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莫小歌的錦囊(二)
盜金光、薛輕魚、峨眉群尼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即將要發生的一幕。
當林軒兒拈花的玉手將琉璃瓶子的血紅色**倒在《閻王簿》上的時候,閻王簿忽然放出了光芒,一種碧粼粼赤烈烈的奇異魔光,光芒瞬間消失。林軒兒拍打著瓶子的底部,直到最後一滴**流入書頁上,她才將瓶子拋進了油鍋裏。
林軒兒把閻王簿給聶星辰看,道:“悲喜和尚的內容已開封,請鑒賞!”
聶星辰吞了口唾沫,接過賬簿,睜大眼睛看了下去。
隻見書頁上原本空白的部分已顯現出了血紅的字跡,血紅的字跡又變暗變黑,轉為了墨字!
抬頭寫著“少林寺達摩堂悲喜和尚圓觀篇”,內容如下:
此人是被亂世遺棄在少林禪院菩提樹下一個可憐的嬰兒。性格和善,忠厚老實,自幼體弱多病,體質單薄,骨骼算不得精奇,性格的單一簡單也得不到太多少林前輩們的關注與培養,可是他難能可貴的努力與對佛法的虔誠彌補了其慧根上的不足。武學講究循序漸進,少林武學也更是不得一味圖捷徑。少林寺有傳說中的七十二絕技,但是門檻很高,非少林弟子不傳,非慧根者弟子不傳,非佛法不精通者不傳,有些弟子的根基如果不穩,就算佛法無人能及也不能傳。圓觀每天比別人多練四個時辰的功,睡也比別人少睡四個時辰,更懂得坐在月下菩提前誦念佛經,慧根竟然也漸漸開了。“雲海禪師”推窗望月時,也看到了圓觀的虔誠之誌,終於破格讓他進入達摩堂,更傳他少林進階絕學“金剛伏魔掌”。這一段珍貴的佛緣也促成了圓觀人格的巨大轉變,他從那時便已擔負起了光複少林未來的責任!
可是福緣對於他隻是暫時的,他千不該也是萬不該遇見一個人,這個人的出現徹底改變了他的內心。那是在他二十三歲隨“雲海禪師”下山化緣時發生的事情。那一日正直盛夏,暑氣頗重,蟬鳴如鍾,就算是穿一件細紗也很熱。圓觀隨雲海禪師入得山林間,雲海禪師讓他去尋解渴的水源。圓觀獨自尋覓溪源,沒走多少路便尋得一個天然的水澗,水澗處有紅花,有綠葉,還有小鹿與白兔,一名女子正於水澗裏沐浴。圓觀雖然離得很遠,卻還是能看到水澗裏那年輕女子迷人的胴體。圓觀一生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受不住**越走越前,直到踩到碎石引起那女子的驚叫。女子一見是個青年和尚,雖然用手遮掩住自己的身體,可是她毫不避讓,還癡癡地笑了出來,這份美意讓圓觀又羞又喜,圓觀不由自主地撲向了水裏,可是他的手剛一觸碰女子的光滑的身體,女子便潛進了水裏,圓觀也潛進水裏,可是當他雙眼入得水裏的時候,水裏哪有那個女子的身影,隻看到一條水蛇,水蛇沿著水澗的深處遊了上去。當他隨著水蛇遊入水深處時,水蛇忽然向他遊了過來,直直地鑽入了他的心髒裏。圓觀一驚猛地從水裏鑽了出來,他仰望著水澗,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一切。
化緣回來之後的圓觀雖然還是和以前沒兩樣,還是照樣練功,照樣在月下菩提前吟誦佛法,可是內心已不知不覺裏發生了變化,他的心思也複雜起來。他整日想的已不是如何洞悉佛道,而是在想美人與蛇,在想那條蛇會不會真的進入了他的內心。他常用佛理來化解自己的邪念,可是佛法在水蛇麵前毫無辦法。他也曾想對雲海禪師說起這個隱藏在他心裏的故事,可是雲海禪師讓他“自渡”,如果渡不了這個心門,佛道也難以再進階,更談不上武學的精進,圓觀又怕又羞,可是他越是想忘記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反而越是深刻。心理上的難忘也讓他的肉身起了邪念,他在佛像前的自我解放被他的同門弟子圓音看到了,這可是少林的一個天大的忌諱!圓觀為了堵住圓音的嘴巴,竟然把“金剛伏魔掌”的口訣傳給了圓音,圓音貪心難止,要了口訣也不甘心,他以這件事要挾圓觀去達摩堂偷取《普賢指法》的秘訣,圓觀鋌而走險為他盜得了經書,可是圓音又讓他偷取《雲海般若掌》,這是雲海禪師的功夫,圓觀不能背負恩師,他沒有再答應圓音的要求,圓音自然不快,說要把圓觀在佛像前做不雅之事告知雲海禪師。圓觀這時心急如焚,他終於起了殺念,將圓音殺於後山的枯井之中。圓觀自知做了捅破了天的壞事,便主動請求雲海禪師讓他去達摩堂麵壁十年的要求,雲海禪師以為這個徒兒是因為“蛇”念難平,無奈之下便答應這個要求。圓音失蹤的事件也在圓觀麵壁的十年裏漸漸消散於無形。可是這件事情也與“美女蛇”一起成了圓觀一生都難以化解的心結!後來,麵壁出山的圓觀已完全變樣,麵部神經已壞死,左臉悲傷,右臉喜悅,成了世人口中的“悲喜和尚”,人們都說他是麵壁十年參透了悲和喜的個中道理,卻不知道他這個兩種表情的深意。筆者猜想,其右臉“喜”應該是在想到“美女蛇”時的喜悅,而左臉“悲傷”是他殺死圓音時愧疚所致。
也可以說圓觀是一位參透了悲喜的得道高僧,不過過程還是很不齒的。
圓觀也常到後山枯井裏祭拜圓音和尚,淚水溢滿他眼眶的時候,他是否想過血一般的雙手是佛手?(此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