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救人於旦夕

“瑞登,你想要脫離林大衛的控製嗎?”安娜問瑞登道。

“當然,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瑞登回道。

“那好,那你願意和我去生命科學研究所嗎?我給你取出控製晶片,讓你成為真正的人。”安娜又問。

“嗯,”瑞登點點頭答應了,“不過,有一點我沒有告訴你,安娜,其實今天晚上我還見過林大衛本人,他也是以‘斯大林’那張臉到總統府辦公室的。因為他可以控製別人,所以他很容易就能弄到一張進出總統府的特別通行證。”

“我知道……他會有這些手段的。我想過了,他不僅可以把自己的記憶複製到他的克隆人腦中,照樣也可以複製到其他人腦中,所以他無處不在,我們處處都要小心!”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這樣吧,你先用黑布蒙住我的眼睛,然後把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調到最小。這樣,如果林大衛試圖連接我大腦中的晶片觀察我現在的狀況的時候他就不會看見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動靜。還有,我會一直和你說話,如果你發現我某個時刻忽然不說話了,那就說明林大衛正在試圖連接和控製我的大腦。”

“好的,我明白了。”安娜答應道,她旋即從臥室裏的抽屜裏找出一條黑色絲巾--這是出席國家重要官員葬禮用的絲巾--給瑞登的眼睛蒙上,然後帶上瑞登、一把強力手槍(這種強力手槍可以穿透防彈衣甚至10mm厚度的金屬)和一部衛星電話上路了。

安娜和瑞登坐上金色蘭博基尼跑車,待跑車發動之後安娜立即將車載自動駕駛係統的目標定位於生命科學研究所,並將發動機的聲音調至最小。蒙著眼睛的瑞登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一切操作完畢之後,安娜立即用手提電話給生命科學研究所宿舍裏的丁玲打了一個電話。可是,宿舍裏丁玲的手機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糟了,沒人接,莫非她已經遭遇什麽危險了嗎?”安娜越來越不安了。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瑞登則一直在旁邊說著話,聽到安娜擔心的話,瑞登回道:“安娜,把檔位調到最大吧!我最擔心的是林大衛對你身邊的每一個親近的人都植入控製晶片,這樣的話,就算你有三頭六臂到時候也無力回天了。”

“是啊!”安娜點了點頭,“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安娜把汽車檔位調到了最大,那輛金色蘭博基尼車像閃電一般在首都的大街上狂飆起來。

“安娜,不要太緊張了,我給你唱歌吧,要是我忽然停了,那說明林大衛開始控製我了,這樣你也比較安全。”說完瑞登唱起歌來,安娜則靜靜地聽著瑞登的歌唱。盡管瑞登的音色不是那麽好,但那依然是一首讓人動情的老歌,歌名叫做《close to you》: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為什麽飛鳥會忽然出現?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在每一次你靠近我的時候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就像我,長久以來

Close to you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依偎在你的身旁,為什麽星星會從天穹中滑落?

Every time you walk by

在你每次經過的時候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就像我,長久以來

Close to you Onthe day that you were born

在你身旁,在你出生的那日

And the angels got together

天使都聚在一起

And decided to create a dream come true

決定讓一個夢變為真實

So they sprinkled moon dust

所以她們揮灑著月光般的粉末

In your hair of gold

在你金色的頭發上

And starlight in your eyes of blue

你的藍眼睛也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in town

那就是為什麽小鎮裏所有的女孩

Follow you all around

都眾星捧月般圍繞著你的原因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就像我,長久以來

Close to you

依偎在你的身旁。

瑞登就這樣一直唱著,唱著,約莫十五分鍾以後,金色蘭博基尼跑車駛進了生命科學研究所。門口的安全保衛人員很快給安娜開了門,安娜下車以後詢問安保員道:“你看見‘斯大爺’了嗎?”

