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新身份
周老的那番話，我在很久之後才有所體會，他也是在我的潛意識中種下了一顆種子，待到特定的時候才會爆發。
“爺爺，我以後怎麽辦呢？我再也不想理會方舟了！”
周老思索半天，慢悠悠說。
“你剛剛說，在地底的最後關頭，是金小娟救了你，那我倒想起來了，那個老家夥可能可以幫你！”
“金勝利嗎？他不是方舟的人嗎？”
“不是，他是我的老朋友，跟方舟沒啥關係。我這兩天就聯係他，讓他幫你和那個小雪，搞個身份！你們傳個照片過去就行，北京戶口哦，這人情可以換一套我現在這樣的房子呢，嗬嗬嗬。”
我尷尬笑了笑，這老頭沒有一個家人，也沒巨額財富，但是桃李滿天下，到處是朋友，想到哪就到哪，倒是挺逍遙自在。
“嗯，爺爺，你最後的這段時光，我哪也不去了。”
“喲，看你不是很傷心啊。”
“我以前傷心，是因為害怕爺爺您恐懼死亡，害怕爺爺感覺孤單，但知道爺爺看待生死如此了然之後，我又有什麽好傷心的呢？生命必定不會如此結束，我雖然以後再也見不到爺爺了，但也不過就幾十年光景而已。說不定討個老婆就把您給忘記了呢！”
“哈哈哈，說得好，跟我久了，果然脾氣跟我一個樣！對了，你說你在二號實驗室裏看到很多數學成果，來給爺爺看看，雖然沒什麽意義，但我喜歡瞎研究。”
我的記憶磁卡一直隨身攜帶，但是自從逃出了二號實驗室就再也沒使用過，當然不記得那些成果，於是把記憶磁卡中的內容輸入到腦袋的記憶芯片。
周老看見之後，有些內疚。
“倒是爺爺害了你，把你變成這副模樣，以後你找謝明問問，看他有什麽辦法？”
我一邊把記憶中的內容和公式寫到紙上，一邊問周老。
“謝醫生他可靠嗎？”
“可靠，他是我資助完成學業的一個窮孩子，本來我也問過他是否要加入方舟，他當時就拒絕了，所以他隻知道有這麽個組織，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最近爺爺身體不好，便辭職來我身邊了，他就住隔壁的農家樂。”
這段時間內，周老還是如癡如醉看著我得來的數學成果，小雪冰雪聰明，一個星期就適應了地表的生活，隔壁開農家樂的張大媽還一直張羅著想給她介紹對象。我則百無聊賴，有時和謝明釣釣魚，有時就在家傻坐著。
終於到了最後的日子，周老招呼我一個人跟他聊聊，雖然他躺在**已經走不動路，但是床邊散落了一大堆的草稿紙。
“在明，你看重名譽和財富嗎？”
我一邊幫他整理著草稿一邊搖頭。
“在經曆了那麽多之後，我隻想平靜度過剩下的幾十年。”
“那就好，幫我燒了這些東西吧，要是流傳出去，又能造就一個傳奇數學家了呢！”
我點頭答應，又不解的問道。
“爺爺，這些成果我也驗算過，好像是沒有問題的！”
“爺爺最終還是堅持自己的信仰，宇宙中有無數的真理，但卻不一定值得人去追求。我看了這些成果，證明黎曼猜想的過程中，他們又引入了許多新的數學理念，而且與目前人類集體潛意識中的理論相容的不錯！不過在明你要過得是正常生活，所以把這些燒了吧。”
我沒有絲毫猶豫就燒毀了這些草稿，而且也沒興趣在去動自己的記憶磁卡。最後，周來在我，小雪和謝明的陪伴下，安詳的離開了人世。
我和小雪的新身份證在幾天前就已經快遞到達。在處理完周老的後事之後，我和小雪還有謝明一起坐上了趕往北京的飛機。
“謝醫生，你到北京之後，有什麽打算嗎？”
“哦，我在北京有一些老同學，打算合夥開個診所！你們呢？”
“我和小雪自然是先找回自己的身份啦。”
說到身份，我和小雪不約而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我上麵寫著李在明，名字沒錯，可是小雪的身份證上寫著李思寧三個字。
我裝作可惜對著小雪說。
“哎，他們是不是把我們兩變成了兄妹啊，這太可惜了，肥水要給外人了！一點希望也沒嘍！”
小雪給了我一白眼。
“有什麽好牢騷了，本來就是一點希望都沒有的！”
謝明大笑之餘神秘兮兮對我問道。
“在明，你真的是突然之間老了十年嗎？”
“嗯，我那個時候處於一種玄妙的狀態，當我一睜眼，的確是老了十年！”
“你聽說過忒修斯之船嗎？”
“沒有，是什麽希臘神話嗎？”
“不是，它的意思是，一艘名叫忒修斯的船，因為部件不斷老化而替換，等所有零件替換完成一遍之後，這艘船還是原來的忒修斯之船嗎？”
我很疑惑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謝醫生幹嘛問我這麽哲學的問題呢？”
“因為我是學醫的，據我所知，人體內所有細胞，在經過7到10年之後會全部替換一遍！而你恰恰突然老了十年，是否意味著，你突然換了一個人呢？感覺挺好奇就問問你。”
