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風暴角1
荃羅鎮海曆六十年七月十六日,早七點五十四分,柳家別墅。
陳萌如覓食的鱷魚般咬住了柳亞子的腳踝,柳華盛見勢緊急,飛起一腳去踹陳萌的臉。
梆的一聲,陳萌的肘部擊打在柳華盛的小腿,他頓時摔倒在地。
柳亞子連滾帶爬衝進了廚房,陳萌低下頭咬住了柳華盛的肩膀,淒厲的慘叫響起。
柳亞子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這是怎麽了,陳萌為什麽如一隻僵屍般衝進了家裏,可他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阻止他才是關鍵。
他抄起虹吸壺衝出了廚房。虹吸壺啪啪兩聲在陳萌頭上炸開了花。陳萌扭過頭來,雙眸如蛇般可怖。柳亞子有種錯覺:他麵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地獄裏爬入陽間的惡鬼!
陳萌突然撲了過來,柳亞子側身奔進廚房。他的第一反應是去拿刀,可數秒間陳萌已到了身後。他抄起平底鍋推了出去,鍋底擊打在陳萌的腹部,陳萌倒了下去。
下一秒陳萌又站了起來,拉起一張方凳砸了過來。柳亞子的腿上挨了一下。他想到了個絕妙的方法,撈過方凳就勢卡住了陳萌的頭。陳萌拳頭揚起,直接將塑料凳擊飛出去。他狂吼一聲,操起一隻餐盤敲在柳亞子的額頭。
哢嚓一聲,柳亞子眼冒金星,血順著眉角流了下來。
“亞子,他現在已經完全瘋了,就是想殺了我們!”柳華盛肩部鮮血淋漓,舉起棒球棒砸了下去。
陳萌反身一腳踢在柳華盛的小腹,球棒砸在陳萌的背部,他痛得蹲了下去。
“啊!柳亞子用力抱起沉重的意式咖啡機,對準陳萌的身體鬆開了手。
陳萌慘叫聲中麵色煞白,柳亞子操起Cava酒瓶砸了下去。
酒香伴著玻璃破碎撲鼻而來,陳萌的頭歪向一側沒有了響動。
柳亞子癱坐在地,額頭和腿部已是血痕累累。柳華盛肩部的咬傷還在出血,捂著肚子站了起來。
“亞子,快報警叫救護車,快去。”
“回報主人,門外有一名年輕男子和中年人,是否開門?”智能小R說。
柳亞子說:“根據親密度識別身份。”
“回報主人,小R說,親密度極高,識別為風子期和父親風語。”
“開門讓他們進來,然後撥打報警電話,和警方說有暴徒意圖殺人,再打救護車電話,說有重傷員,立刻打!”柳亞子喊道。
“是的,小R正在撥號中。已經接入線路。”
“亞子,你在哪?”拎著一籃三明治的風子期看見了玄關外蔓延的血跡,失口驚呼道。
“老柳,老柳你沒事吧?”風語放下牛奶罐,呼喊道。
“你們快來,在廚房裏。快點。”柳亞子喊道。
風子期率先走進了廚房,鞋底踩到了陶瓷碎片,他掩麵驚呼道:“怎麽會這樣?”
“快找繩子把陳萌捆起來,快點去。柳亞子咬牙忍痛道。
“你家裏哪裏有繩子誒?陳萌怎麽了?家裏怎麽會這樣?”風子期問。
風語站在他的身後,拔出數米長的網線說:“用這個吧,先把他捆起來再說。”
風子期抱開了意式咖啡機,柳亞子用網線把陳萌的雙手捆緊,打了個水手結。
“捆緊了吧?”柳亞子問。
“放心好了,他自己解不開的。風子期說:“究竟怎麽了?”
“老柳,你還好吧,肚子上全部都淤青了,這小子是來找茬的?”風語問。
“根本不是,有人敲門,小R告訴我是年輕男子,我以為是子期便開門了。陳萌就站在門口脫衣服,脫下衣服他就像感染了瘋牛病似的,瞬間變成了頭野獸,開始襲擊我和爸爸。”柳亞子接過風子期遞來的紗布包紮起來。
“陳萌他為什麽要襲擊你們,這完全沒有道理誒?”
