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死神的契約(二)

一十六個白衣人手上抱著一人卻健步如飛,如同鬼魅。山穀的深處有一棵巨大的鬆樹,它掩蓋著蒼天,閉塞著前路,它的軀幹估計要有十個人左右才能合抱起來。當先的一個白衣人在鬆樹樹幹上拍了一下,隻見樹幹忽然打開了一扇小門,一十六個白衣人便抱著峨嵋派女弟子躬身走了進去。等全部人進去了,小門又瞬間合攏。

聶星辰、薛輕魚與盜金光走進其間。

聶星辰打量著巨大的鬆樹,用手在鬆樹的樹幹上仔細拍打,薛輕魚與盜金光也推敲著。

忽然之間,聶星辰在樹幹上敲中了空心,隻見鬆樹的樹幹微微顫動起來。

聶星辰用上氣力狠狠地敲了進去。

巨大的樹幹的那扇小門應聲而開,裏麵一條的階梯顯現了出來。

樹幹階梯裏漆黑不見五指,聶星辰與薛輕魚同時吹燃了火種,這裏腳印很多,充滿了木葉的香氣。

耳中隱隱聽到了水流的聲音。

階梯九折盤旋,聶星辰三人沿著階梯向北走了三百餘級,向西走了四百餘級,階梯又急轉而向南,水流聲越來越大。越往南走,空間也越來越大,也漸漸有了光線,地上也開始潮濕。

水氣變得濃厚,手上的火種稀薄無力直至熄滅。

還好光線已明朗,聶星辰悄聲道:“大家小心。”他雖然盡量放小音量,卻還是響亮在了閉塞的空間裏。

階梯過處,是藤蔓鋪成的濕地,一條水龍至北向南飛臨在前方,濺起的水沫晶瑩翠滴,宛如水晶,也似寒玉。

濕地上也有密密麻麻的腳印,聶星辰、薛輕魚與盜金光三人挺直了身板,控製著腳步,走在濕滑的地上,從瀑布的中間穿了過去。

穿過瀑布,前方是一個洞穴,洞穴的牆壁裏有火種,牆壁上有畫,聶星辰憑著火光打量著壁畫,一見到畫上的內容不由地全身一震。

左麵的牆上用極其生動的手法描繪著陰曹地府陰森恐怖的場麵,數不清的惡鬼獄卒用各種手段折磨著陰魂,掏心、剮鼻、割舌、刨腹……等血腥場麵層出不窮,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數以百計的惡鬼將陰魂的心髒獻給閻羅王的畫麵,閻王坐在帝王椅上,正滿懷自得地傲視著天空。

右麵的牆上則用一種近乎神話的姿態描繪了天庭的場麵,滿天神佛騰雲駕霧而來,手捧心形蟠桃正享蟠桃盛宴,七仙女在王母娘娘的身邊跳著天女散花之舞,而蟠桃宴裏有一個神仙很特別,他的腳下沒有五彩祥雲,也沒有紫氣加身,他的出現讓這個蟠桃宴的格局發生了改變,眾仙包括王母都對他敬仰有加,眾仙開始朝拜,王母也屈下高傲的頭顱。此人不是玉帝,卻加冕了帝王之衣。

聶星辰道:“大盜兄,你看這兩幅圖裏的是不是同一個神?”

盜金光麵色蒼白,他吞了口唾沫,道:“是的,不管在地府還是天宮,他都是最大的。”

聶星辰拇指摸著眉心,道:“你還記不記得在那個紅石集裏的棺材鋪裏麵神龕供奉的神像?”

盜金光自然記得,他汗水流出,道:“是泰山神,又名……‘東嶽大帝’!”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軟癱下來。

聶星辰扶住了他,道:“有我在,你怕什麽。”

薛輕魚看著壁畫,兀自在偷笑。

聶星辰走在最前麵,這條道路的盡頭有一道石門,石門上繪滿了各種惡鬼的猙獰的麵孔。聶星辰道:“等會不論看到什麽,都不用驚慌!”

