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得識佳人不可忘(下)

林軒影受到楊逸之的排解,心下煩悶稍減,興致亦增道:“楊公子,你陪我到外麵走走好嗎?”

楊逸之早有此意,隻是一直無出口之機,連忙答道:“好啊,我們到惠思鎮去逛逛吧,那裏很熱鬧的!”

林軒影欣然同意。

時辰尚早,林中霧氣還未散去,給小穀增添了一分朦朧色彩。二人間或停步欣賞途中風景,雖不一定勝過別處的名勝,但有佳人相伴,人景相宜,楊逸之恍若夢中。

林軒影不時同楊逸之閑聊道:“我小時候,隔壁有一個老爺爺,經常給我們講一些當年大俠南宮玉行俠仗義的故事。楊公子,我看你手不離劍,想必也是一位劍俠吧?”

楊逸之道:“我怎可與南宮大俠相提並論?我幼時也曾聽爹爹說過南宮大俠的故事,說他率領武林群豪抗擊金兵,立下了不世功勳。隻可惜後來與金國公主燕映月相戀,情忠兩難下,兩人雙雙殉情……”

楊逸之說罷不勝唏噓,陷入了對英雄往事的無限悵惘中。

“哦,瞧我越說越遠,還沒回答姑娘的問題。”楊逸之解釋道:“在下自幼習武,這劍是我爹遺留給我的,所以從不離身。”

林軒影問道:“那公子的武功是跟你爹爹學的嗎?”

楊逸之點點頭道:“爹爹生前教過我一些,他過世之後,我就自學家傳武功,沒有再拜過別的師父。”

林軒影有會於心道:“你爹爹在去世之前,給你留下了家傳的武功秘笈,然後你就自己照著練習,是嗎?”

楊逸之點點頭道:“是啊。如果爹爹還活著,有不懂之處就可向他請教,那我的武功肯定不止如此。軒影,你怎麽會突然問起這些?”

林軒影羞赧一笑後道:“我自小就對那些快意恩仇的武林俠客十分傾慕,所以多問了幾句,你不會介意吧?”

楊逸之忙道:“當然不會。隻可惜我初入武林,不然可以多講些軼事給你聽。”

不覺間,二人已出得小穀,來到通向惠思鎮的大道。

林軒影似對楊逸之的過往頗有興趣,接著問道:“那楊公子,你從小一個人在深山長大,不會覺得寂寞嗎?”

楊逸之道:“在山裏的時候,我不問世事,每天想的就是如何練好武功,將來成為武林第一,哪有時間寂寞呀?”

林軒影迷惑不解道:“武林第一?”

楊逸之重重點頭道:“對,這是我爹臨死前對我的期望,也是天下所有習武之人的夢想。軒影,你呢?你的夢想是什麽?”

林軒影想了片刻後道:“我希望能在一處清淨之地,過一種與世無爭、遠離煩憂的生活。”

楊逸之聽後道:“你現在不就過著這樣的生活嗎?依我看,你應該多想想開心的事情,這樣生活才會更有樂趣。”

說罷,楊逸之指著前麵道:“穿過這片樹林就是惠思鎮了。上次來時,我聽人說惠思鎮醉鄉水榭樓裏有一個唱歌的江姑娘,歌聲美妙無比,我們去聽聽吧?”

林軒影點頭應允。

此時太陽初升,百姓陸續出門到集市擺攤,酒樓客棧也紛紛開張,鎮中漸漸熱鬧起來。

林軒影平時鮮有出門,一下子看到如此熱鬧的場麵,心中不由受到感染,感受到了生活的另一麵,心想:“楊公子說人要多出來走走,看來不假。”

楊逸之帶著林軒影朝醉鄉水榭樓走去,約麽一盞茶工夫,林軒影看到了水榭樓的招牌。

楊逸之指著牌匾道:“前麵就是水榭樓了,我們進去看看。”

