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傻人不傻
晚上一個人的時候，我打開了與方舟的通訊。
“通訊已連接。”
“在明，你有什麽事要問我嗎？”
“趙叔，為什麽對蕭雅做那個微創手術？”
耳中聲音停滯了一段時間，又傳來略顯無奈的聲音。
“原來你都知道了！”
我沒有回答，趙宇又停頓了會，歎口氣道。
“逆反光譜實驗不知道你聽過沒有，我們假設蕭雅是一個天才的精神學家，但因為某種原因，她從小被關在一個黑白的屋子裏，通過一個黑白電視機觀察整個世界。我們假設，她隻知道顏色，波長和詞匯的關係，比如天空是藍色的，蘋果是紅色的。那麽當她被釋放時，從黑白世界來到真實世界的時候，她怎麽看待學到的知識？比起客觀的科學觀察，我們能體驗到的總是更豐富，包括意識。意識的範圍要遠遠大於語言和知識，我們方舟現在有設備可以觀測這些數據，這種意識突發性拓寬的現象。”
“又是一個殘忍的思想實驗，方舟居然有辦法觀測這些數據！”
趙宇聽到我語氣略微變得緩和，知道我已經再次接受了他的言論，便岔開話題道。
“其實這些技術不是很神秘，這些數據均體現在人體紅外輻射和腦電波輻射中。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
我頓了頓，便想起了上一位先知的事情。
“上一個先知，上一個先知哪裏去了？”
“你怎麽突然想知道這個？上一個先知應該是犧牲了，在兩年前的某個晚上，我們監控信號突然的檢測不到她，通常情況下，我們先是懷疑她的通訊器故障了，但是整整三天，我們沒有從攝像頭上見到她的身影，她應該是遇到了某種不知名的情況，犧牲了。”
聽到這裏，我又有些激動起來。
“不知名的情況？方舟怎麽可以這麽放任屬下的生命？”
“這不是放任，這是先知的使命！每一個成員進入實驗室前，都會知道自己麵對的凶險，我記得，在你下來之前，我也不止一次問過你是否願意吧？”
我隻能沉默不語。
突然，門口人影閃動，來不及跟趙宇說了，我整理了下衣服假裝要睡覺。來的一行人是大祭司，蕭雅，還有蕭海和多吉。
大祭司首先開口。
“先知，聽說今天有人冒犯你？”
“啊，這個沒事，鬧著玩的。”
我不想在繼續追究那件事，但大祭司顯然餘怒未消。
“陶天霸這下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雖然這次閃電沒有劈了他，不過也好，那幫越來越不相信閃電神的後輩們，肯定要消停一段時間了。”
大祭司順勢對著蕭雅和蕭海道。
“你看，真要敢冒犯先知的話，就有閃電劈下來，你們以後對先知要恭敬點，不要整天沒大沒小。”
說到這裏，一向憨傻的蕭海卻耿直的頂起嘴來。
“像這個先知是好人，閃電神才會保佑，上一個先知是壞人，閃電神才不會保佑呢。”
大祭司一聽，像是聽到什麽大逆不道的話，啪的隨手就是一記耳光。
“住口，你這個憨子。”
蕭海捂著紅腫的臉，真是憨勁起來誰也擋不住。
“我沒有胡說，妹妹出生的那個夜裏，就是那個壞女人接生的。她把妹妹抱起來後就不管媽媽了，媽媽當時沒力氣才不知道。而我卻看見，那個壞女人偷偷把妹妹給抱走了，直到早上才抱回來，她肯定幹了什麽壞事。”
一陣沉默，我自然明白，蕭海沒有說謊，蕭雅應該是在那個時候被封住了眼睛。蕭雅則明白哥哥的為人，人有點憨，憨到根本就不會說謊。而大祭司心裏也在琢磨著什麽。我聽到的第一個聲音是自己左耳發出的，因為剛剛情況緊急，根本沒有關閉通訊。
“原來這件事情還有人知道，真是百密一疏。”
“通訊已關閉。”
我心中沒來由一陣心慌，像是即將要發生什麽無法承受的事，由於這種不安，從第二天晚上起，我開始背著方舟偷偷做一件事。
在所有草棚中，我和多吉住的是最大的，也是位置最好的，幾乎在最中間。而蕭雅住的草棚離我非常近。
熄燈之後又過了三個小時，我透過茅草，偷偷看著外麵，雖然有些許火光跳動，但是已沒有一個人影，地下世界相對安寧，他們沒有守夜的習慣。
我叫醒了睡得如同死豬的多吉。
“幹嘛呢？在明哥！我要睡覺！”
“叫大先知，不準叫名字，怕你叫習慣，叫漏嘴。”
“大，大先知，知道了。”
“多吉，哥今天問你，你到底聽不聽哥的話？”
多吉聽完一愣，我以為他沒聽明白我的話，正想直接點，沒想到他學著我剛剛的語調道。
“叫小先知，不準叫名字，怕，怕你叫習慣，叫漏嘴！”
簡直比我說的還有模有樣，我無奈。
“小先知，你到底聽不聽大先知的話。”
“聽，大先知叫小先知做什麽，小先知就做什麽！”
“好，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們兩個要偷偷幹一件事，你誰也不能告訴，明白嗎？要是讓別人知道，就會被這些人吃掉！”
多吉嘿嘿一笑道。
