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再返中原創流殤(上)
時隔近一年,楊逸之自離憂島二返中原,一同來中原的,還有古靈精怪的安陵真。
較之先前,楊逸之今時今日的武功已然脫胎換骨,性情更是少了幾分年少輕狂,代之以沉穩老練。
正如他在心陣中所言,對於林軒影欺騙自己一事,楊逸之心中再無芥蒂,即便是麵對林軒影,亦能無怨無恨,但同時想必也是無喜無愛了吧?
但無論如何,楊逸之無法原諒紀東歌,立誓要與之較量到底。這不但是因為他存心不良,設計接近楊逸之以謀求《武道輪回》,更重要的是,他表麵上打著正義良善的幌子,私底下卻做著卑鄙肮髒的勾當。尤其令楊逸之難以釋懷的是,與己有恩的歐期安命喪他手,這筆血債楊逸之無論如何也要討回來。
即便如此,想扳倒紀東歌又談何容易?縱觀當今武林,雖仍以少林武當為尊,但二派向來恬淡衝和,對門下弟子約束甚嚴,素不與人爭鋒;秋葉穀地處天山,極少到中原活動,實是鞭長莫及;至於近年來崛起的飛雲堡,恐怕也是虎狼之輩,欲在武林攪起風雨;餘下各大小門派山莊,或實力不足,或目光狹淺,均不可與之共事。
紀東歌武功之高自不待言,他身後的名劍山莊一直是江湖中公理正義的代表。楊逸之心中明白,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就冒然揭發紀東歌的惡行,說不定會被紀東歌反噬一口,到時非但自己自身難保,歐期安的血仇恐怕亦從此無望得報。
考慮及此,楊逸之決定細細謀劃,切不可輕舉妄動。接下來的一年,楊逸之的足跡遍及大江南北。一則安陵真之前從未離開過離憂島,楊逸之想帶她四處看看,領略一下山河風光;二則楊逸之每到一處,定著力肅清當地的奸邪宵小,無數幹著打家劫舍勾當的山寨盜窟在楊逸之劍下銷聲匿跡。如是這般,楊逸之逐漸收獲了屬於自己的聲名,在江湖中威望日盛。
楊逸之瞅準時機,一舉建立流殤山莊,與手中佩劍音同而字異。經過楊逸之與安陵真的苦心經營,山莊地位日漸崛起,在江湖中和名劍山莊、飛雲堡隱然已成三足鼎立之勢,成為新生勢力的代表。
一日深夜,楊逸之從名劍山莊送帖而歸,發現大廳燈火未滅,安陵真仍在廳中等著自己。
楊逸之上前問道:“真兒,你怎麽還不休息?”
安陵真揉了揉發僵的胳膊後說道:“你獨自一人去名劍山莊,我放心不下,躺在**也是睡不著,還不如在這裏等著。怎麽樣,帖子交到紀東歌手上了嗎?”
楊逸之點點頭道:“交到了。按照帖上說言,我與紀東歌將於三日後在聖劍峰一決勝負。屆時少林、武當、峨眉、崆峒、昆侖、華山諸派,巨鯨、海沙、神拳、鄱陽、三門、五鳳諸幫,皆會派門人弟子前往聖劍峰。”
聽聞楊逸之大戰在即,安陵真不免有些擔心:“紀東歌不會再耍什麽陰謀詭計吧?”