“楊公子聽過那個歌女唱歌嗎?”林軒影問道。

楊逸之答道:“沒有,隻是聽人說起過。聽說她最擅長的歌叫做‘兩相望’,唱得聲情兩絕,當真是餘音繞梁。”

林軒影微笑道:“聽你一說,我倒想快點見識一下那姑娘的歌聲了。”

醉鄉水榭樓裝飾的頗為豪華,屋內庭柱均漆著紅色暗漆,柱上則雕飾著祥雲圖紋,其餘鬥拱飛簷亦雕琢精巧。

“小二!”楊逸之喚道。

店中小二回一聲:“客官,裏麵請。客官您要吃點什麽?”

楊逸之道:“多謝,請問貴店的江姑娘在哪裏?我帶了朋友來,想請她獻上一曲。”

小二回道:“江姑娘在樓上,客官您樓上請。”

楊逸之與林軒影相攜來到二樓,看見那江姑娘正手持琵琶端坐大廳中央,周圍站滿了人,應是同林、楊二人一樣,來欣賞江姑娘一展歌喉的。

那江姑娘一身素衣,身上沒有太多打扮,配上她淡然的氣質,倒也相得益彰。

茗香嫋嫋中,江姑娘輕撥琴弦,微啟櫻唇,一絲淡淡的聲音便在廳中傳**開來。

聲音雖細微,但眾客卻聽得真真切切。這江姑娘確是唱曲的名家,即便是極輕之處,但板眼吐字,仍是交代得幹淨利落,無半點模糊拖遝。

“……

依舊是,

偏愛枕驚鴻二字入夢的時節,

燭火惺忪卻仍與她漫聊徹夜,

……

天淡天青,宿雨沾襟,

天涯永隔信箋卻隻寥寥數言。”

一曲唱畢,眾人仍沉浸在歌曲描繪的意境裏,竟爾忘了喝彩。過了片刻,方始爆出熱烈的掌聲。

二人辭謝江姑娘後,來到惠思鎮大街閑逛。

楊逸之道:“這首歌講的是昔日大俠南宮玉與燕映月之間的一段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他們傾心相愛,但是卻因為國仇家恨,最終遺恨千古。”

林軒影亦感觸良多:“難怪聞之令人惻然。燕姑娘能夠找到一個自己生死相許、傾心相愛的人,真是讓人羨慕!”

楊逸之道:“我倒是想早生幾十年,一睹當年南宮大俠的風采。”

林軒影收拾心情後,抬頭問楊逸之道:“楊公子……”

楊逸之打斷道:“叫我楊大哥吧!”

林軒影聽後道:“楊……大哥,陪一個姑娘逛街,你會不會覺得悶啊?”

楊逸之含笑道:“美人在側,怎麽會悶呢?你不知街上的那些小夥子有多羨慕我呢!”

雖然見慣了楊逸之俏皮的一麵,林軒影仍不禁羞得雙耳通紅,抿嘴一笑道:“你真是胡說八道!”

楊逸之不肯罷休道:“軒影,惠安鎮上的姑娘雖多,可我看來看去,沒有一個比得上你!”

天下女子,莫不歡喜有人誇讚自己漂亮,林軒影當下喜不自勝,但口中自然不會承認:“不會吧?我倒是覺得那些姑娘都很漂亮!”

說話間,二人經過鎮中的布店。林軒影道:“楊大哥,這裏有一家布店,我正想買一匹布回去做衣服,我們進去看看吧?”

布店的老板四十多歲模樣,見來了客人,笑盈盈地上前道:“姑娘要買布嗎?我這裏的布品種繁多,價格公道,姑娘隨便看看。”

林軒影點點頭道:“好的,不知老板你這裏有沒有顏色素雅一點的蘇綢?”

店老板領著林軒影來到店中一角道:“姑娘過來看看,這邊都是上好的蘇綢。”

楊逸之在一旁看著布料,又不時打量著林軒影,似模似樣地說道:“軒影,這匹紫色的布挺淡雅的,你穿上定然極美!”