被植入了控製晶片的安保員略帶木納地回答道:“大約二十分鍾以前剛剛回來,現在應該在中心電腦房。”

“嗯,好,你趕緊通知其他安保員,準備好武器,因為我們懷疑他是潛伏在我們所裏的外國特務。”安娜催促道。

“好的。”說完那個安保員迅速與另外三個安保員取得了聯係。那三個安保員很快從研究所大樓奔赴安娜所在的位置。

“聽我說,現在總統在我的車上,你們要保護好他的安全。”說完安娜走向了瑞登一旁的車門,把瑞登從車上攙扶了下來。隨即,安娜用強力手槍的槍托在瑞登的後腦勺上猛力一擊,瑞登頓時昏了過去。

“總統,對不起了,為了你的安全,先委屈你一下!”安娜假意在安保員麵前說出這番話,然後又吩咐安保員道:“你們兩個把‘總統’抬到研究所實驗室裏小心看護好,你們兩個,跟我來。”安娜一邊說著,一邊舉著強力手槍和兩個安保員向研究所中心電腦房奔去。

“這次是緊急事件,我懷疑‘斯大爺’企圖控製我們的中心電腦並挾持我們的新同事李悅作人質,所以,待會如果你們看到斯大爺威脅到李悅的安全的話,就盡可能出手擊斃‘斯大爺’。”

安娜一邊奔跑著一邊用急促的聲音對兩個安保員說道。

“知道了,所長。”兩個安保員異口同聲地回道。

很快,安娜一行三人趕到了研究所中心電腦房。不出所料,當安娜用強力手槍突破中心電腦房的門鎖之後,她看到丁玲正躺在電腦房的工作台上。看樣子丁玲顯然正處於昏迷狀態。而“斯大爺”--也就是真正的林大衛則戴著手套站在丁玲的身旁,顯然他已經準備好給丁玲植入控製晶片了。

安娜示意後麵的兩個安保員先不要妄動,然後義正詞嚴地大喝了一聲:“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毫毛,我就讓你下地獄。”

“斯大爺”一幅毫不在乎的樣子,他聳了聳肩,冷笑了一聲道:“哈哈,下地獄?如果我下了地獄,那麽這個國家將會有將近三分之二的人會跟我一起下地獄。”

“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可以試試看。”安娜也針鋒相對地說道。

“斯大爺”正欲動手,安娜的強力手槍準確地給林大衛的右臂吃了一顆子彈。鮮血頓時染紅了“斯大爺”右臂的襯衣。“刺啦”的一聲脆響,“斯大爺”右臂的手術刀掉落到地上。

靠斯大爺的臉隱藏身份的林大衛強忍右臂的傷痛,扔掉了左手握著的鉗子,然後用左手掌心按住右手的傷口處,裝出一副可憐樣對安娜說道:“哎喲,安娜,你居然來真的?你可知道我現在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知道我一直都是愛你的,可你現在居然開槍射傷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為了我?”安娜為林大衛的說辭感到荒謬可笑,“如果是為了我,你就不會殺死那麽多人來推行你所謂的‘健康工程’和‘提高國民素質’的計劃。你難道一點都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悔恨和愧疚嗎?”

“悔恨?愧疚?我為什麽要感到悔恨愧疚?我做的是正義的事業,是自由的事業。人總是要死的,我讓他們死了,也是為淨化這個國家作貢獻……”

林大衛還想繼續往下說,義憤填膺的安娜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閉嘴,無恥之徒,你以為你一個人的想法就能代表所有人的想法嗎?我早已受夠了你那些讓人惡心的言論了。”

林大衛笑了笑,冷冷地說:“惡心?嗬!這個世界是很現實的,掌握權勢的人才能掌握一切,所以,我要不惜一切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我想盡一切辦法,好不容易當上了總統。你以為你到今天還安然無恙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是你的幸運嗎?我告訴你,這全都是我的安排,你應該感謝我讓你活著。”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能夠活下來,對你是一種恩賜。因為你根本就是一個眾叛親離的可憐蟲。除了我,這世界上根本沒人在乎你當不當什麽總統。”安娜狠狠地回擊著林大衛,恨不得當即撕爛他那醜惡的嘴臉。

“安娜,先別那麽激動,聽我說完好吧?我之所以保留你的人身安全,是因為我愛你。你想想,我們有那麽多個夜晚享受二人世界帶來的幸福和快樂,有那麽多個夜晚我們共同渡過了美好的時光,我們……”林大衛得意地戳著安娜的痛處,冷冷地笑了起來。