盜金光吞著唾沫點著頭。

薛輕魚卻不當回事,她悄聲在盜金光的耳邊道:“膽小之人死後要入‘掏心之獄’哦。”

盜金光一聽更是膽戰心寒。

聶星辰看著薛輕魚,道:“你是不是女人?”

薛輕魚挺直了胸膛,笑道:“自然是,你看不出?”

聶星辰回避了眼神,道:“你可比許多的男人還要膽大!”

薛輕魚笑道:“我的房間裏全部掛滿了陰曹地府的圖畫,我別的不愛,越是恐怖的畫麵越是喜愛。”

聶星辰一怔,不再說話。

聶星辰閉上眼睛鼓起勁力推開了石門。

這裏是一個空間巨大的石室。

石室裏架著一口巨大的鐵鍋,鐵鍋裏是被烈火焚燒多時的熱油,油水已沸騰,冒出了金黃色的水泡!一十五名峨眉女弟子被人用金絲索懸在了石室的頂部,剛好懸在油鍋的上方,油鍋裏的熱氣已將她們的衣服染黃!妙心師師太包括所有的女弟子都清醒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們的嘴也張的很大,可惜沒有一句話可以喊出,想必是被人點了啞穴。女弟子的眉心都繃的緊緊的,眼中也有淚水流出,渾身不停地顫抖,此刻她們的心靈正在經受巨大的煎熬。

石室的兩邊各站著八名白衣紅綢腰帶的男人,他們的手裏牽著金絲線,金絲線連在峨眉女弟子的身上,隻要他們手稍微一抖,金絲線不聽使喚,後果不堪設想!

石室的北方有一張墨綠色的帷幕,幕帳裏有一個男人坐在椅子上,一名女子睡在這個男人的懷裏,男人正用一雙鮮紅似血的眼睛透過幕帳打量著聶星辰。

墨綠色的幕帳緩緩朝兩邊分開,帶著血紅色雙眸的黑衣男人抱著一個身穿峨眉道袍的女人出現在聶星辰的眼中。這個黑衣男人的整張臉是扭曲的,左邊的臉是可愛的童顏,右邊則是老人的模樣,一老一少的容顏奇怪地擠在同一張臉上,已不是“詭異”可以形容,這可比之前的“悲喜和尚”的臉要奇異百倍!

那個手上有紅疤,身帶奪命香氣的女人終於露出原來麵目。

隻見她滿麵鬼邪,身體卷曲如蛇,男人的手在她的胸膛上撫摸著,她並不覺得詫異,反而很感愉悅,她的舌尖還舔著男人的耳朵,雙眼**邪一般地看著聶星辰。

黑衣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腰,女人便起身跪在了他的座椅前,男人開口了:“見到死神的座前童子為何不跪?”

聶星辰咬著牙,勉強穩住心神,笑道:“我上跪天,下跪地,絕不跪是鬼非人的怪物!”

黑衣男人陰冷地笑了,道:“不愧是‘藝高人膽大’,你覺得憑著你手上的功夫便可以轉危而安?”

聶星辰道:“我不管你要對付的是盜金光還是我,這都和峨眉派沒有絲毫的關係,我的人已到了,希望你能夠放了她們!”

黑衣男人笑道:“要我放了她們其實很簡單,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聶星辰道:“隻要不違背正義與俠義,我就答應。”

黑衣男人笑道:“這件事情非但不違背你的良心,還對你大有好處。”

聶星辰拇指掃著眉心,道:“哦?”

黑衣男人笑道:“你現在手上是不是有一部書。”

聶星辰道:“卻不知你說的是什麽書?”

黑衣男人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指的是‘閻-王-簿’?”

聶星辰心頭猛地一顫,咬牙道:“你說的那本無字天書?”