風語扶著柳華盛到了客廳,風子期用碘酒擦拭著柳亞子的額頭,讓他靠在沙發前。
“不會因為秦安笛的事情,陳萌來你家要殺你吧?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風子期問。
“豈止是殺人,他剛才的樣子就像個陰間爬出來的惡鬼,恨不得要把我們給活吃了。”柳亞子說。
“這怎麽可能呢?陳萌平時臭屁而衝動,他根本不會親自到別人家裏打人,是不是他有精神病,剛剛發作了?”風子期說、。
“不像精神病,也不像有預謀的傷害,更像是一頭瘋狗在咬人。”
“你們報警了嗎?快讓小R報警誒。”風語說。
“警察和救護車等會就到,今天還有WD集團的合約要簽呢,現在受傷可不要誤了事情才好誒。”柳華盛擔心道。
“對了,快讓黃隊長帶人過來,我擔心陳萌會醒過來。”柳亞子說完,開始呼喊智能小R:“小R,快通知小區保安,說家裏著火了,讓他帶所有保安來救火。”
“主人,小R收到,正在接通保安電話中。”
“亞子,你都受傷了還不忘戲弄黃隊長一把。”風子期笑道。
“黃隊長天天帶著那二十個保安在小區裏閑的無事,讓他鍛煉鍛煉身體,順便看下他們的應急反應能力唄。”柳亞子笑道。
廚房的櫥櫃前,陳萌的雙眸霍然睜開,他的世界裏血海飄香。左近的血吸引著他的獸性。他搖了搖腦袋感知著疼痛的雙腿,慢慢站了起來:殺光他們,將這些可怕的僵屍全部殺光,我要勇敢求生,絕不能輕易死在這裏。
他側耳細聽,遠處四個猙獰的僵屍正在嘶啞地低語,他們正在商議如何把我吃了,我絕不能輕易就死在這個不毛之地,我要割開他們的血管,讓這些惡魔統統下地獄去。
陳萌抱定了必殺的信念,他打著了天然氣灶,縛在手上的網線燃燒脫落。
“燃氣灶怎麽響了?”風子期聽到了響動。
“不好!柳亞子喊道。陳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右手握著柄尖利的廚刀,徑直走了過來。
“你們快上樓去,黃隊長他們馬上就來了。”風語拿起棒球棒,橫在胸前。
“當心!”風子期剛剛扶起柳亞子,陳萌的刀已經到了柳亞子麵前。
風語揮出球棒,卻揮了個空。風子期下意識地去擋刀,鑽心般的疼痛後,左袖的鮮血漫流而下。
“子期,快走!”柳亞子左勾拳擦著陳萌的發梢而過,回過神來時尖刀已刺入後背,鮮血濺了陳萌一臉。
“亞子!柳華盛眼見兒子身受重傷,操起煙灰缸摟頭便砸,陳萌拔刀的瞬時,煙灰缸砸在他的左肩頓時血流如注。他振臂而起,連刺了柳華盛兩刀,柳華盛捂著腹部血流如注,撲通倒了下去。
“老柳!風語腦中的血頓時沸騰了,他抓起球棒雨點般砸向陳萌的後脊梁,陳萌滾落在地,右手驀地扼住球棒,尖刀插在了風語身上。
風子期望著滿地的鮮血,畏懼化為滿腔的狂怒,他用盡全力舉起茶幾整個砸了下去。啪的一聲巨響,陳萌全身殷紅一片,他仿佛不知痛苦似的再次站了起來,舉起了帶血的球棒。
風子期縱身奔向玄關,在鈦合金門旁和黃隊長撞了個滿懷,他提著幹粉滅火器神情緊張,說:“風公子,火撲滅了嗎?”
“殺人魔,有殺人魔在裏,快殺!”風子期語無倫次。
“殺人魔?”黃隊長扭頭便望見陳萌提著球棒衝了過來,好在他反應敏捷啟動了幹粉滅火器。陳萌的視線裏花白一片,丟下了球棒。
“他是殺人狂魔,快製住他!他要殺人啊!”風子期的語調幾近顫抖。
黃隊長的兩名手下扣住陳萌的雙臂,電棍啪嗒作響,陳萌的身體委頓下去。
“快去救人,他們都重傷了,快啊!”風子期說完,奔了進去。
別墅外警笛鳴響,荷槍實彈的警察跳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救護車停靠在林蔭樹旁,救護車的車門打開,擔架抬了出來。執勤醫生看了一眼手表:八點十分,他進行了出車記錄。
別墅外樹影內的布加迪威龍內,已然空無一人。