“夠了……”,安娜大聲吼道,仿佛一隻憤怒的母獅子。屈辱的眼淚在安娜的眼眶裏打轉,盡管安娜的心頭充滿了對林大衛的仇恨,可是理智卻告訴她:還有很多人被林大衛控製著,她首先要弄到解鎖密碼才能再考慮幹掉林大衛的事。因為她一旦開槍,將會有很多無辜的人因失控而神經紊亂,要麽變成行屍走肉,要麽死掉;可如果她放棄了這次機會,又很可能給林大衛再次翻盤的機會。這樣的局麵對善良的安娜來說無疑是兩難的選擇題。

悲憤的安娜隻得向中心電腦房的天花板開了兩槍,她將手槍指向林大衛的位置,然而轉眼之間,林大衛竟已不見了蹤影。

說時遲那時快,一顆閃光彈在中心電腦房內爆炸開來,炫目的強光讓安娜和兩個安保員陷入了短暫的失明當中。

當安娜和兩個安保員的眼睛恢複以後,林大衛已然逃到了別處。安娜忽然想到,電腦房的工作台後麵有一個緊急逃生通道直通向研究所的地下停車場。於是安娜吩咐兩個安保員先把丁玲背回她在研究所的宿舍,隨後她開始在電腦房的緊急逃生通道前拚命按開門按鈕。但是按鈕已經不管用了,她怎麽也打不開連著緊急逃生通道的那扇門。

安娜想:不能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可能林大衛借緊急逃生通道逃出去之後已經把通道的開關裝置給毀掉了。她必須按原路返回研究所大樓。

還好,當安娜趕到樓下的時候,另外兩個安保員正在試圖阻攔想要逃跑的“斯大爺”林大衛。但是開著車的林大衛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於是兩個安保員朝準備開車衝出研究所大門的林大衛和他的車前輪各開了數槍。

“嘭啪”的兩聲,林大衛的車前輪爆了胎,林大衛不得不緊急刹車。

林大衛的車因為裝了防彈玻璃的緣故,兩個安保員的槍擊並沒有射中他。

頭發有些蓬亂的林大衛枯坐在駕駛座上,手裏拿著連通研究所中心電腦的筆記本電腦,行為控製工程已經在他的手指一按之下啟動了。林大衛冷笑著,那是輕蔑的笑。那笑容似乎在說他林大衛對這個世界盡在掌握,誰能把他怎樣?

控製程序繼續在林大衛的手指移動之間轉向了下一個界麵:毀滅程序 OR 殺手程序。這是控製工程在自我終結的時候所提供的最後兩個選項。如果按下毀滅程序,那麽被植入了控製晶片的人將再也沒有機會恢複為正常人,他們要麽在神經錯亂或無意識中死去,要麽永遠變成隻具有動物本能的“人形野獸”。

同一時間,照看丁玲的兩個安保員也奔了出來,紛紛用槍指著車裏的“斯大爺”--林大衛。安娜示意四個安保員先不要動,她手握強力手槍慢慢靠近林大衛。

“林大衛,放手吧!你知道你走到現在這一步害死了多少人麽?你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安娜在這緊要關頭還試圖跟林大衛談判。

“不能再繼續了?你怎麽就知道我不能再繼續了呢?安娜,我原本是因為愛你才沒有再一次給你植入晶片,讓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可是我低估了你,你的確是個聰明過人的女人。我本以為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的確沒有考慮到我的克隆人會背叛我。但是你也有一點沒有想到,那就是你到現在為止也不能斷定我就是真正的林大衛,對吧?不然的話你可能早就對我開槍了……”車尾的傳聲筒傳來林大衛怪異的冷笑。

“純粹胡扯,到這個時候你還大放厥詞,你以為你用這種手段就能糊弄我了嗎?就算你不是真正的林大衛,憑你醜惡的言行,你也跟真正的林大衛沒有什麽兩樣。”安娜不屑地嗤笑道。

“我的言行不怎麽樣?哈哈哈……這真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如果我的言行不怎麽樣,你為什麽還跟我的克隆人在一起?為什麽還要做總統夫人?”林大衛發揮起刺激安娜的老手段,他也不禁為這荒誕的結局感到好笑。

“你……的確,我以前是跟瑞登--也就是你的克隆人在一起,不過那是我為了阻止人類行為控製工程才這麽做的。”安娜辯解道。

“說得倒挺好聽的嘛,把自己當成神聖偉大的救世主了是吧?哈哈哈,可惜呀,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也沒有什麽神仙皇帝,誰知道你那麽做是不是為了自己?或者你有其他的什麽目的?”

