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智勇猛鬥越南鼠(一)

周信和誌輝一直睡到下午五點多才醒來,一個白天的休息讓他們現在都精神十足,他們隨便弄了點吃的便替換過張皇和任銀去外麵放哨去了。

“張皇!”我看著他說到。

“怎麽了?山哥?”張皇問到,任銀也看向這邊。

我瞟了瞟他兩,“你們趕緊吃點東西,然後睡一覺。今晚可能你們還要辛苦一下。”

“有什麽事?山哥”任銀湊過來問到。

“還記得我今天遇到越南鬼子的事不?”他兩點了點頭,“今晚我要帶兩個人過去把他們給端了。”

“能行?”他兩疑惑地看著我。

“能行!我上午看到他們進洞了,下午也把計劃擬定了一下。現在就是要辛苦你們晚上繼續留洞了。”我皺著眉頭,商量著說。

“沒問題,山哥!你們放心去吧,這兒就交給我兩,不過,你們千萬要注意安全啊!”張皇使勁點了點頭,向我打起包票,任銀也跟著說,“放心吧,山哥,有我們照看著呢!”

我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狠狠地點了點頭,然後說了句,“拜托了!”

張皇和任銀吃了兩個罐頭,然後就趕緊偎到牆角泡著雨水睡起覺來。我在一旁把槍支彈藥準備了一下,又拿出一條三角巾用樹枝撐著晾幹。我們在已經在水裏泡了一天了,早已經沒有前些日子的燥熱,現在有的隻是渾身發涼的感覺。我們渴望出洞一次,渴望好好的活動一下,舒展一下身體,整天蜷縮在這貓耳大的地方,人的個頭都要縮上好幾公分。等到出洞站起來的時候,就聽見渾身“咯吱咯吱”地作響,就跟僵屍剛剛出了棺材一樣。過去三個月的強化訓練把我們曬成了黑炭,在這兒待著的幾天就養得白白淨淨了。那些混合著泥土、樹葉、死爛動物的屍體的渾水泡得我們直落了幾層皮,我們真的是完完全全地變成了一個個小白臉。外人看不出來這是當兵的,更別提是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戰士了。哪兒都透著陰寒之氣,可能現在還不知道,等戰爭結束了或許就會慢慢顯現出來。我記得挖礦的礦工也是這樣,在幾十米的深井裏埋頭工作,每天流得一身的汗,可是出來後呢?洗掉那滿臉的灰土便徹底變成了小白臉,外人壓根看不出來。而且礦井裏同樣十分危險,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斷送了性命,這跟現在我們貓在洞裏的戰士太像了,都是在為人民服務,都是冒著生命危險,而且這些辛苦可能還不被外人所知。痛苦的方式也許有多種,但是痛苦的感覺可能大抵相同。人民在苦痛中生活,戰士為了他們能夠走出苦痛而甘願受更大的痛苦,這就是軍人的價值吧?

就這樣我們一直等到夜間十點多,這時候張皇和任銀也醒了過來。確實,這樣的環境能夠睡五小時就已經很不簡單了,如果把外麵的那些年輕小夥拉過來,別說住一夜了,就是多待一秒鍾估計他們也承受不了。跟外界比起來,哪怕就是隻有一張竹榻也算是人間天堂了。至少我能躺著,能趴著,能側著身子以各種我舒服的方式睡覺,而不是像在這兒跟隻貓一樣算蜷縮在牆角。

“山哥,你們啥時候出發?”張皇問我。

“不知道!”我指了指天空,“看它呢。”

“哦?什麽意思?難道還要老天幫忙安排?”張皇疑惑道。

“不錯,就是聽老天的安排,他說什麽時候走,那我們就什麽時候走。”我神秘地笑了笑,然後看向天空。

“嘿嘿,山哥都說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李全插話道。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啥意思?”張皇看向李全,李全攤攤手,搖了搖頭,不急不緩地說道,“等著看吧!”

我滿意地笑了笑,還算有點兒性子!我之所以沒帶張皇和任銀出去,一個是因為洞中確實需要人看守,其次就是他兩性子比較穩重,能夠耐得住寂寞,像周信和誌輝那兩個好動的人,恨不得立即上戰場殺幾個鬼子才解渴呢。

又過了一會兒差不多接近淩晨的時候,我聽見外麵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我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微笑,是時候要出發了。

“張皇,任銀。你們兩又要開始辛苦了。”我對他兩說。

“山哥,你們要出發了?”任銀好奇道。

“嗯,在等一小會兒,還差一點氣候。”我笑著說。

“氣候?又不是練功夫,怎麽就聯係到氣候上了呢?任銀瞪著對大眼睛看著我。

“哎呀,你就別那麽多問題了,趕緊把人換回來,讓他們趕緊休息一會兒。””張皇沒好氣地說道。

“嘿嘿,去吧,等會走時你們就知道了”我對他兩擺了擺手。

“那行,我就等你的好消息羅。”任銀臨走時還不忘說一句話。

這群兄弟真的太苦了,平常連隨意說話的機會都很少,好不容易我和李全過來了,可是今晚又要全部出動,隻剩下他兩個人在這,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苦日子總會過去的。

“誒,張皇,你知道山哥到底是啥意思不?”任銀向趴在一旁的張皇問到。

“平常說你笨你還不樂意,真是笨!山哥都說的很明白了,要聽上天的安排”他看了看任銀,發現他無動於衷,實在是氣的不行。

“張皇,你一次說完吧,就別吊我胃口了,我是真想不出來。”任銀也感覺很無奈,自己怎麽就不知道山哥的意思呢?