店老板附和道:“公子是這位姑娘的情郎吧?你真是好眼光,這位姑娘膚色白皙,穿上紫色的衣服一定會像朵花似得!”

林軒影麵飛紅雲,但又不便解釋,隻是問道:“老板, 這布一尺多少錢?”

老板道:“不貴不貴!三兩銀子一尺,按姑娘的身材,三尺足矣。”

林軒影暗呼:“啊!這麽貴……”

老板做生意久了,察言觀色,知道林軒影心中猶豫,便轉過身對楊逸之道:“看得出姑娘很喜歡這布,這位公子不如就買下送給這位姑娘吧!”

林軒影雙手直搖:“不行不行,這怎麽可以!”

楊逸之道:“沒關係,難得你喜歡!老板,你裁吧。”

老板一聲得令,裁布去也。林軒影阻止不及,微嗔道:“楊大哥,我怎好意思讓你破費?”

楊逸之隻是笑笑不語。

林軒影仍因讓楊逸之破費而略感不安,不過布已買下,多想無益,隻能以後再還禮了。想到此處,心境豁朗,遂與楊逸之攀談起來:“楊大哥,你平時除了練劍,還喜歡做些什麽?”

楊逸之道:“呃……我這個人笨手笨腳,除了武功一無所長……不過,我會做叫化雞。”

這倒真叫林軒影吃了一驚:“叫化雞?!”

楊逸之點頭道:“是啊,我十歲那年,有一次嘴饞去偷人家院子裏的雞,被一個乞丐撞到,他狠狠教訓了我一頓,不過後來卻教會了我做叫化雞。”

林軒影聽後強忍笑意,不過臉已憋得通紅:“原來你小時候這麽調皮。”

楊逸之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那軒影你怎會到寒煙穀**?”

林軒影道:“我心情愁煩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四處走走,一次無意中發現了寒煙穀。我喜愛那裏的幽靜,所以常去那裏**。”

楊逸之長舒一口氣道:“軒影,你我本沒有可能相遇,可是卻偏偏遇到了,命運之事真是飄渺難測。”

林軒影麵容一黯道:“聚散不由人,楊大哥,如今你在幽林小築隻是暫住,總有一天你會離開那裏,到時我們還不是無法再見?”

楊逸之沉吟半晌後道:“命運之事的確幽微難明,許多事情無論當初我們怎麽努力,到頭來可能仍是徒勞一場。但這不是我們怨天尤人的理由,在這種不可測度的環境中勇敢麵對,甚或出現柳暗花明的轉機也說不定。”

楊逸之頓了頓後道:“軒影,你以後心情煩悶的時候,可以找我陪你到街上散散心,這樣就會開心多了。”

林軒影囁嚅道:“楊大哥,你對我真好。”

四月的天氣說變就變,方才還是晴空萬裏,頃刻間就黑雲壓城。鎮中的路人爭相往家中趕去,集市的商人也開始收拾攤子,遠處不時傳來“快收衣服啊!”的呼喊聲。

雨勢甚急,林、楊二人一時無處可去,隻得在一處屋簷下暫避風雨。幾個時辰過去,天色暗淡下來,可是雨勢絲毫未減。

楊逸之看著天空道:“這場雨越下越大,看來今晚是停不了了。”

林軒影略顯焦急:“這可如何是好?天都已經黑了,雨又這麽大,怎麽回去?”

楊逸之想了片刻道:“平樂鄉離這裏尚有些路途,下雨後道路泥濘,路上十分危險,不如……”

林軒影問道:“不如什麽?”

楊逸之接著道:“不如我們今晚就在鎮中找家客棧住下,等到明天天亮以後再回平樂鄉,你看如何?”

林軒影看著有增無減的大雨道:“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二人把衣服遮在頭頂,臨時充當蓑衣,趁著風勢稍減的當兒,朝橋邊的客棧跑去。

進得客棧,那掌櫃道:“咦?這不是楊公子嗎?”