楊逸之思忖片刻後道:“料想不會,他總不致當著武林群豪的麵使詐,更何況那時少林的靈智方丈和武當的天微道長亦會在一旁觀戰,紀東歌即便有什麽陰謀詭計,也逃不過這兩位前輩的眼睛。”
安陵真聽後心下稍安。
此時夜已深了,安陵真在山莊候了一天,楊逸之亦是趕了一天的路,是以二人不再言語,各自回房休息。
三日之期如約而至。
這日清晨,安陵真早早起床,為楊逸之打點好一切。看著安陵真滿臉憂色,楊逸之開解道:“真兒,你不用替我擔心,我一定會贏的。”
安陵真柔聲說道:“逸之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會嬴的,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安陵真本欲與楊逸之同去名劍山莊,但到時聖劍峰上不知會生發出什麽變故,楊逸之不願安陵真涉險。況且若有安陵真在旁,楊逸之分心之下做不到心無掛礙,實於此戰無益。
有念即此,安陵真不再勉強同往。楊逸之心中明白,在家中等候的滋味其實更加煎熬,當真是度日如年,不過也隻能委屈一下安陵真了。
楊逸之收拾妥當,衝安陵真粲然一笑道:“今晚我想吃‘西湖醋魚’,麻煩真兒囑咐廚娘準備好呐。”
安陵真知道楊逸之是叫自己不要擔心,便回以一笑道:“放心,今晚讓你吃個夠。”
楊逸之在大笑中踏上行程,安陵真在後麵望著楊逸之的背影,心中暗暗禱告,禱告他定要平安歸來。
流殤山莊距名劍山莊不過半天腳程,楊逸之為節省體力與紀東歌全力一戰,便叫了輛馬車趕路。一路上不時遇到武林人士,看樣子應當是受邀去名劍山莊的。
過不多時,馬車抵達名劍山莊。看到楊逸之已至,在大門一旁等候的趙管家忙迎上道:“楊公子,我家莊主和眾武林人士已在聖劍峰上恭候多時,請公子隨我來!”
雖與紀東歌有仇怨,倒也不能失了禮數。楊逸之道了聲“有勞”後,便隨趙管家前往聖劍峰。
江湖中已經好久沒有這麽熱鬧了,各門各派能齊聚一處,除了共推武林盟主這樣的盛事外,便是發生了什麽足以震動江湖的大事。是以此次楊逸之廣撒英雄帖,各門各派無不心下疑惑,亦心生好奇,不知紀東歌與楊逸之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想必事情定然不小。
楊逸之來到聖劍峰,發現江湖諸豪已按門按派各自站好,各門派的大旗在峰頂急風的吹動下獵獵作響。不時有幾人在交頭接耳,想必也是在談論此次的英雄大會。
這聖劍峰乃紀東歌平日練功之所,峰頂原也算寬敞,但一時聚集了這般多人,亦不免略顯擁擠。在峰頂中央,有一個臨時搭建的比武台,台子十丈見方,屆時楊逸之與紀東歌將在此台上一較高下。
楊逸之信步上前,向諸門派掌門幫主一一問好。待得最後,楊逸之來到紀東歌麵前,二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楊逸之餘光微掃,發現林軒影正站在一眾山莊家丁之中,仍是一襲素紫衣衫,依然不可方物,隻是麵容憔悴,沒了往日的神采。當發覺楊逸之看著自己時,霎時低下了頭,不知是感到歉疚還是心中害怕。
楊逸之率先打破沉默道:“紀莊主別來無恙?”
楊逸之不稱紀東歌“大哥”而改稱“莊主”,意在表明自己與他割席斷義,再非兄弟,稍後比武較量亦不會手下留情。
紀東歌臉色微變。令紀東歌氣惱的是,他怎麽也沒料到這個小子竟然會大難不死,如今更創立出流殤山莊與自己公開對立。紀東歌此次答應楊逸之的挑戰已非他本意,更讓他吃驚的是楊逸之會邀請如此多的武林同道前來觀戰。雖然他自信自己的武功勝得過楊逸之,但誰知道楊逸之氣急敗壞之下,會不會將自己的事情公之於眾?縱使楊逸之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但終究於自己聲名有損。
楊逸之見紀東歌久不言語,輕聲譏諷道:“怎麽了,虧心事做太多,不敢說話了嗎?”
紀東歌聞言冷哼一聲道:“這次是你自尋死路,待會兒休怪我手下無情!”