“看來你真是無可救藥!我如果為了自己,那我大可以安於現狀繼續做總統夫人。我就是因為看不慣你的所作所為,看不慣你草菅人命才要阻止你和這項邪惡的工程。而你呢?妄圖建立一個所謂‘健康’的‘高素質’國家,實際上卻借著這個名義展開血腥的秘密屠殺!當然,可能你的初衷是好的,可惜你用錯了方法。這個國家,還有你和我,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拜你所賜。真正把自己當成救世主的是你,而不是我。你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像希特勒一般的惡棍,卻把別人的正義行為當成笑柄。看來你眼裏的一切都是黑白不分是非顛倒的。”安娜正義凜然地駁斥了林大衛的譏笑和質疑,恨不得再往林大衛的臉上吐一口唾沫。

“哈哈……”,林大衛笑道,“不管你說什麽,這些話現在根本刺激不了我,無可救藥也好,黑白不分也好,你還能對我做什麽呢?現在說什麽‘正義’都晚了……”

林大衛一邊說著,一邊用右手偷偷地按下了一個類似於遙控器的裝置。

突然,一個黑影如一隻人形蝙蝠般從研究所大門外射了進來。眾人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那黑影的麵目,四個安保員和安娜手中的槍已經被那黑影一個個踢飛了。

情況緊急,四個安保員中一個領頭的在保衛程序的本能反應下大喊道:“保護所長!”四人便齊齊擁向安娜的身前形成了一堵人肉盾牌。

在黑影停頓的間隙,安娜才得以看清一身黑衣裝束的來人--原來她竟然是林大衛的妹妹林丹。

“林丹?林丹,你怎麽了?天哪!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安娜朝那黑衣女子大聲喊道。

可是無論安娜怎麽喊,林丹都沒有絲毫反應。身穿黑衣的林丹儼然變成了一個冷血無情的女殺手。

“你喊破喉嚨也沒用的”,林大衛冷笑著回道,“她現在已經變成了我的隨身保鏢和殺人機器了。是不是很酷啊?哈哈哈……”

“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你真是禽獸不如!!”安娜難以抑製內心的憤怒。她心想,“剛才真應該一槍打死這個畜生!”

此時,四個安保員和林丹--或許叫做殺人機器更為合適--展開了一場肉搏惡戰。趁此機會,安娜奮力向二十米開外的強力手槍的方向衝了過去。

然而四個安保員似乎根本招架不住那殺人機器,他們很快就被打趴下了。

隻有差不多八九米的距離就可以拿到那把強力手槍了……安娜拚命地奔跑著,仿佛是在和死神在賽跑。就在她快要抓住那把手槍的當兒,她感覺仿佛有一根木棒劈向了自己正往前跨的右腿。

鑽心的巨痛和不聽使喚的右腿讓安娜撲倒在地,原來她被殺人機器的一個掃堂腿踢倒了。

強力手槍就在安娜撲倒的位置的前方,觸手可及。

安娜努力往前伸出雙手試圖抓到那支手槍,但她的雙手被殺人機器狠狠地踩在了腳下,她痛得幾乎要暈過去。

殺人機器把安娜的強力手槍揀了起來,槍口對準了安娜的額頭。

“林丹,我是安娜啊?還記得嗎?你快清醒過來啊……你快醒醒啊……”安娜撕心裂肺一般對殺人機器呼喊著。

可那殺人機器卻毫無反應,她的食指已經扣在了扳機的位置上。

“啪”--一聲槍響再次劃破了這個死一般沉寂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