黑衣男人笑道:“不錯,你想不想知道為何江湖上的人一聽說‘閻王簿’現世,都想占為己有?皈依佛樓傳說中的一流殺手,靈虛派的座前侍衛,還包括武林正宗少林達摩堂高僧這些人連性命都不要也想得到,你一點也不好奇?”

聶星辰道:“願聞其詳。”

黑衣男人神秘地道:“世上最令人為之癲狂的不再是武學寶典,也不再是絕代兵器,任何的珍寶都無法與這部奇書比肩!”

聶星辰道:“可是這部書一個字都沒有。”

黑衣男人笑道:“這部書裏的內容精彩絕倫,可惜直到現在也沒有人可以令其開封!其實這部書的內容是否開封的關鍵在於你自己!”

聶星辰一怔。

黑衣男人道:“你知不知道東嶽大帝?”

聶星辰道:“東嶽大帝一直都活在傳說裏,根本沒有人見到過他。”

黑衣男人笑道:“東嶽大帝的武功如何?”

聶星辰道:“除了神劍顧滄浪之外,天下無人是其對手!”

黑衣男人道:“那你知道東嶽大帝的府邸嗎?”

聶星辰道:“東嶽大帝的府邸是武林中的六大禁地之一,裏麵高手如雲,任憑蚊蟲蛇畜都進去不得。”

黑衣男人笑道:“但是盜金光進去了。”

在一旁的盜金光猛地一驚,冷汗已直流。

聶星辰道:“他不但進去了,還毫發無傷地離開,盜得了《閻王簿》。”

黑衣男人道:“這個你信?”

聶星辰笑了,道:“這個恐怕連三歲的小孩也不信的。”

黑衣男人笑道:“知不知道我們為何要讓他安全地把《閻王簿》帶出來?”

聶星辰道:“因為你們是要讓他遇見我,讓我得到《閻王簿》。”

黑衣男人拍著手,道:“你不但聰明,而且善解心意!”

聶星辰撐了撐懶腰,忽然盤膝坐在了地上,道:“你們先在盜賊圈子裏放出消息,說‘沙漠以北,明月之城,東嶽大帝的府邸有秘寶出現’,引得盜金光與江南煙前去盜寶,然後在盜金光成功盜取秘寶之後,秘密放出了‘閻王簿’被盜的消息,讓全天下的人的目光集中在盜金光的身上。因為盜金光聲名狼藉,恰巧也被官府貼榜緝拿,我撕了榜文,也加入追捕盜金光的行列!”

黑衣男人點點頭,笑道:“不錯,以你‘逍遙鬼’關門大弟子的追捕水準自然手到擒來。”

聶星辰拇指點著眉頭,道:“所以我隻要成功追捕到盜金光,便是正中了你們計劃好的圈套!”

黑衣男人道:“好像是這個道理。”

聶星辰搖著頭,道:“我有幾點想不明白,希望不吝賜教。”

黑衣男人笑道:“但說無妨。”

聶星辰拳頭搓著大腿,道:“你們這麽有信心認定我一定能夠追捕到盜金光?凡事好像都沒有絕對吧?”

黑衣男人笑道:“你為何不想想如果‘盜金光盜寶’這隻是一個幌子呢?”

聶星辰點點頭,恍然道:“也就是說你們可以製造任何事情讓我鑽入你們的圈套?”

黑衣男人笑道:“不錯,讓魚上鉤的餌料何止一種!”

聶星辰道:“你們就那麽相信我會把盜金光的事情一力承擔下來?”

黑衣男人笑道:“這個也是當然,如果我們不了解你,根本不會布這個局!”