“你沒聽見剛剛天一下雨山哥就通知說準備外出了嗎?”這次他也沒指望任銀自己理解了,“所以,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他等的應該就是雨。不過——”

“不過什麽?”任銀搶著問到。

“不過山哥為什麽要等雨我就不得而知了。”這點就是張皇也不能理解,按理說不下雨不是更有利於出行嗎?“行了,就安心等著吧,等山哥把人端了回來咱就知道了”這句話不知道他是對別人說的還是對我自己說的。

“怎麽樣?你們?放了這麽久的哨還行不?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我問道。畢竟在水中浸了大半個晚上,我怕影響到他們的接下來的任務。

“沒事啊,山哥。你是不知道,隻要讓我打鬼子,哪怕接連放個三天三夜哨我也是毫無問題。我一聽鬼子就來勁。”周信說著還扭了扭頭,咬了咬牙齒,看起來似乎和越南鬼子有著什麽深仇大恨。

“山哥,那咱啥時候出發?我早就等不及了。”周信摩拳擦掌。

“我也是啊,山哥。”誌輝看了看我說到。

“是啊,山哥,我們到底要等到啥時候?我都在洞裏泡了一天了,而且現在都快到淩晨了!”李全也跟著抱怨到。

我向下壓了壓手,“你們都保持冷靜,這麽急躁怎麽打戰?誰在這樣等會就不用去了。”我略帶批評。

“別啊,山哥。我不說話了還不行不?”周信的總是那麽幽默可愛。

我的耳朵一直注意著洞外,過了差不多十來分鍾,我突然感覺到雨聲大了一點,我朝洞外看去,果然,雨已經下大了許多,“啪啪”地拍打著地麵。風也刮大了一點,吹得大樹搖來搖去,發出“沙沙”的聲音和雨聲相映襯。我拿起槍支,穿起上衣,“兄弟們,把東西準備好,我們準備出發!”

這一下可把他們三給高興壞了,等了好久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一時間所有的疲憊都消失殆盡,有的隻是滿腔的熱血等待著噴發。人就是這樣,如果從一開始就保持鎮定的心態的話,那麽當幸福突然降臨時才不至於過於興奮慌張而失態!不過,我承認這些**在戰場上是好東西,是能夠促人奮進的,能夠讓人無懼生死,勇往直前的興奮劑。如同拿破侖說的精神和利劍的關係,到最後能夠真正主導戰場的是精神而不是利劍。

“山哥,你們一定要小心,我和任銀在這兒等著你們的好消息!”張皇對我們伸出了大拇指,我也回了個同樣的手勢。

“放心吧,皇帝,就等著臣等凱旋歸來吧!哈哈”李全打趣道。

我使了個眼色,我們就正式出發了。下了一天的雨,雖然偶爾停停,不過這樹林中仍然積滿了水,樹葉等等飄落了一地,顯得格外的雜亂。我是特意等到雨下大的,這個時候雨聲和風聲能夠幫忙掩蓋我們的動靜,其次就是這樣惡劣的環境促使越南鬼子待在洞內而不容易發現我們。我們四個人端著槍向前摸索著,我在前麵帶路按照上午回來的路線悄悄前進。雖然說我們已經做了很多準備,可是仍然需要小心翼翼,說不定有些越南狗正在什麽地方拿步槍對我們瞄準呢。我們行進的很快,偶爾由於踐踏引起的水聲也被風雨刮樹的聲音所代替,整個樹林看起來沒什麽兩樣,還是那麽黑,還是那麽雜。如果不是白天剛好讓我遇見那兩個越南狗的話,說不定我們現在也正坐在洞裏聊天逗樂呢。可是,既然發現了,那就不怨我……

我做了個停的手勢,他們就跟著停了下來。

“你們看那兒”我指向不遠處的一從亂草,現在似乎比下午多了一點,可能是用來防雨的吧?“那兒就是他們的貓耳洞!”

我一說完周信就開始激動起來,“他娘的,山哥,讓我去端了他們!”他看起來熱血澎湃,不過越是這樣我反而不放心了。

“不行!你想得太簡單了!”我趕緊製止。

“山哥,你是有什麽計劃?”李全趕緊問道。

“嗯!”我盯著洞口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過來跟他們說,“你們想不想幹一筆大的?”

“大的?”誌輝皺起眉頭,周信更是來了興趣。

“不錯!”我嘴角輕輕一撇,“幹一筆大的,不過有點風險,來不來?”

“來啊,怎麽不來?這兒有誰是怕死的?”周信趕緊接道。誌輝也補充著。

“是啊,怕死的不是當兵的!”