話雖惡狠,但紀東歌仍依江湖禮數回了禮。旁人聽不見二人的對答,隻看到二人頗為客氣,還以為此次比武隻是江湖中平常的切磋較量,卻不知即將上演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
楊逸之道:“各位朋友已經等候多時,我們也不用在這兒廢話,這就開始吧。”
紀東歌亦想早點解決楊逸之,不願拖遝下去。作為名劍山莊的主人,紀東歌拾階而上,來到比武台中央,向四周行禮後提聲說道:“諸位江湖同道,承蒙各位朋友遠道而來,待會紀某與楊莊主比武較量,還請在場的各位做個見證!”
語畢,台下歡聲雷動,不時傳來“紀莊主客氣了”、“恭睹二位莊主神技”之聲。
紀東歌此時轉向楊逸之,做了個“請”的動作。楊逸之握了握手中的流觴劍,提步上台。
二人在台上各尋一方站定。左首的紀東歌身著白衣,麵目清秀,衣衫隨風緩擺,說不盡的儒雅風流;右首的楊逸之則持劍而立,腳下不丁不八地站著,亦是一派大家風範。
台下的喧鬧聲漸漸平息,大家都在期待著當今武林後起之秀中,最負盛名的二人的精彩對決。
楊逸之第一次與紀東歌比武較量,是在名劍山莊的練武場,紀東歌以一套弈劍之術逼得楊逸之毫無還手之力。那時二人初識,尚以兄弟論交;第二次則是在這聖劍峰頂,紀東歌趁楊逸之無備之下將其擊落山崖,二人從此反目。
如今,二人即將開始第三次較量,時隔前兩次已經兩年有餘。兩年間,二人武功各自大進,此戰究竟會誰勝誰負,實難以預料。
二人均凝神以待,不敢大意。楊逸之心中清楚,此戰若敗,歐期安之仇將無從得報,武林中人更會繼續被紀東歌蒙在鼓裏;紀東歌亦明白此戰於己來說,是隻許勝不許敗,否則自己非但顏麵無存,楊逸之更會將自己所做之事抖落出來。
半柱香已過,二人仍隻是相對而立,沒有動手的跡象。台下有幾人不免竊竊私語起來,不知二人在等什麽。
場中高手如靈智方丈、天微道長等人,均已瞧出二人勢均力敵,是以誰也不敢率先動手。
武林中有人認為武功講究製敵先機,要先發製人,殊不知這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先發製人必須有取勝的把握才行,紀、楊二人現在誰也沒有把握,所以先發製人並不管用。敵不動,我不動,誰先動就一定會露出破綻,忍住不動就等於致命的一擊。不論任何一方忍不住先動手,先動手的一定是落敗的一方。
二人的武功均已入微,對這後發先至的道理更是了然於胸,是以無論台下如何喧鬧嘈雜,二人仍是不為所動。
台下眾人之中,林軒影對二人的擔心猶勝旁人。林軒影雖是奉命接近楊逸之,但誠如紀東歌所言,自己不覺之間已對楊逸之暗生情愫,與楊逸之相伴的那些日子更是她生命中僅有的歡樂時光。紀東歌則於自己有救命之德,若不是他施以援手,自己恐怕十二年前就死了。雖然她認為紀東歌有時行事太過狠辣,但始終不曾虧待過自己,如今二人刀劍相向,自己該如何自處?