聶星辰咬著牙,道:“還有在飛雲城的蝶莊‘莫小歌的婚宴’裏,我本來午時一到就會準時去拜禮,你們為何要讓我看到百寶齋長孫齡與王九的死,並且要我從百寶齋的秘道進入劍神莊園?我覺得多此一舉。”

黑衣人搖著頭,道:“你錯了,讓你帶著‘追凶的疑問’進入蝶莊和讓你輕輕鬆鬆進入蝶莊完全是兩碼事!因為你會特別注意殺死長孫齡與王九的人,也正是因為你能夠注意這個人,現在才會見到我不是嗎?”說罷,黑衣人摸了摸他身前的女人的頭發,眼裏都是滿意的神色。

聶星辰道:“武當派與飛仙劍派的兩名屍首、奸汙飛仙劍派的女弟子以及‘婚宴上的毒’這些都是你們所為?”

黑衣人笑著道:“我們參與的隻是下毒而已,殺人和奸汙少女這樣的活兒不是我們做的,這一點我敢保證!”

聶星辰咬著牙,道:“你們知道我百毒不侵?”

黑衣人點頭道:“這個自然知道,不然我們也不會用下毒這一招。”

聶星辰心中怦怦直跳,道:“你們知道我不會中毒,故意下毒讓婚宴上的人倒下,是要在他們麵前做一場戲,所以我成為大英雄也隻不過是你們陰謀的其中一個環節!”

黑衣人笑道:“這個當然!一個英雄不是那麽容易做得到的,如果真的那麽容易,我也想玩玩!”

聶星辰吐著氣,道:“殺死武當派張雲鶴與飛仙劍派姚空以及奸汙於翠兒的人就是婚宴裏那個自稱為‘莫小歌’的黑衣人對不對?”

黑衣人冷冷道:“不錯!”

聶星辰咬牙道:“那個人是誰?”

黑衣人笑道:“如果我告訴你,連我也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你相信嗎?”

聶星辰摸著眉心,冷笑道:“就算你隨便告訴我一個人,或許我也不認識,你不打算告訴我他的身份,我自然也問不到。當然現在也沒有問的必要。”

黑衣人點頭冷笑。

聶星辰道:“為何要讓我成為英雄?這有什麽目的?”

黑衣人搓著手掌,笑道:“布這個局的首先必須要讓莫小歌沒辦法出現,我們之前就用另外的一件事情牽製住了莫小歌,讓他沒辦法出現在婚宴裏,但是他知道我們的行動,即使受到另外一件事情的影響,以莫小歌的本事他還是會回到婚宴裏破壞我們的計劃,所以你就成為了扭轉敗局的關鍵,‘讓你挽救婚宴一千人’這個消息我們放給了莫小歌知道,這也是讓莫小歌能夠放心地離開蝶莊的最大原因!”

聶星辰搖著頭,吐著氣道:“究竟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可以讓莫小歌放下未婚妻受天下人白眼不管,甘心背負絕情負義,毒敗天下武林的公敵稱號?”

黑衣人道:“這個你不必知道,你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為何會被我們設局?我們為何要你成為天下皆知的英雄?”

聶星辰不經意間擦著汗水,道:“因為‘閻王簿’?”

黑衣人笑著拍著手,道:“聰明!還能夠回過神來,和你這樣的人說話簡直不用費頭腦與口舌!”

聶星辰道:“你們要我做什麽?”

黑衣人神秘地看著聶星辰,道:“我隻希望你能把《閻王簿》的內容公開於天下!”

聶星辰眉心緊皺,他忙拇指撫平,道:“可是它並無內容!”

黑衣人笑道:“開封‘閻王簿’很簡單,隻需要兩樣東西!”

聶星辰道:“什麽東西?”

黑衣人整個人充滿了陰邪的氣息,道:“眼淚與人血!”

聶星辰道:“眼淚與人血?”

黑衣人道:“《閻王簿》裏每一頁都是一個人,每一頁都需要那個人的眼淚與鮮血混合起來的**浸透書頁才能夠看到內容!”

聶星辰拇指摸著眉頭,道:“每一頁都有對應的人?是江湖裏的人?”

黑衣人點點頭,道:“不錯,不過也不盡是江湖裏的人!”