我看了看李全,李全點了點頭。“那好!那我們這次就做一筆大買賣,即使做不成也不會吃虧,哼!這次就給他們這些越南狗一個驚喜!”

“到底是什麽大生意?山哥?”誌輝問道。

“你們看!”我又指向貓耳洞那邊,“這個洞地勢偏低,是靠著小坡挖出來的,而且隱蔽性極好,一般人極不易發現。如果上午不是那兩個不怕死的出來尿尿的話也不會讓我發現。”

“你想怎麽辦,山哥?”李全問我。

我思考了幾秒鍾接著說到,“幾乎每個貓耳洞裏都有電話,各個洞直接都靠著電話線連接……”我話還沒說完,李全像是知道了什麽,猛吸一口氣。

“山哥,你的意思是……”這時誌輝似乎也知道了我的想法,他接道,“通過摸索電話線把幾個洞的越南狗連部給端了?”周信聽到這話也大吃一驚。要知道這可不是簡單的活兒,首先電話線埋藏得極為隱蔽,很難尋找。其次就是一般某個洞發生意外而通報到連部的話,連部會立即做好相應的準備,根本不給對方一絲機會,因而剛剛他們猜到我的想法後都顯得大吃一驚。

“怎麽?你們都怕了?”我斜著眼看他們。

“怕個球毛!怕就不是男人了!來就來!”周信第一個說道,緊接著李全和誌輝也都點了點頭。

“可是……我們應該怎麽來呢?”李全問我。

“首先我們必須要找到這個洞的電話線,要剪短它與連部的聯係,讓他們不能通報連部。”

“然後呢?”周信又問道。

“然後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對敵方進行打擊,讓他們沒有反應的餘地。”

“這個好辦啊,偷偷溜過去直接一個手榴彈就完事了!”誌輝說道。

“不行!這樣子容易暴露,手榴彈聲音太大,肯定會引起注意,那我們的計劃就不成功了。”我搖了搖頭。

“那你想怎麽辦,山哥?”誌輝問道,李全也毫無頭緒。

“白刃!”我抽出軍刺在他們眼前晃了一晃,“或者給步槍上安裝消聲器!”我低頭指了指我手中的槍,這是我白天在洞中早就弄好的。

“天啊,這……”李全徹底驚訝了,“可是這怎麽用呢?敵人在洞裏,我們總不可能進去吧?”他說完這話就像是感覺到什麽一樣,張大嘴巴看著我,“山哥,你不會真想……”

“是的!我的意思就是進洞滅了他們!哼!”我狠狠地一笑。

“可是……”這次就連周信也覺得不妥了。

“你們放心!我自有辦法!我們可以先引一兩個人出來,然後換上他們的衣服進去。”這是我事先就想好了的,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怎麽引?讓我去!”周信往前踏了一步說道。

“沒你想得那麽簡單!”他們都疑惑地看著我,我微微一笑,“這洞不是地勢低嗎?這雨不是大嗎?那我們就引個水渠把雨水放進去,然後再趁此找到電話線並剪斷,他們一旦發現電話不通,肯定會以為是雨水引起的,而且洞裏灌滿水他們肯定會讓人出來處理的,這個時候……”我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他們三點了點頭,不過看他們樣子仍然是覺得驚險無比。我等待著他們的回複,過了幾秒鍾周信說道,“山哥,讓我去剪電話線吧!”我搖了搖頭。

“你性子比較粗,這個任務不適合你!”我看向誌輝和李全,隻有他兩最合適。

“山哥,我去吧!”李全搶先說道。

“好!你去的話就再適合不過了!”我拍了拍他的手臂,“兄弟!務必小心,實在不行咱們就不按計劃行使了,我們會在一旁掩護你的!”

“嗯,放心吧,山哥,保證完成任務!”李全對我敬了個禮便向洞口旁邊摸索過去。

我看了看剩下的兩個,“誌輝,你和我去引渠去,以最快的速度把坡上水坑的水給引進洞中。”誌輝點了點頭說,“好!”

“那我呢?山哥?”周信感覺自己沒事做了,趕緊問我。

“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次你一定要萬分警惕,聽到沒有?”我輕吼一聲。

“什麽事啊,山哥,你吩咐就是!”他聽了我的話深吸了一口氣。

“你埋伏在洞旁邊,把手槍上膛,軍刺拿在手中,一旦有敵人按我所說的出洞探明情況,立即給他抹了脖子,切記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我死死地盯著周信,畢竟我們的成敗主要看他了!

他一聽有殺敵的活兒交給他,一下子便來了勁兒,“山哥啊,你就放心吧,這事交給我了!我一定會嚴密警惕的。”

“好的,我相信你!我們就靠你了!”我沒有特意給他壓力,但是又必須給他一點兒壓力,我拍了拍他的手臂,“去吧!”

“好嘞!”他應了一聲便向洞口邊摸去,然後找了一塊較為隱秘的地方躲了起來。

我看向旁邊的誌輝,“走,我們也該忙我們的事兒去了!”然後就和他悄悄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