楊逸之拍掉身上的雨水後抬頭一看,也是一愣,原來又來到了當初與歐期安喝酒的那家客棧。

楊逸之當下回道:“我和這位姑娘來惠思鎮遊玩,不巧遇上大雨,現在天色已晚,想在你這兒暫住一宿,麻煩給我們準備兩間上房。”

掌櫃聽後卻麵露難色道:“楊公子,真不巧,今天的客人特別多,現在隻剩下一間上房了。”

楊逸之聞言也犯了難:“啊?那怎麽辦?”

掌櫃道:“這下雨天,每家客棧估計都是客滿,隻不過暫住一晚,楊公子和這位姑娘就將就一下吧。”

女子名節甚重,林軒影自是不能同意:“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如何使得?”

那掌櫃勸道:“姑娘,這位楊公子乃是一個正人君子,難道你信不過他嗎?”

林軒影一時沉默不語。

掌櫃又道:“你們再猶豫,躲雨的客人越來越多,恐怕過一會兒連這間房也沒了。”

此時楊逸之道:“軒影,我皮糙肉厚不怕凍。不如這樣,我在房外過一夜。你就到房內將就一晚吧。”

林軒影看楊逸之渾身濕透,睡在房外非生病不可,這又讓她於心何忍?遂下定決心似地道:“楊大哥,我……我信得過你。掌櫃,我們要下那間房了。”

二人將濕衣服收拾妥當後,林軒影道:“楊大哥,這場雨來得真是古怪啊。”

楊逸之苦笑道:“老天爺總是和我們開玩笑,好好的天氣,突然下這麽大一場雨。軒影你看,新買的布都淋濕了。”

此時雨勢更甚,一道閃電將天空映得透亮,遠處隆隆的悶聲也隱約傳來。

楊逸之見林軒影神色甚是不適,關切地問道:“軒影,你沒事吧?”

林軒影像受到驚嚇般,良久才回道:“我從小就特別害怕下雨天,我娘也是在下雨天去世的……”說罷小聲啜泣起來。

見林軒影想起傷心事,楊逸之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軒影,你是不是想起了你娘?”

林軒影自知失禮,啜泣稍減:“我娘是最疼我的人……”

楊逸之安慰道:“軒影,別傷心了。你這麽傷心,你娘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其實,你比我要幸福得多,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娘,她一生下我就去世了。”

楊逸之這番話倒是點醒了林軒影,方才隻顧自己傷心,其實更有傷心人,不由很是過意不去道:“楊大哥,對不起,我隻顧自己傷心,其實你比我更可憐。”

楊逸之見林軒影悲戚之情略減,心下大為欣慰:“沒關係,我是男子漢嘛。好了,我們不想這些傷心事了,什麽時候有空,請你嚐嚐我親手做的叫化雞,我做的叫化雞外焦內嫩,香飄十裏,絕對一流!”

聽得楊逸之自賣自誇,林軒影忍不住地噗哧一笑:“瞧你的樣子,活脫一個賣瓜的王婆!”

楊逸之哈哈笑道:“軒影你笑了,你的樣子真好看!”

林軒影佯裝不悅:“油嘴滑舌,我不理你了!”

楊逸之最愛看林軒影的嬌羞模樣:“生氣了?你生氣的樣子更好看!”

林軒影知道與他隻會愈說愈窘,便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屋外仍是漫天的落雨聲,良久,林軒影輕輕地問道:“楊大哥,你……你喜歡我嗎?”

楊逸之此時收斂了嬉鬧的語氣,緩緩說道:“軒影,從我在寒煙穀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不再是我自己了,我白天想的是你,夜裏夢的也是你,盼著時時刻刻都能見到你!”

