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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七點二十七分,陳晨坐在後座十分驕躁,他再次喝完了一罐檸檬味的RIO雞尾酒。車載電視裏,《劍傷》遊戲海妖副本的完美擊殺視頻也已經播完了,女主持人又開始了冗長的廣告讚助商播報,節目很快切換到了一檔最令陳晨討厭的婚戀交友節目。
“仇叔,這高架咱們什麽時候能下去誒,都堵了一個多小時了,我快瘋了。”
“少爺你別急,交通事故警察已經處理好了,剛才廣播說十分鍾之內擁堵就能解決。”仇國強說。
“平時一直都這麽堵嗎?陳晨問。
“少爺,平時周五下班點中環高架就有些擁堵,今天湊巧高架中央路段發生了十六車連環追尾的特大交通事故,救護車警車一來處理,這才活活堵了一個多小時。”仇國強解釋道。
“唉,真想快點知道我哥究竟在包裹裏給我留了什麽,偏偏這路卻不通了。”
“少爺,好了好了,前麵車流開始動了,我從下一個出口下高速,應該就好多了。”仇國強說。
邁巴赫超長的車身如蛟龍般遊離出車流,順著S形彎道開到了一條車流稀少的大路上。
“仇叔,這裏是哪裏?”陳晨問。
“電廠路,離京的中央發電廠當年就在這裏,幾十年前這裏還是荃羅電力的主要來源,這些年舊城區改造之後,電廠已經廢棄了。”
“好,咱們順著這條路能一直到凱撒夜總會嗎?”
“這條路開到頭再轉風鈴大道轉彎到清水浜路就是凱撒夜總會了。雖然看起來是繞路了,但是咱們從高速直接下鎮海南路,必然會遇上不小的車流量。”仇國強加大了油門。
“薑還是老的辣,仇叔你的駕駛經驗真的是太牛了。”陳晨朗聲笑道。
十五分鍾後,凱撒夜總會對街小路的涼宮春日動漫主題店,陳晨掛上了電話說:“仇叔,剛才那快遞員說了,他就在清水浜路,五分鍾內就到。”
仇國強拿起一個頗大的公仔問:“少爺,這公仔好可愛,特別像我家的明月,她叫什麽名字?”
“彌海砂,《死亡筆記》裏的人物。”陳晨伸頭遙望街上的行人,快遞員還是沒有來。
“這個娃娃的頭和肩膀好像能打開吧。”仇國強咕拉開了娃娃的頭。嘿嘿的淒厲聲響起,黑翼金目的怪物突然發出了笑聲,他刺蝟般的頭發奓著,眼神猙獰地望著仇國強,他立時丟掉了娃娃嚷道“這什麽怪東西?”
陳晨撿起了公仔:“仇叔你不知道,這是《死亡筆記》裏的死神琉克,他最愛吃的就是蘋果。”他指了指琉克右手的仿真紅富士:“這死神還蠻可愛的。”
“死神能有什麽可愛的,這人物看著就無比晦氣。”仇國強皺緊了眉頭。
“是你們的快遞對吧。”電動三輪車停在門口,穿著T恤的快遞員叼著根煙。
“對的,風行快遞包裹,我就是陳晨。”
“不好意思,本來我七點半就下班了,剛才你給我打電話我現去公司裏幫你又拿過來的。”快遞員拿出了那隻包裹。
您“您專門跑一趟我們還真是挺不好意思的呢。”陳晨接過馬克筆,遞上了自己的學生證。
“不錯,確實是你,需要我替你打開嗎?”快遞員取過美工刀道。
“嗯,立刻拆開。”陳晨說。
刀片三下五除二切開了包裹,裏麵壓著泡沫和厚厚的氮氣填壓袋,揭開這些東西後,赫然隻有一包萬寶路香煙。
“東西你們收到了,我走了。”快遞員騎著三輪揚長而去。
“大少爺專門找快遞寄來一包香煙,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仇國強撓了撓頭。
“我哥從不抽煙,這煙究竟想說明什麽呢?”陳晨說。
“是不是在這煙盒裏寫了些什麽?咱們上車拆開仔細檢查下吧。”
兩人返回汽車,五分鍾內他們把整盒煙幾乎肢解了,可是除了一盒煙該有的香煙外,根本沒有任何異樣。
“會不會是大少爺用了什麽隱藏字跡的高招,我們現在看不到包裝紙上的字呢?”仇國強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應該不會,我哥是個直性子的人,他最討厭把事情複雜化,更何況這快遞是加急直接寄給我的,完全沒必要那樣做。”陳晨說。
“可是大少爺這樣做,究竟目的是什麽呢?”仇國強說。
“咱們沒有必要猜測了,可能香煙和他涉及的案件有著莫大的關係。律師團總會找到探視的機會,我們當麵問清我哥就行了。陳晨把香煙用密封袋套了起來說:“咱們可能犯了一個錯誤。”
“怎麽了?”仇國強說。
“我哥涉及到殺人案,這煙可能不是傳信用的,而可能是案件的決定性證據,咱們把它大卸八塊,可能壞了大事。”陳晨跺腳道。
“少爺你多慮了,案件發生時警察立刻就到了,大少爺絕不可能有這樣的目的,而且如果這真是決定性證據,大少爺一定會找個極為隱秘的地方藏起來,決然不會這樣做。”
“仇叔你說的有道理,咱們先回醫院吧,說不定我爸他已經醒了。”陳晨斜躺在沙發座前,打了個哈欠問:“仇叔你把毛毯擱在哪了?”
“就在立櫃下疊好了,你看到了嗎?”
“找到了,回醫院吧,我睡會。”陳晨裹起了毯子,如一隻冬眠的鬆鼠。
“嗯,你睡吧,我把冷氣溫度開高點。”仇國強說。
晚八點二十七分,仇國強和陳晨剛走到住院部門口,便見到大批新聞媒體人圍擁在門口,他們有的左顧右盼,有的交頭接耳,每個人的麵色都很凝重。
叮鈴鈴,仇國強的手機響了,他打開一看,是吳助理打來的電話。
“小吳你說,嗯,老爺他怎麽了?!”仇國強突然厲聲道。幾名女記者的目光發現了他,他小步走進了男廁所,繼而問:“真的嗎?什麽時候的事?怎麽可能會這樣?”
他繼而聽了半分鍾的電話,小聲道:“先不要告訴二少爺,他不能再受打擊了。”
掛完手機,仇國強麵色蠟黃,他的手放在感應龍頭下,水流衝刷著他冰冷的手,卻敵不過他心底的寒冷。
陳晨臉色煞白,如脫線木偶般走到他身邊,拍了仇國強的西服道:“仇叔,我已經知道了。你用不著瞞著我。”
仇國強一臉的茫然:“知道什麽?”
“我爸他死了,死於藥物過量的醫療事故。”陳晨的臉上已掛滿了淚水,他扶著洗臉台,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二少爺,你哭吧,我知道現在不讓你哭那隻會讓你更痛苦。”仇國強的眼裏噙滿了淚水。
陳晨打開龍頭,水流漫延過他的臉頰許久。他支起身臉色鐵青道:“咱們還不能哭,咱們必須把我哥救出來,還得查清我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
仇國強說:“你的意思是?”
陳晨睚眥欲裂道:“這些事的背後,定然是一個巨大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