分人還對冥月軒心存不滿，但那隻是極少數情況。而她與穀漓之間所謂的“問題”都隻是溝通不當而造成的誤會而已。
經過細密調查的風瀟逸自然不會全然相信她所說的，但當時的他還是把帕茲爾·龍莫蘇格當成那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丫頭，直接把自己調查時發現的問題告訴了她，並嚴厲告誡她：
“本次革新事關重大，萬萬不可因為你們之間的私人恩怨而壞了大局。另外我早就與你講過了，弟子們如何言行還靠你們領頭人引導。現在渺虛殿萎靡不振，你的威信遠不如曾經的月殿和木碗，正是需要外界助力的時候，切不可一意孤行。”
而聽到風瀟逸這麽說，龍莫蘇格突然仰起頭，語氣淡淡道：“我確實不如月殿和副宮主木碗，也真心佩服他們二人。但穀漓……”
說到這她停了下來，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副嘲諷的表情。“她就要另說了。”
話音剛落下，風瀟逸突然猛地站了起來，他大步走到龍莫蘇格麵前，雙眼微眯，冷冷的打量著她。
龍莫蘇格被他這麽看的後脊發寒，不由得低下了頭。
“翅膀硬了，我選的人你都敢指手畫腳了嗎？”風瀟逸冷冷的說出這麽一句，龍莫蘇格聽後一驚，她知道眼前的人發起怒來多可怕，急忙道：“蘇墨不敢！”
“不敢？”風瀟逸冷哼了一聲，繼續道，“我不管你服不服氣，但我告訴你。穀漓在很多方麵確實要比你強，不然我也不會費勁周折，特意把她召回宮，任命她為副宮主。”
說完他挑起龍莫蘇格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既然你不服，那我把穀漓所負責的事情，分一半給你如何？”
龍莫蘇格並不敢直視風瀟逸的目光，掙紮的搖頭，小聲道：“蘇墨不敢，蘇墨愚鈍，怕壞了宮主大事。”
“哼！”風瀟逸一甩長袖，負手大步走回椅子前。他也沒坐下，就站在那，背對著龍莫蘇格歎了口氣，無可奈何道：
“墨丫頭，你也跟了我許多年了，從一個莽莽撞撞，到處惹事的小丫頭成長為今天的執法部長，渺虛殿主。這些年你本事大了，但有些東西卻始終沒有學會。”
聽到這龍莫蘇格沒再說話，深深的低下頭，她從那個人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種無可奈何的失落感，這些年是這個人一手提拔她到今天的地位，而自己卻難以為其分憂。
“是……是蘇墨辜負了宮主大人厚望。”
“唉。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我已經看出來了，不管你承不承認，事實擺在麵前：以你自己的能力並無法恢複渺虛殿曾經的風光，就算你對穀漓不信任，但她確實是有能力幫你的人。你下去吧，我不想看到穹瀾宮最重要的一次革新在你這壞了事。”
“如果你還不能放寬心，那你就給我記住。這是我頒布的新法，穀漓是執行我的指令。你是否連風瀟逸的話都不聽了？”
聽到這龍莫蘇格眉間一緊，冷汗都冒了出來，她急忙大聲解釋道：“蘇墨不敢，蘇墨斷然不敢違背宮主大人的命令。”
風瀟逸聽後也沒說話，隻是背對著她擺了擺手，示意她現在可以離去。龍莫蘇格看了他的背影默不作聲，站在那麵色掙紮著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最終沒有說出口，就此轉身退了出去。
隻是沒人注意到，她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骨節突兀，沒有一絲血色。
……
……
【注釋一 天樞】大陸最古老神秘的組織之一，成員隱藏在世間各處，隻有遇到極其重大，波及世間安定的大事件時他們才會出手幹預。長久以來天樞都隱藏在人群中，直到一千多年前，第一任穹瀾宮主風易平成為天樞大宗主，這個組織在顯示在人們的視野中。
後來風易平使用的天樞傳承聖劍【瑯玦天樞劍】作為穹瀾宮的鎮門之寶一直留著穹瀾宮·天樞殿·劍峰上。
但並不是每一任穹瀾宮主都可以繼承聖劍，比如風瀟逸的師傅淩風燁擔任穹瀾宮主期間，就沒有繼承那把劍。而一旦接過天樞的劍，就意味著成為天樞的繼承人，守護天樞的宗旨。而拿起聖劍還有一定的後遺症。
（詳情見《流火貪狼錄第一部 第四章》）
（未完待續！）
【穹瀾天下·流火貪狼錄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