林軒影見楊逸之說得甚是鄭重,心中一暖。從小到大,愛她的人一個又一個地離開了,先是她爹,後是娘親。林軒影暗想:“老天可憐,讓我遇見了楊大哥,除了爹娘,他是唯一一個真心喜歡我、對我好的人。”想必她已沒有勇氣,再麵對一次失去生命中重要的人的打擊。

林軒影語帶不安地說道:“我好怕,我真得好怕,我怕有一天,你也離開我……”

楊逸之忙安慰道:“軒影,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我又怎麽舍得離開你?”

……

一夜過去,雨終於停歇了。

楊逸之向掌櫃謝道:“多謝掌櫃照顧,咱們後會有期。。”

掌櫃回道:“隨時恭候公子大駕,公子和這位姑娘慢走!”

林、楊二人剛走到門口,楊逸之猛地想起一事,不由“啊”地叫出聲來。

林軒影問道:“楊大哥,怎麽啦?”

楊逸之道:“我方才想起一件事,要問問這裏的一位朋友。” 楊逸之頓了頓續道:“我初來惠思鎮時,也是投宿在這家客棧。那時我身無銀兩,無力支付房費,多虧一位歐大哥慷慨解囊。這位大哥在我落難之際幫過我,可是他卻在那天夜裏被人暗害,死得不明不白……”

林軒影沒料到竟會發生此種事情,一臉愕然。

楊逸之道:“歐兄於我有恩,我怎能讓他冤死?”

林軒影此事緩過神來,同意道:“不錯,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

楊逸之點頭道:“不錯。所以我方才想起,可以向這裏的一位小二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關於那件事的消息。”

小德子對歐期安被害一事記憶猶新,但問及具體情況,小德子隻能撓撓頭道:“這個沒太留意,不過如果楊公子關心,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楊逸之拱手道:“那就麻煩小哥了!”

小德子道:“不必客氣,有消息時我會通知公子。”

楊逸之再次拜謝:“拜托了!”

交代完歐期安的事情,楊逸之與林軒影踏上了返回平樂鄉的路程。 路上林軒影說道:“楊大哥,我希望能夠永遠和你在一起,隻是世事難料,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些什麽。”

楊逸之道:“軒影,何必杞人憂天?隻要你願意,我也願意,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林軒影長歎一口氣道:“唉,楊大哥,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楊逸之發覺林軒影神色有異,便問道:“軒影,你好像有心事,能跟我說說嗎?”

林軒影咬著嘴唇,似在斟酌該不該說。過了片刻,林軒影道:“楊大哥,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楊逸之沒有半分遲疑地回道:“我會,因為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我對你的感情也沒有半點虛假。”

林軒影沒想到楊逸之回答得如此不假思索,頗為意外。

楊逸之為排遣愁緒,岔開道:“軒影,你家在平樂鄉的什麽地方?”

林軒影道:“平樂鄉有一條小河橫穿鄉間,我家在小河的北麵,走過河上的小橋就到了。”

林軒影的家與幽林小築大小相仿,隻是因在鄉間,少了幾分清幽,不過卻多了些許生活氣息。看得出林軒影的生活頗為清苦,但即便如此,她仍把小家打掃的鉛塵不染。

林軒影領著楊逸之在屋中看了看,楊逸之頗為不忍道:“軒影,這裏就是你的家?你一個人獨自生活,什麽活兒都得自己做,你好堅強!”

楊逸之接著道:“軒影,以後有什麽難處,你盡管來找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軒影聽後心中一暖道:“楊大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寒煙穀見!”

楊逸之口中答一聲“嗯”,可是身子卻沒挪動。

林軒影奇道:“楊大哥,你還有什麽事嗎?”

楊逸之笑道:“沒什麽事,我隻是想多待一會兒…… 多看你一會兒。”

林軒影方才明白楊逸之又不老實了,瞪了他一眼後,推著他往門外走:“再不老實就不見你了。”

楊逸之自然不會違逆林軒影,忙道:“好,好,這就走,我們明天見!”

接下來的日子,就在無數的櫻花、簫聲、歡笑和相思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