懷著對二人的擔心,林軒影不知不覺間從家丁中走出,慢慢踱向比武台。林軒影本就在紀東歌身後,是以她的走出並未被紀東歌察覺,可卻被楊逸之看到了。
在心陣之中,楊逸之已經放下了對林軒影的愛恨情仇,但她終究是自己第一個傾心喜歡的女子,若說能徹底放下,那是自欺欺人。是以林軒影乍入眼中,楊逸之心神不能不為之一分。
二人本自寧神待敵,如今楊逸之心神微分,紀東歌焉能放過這一良機?拔劍,提身,刺出,三個動作行雲流水般使出。眾人眼前一花,還不知發生了什麽,卻發現紀東歌的劍尖離楊逸之已不足三寸。
楊逸之心神雖分,招式不亂。此時後撤已然不及,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楊逸之雙腳不動,憑借腰力硬扭上身,堪堪以毫厘之差避過劍鋒。
攻得精彩,避得漂亮。紀東歌的動若脫兔,楊逸之的妙至顛毫,令台下的群豪大開眼見,不由鼓掌叫好。
紀東歌一招得手,不容楊逸之有絲毫喘息之機,當下使出研習多年的弈劍術,期以一舉擊敗楊逸之。弈劍術講究料敵先機,攻敵所必救,紀東歌手腕輕抖,五劍輕輕點出。一時之間,楊逸之百會、膻中、肺俞、肩井、足三裏五穴暴露在劍鋒之下。
台下諸人隻看到劍光將楊逸之完全籠罩,但台上情況究竟如何卻無從知曉。
楊逸之先失一招,稍落下風。但楊逸之心神不亂,“當當當當當”,五聲清脆的金屬交擊聲,楊逸之護住周身五穴,將紀東歌的劍招一一接了下來,竟是以奕劍術對奕劍術。
當日楊逸之敗於紀東歌奕劍術之下,紀東歌還曾加以指點。這奕劍術講究“以人奕劍,以劍奕敵”,使馭劍猶如弈棋,對手一招一式,無不在計算之中。
當時楊逸之功力有限,體會不到奕劍術的精妙之處。自在離憂島遭逢奇遇,加之安陵潛的悉心點撥,楊逸之於武學一道有了更真切的理解,對這弈劍之術也有了新的感悟。
五劍過後,二人複又站定,就像沒有交過手般。方才雖然隻攻守了五劍,但每一劍均是雙方全力施為,最是耗費心血,絲毫大意不得。
片刻後,楊逸之右手持劍,挺立身前。漸漸的,劍身輕顫,發出細微的劍鳴聲。眾人正不明所以間,流觴劍輕顫更劇,並慢慢向劍尖傳去,劍尖此時仿佛化為活物一般,四下跳動起來。
台下諸人不乏武功的行家,知道流觴劍為楊逸之內力所逼,是以變得如綢帶般曲折輕柔,劍尖更是變換不定。這一招無法花假取巧,全以渾厚內力為根基。單就這份內力而論,在場能達到這等程度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諸人不禁嘖嘖稱奇,沒想到楊逸之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造詣,實在難得。
紀東歌首當其衝,感到一股劍氣迎麵襲來。他與餘人不同,若是看不破楊逸之的虛實,自己便要吃虧。是以比之台下眾人,紀東歌更能切身感受到楊逸之此招的精妙。紀東歌自信若比拚內力,自己不會落得下風,隻是這劍尖飄忽不定,令人無從擋駕,待會楊逸之施展開來,自己須得小心應對。
楊逸之一聲清嘯,腳下騰挪,揮劍上前。與方才紀東歌相同,楊逸之也是連刺百會、膻中、肺俞、肩井、足三裏五穴,每招每式竟使得與紀東歌一摸一樣,絲毫不差,仿佛先前的劍招重演一般。
紀東歌瞅準楊逸之來勢,將之一一擋格。隻是與之前不同,流觴劍在楊逸之內力的貫注下,變得詭秘莫測,紀東歌雖可擋住劍身,但劍尖仍能不受阻隔,朝紀東歌彎去。有幾劍差點要貫體而入,幸得紀東歌曆經大小之戰不知凡幾,總能以毫厘之差險險避過劍鋒,但已顯得頗為吃力。
