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戴著笑容和麵具的男人把喬娜送到了一個很高級的公寓去，裏麵什麽東西都有，有電腦有電視有空調有熱水有太陽，什麽都有，喬娜天天上網，她到回收家庭的官網上去，現在她獲得了更多的權限，能看到更多的東西。沉浸在網絡裏，讓喬娜開始逐漸忘記被強奸的痛苦了。

男人每天都送飯給喬娜吃，用手機的一個app，把自己想說的話用機器的聲音表現出來，男人似乎是個啞巴，而且總是一副垂頭喪氣，仿佛受了很大屈辱的樣子。

“你還有什麽想要的東西?”男人總是問這句話，他能用手機說無數的話，但他每次隻選擇這一句話。

“沒有了。”喬娜總是這麽回答。

男人一天過來三次，早上給喬娜送早餐，中午給她送中餐，晚上給她送晚餐，早晨7點鍾來，中午12點來，下午17：45分來，這樣一連五天，風雨無阻，幾乎跟機器一樣準時。

五天送的都是不同的菜，可也都不是很合喬娜的口味，沒辦法，畢竟這個男人也才剛認識喬娜，不知道她想吃什麽也是正常的。東西雖然不合喬娜的口味，喬娜也每次都把飯菜吃得幹幹淨淨的，她知道現在不是挑三揀四的時候。

“大叔，你人真好。”五天之後，喬娜這麽說。

喬娜一開始做好了再次被強奸的準備了，她坐在車上的時候很害怕，身體不停地顫抖，下車了也一樣，喬娜哆哆嗦嗦地跟著麵具男來到了公寓裏，沒想到麵具男留下晚餐就走了，當然是把門給鎖上了，沒法從裏麵打開，但他確實沒對喬娜幹任何壞事。

男人的麵具始終是笑臉，背後是什麽表情就不知道了。

喬娜很想跟這個男人一起過日子，她的心裏有一種隱約的想法，這才是最幸福家庭的形式，穩定的聯係和疏離的關係，他們不會說多餘的話。

“要是我爸跟你一樣就好了。”喬娜說這句話是第六天的時候，那時男人剛把一碗牛肉麵送上來。

聽了這句話，男人一反平時的沉默，他也沒有再問那個好問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問題。

“你爸不好嗎？”男人讓手機上的app把這句話給說出來了。

“不好。”喬娜說，“他是警察，但是連我被強奸了這件事都不知道，他負責對付家庭回收網站的案子，卻連自己身邊的親人上了這個網站都不知道，你說他好不好？”

男人沒有說話，他倚靠在門上，若有所思。

“你現在還想回家嗎？”男人沉默片刻後在手機上打出了這幾個字，app發出了聲音。

“想是有點想，但也沒有那麽想。”喬娜說，“畢竟我現在也沒臉回去了，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喬娜把很好了這三個字說完之後，男人就走了。門發出了沉重的響聲。

戴著笑容麵具的男人從樓梯下去，他不敢走電梯，戴著這種麵具會被別人覺得奇怪的。據說很多國家現在都禁止帶這種詭異的笑容麵具，因為這是家庭回收網站的官方麵具之一。但是也的確有很多人不是家庭回收網站的人，純粹覺得好玩所以戴上了這種麵具。

男人回到了車子上，有一個人正在車的副駕駛座位上坐著。

“怎麽樣?”老傅說，“你女兒認出你沒有？”

喬華生把麵具摘了下來，搖了搖頭。

“她還說她不太想回去。”

喬華生之所以能戴著這個麵具從媽媽麵前把喬娜帶走，是因為喬華生的身材很像媽媽的一個姘頭，那是媽媽在家庭回收網站上認識的人，也是家庭回收網站的重要成員之一，那個人現在已經被喬華生逮捕並關進了監獄裏麵。

諷刺的是，就連媽媽這個回收家庭網站的核心成員之一，這個主張組建新家庭的女人，也不了解自己所謂新家人的樣子，如果她足夠了解的話，一開始就能看出這個人是喬華生假裝的了，但是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