聶星辰道:“可是我怎麽知道每一頁都是些什麽人?裏麵別說人名,連一個字都沒有!”

黑衣人神秘地道:“很快你就會看到了,很快!”

聶星辰咬著牙,閉上了嘴,他內心劇烈的跳動著。

黑衣人道:“我現在隻想問你一句話,你答應還是不答應?隻要你答應,我便會放了她們!”

聶星辰道:“你是讓我‘公開《閻王簿》的內容’這件事?”

黑衣人在等他回答。

鍋裏的油水越來越沸騰,熱氣已把石室變成蒸籠,懸在室頂的峨眉眾弟子似乎已快被熱氣蒸熟,她們微弱的目光裏都是殷切的期望。

聶星辰咬著牙,他閉上了眼睛,他似乎已沒有了選擇。

一個人的聲音悄悄地鑽入聶星辰的耳中:“千萬別答應,答應了就後患無窮了!”

這是薛輕魚的聲音。

聶星辰回頭看著薛輕魚,笑如秋月般美麗的薛家小公主已非常嚴肅地在對他忠告。

盜金光在流汗,熱汗與冷汗,還有他的血汗!

盜金光的眼中有淚光,難道他又在為聶星辰感到不安?

盜金光難道在悔恨他做下的這件事情?

聶星辰麵對著薛輕魚的忠告與盜金光的眼淚,他笑了,道:“我答應!”

死神的座前童子拍了拍手,道:“這可是你說的,你別後悔?”

聶星辰道:“一切後果我一力承擔,希望你也不要食言。”

黑衣人忽然放聲笑了出來,道:“可是口無憑證,算不得準。”

聶星辰道:“你該不會要我畫押為證吧?”

黑衣人拍著手,笑道:“我太喜歡聰明的孩子了。”

黑衣人右手一揮,一個黑色的牌子便從他的袖子裏飛了出來,直擊向聶星辰麵前。

聶星辰單手接住,隻見是個四寸見方的黑色牌子,上邊寫著“閻王令”三個血紅字跡,牌子上刻著一顆骷髏頭,骷髏頭的嘴裏含著一顆人心,這顆人心濃豔無比,好像是鮮血匯聚而成。

令牌隱隱散發出一股血腥氣。

聶星辰道:“這是什麽東西?”

黑衣人笑道:“你不必驚慌,我們隻不過在做一件古往今來最平凡的‘畫押’工作而已,你現在隻需咬破手指在令牌上的紅心裏按個指印就可以了。”

聶星辰咬著牙,看著閻王令就好像看到了一片深淵,無底的深淵。

“你在猶豫,可是油鍋可不會猶豫!”黑衣看著室頂的峨眉眾弟子,表情怪異。

聶星辰知道確實已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讓他思考,他心一橫,咬破了左手食指,當鮮血流入閻王令的那顆紅心裏的時候,紅心就好像一個吸盤,把血完全吸了進去,經過人血洗禮,紅心也更加濃豔而詭譎,聶星辰手指觸碰紅心的瞬間,感覺到這顆紅心柔軟無比,就好像天然的血肉製作而成,紅心柔柔地裹住了聶星辰的食指,就感覺人的舌頭在舔著整支手指一般。

聶星辰頓覺指尖破口處出現短暫的麻癢的奇怪觸覺,他連忙拔出食指,突然發現紅心裏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指印,整顆骷髏頭黑洞一般的雙眼框裏竟然露出了碧粼粼的寒光。

“可以了,交給我吧!”黑衣人伸出手在召喚聶星辰手裏的令牌。

聶星辰咬著牙,他鼓起力量將閻王令拋給了黑衣人。

黑衣人拿著手裏的閻王令,笑聲已雷鳴般響開,他道:“你已在‘閻王令’上畫了押,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聶星辰看著左手的食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雖然隻是畫了押,卻感覺將整個軀殼獻給了閻王,獻給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