楊逸之招式源源不斷地使出,紀東歌神庭、風池、人迎、鳩尾、巨闕、氣海、關元、中極、曲骨諸穴一時被籠罩在劍影之下,險象環生。紀東歌勉力支撐,心想自己氣脈悠長,楊逸之這種打法耗用內力甚劇,待其內力不濟時,再行反擊。
但楊逸之劍招連綿不絕地使出,絲毫沒有衰減的跡象。紀東歌哪裏知道,楊逸之習練蝕骨盈血之後,體內除卻任督二脈及奇經八脈被一一貫通之外,另有些旁支穴脈亦為之打通。創出這蝕骨盈血的風重天,乃不世出的武學奇才,兼之深明醫理,竟然發現了人體中未被發掘的奇脈巧穴。
常人的身體猶如一個木桶,本身積蓄的內力就像桶中之水;而楊逸之因為另有經脈被打通,身體便由木桶變為水缸,體內蘊含的內力比之常人,自是遠為渾厚。
紀東歌在楊逸之疾風驟雨的進攻下,內力漸漸不支,劍招略顯凝滯。高手過招,本就在這毫厘之差。紀東歌抵擋不住楊逸之透劍而發的內力,霎時間,劍氣透過紀東歌的劍網,及體而入。
台下眾人屏氣凝神,知道這場比武即將結束,紀東歌敗象已呈,恐要落敗。果然,不久後,紀東歌雪白的衣衫上滲出絲絲血痕,這是被楊逸之劍氣割出的傷口。
由此勝負已分,楊逸之向後一躍,退出戰圈,遙視著紀東歌,想看他有何話說。
紀東歌俊麵慘白,無視身上的諸多傷口,凝視楊逸之良久後緩緩道:“此戰是你贏了,不過……你也休想如願。”
說罷,紀東歌突然橫過長劍,在自己頸中一劃,鮮血迸濺,登時斃命。紀東歌死誌甚堅,是以楊逸之雖在咫尺之內,亦已反應不及。楊逸之上前查看,發現紀東歌劍刃斷喉,已然無法救治。
楊逸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了,他本想待戰勝紀東歌後,將其罪行公諸於眾,以報歐期安被殺之仇。哪料紀東歌竟然有此一招,當眾自刎。如今人死燈滅,紀東歌縱然有滔天罪行,楊逸之也是說不出口了。
台下群豪也沒想到一場比武竟然以此收場,一時都默不做聲。靈智方丈雙手合十,輕輕說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旁人隻以為紀東歌比武失利,是以自刎。在場諸人,唯有楊逸之和林軒影心中明白,紀東歌此舉,是以己之命封住楊逸之口,讓他毋要將自己所做之事說將出來。
人若一死,萬事俱休。楊逸之望著紀東歌的屍體,想到自己曾與此人有過兄弟之誼,暗歎了聲“罷了”後,上前對著紀東歌的屍體施了一禮。
紀東歌雖然行事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其武功高極,創立的名劍山莊也是赫赫有名,實算得上武林中的一個人物。沒想到如今以此收場,實叫人唏噓不已。
楊逸之望向林軒影,發現她已在一眾家丁護衛之下遠遠而去,背影甚為蕭索。望著林軒影漸行漸遠,楊逸之一時心中悵然。
此戰告一段落,與紀東歌的恩怨亦了。楊逸之收拾了心情,下台尋到天微道長,躬身行了一禮後道:“晚輩見過天微道長,道長風采更盛往昔。”
天微道長拂動長須,微微笑道:“自武當一別,匆匆數年。楊少俠如今武功大成,經此一戰,更將名動江湖,可喜可賀。”
楊逸之在這位前輩高人麵前不敢自傲,恭敬地說道:“前輩當年的指教晚輩仍銘記於心,未敢忘記。”
天微道長微微點頭,以示讚許。
二人正欲離開,這時不知人群中從哪裏冒出來一句:“敢問天微道長與楊莊主相較,誰能更勝一籌?”
眾人聞言,均感詫異,天微道長與楊逸之二人神情也是一愣,頗為意外。
楊逸之率先反應過來,提氣說道:“天微道長乃武林中的前輩高人,晚輩螢火之光,怎能比得道長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