“大先知，蕭海哥跟我講了，這裏的人不吃人，瞧你那熊樣。”
“總之，你要保密，不能讓別人知道，懂不懂？”
多吉看我嚴肅，終於撓著頭點了點。
“好，你跟在我後麵，悄悄地。”
來到蕭雅草棚前麵，幻想著蕭雅會不會啥衣服都沒穿，而我又碰巧有事進去找她，嗯，這個應該說的過去，但是轉頭一看後麵黑黑的多吉，又搖頭輕歎。
“要苦力，就沒有豔遇！”
我敲了下草棚中的一根柱子，輕輕的說。
“蕭雅，睡了沒，我是先知！”
裏麵傳來蕭雅略微緊張的聲音。
“先知，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嗯，我有事找你。”
“好，等等。”
隨機傳來一陣悉悉率率的聲響，讓人遐想無邊。門兀的打開一條縫，蕭雅粉妝玉琢的小臉上居然有一絲緋紅，小手握住自己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緊張。
“先知，有什麽事情嗎？”
“蕭雅，我找你真的有事，我們能進去說嗎？”
蕭雅抿了抿小嘴，把門拉開，讓我們進去。
關上門之後，我把事先想好的理由跟蕭雅講道。
“蕭雅，我總是預感你住的草屋下麵有什麽不祥之物，能不能讓我們兩個幫你挖出來看看？”
蕭雅杏眼一瞪，玩味的說道。
“先知你的預感也有準的時候嗎？”
她看我支支吾吾，竟然沒有準備後續的說辭，掩嘴輕笑道。
“行，相信你一次，但是先知為什麽要三更半夜來挖呢？”
“蕭雅，此事我並不是很確定，讓別人知道的話，恐怕會造成恐慌，你能幫我們保密嗎？蕭雅。”
我心裏想著，當然不能在白天，雖然方舟看不見草屋裏麵的景象，但是村民一紮堆，他們必定看出異常，我需要瞞著方舟。
蕭雅看到我前所未有的認真，就點頭答應。
接下來三小時，我和多吉向著地下挖了一米深。其中多吉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但是，並沒有找到我猜想的東西。
同樣的事情，持續了三個晚上，而蕭雅所在的草屋裏，已經有一個三米多深的坑了，仍然沒有找到我想找的東西。直到第四天夜裏，我和多吉又挖了將近1米深，蕭雅有些擔憂的道。
“先知，不知你是否知道，石碑記載，地下世界五米之後是無邊火海。”
我聽到蕭雅如此說，心裏猛的一驚，如此說來我的猜想肯定沒錯，因為方舟的故事，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轉頭問蕭雅。
“蕭雅你相信嗎？”
“據奶奶說，以前也有不信的人，想要向下挖個究竟，但是被洞頂的落石給砸死了，這樣的事發生了多次，人們就猜想，是神在保護我們，不讓我們犯錯。”
我嘿嘿一笑。
“蕭雅害怕我被落石砸死嗎？”
我心裏想著，他們被落石砸死那是選錯了時間地點，如果他們所信奉的神沒有看到他們挖就沒事了。
蕭雅朝著房頂一看，調皮的說。
“我才不擔心呢，石碑說神會保護先知的，我倒想看看，現在先知在做傻事的話，神會怎麽樣？”
正說話間，我聽到多吉哎呦一聲，馬上看著他。
“怎麽了，多吉?”
“我挖到個硬東西，手被震疼了！”
我朝他鐵鍬看去，是一個眼珠大小的金屬小球，我興奮的繼續扒開土，金屬小球下麵是一個手指粗細的金屬棒。
“找到了，多吉，快，把這個金屬棒周圍的泥全部清理掉。”
等到泥土清理完畢，這個金屬物體的全貌展現在眼前，一塊金屬板上，有一根金屬棒向上延生1米左右，這塊金屬板大概1米見方，邊緣有兩根銅線緊密的貼合在一起。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兩個銅線給扳斷了。
這時，蕭雅和多吉也湊了過來，問我。
“先知，怎麽真的會有這麽一個奇怪的東西？”
我高深莫測的一笑。
“蕭雅，你放心，這個邪物已經被哥清除了邪氣，過會等我和小先知把土填回去，這裏將會是整個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
自從第一次看見方舟製造的閃電，我就回去思考了很久，如果洞頂有個電極，地底又有個電極的話，他們是可以完全控製閃電落點的，唯一不知道的，他們是如何將這麽個大工程改造完成的，裏麵畢竟生活著幾千人，在這幾百年的監視中，他們又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呢。
我如此做的目的，自然是破壞地下的電極，因為我內心深處開始擔心蕭雅的安全。奇怪的是，蕭雅看到這種從沒見過的東西，居然毫無異樣，靜靜看我們把土填了回去，或許這就是她聰明的地方，因為她知道，無論她怎麽問，我告訴她的都不會是真相，就懶得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