聽到這裏，我喃喃自語，我還是我嗎？難道我被替換了！我搖搖頭不想繼續考慮這些問題，因為我要以新的身份生活了。
首都機場給我們接機的正是熟人金小娟，她已經從大西北回到了北京。與謝明告別之後，我們就上了金小娟的汽車。
汽車發動之後，金小娟遞過來一個資料袋，揶揄道。
“在明哥，這是你們的新身份！你和小雪要記熟，哦，小雪以後就叫李思寧了，這名字我取得，不會怪罪姐姐吧。”
小雪笑的十分燦爛。
“姐姐取得名字很好聽！”
我假裝惡狠狠的對金小娟說。
“你把我兩變成了兄妹，那我們之間豈不是沒可能了！”
金小娟同樣給了我一個白眼。
“看小雪的意思，我覺得你們之間本來就沒可能！這樣吧，雖然你和小雪成了兄妹，但現在我和你之間的身份不再是姐弟了，你看這扯平了吧！我們還是有希望的嘛。快看看資料吧！”
這金小娟不僅外貌與蕭雅有幾分相似，連性格也如出一轍。雖然我小的時候與金小娟十分親密，但是看著她現在漂亮脫俗的外貌，還有發育成凹凸有致的身材，不禁老臉一紅，開始翻看起資料，畢竟我三十歲的外表下，是一顆十九歲的內心。
檔案如下。
李在明，男，生日是1984年2月29日，家鄉四川汶川。2008年5月12日，家鄉發生大地震，因為與妹妹李思寧在外遊玩躲過一劫，但是家人已全部遇難。2009年初，與妹妹兩人到北京打拚，略有小成，現任某投資公司高級顧問。案底，2012年中，因為嫖娼被警方拘留一天。李思寧的資料基本與我的檔案相吻合，隻是目前在北京某個大學中念書。
我合上檔案非常不滿的問。
“這個，小娟姐你耍我呢，前麵好好的檔案，到後麵怎麽就有個嫖娼的案底！這是誰給我編的？”
“要的就是這種真實的感覺。你想啊，這一條案底多麽鮮明，以後你真要出什麽事，別人一查，首先就能看到這一條案底，從而忽略其它的東西。”
我竟無言以對。
“那為什麽把我生日搞到閏年！讓我幾年過一次啊！”
“這個，我們以後畢竟是朋友嘛，多賺你幾個生日禮物不是很過分吧！”
“你。。好調皮！”
“好了，先去我們家坐坐吧，見見你以前的爺爺！”
車子開進一個別墅林立的富人區，又繞了好久進入到其中一家院落，正是我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格外親切。據我小時候的記憶，金小娟的父母都是軍人，常年在部隊，偶爾回家看看她，金小娟的奶奶又死的早，所以長期照顧我兩的就是她已退役的爺爺金勝利。金勝利雖然已經退役，但是部下遍布全中國，有著極高的能量。
一下車，金小娟就放開嗓門，仰頭對著天空大喊。
“爺爺，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不多久，別墅裏走出一個老人，正是金勝利，十多年未見，卻絲毫沒有變老的樣子！。
金老爺子看了看孫女又看了看我。
“孫女！這是未來孫女婿嗎？看樣子比你大五六歲呢！額，不過還行，挺俊朗的一個小夥子！”
金小娟臉瞬間黑了下來。
“爺爺，這是你十幾年前撿來的那個孫子！”
金老爺子瞬間想起了前段時間周老的囑咐，拍了拍額頭，又吃驚的對我說。
“孫子啊！你咋長成這副狗模樣了！你應該比小娟還小幾歲呢！”
我撓了撓頭，又不想解釋那次的遭遇。
“爺爺！我就長得著急了點。”
“你長這麽著急，過幾年可得追上我了，到時候我們以兄弟相稱如何啊！”
金小娟聽了就不滿了。
“爺爺，他以前還是我弟弟呢，照你這麽說，這輩分長得也太快了吧，他就是跟著周老那個老瘋子才會長這麽快得，這些科學家整天不知道搞什麽鬼！”
金老爺子知道周老剛剛去世的事情，憤怒的用拐杖敲了敲地麵。
“住口！周老剛剛離去，你怎麽這麽沒大沒小的。”
我連忙打圓場。
“沒事的，周老早就看透了生死，他根本不會在意這些的！”
進入到大堂，金老爺子打發掉所有下人，就開門見山說道。
”孫子啊，我知道你跟那周老都屬於一個什麽狗屁組織，這狗屁組織呢，上麵有人罩著，我動不了他們，但同樣的，他們也動不了我。你既然想過平凡人的生活，那按照我安排給你的那些身份去生活，是沒有人會來打擾你的！”
“謝謝你，爺爺！”
金老爺子聽到我喊爺爺，臉上笑開了花。
“嗯，雖然現在身份上你不是我孫子，但我就把你當我孫子了！你小的時候我可喜歡你了！”
說完摸了摸下巴，又看看金小娟，有點老頑童的問道。
“小娟，你看在明的模樣怎麽樣？要不這樣吧，你們就……”
說著兩個大拇指相對，一彎一彎的在那比劃。金小娟聽完，真的有些憤怒。
“你個老不休，就是重男輕女，你還是等他長得追上你，再兄弟相稱吧！”
說完臉也不回跑了出去。
“哎？這丫頭！別管她，在明那，你反正是孤身一人了，花點勁，追上了小娟就入贅咋家，到時候，你就真是我孫子了！”
我低著頭羞憤欲絕，這老頭子果真一點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